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蕭婉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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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蕭婉瑩的心里一直牽掛著一件事,一個人,隋唐是否會回過齊梁候府找她? 那人得知自己已入宮,會做何感想?一晃兩年多過去了,那人不知過得怎樣?是否還那般貪吃?又長高了吧? 這般想著,隋唐那張清秀耐看的臉頰,越發(fā)清晰,不知不覺間,蕭婉瑩那美得令人驚心動魄的臉上,漸漸浮現(xiàn)出一絲溫和的笑意來。 “娘娘,轎子已經(jīng)備好,該出發(fā)了…義陽公主、雍王已在外面候您多時了…” 聞言,蕭婉瑩緩緩起身,今日的她,身著一件白藍相間的宮裙,淡雅卻又不失華貴。 兩年多,她身材越發(fā)完美、豐潤,似是沒少受情yu的滋潤。 雪白脖頸裸露在外,豐潤的酥胸,被擠出一條深深的事業(yè)線,總叫人有種隱隱被擠爆的錯覺。 這就是唐人的裝束,她挑衣物的習慣,一直深受隋唐影響,素雅清單,如今她已貴為兩個孩子的母親,大唐后宮的蕭淑妃。 “憐芝,一晃我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我是不是老了?”蕭婉瑩踱步而行,手撫上憐芝的一只手臂上,輕輕嘆息。 “娘娘,如今風華正茂,豈會老?娘娘,該不會又想那個人了吧?” 憐芝是蕭婉瑩的陪嫁丫頭,對于自家主子跟隋唐的事,十分清楚,自家主子為了隋唐,整整將進宮的時日拖延半年之久。 待隋唐走后,自家主子便再無理由推脫,被齊梁候急切的許配給當朝太子李治為側妃。 自蕭婉瑩入太子府,便一直深得李治寵愛,但她深知,自家主子非自愿,如不是被齊梁候拿著一些事逼迫,自家主子斷然不會接受。 憐芝深知自家主子早已傾心于隋唐。 起初得知此事,她大為不解和震驚,但兩年下來,她親眼目睹隋唐打造海棠坡的全過程,似乎能明白一些。 如今蕭婉瑩在齊梁侯府有著絕對的話語權,近三年來,若不是她暗中相助,海棠坡恐怕早已被別有用心之人吞并。 蕭婉瑩惦念隋唐,甚至比她的兩個孩子都要多。 “金陵那邊可有的消息?”蕭婉瑩在憐芝的攙扶下,向殿外行去。 “娘娘,一直都沒,奴婢猜想定還沒回去,若是回去,豈會一點消息沒有?” 憐芝扶著蕭婉瑩跨過賢靈殿的大門。 “嗯…希望平安無事…” 蕭婉瑩淡淡的應了聲,早知今日,當初就該派人暗中保護隋唐,總好過整日這般提心吊膽。 她來到奶娘身邊,將不滿百日的男嬰抱在懷中逗弄,親了親男嬰的小臉蛋,而后,又將其交給奶娘照看。 接著,又從另一個奶娘懷中抱起兩歲小女孩,上了轎子。 “素兒便不必隨我們?nèi)チ?,留在殿?nèi)吧?!?/br> “是。”眾人齊聲應道。 蕭婉瑩懷中的小女孩,粉嫩白皙的小臉甚是可愛,此刻正朝蕭婉瑩呵呵的傻笑,口水也從口中流出。 對此,蕭婉瑩拿過帕子,將女孩嘴上的口水擦去,笑著道:“義陽今日為何如此高興?可是因為母妃帶你去坤寧殿?看來義陽日后定是個才女……” “啊啊啊,嗚嗚嗚嗚……” 蕭婉瑩看著義陽天真可愛的模樣,臉上漸漸浮出一抹慈母般的笑容。 直到臨近坤寧殿時,那里不曾聽見朗朗的讀書聲,反倒隱約傳來陣陣的樂聲? 坤寧殿外候著各宮小主的奴才,正好奇朝坤寧殿里面張望,稚嫩的聲音自里面?zhèn)鞒觥?