第48節(jié)
毛糙的墻皮扎破了他的臉,很快有血順著墻面滾下,留下一串嫣紅發(fā)黑的印記,十分詭異。 “宮信,你是不是想背叛我?!你是不是忘了,當(dāng)年在伏誅臺上誰殺了你的全家?” 根兒感受著半張臉上溫?zé)岬难毫魈剩D難的吞咽了一口口水,聞言,眼中迸射出恨意。 “我記得,我當(dāng)然記得!是李珺焱那個魔鬼!但……這一切,與睿王妃無關(guān)!” “無關(guān)?”那人口中發(fā)出輕蔑的冷笑,毫不留情的碾壓著他的感官,“李珺焱當(dāng)初殺你全家的時候,可有考慮過與誰無關(guān)?” 根兒死咬著牙根,“我若殺了睿王妃,那與李珺焱那個殺人狂魔又有什么區(qū)別!” 那人被他激怒,五指扣著他的腦袋,猛地掀翻在地,一腳踏上他的胸口,肋骨頓時發(fā)出了格格刺耳聲。 “你小子既然如此正義,那為何還干這jian細(xì)之事?為何還要仰仗他人力量,甘愿當(dāng)牛做馬?” 根兒胸口仿佛放了一塊大石,出氣多進(jìn)氣少,雙手扣著他的腳踝,想要用力將它挪開。 那人掃了一眼根兒手上包扎好的繃帶,眼底掠過一抹隱諱的光芒。 “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殺了李珺焱,我就讓你跟你爺爺遠(yuǎn)走高飛?!?/br> 他從袖口里抽出一包藥粉,扔到根兒身上之后,騰空飛走。 …… 靜靈回了王府,香蘭等人已經(jīng)將清心小筑收拾了個干凈。 將手中的花種交給她們,扭頭朝著慕靈軒走去。 李珺焱恰好在來清心小筑的路上,兩人在路中間碰了頭。 似是有些尷尬,李珺焱一手握拳清了清嗓子,“本王正有事找你?!?/br> “剛好,我也是?!膘o靈左右看了一下,“王爺,借一步說話?!?/br> 兩人穿過抄手回廊,一路到了一處湖中央的水榭樓閣。 放眼望去,一覽無余,根本沒有被人偷聽的可能。 “王爺先前與我約定,一月之內(nèi)找到j(luò)ian細(xì),便與我合作,我現(xiàn)在,想放棄這個機會?!?/br> 靜靈一開口,李珺焱便擰緊了眉。 “本王能否問問,為何?” 他沒有記錯的話,合作,可是這女人最先提出來的,現(xiàn)在突然要放棄,應(yīng)該是有什么原因才對。 “沒什么原因,睿王府的這個jian細(xì),之后就會自己消失了?!?/br> 靜靈坐在石桌前,一手捻起棋盒里的黑子,落在中央。 李珺焱拾起白子,緊接著落下,“既然王妃決定了,本王便不再追究?!?/br> 靜靈挑眉,似是有些意外李珺焱竟然如此好說話。 “多謝王爺諒解?!?/br> 兩人一來二去,這石桌上竟然下了三分之一的棋。 “但,答應(yīng)本王的沒有做到,王妃可想好用什么補償了?” 她就知道…… 嘴角抽了一下,她強作鎮(zhèn)定道,“不知王爺想要什么補償?” “好說好說,”他五指修長如玉,捻起一顆白子落在黑子旁,靜靈的棋全死了。 “王爺果真厲害,我輸了,佩服佩服。” “你吹笛一曲,本王就原諒你這回。” 李珺焱捋了捋衣袖,平視向她,一雙黑眸里閃爍著琉璃之光。 靜靈笑了,“恐傷了王爺耳朵?!?/br> “本王不嫌?!?/br> “那……便獻(xiàn)丑了。” 她手臂輕抖,一把玉笛從袖口滑落,李珺焱看的清楚,那玉質(zhì)地極好,難得的上等水色,除荊國之外,不做他想。 眼中眸光一閃,繼續(xù)看她。 靜靈手握玉笛湊在朱唇邊,氣息一送,笛聲幽幽起。 似是流水一般,叮咚零落,忽到斷崖處,驟然飛濺而下,慷鏘有力,叫人一身熱血為之沸騰! 李珺焱在旁看著那抹纖細(xì)的身影,不知為何,他感覺的到,這笛聲里nongnong的孤獨蕭索。 仿佛這世間,只剩她一人。 第64章 入宮 “這曲名,為何?” 靜靈收起玉笛轉(zhuǎn)過身來,笑道,“斷魂。” “斷魂?”李珺焱口中喃喃重復(fù)了一遍,唇畔挽起一抹笑,“曲調(diào)如此哀婉,曲名亦是如此,本王真是好奇,那謝大人,先前是如何待你的?!?/br> “庶女,再加上母親身份低下,什么待遇,可以想象?!?