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準也沒有再為難他，只是隨口說了句：“留下來過年吧，”又加了句：“你去廚房幫惠寧打打下手，我跟以歌單獨聊聊。”

    “好，伯父你們慢聊?！?/br>
    邊律尊敬的點了點頭，起身向廚房走去。

    一看到他，徐惠寧邊包餃子邊招呼他過來：“小律，會不會包餃子，要是會，洗洗手了來跟我一起包?！?/br>
    邊律笑著走到一旁洗著手：“會一點點，要是包得不好看，伯母你可別嫌棄我?！?/br>
    徐惠寧倒是無所謂：“嗨，餃子么，不就是皮加rou嘛，隨便包，就算是rou丸也能吃?！?/br>
    邊律沒再接話，乖乖的擦干了手走到一旁，兩人安靜了不到一分鐘，徐惠寧便嘆了一口氣，開口道：“你走的這些日子，以歌他很難受?！?/br>
    邊律的手上動作一頓，沒有說話，安靜的聽著。

    第零章：剩下的日子，一起走（三）

    兩人沒有絲毫聯(lián)系的日子有十個月，這十個月自己如何熬過來的邊律也不想再回憶，太苦也太累了。季以歌是如何過來的，邊律多少也能想到，對方其實又能比自己好到哪兒去呢？

    這些苦，不都是兩個人一起承擔的嗎？

    徐惠寧沒有看他，邊包餃子邊輕輕說道：“你最開始走的那一個月，以歌發(fā)了瘋的找你，讓顏蘊去調(diào)查各個機場海關(guān)的監(jiān)控，甚至帶人去云州市每一個可以出去的地方調(diào)查。其實那個時候還好，不管怎么說，你消失了趙瑞也派了大把的人去找你，以歌就算找不到你也還有那么多人在幫他。后來，找你了差不多有兩個月，所有人都放棄了，只剩下以歌和顏蘊還在堅持著，到了最后連顏蘊都勸他不要再找了?！?/br>
    “挺無奈的是吧，一個人要不顧大家的反對去堅持，如果不是馮博出面給了他一巴掌，或許他還要執(zhí)迷不悟下去?！?/br>
    邊律的聲音有些哽咽：“馮總……打他了？”

    “對呀，”與之比起來，徐惠寧反倒顯得有些歡快：“從小長到大我跟他爸都沒舍得打過他，不過那一巴掌也算值，好歹能將他打醒?！?/br>
    “后來呢？”邊律輕輕的問出聲。

    “后來就死心了，畢竟不管怎么說他都是科長，整個法醫(yī)科室還是得要他帶頭。”說著徐惠寧話鋒一轉(zhuǎn)：“過去的事情都讓他過去吧，我告訴你這些不是想讓你覺得你對不起我們家以歌，我只是不想讓你們倆心存芥蒂。這些事情，想必以歌他絕對不會告訴你，你就當伯母話多，想找你說說話吧?！?/br>
    “伯母，”邊律將一個包好的餃子放在了盤子里，淡淡一笑：“我很感謝你告訴我這些，這段時間是我對不起他，以后絕不會再發(fā)生了?！?/br>
    徐惠寧笑著拍了拍他的手：“好了，伯母也不是要怪你，你這一年過得肯定也不好，我只是希望無論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過去了就讓他過去，剩下的日子，你們好好過就好了?！?/br>
    “我會的，我們會的?！?/br>
    另一邊，季準沒有停留在客廳，而是帶著人去了書房。兩人都沒有入座，皆站在窗邊看向窗外。

    首先開口的是季準，冷靜而沉穩(wěn)：“你這次一走就是兩個月，局里的事情是怎么交代的？”

    “和禹然他們把工作交接好了才走的，爸，你放心，我不會像之前一樣那么不負責任了?！?/br>
    季準點了點頭，看向窗外沒有說話，季以歌低下了頭，記憶又回到了幾個月前。

    “啪”的一聲，重重的巴掌聲響遍了整個辦公室，一道驚訝的女聲響起，透著nongnong的心疼：“爸！你干嘛呀！季哥都這樣了，你還打他！”

    季以歌被打得一個趔趄，擦了擦嘴角的血，低頭沒有說話。

    看他這個樣子，馮博更是來氣，二話不說就要再給他一巴掌，被馮娜死死的拉著：“爸！爸！別打了！別打了！季哥他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馮博完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知道錯了個屁，你看他現(xiàn)在為了個男人要死不活的樣子，還有點法醫(yī)科長的樣子嗎！”越說越氣，指著季以歌破口罵道：“惠寧是心疼你，攔著老季不讓說，那今天我這個做師父的就要好好教育你一番！”

    “你說，你活了快三十年了，為了這么點事、這么個人就要把所有的工作都放下嗎！你對得起局里對你的栽培嗎！現(xiàn)場？現(xiàn)場不跑了，解剖？一個電話就能把你從解剖臺上叫下來，你穿在身上的解剖服！你手里那把手術(shù)刀！你怎么對得起法醫(yī)二字！”

    “你喜歡男人、喜歡女人，惠寧和季準都無所謂的一個當師父自然也贊成，但是季以歌！你給我聽清楚了！你是個法醫(yī)！你沒辭職就得稱得上法醫(yī)二字！今天你就不要怪師父不顧情面了，要么你就給我老老實實的做好你的法醫(yī)工作，要么，你就辭職滾蛋！我就當沒你這個徒弟！”

    “馬上滾！”

    馮博被氣得血壓都上來了，緩著氣坐在沙發(fā)喝著馮娜遞過來的水：“爸，都罵了這么久了，先喝口水消消氣，消消氣?！边呎f著還給一直沒吭聲的季以歌使眼色，你倒是認個錯?。?/br>
    似乎是嘆了一口氣，又似乎只是張了張口，季以歌緩緩的跪了下來：“師父，我錯了?！?/br>
    馮博想要上前扶他起來，又拉不下這個臉，揮了揮手，讓馮娜前去，自己只是嘆氣道：“不管發(fā)生了什么事，我都希望你能對不起自己的心，既然選擇了法醫(yī)這條道路，那就不要辜負了它。這么大個人了，要為自己行為負責這句話我不希望是我來告訴你?！?/br>
    季以歌在馮娜的攙扶下慢慢的站了起來，垂首道：“我明白了師父，以后再也不會發(fā)生了?！?/br>
    他可以任性，但他不能帶著整個警局一起任性。

    其實放棄真的挺簡單的，只要強迫自己不要想這個事情，沒有了那股堅持，也就都放下了。

    哪兒想到，季以歌想到這兒還是覺得心口一股暖意，若不是左老師把地址給自己，或許就像邊律說的，他們還有幾個月才能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