/br> “我又從西廂過,十二年前的白日夢,寫下當年的你的我,水調(diào)歌頭詞一首;我再從西廂過,十二年后的才高八斗,百花還在人去已樓空,那花兒長開人難留;誰家種的桃花開了,花下誰在哼著《離sao》,趕考書生還要趁早,要把功名抱……” 蕭婉瑩臉上笑容一滯,隨之狂喜,忙示意停下轎子,把義陽交給憐芝,提起裙擺,急切朝坤寧殿跑去,沒錯就是用跑。 她這樣不要緊,撇下一干呆若木雞的奴才們面面相覷,均不明所以,娘娘究竟所為何事? 待蕭淑妃跑過去,守候在殿外的奴才身醒盹過來,面面相覷,感到不解的同時,一個個的均跪了下來。 “奴才給蕭淑妃娘娘,請安!” 蕭婉瑩充耳不聞,直徑跑到坤寧殿門口頓住,那個朝思暮想的消瘦身影,已然出現(xiàn)在眼前。 兩年了,這人竟一點沒變,依舊身著男裝,風流倜儻,清秀耐看的臉頰越發(fā)成熟了,眉宇間也隱隱有著些許憂傷,雖然唇角含笑,但蕭婉瑩卻沒能看懂其心思,那笑意并非出自內(nèi)心,這人究竟經(jīng)歷了何事?會讓那么一個樂觀的人,變得如此? “兒臣參見淑妃娘娘……” 一個年紀稍長的孩子,看到蕭淑妃立于坤寧殿門口,慌忙起身行禮,跟著所有孩子都紛紛朝蕭婉瑩行禮。 隋唐撫琴的手驟然停了下來,緩緩抬眸望來…昔年,金陵街頭,伊人依依相送,臨別時的不舍與情誼,終未能說出口,然,再相見,情難再續(xù)…… 輕柔一笑,“隋唐現(xiàn)在是叫你淑妃娘娘,還是婉瑩?” 平淡無忌的話,聽在蕭婉瑩耳中顯得格外親切,嫣然一笑,輕語道:“不論何時何地,我依舊是當初在金陵城郊外,將隋唐帶回西廂的蕭婉瑩?!?/br> 礙于外人在場,兩人一來一回的話,極其隱晦,卻道出太多難以言明的情誼。 人依舊,只是一入宮門深似海,從今蕭郎是路人。 望著史上艷壓后宮三千的蕭淑妃,似因著自己的出現(xiàn),一切都與歷史記載的不一樣了。 歷史上的蕭淑妃,本該在她們相遇前,就嫁給了李治。 然,隋唐認識的蕭淑妃,卻是整整晚了三、四年之久,照這般算下來,似乎蕭婉瑩的年齡,可不似如今只長兩歲這般簡單,這其中的疑問,似乎唯有袁天罡方能為其解答? 隋唐抬眼掃了眼一群皇親國戚,笑著道:“今天我們就到這里,明天再繼續(xù)可好?” 小家伙們由于見到蕭淑妃略顯緊繃的氣氛,在聽了隋唐的話后,一個個猶如大赦,卻是一張張小臉欣喜若狂,如同搗蒜般的點點著頭。 “好。” 一哄而散,一個個連蹦帶跳的跑出坤寧宮,帶著各自的奴才,紛紛散去。 孩子就是孩子,總是那么開心,那么容易得到滿足。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隋唐笑著搖搖頭,側頭看向蕭婉瑩,問:“這兩年,婉瑩過得好嗎?” “宮中錦衣玉食雖好,卻猶如牢籠,危機四伏,自然不如與隋唐在一起時,自在開心……” 蕭婉瑩睫毛很長,紅唇xing感而鮮艷,亭亭玉立,美的讓人窒息,渾身曲線弧度驚人而完美。邁動優(yōu)雅的步子,款款而來。 “時才,見隋唐撫琴時,眉宇間蓄有一絲淡淡憂郁,不知所為何事?” “沒什么,事情已經(jīng)過去,只是我仍沒有放下,不過,時間可以讓我放下一切。不說這個,婉瑩今天為什么會來坤寧殿?” 史書記載,蕭淑妃是武媚娘后宮爭斗中的最大敵人,但眼前的蕭婉瑩,是那般的溫婉,端莊大氣,秀外慧中,她怎么也沒法將其混為一個人。 而今重逢,她自然要好生相勸,暗示蕭婉瑩莫要與武媚娘做對,更不要與王皇后交好,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我今日帶義陽來拜會太傅大人?!笔捦瘳撋裆燥@復雜,似不愿多說,來至近前,低聲問:“隋唐怎會出現(xiàn)于宮中?