/br> 她嘴角勾著笑,一副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起身沖著李珺焱微微頷首,“清心小筑還有事要處理,我先告退了?!?/br> 李珺焱坐在石桌前,一手捻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盤上,方才已算死局的黑棋,竟然奇跡般的有了一條生路。 “若是不想以笑對人,大可不必委屈。” 自她上次醒來開始,臉上就一直掛著淡淡的笑意,不管發(fā)生了什么,都是如此。 好似一具空洞的軀殼。 靜靈眼中光芒微凝,又是淺淺一笑,“王爺方才說了什么?” “沒什么,你去忙吧。” 靜靈走后,李珺焱才抬頭,望著她的背影,目光若有所思。 耳畔風(fēng)響,身后已然多了個人,“參見王爺?!?/br> “今日跟她出去,可有什么結(jié)果?” “回王爺?shù)脑?,有些眉目?!彼裆徽?,湊在李珺焱耳邊,將今天街頭發(fā)生的事,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個清楚。 李珺焱一手放在腿上,食指有一下沒一下的輕輕敲著,聽他說罷,“哦”了一聲,眉梢揚起,緊接著心中一舒。 “若是如此,她為何放棄與本王合作,也就說得通了。” 為了根兒,放棄跟他合作的機會。 那女人心看似冷漠,其實也暗藏幾分柔軟,只是不擅表達(dá)。 他果真沒有看錯人。 他起身,放眼遠(yuǎn)眺,湖面如鏡,風(fēng)一吹,送來些許青草香氣,深吸一口,換去胸中幾分濁氣,渾身輕松。 唇角始終勾著淺淡的笑意不曾落下,他自己卻沒有發(fā)覺。 洪林在一邊看著他,暗笑了幾聲,旋即清了清嗓子,神色一正道,“王爺若是不想以笑對人,大可不必委屈?!?/br> 李珺焱愣怔一瞬,陽光明媚的臉?biāo)查g陰云滾滾,“你偷聽本王說話?” 看李珺焱的表情,洪林就知道這下玩脫了,神色一正,連忙低頭,“屬下不敢,屬下只是剛好到了,剛好聽見……” 話說到最后,聲音越來越小,感受到從四面八方?jīng)坝慷鴣淼膲毫?,渾身肌rou開始僵化。 “王、王爺……” 李珺焱攏在闊袖當(dāng)中的手背青筋暴起,捏的咔吧做響,俊臉不知是氣的還是其他原因,蒙上一層緋紅。 “給本王、立刻消失!” “是!” 一聲落下,洪林整個人化作一道殘影,以閃電之勢消失在了李珺焱面前。 凝滯的空氣開始流通,李珺焱這才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紅霞逐漸消失。 看來以后要防著點洪林了。 …… 時間一晃,便到了太后壽辰之日。 靜靈起床洗漱之后,李珺焱手捧著一個木盒走了進(jìn)來。 “你就準(zhǔn)備穿成這樣,去參加太后壽辰嗎?” 靜靈掃了一眼身上的素白衣裙,干笑了一聲。 這么穿確實不太合適,但是她的衣柜里,大多都是花花綠綠的衣衫,又俗又艷,更拿不出手。 瞧著李珺焱手中的木盒,她笑著上前,“宮中盛宴,我猜王爺會幫我準(zhǔn)備,所以,就先穿著這個將就了一下?!鄙焓纸舆^李珺焱手中的木盒,“多謝王爺?!?/br> 李珺焱雙手負(fù)于身后,身如挺拔勁松,“馬車在外候著,換好衣服就出來吧。” “好,”靜靈的聲音從屏風(fēng)后傳了出來,一件白色長裙被拋出,印著光芒,可以看到女人窈窕的身線,讓人血脈噴張。 李珺焱愣怔一瞬,連忙側(cè)轉(zhuǎn)過身快步出門。 接觸到新鮮空氣的一剎那,他才慢慢呼出一口氣。 靜靈換好了衣服,正準(zhǔn)備出門,卻被香蘭給攔了回去。 “小姐,你連妝容都沒有,這怎么參加宮中盛宴啊,萬一要是遇到了大小姐,肯定又要借題發(fā)揮了?!?/br> “參加太后壽辰,又不是去選秀,要妝容作甚?再說,我這張臉,還能怎么畫?” 她指了指自己燒傷的半張臉,自嘲一笑。 不得不說,尹占的易容手法很高超,與之前的燒傷痕跡一般無二,還不用擔(dān)心被發(fā)現(xiàn)。 香蘭神秘一笑,從身后掏出來一副全新的面具,是金色的,上面還有藤蔓似的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