可是一直以男兒身視人?” 隋唐點了點頭,低聲道:“我是經(jīng)如意jiejie引薦,得皇上賞識,所以隨其進宮。只因,皇家的后宮無處安置我,便暫時寄住在此,不得外出,跟坐牢差不多,待高陽長公主回宮,我便會隨她一同前往益州治理洪災。” 聞言,蕭婉瑩心中大為震驚,原來這人便是近來宮中盛傳的怪人,言語怪異,行事作風無拘無束,常常氣得太傅告御狀,卻礙于皇上袒護,而拿此人沒有辦法。 宮人們私下沒少議論,自然也會傳入各宮主子耳中,大多圖一樂子,前朝人和事,后宮不得參與。 “以隋唐之能,能得皇上賞識自然最好,只是,伴君如伴虎,隋唐不同于男兒?!?/br> 蕭婉瑩替隋唐感到擔憂。 “師命難違,當初我做這個決定時,就已做好準備。你放心,我不會涉足前朝太久,我的心向四海,無心爭權奪利?!?/br> 見她這么說,蕭婉瑩不由稍稍安心。 “我見隋唐清瘦了不少,可是宮中的飯食不合胃口?” 隋唐輕輕搖頭,目光看著已經(jīng)遠去的孩子們,道:“我很會騙吃騙喝,哄得他們每天都會給我?guī)Ш枚喑缘?,我也樂得逍遙自在。等我去了益州,估計就不能這樣逍遙了!” “婉瑩,我們再度重逢,你要盡地主之誼,請我大吃大餐,要不然……” 這時,憐芝抱著義陽走進坤寧殿,喚道:“娘娘,既然太傅不在,奴婢帶著義陽公主先回賢靈殿去,吩咐小廚房給您準備些吃的?” 憐芝不愧是蕭婉瑩的陪嫁丫頭,那揣摩主子心思的能耐,非旁人能夠比擬。 在見到隋唐以后,瞬間明白一切。 此話恰說到蕭婉瑩的心窩里,只見蕭婉瑩雙頰微微一紅,旋即抬眼看向隋唐微微一笑,道:“如何?隋唐可有膽量去我那兒討飯吃?” 隋唐喜笑顏開,道:“當然,只是宮中規(guī)矩太多,人又多,嘴又雜,我怕給你帶來不必要的麻煩,若是落人口舌就得不償失了。” 蕭婉瑩自然懂,略作思考,道:“我自有法子,隋唐若信得過婉瑩,只管去便是?!?/br>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彼逄菩χ鴳?。 見隋唐答應,蕭婉瑩側頭吩咐:“憐芝吩咐小廚房,多做些rou食,切記少做甜口,少姜,麻椒盡量不要放,少鹽……” “哇嗚嗚…” 就在這時,憐芝懷中的義陽卻哭了,似控訴母妃的冷落與偏心,那小臉上的委屈樣,頓時令蕭婉瑩心中一疼,旋即朝憐芝走去,卻不想被隋唐搶了先,抱過義陽,哄道:“小家伙,你見到我不高興嗎?為什么哭啊?不哭了哈!你不哭我給你糖吃哦!還帶你去玩哦!跟剛剛的哥哥jiejie一塊愉快玩耍哦!” 這話令憐芝陣陣頭大,雖不能理解,卻也知是一些哄小孩的話,只是聽起來,覺得好笑至極。 大人尚且如此,更何況兩歲大小的孩子?只是下一秒憐芝便見到,義陽哭相掛在臉上,一雙靈動的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眨了兩下,然后沒心沒肺對隋唐笑了起來。 見此,蕭婉瑩甚是欣喜,目光微微閃動兩下,笑著道:“這孩子平日可沒這般好哄,今日倒也奇怪至極,想來是與隋唐有緣,初次見面便如此喜歡你。” “呵呵,實不相瞞,我從來沒哄過孩子!剛剛就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沒想到她會對我笑…她長的真像你…” 隋唐抱著小義陽,轉(zhuǎn)圈圈,舉高高,玩得不亦樂乎。 一旁的蕭婉瑩看到這一畫面,心中竟沒來由的泛起陣陣暖意,當今皇上都做不到的事情,今日隋唐卻是輕而易舉的做到了。 回想起每一次皇上來看兩個小家伙,都是隨意的逗弄幾下,但凡孩子一哭,便喚奶娘接手抱走,從未有過一次耐心的將其哄好。 而每當奶娘退出,蕭婉瑩便被其拉著做那床弟之事,即便是她心中掛念著孩子,卻仍要面帶微笑的伺候好那個男人。 “不如,隋唐認義陽做女兒吧?”蕭婉瑩脫口而出,說完,又覺得唐突,雙頰再度一紅。 “好??!我此生恐難有子,義陽與我有緣,又是婉瑩的孩子,自然最好?!?/br> 聞言,蕭婉瑩一顆心臟狂跳不止,憐芝一些哀怨的看著兩人,心中輕嘆,“娘娘的心思,恐怕此生都只能如此表達了……” 待蕭婉瑩平復心情,她對憐芝,道:“義陽待會隨我們一同回去,你行先回去通傳?!?/br> “是,奴婢這就去辦!” 說罷,憐芝微微欠身,漸漸退出坤寧殿。 憐芝走后,隋唐抱著義陽來到蕭婉瑩身旁,笑著問:“這位憐芝姑娘,是陪著婉瑩進宮的?” 見蕭婉瑩點頭,隋唐又道:“今后隋唐只怕都要以男兒裝視人了,金陵西廂府邸那里,還需婉瑩替我善后,我猜想,一旦我去往益州的事情傳開,便會有人開始查我…” “隋唐放心,金陵那邊無需擔憂,那里的家奴,在你走之后,統(tǒng)統(tǒng)被齊粱侯府處理了,這么做的目的是將我嫁給皇上,底子要干凈…” 蕭婉瑩沒有告知隋唐,在這件事情的背后,還有她為了等這人幾度拒絕齊粱侯。 最后,齊粱侯只好采用威脅,無奈,蕭婉瑩只能嫁給當時的太子殿下,并且,在她出嫁之后,西廂府邸所有家奴全部秘密處決,為的便是洗凈蕭婉瑩這段污點。 至于那些曾與兩人接觸過的人,齊粱侯雖無法滅口,但至少她們曾住在一起的消息,決計不能傳出去。 當時齊粱侯本打算對依依和狄仁杰滅口,被蕭婉瑩勸阻,再三保證不會說出,這兩人方得幸免。 隋唐默了默,忽然想起離開金陵前的蕭婉瑩,面容憔悴,郁郁寡歡,似是那個時候便為她周旋了吧? 而自己卻不自知…… 古代妃嬪入宮,多數(shù)會清理干凈,以防宮斗被人挖出陳年舊事,失了寵。 那兩年涉及的人太多,他們皆因自己而死,隋唐心中難免有些過意不去,其中蕭婉瑩承受太多。 因此,更加確信蕭婉瑩不會害自己,她笑笑問:“不知婉瑩要用什么法子讓我得以神不知鬼不覺的去你那里?我聽說王皇后,一直視你為眼中釘rou中刺,真的沒有問題嗎?” 蕭婉瑩無奈笑笑,“皇后?我本無心與她爭斗,奈何皇上不愿去她那里,我也是無法。不過,我倒是不怕她,后宮雖然人多口雜,但隋唐只管換回女裝,我會為你安排好一切,隨我一同離開…只是…這張臉要換一換,我想隋唐應有法子的吧?” “婉瑩,我為了吃你這頓飯,容易嗎?”隋唐一副你的法子不怎么樣。 “好啦!少貧嘴…在后宮里,也唯有女兒身,行走方便,我命人給你準備一套宮女衣服,你去換上。之后,我再負責將你送回,這下總該滿意了吧!” 蕭婉瑩拉著隋唐搖晃,女兒家姿態(tài)盡顯,就連當朝天子都不曾見過這樣的蕭淑妃。 “不用那么麻煩,我這里就有一套。” 之所以會有套宮女服裝,是武媚娘為她準備的,為了她行走方便,其實是想隋唐去她那里時用。不過,自從進宮,隋唐一次都不曾用上,并非是她不想見武媚娘,只是她不想撞見不該看到的東西,眼不見心不煩,既然決定放下,就放得干脆。 “那更好,這里說話不方便,你快去換了裝扮與我一同離開……”蕭婉瑩沒多想,也沒問隋唐何來的宮女衣服,只是催促。 “好好好,義陽,你聽到了嗎?你母妃可是著急了呢!”隋唐抬眼看向蕭婉瑩,打趣的道。 “好了,少貧嘴,還不快去,小廚房那邊,手腳還是很麻利的,如若你在這般磨蹭下去,只怕是吃不到新鮮熱乎的菜肴了呢!”蕭婉瑩眼神嗔著隋唐,再次催促。 “遵命!淑妃娘娘!我這就去換,等會我……”隋唐把懷中義陽交給蕭婉瑩,笑著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