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頁
陸之韻此時心跳如擂鼓,說話并不能三思,下意識地用上了急智,直勾勾地看著孟飛白,張口就亂講,表情還幽幽的,頗有幾分神秘莫測。 她的嗓音放得低低的:“你跟著我干什么?” 仿佛機智的女主角發(fā)現(xiàn)了暗中跟蹤她的stalker,然后出現(xiàn)在Stalker面前反將了一軍。 孟飛白下意識地撇過眼。 被發(fā)現(xiàn)了,怎么辦? 他耳根直發(fā)熱,目光從一個肥胖的中年大叔油光滿面的油餅?zāi)樕蠏哌^,又落回陸之韻身上,清澈的雙眸直視著她,嘴硬道:“我沒跟著你。” 他喉嚨發(fā)緊,聲音出口后倒十分淡然,顯得他并不心虛,反倒很是真誠。 他還“真誠”地找補了一句:“你想多了?!?/br> 陸之韻面頰guntang,就很囧。 在她的最初預(yù)想中,她應(yīng)該往孟飛白懷里摔,在他扶住她的同時,她可以趁機吃一點小豆腐,摟一下他纖細的腰身。 這時候的孟飛白,是看上去挺有修養(yǎng)挺精致挺有距離感的一小孩兒,令初中三年一直被全班人排斥的十五歲陸之韻一看就自卑,想和對方搭訕,又因為對方太過美好、太過完美而膽怯——怕對方不搭理自己。即使搭理了,也怕自己的言行舉止戳到對方討厭的點,從而被討厭。還怕對方和她相處久了之后了解她,看到她的不完美,進而嫌棄她。 十五歲的陸之韻不怕別人一開始就排斥她討厭她,她怕別人了解她之后排斥她討厭她。因為那意味著自己被全盤否定。 被人排斥會讓她覺得很沒面子。人緣差、被討厭、被排斥,是一種無所遁形的狼狽,無從遮掩,只能被迫展示給眾人看。 但,這個十五歲的殼子里裝的是二十七歲的陸之韻。哪怕她回到了十五歲時的心境并受到十五歲時的心境、性格等各方面的影響,她本質(zhì)上還是那根二十七歲的老油條。 她不可能在一個孩子面前自卑。 孟飛白在她眼中,就是十分年輕鮮|嫩。哪怕她已經(jīng)不是十五歲的那個沒見過世面的幼稚寶寶了,以二十七歲的目光來看,依舊很是誘人。 他身上有種蓬勃的朝氣,是青春的味道。 剛剛是她的臨場發(fā)揮,現(xiàn)在有點無法收場。 陸之韻垂首沉思,在想怎么救一下場。 孟飛白沒有太多和女孩子相處的經(jīng)驗。 他并不關(guān)注和他搭訕的人,也不在意他們想什么。 這一刻。 他少見的有些懊惱。 見陸之韻低了頭,他又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br> 陸之韻倏地抬頭,仿佛得到一點陽光就燦爛起來,仰起一張笑臉問:“那你是什么意思?” 孟飛白聲音很清朗,緊繃繃的:“我只是想說,我沒跟著你?!?/br> 地鐵上的播報員正播報著地鐵即將到站,請乘客提前準(zhǔn)備下車。 陸之韻轉(zhuǎn)了個話題,問:“你去哪兒?” 孟飛白:“……” 他跟著她上來的,上哪兒知道去? 他有一瞬間的心虛,鎮(zhèn)定自若地隨口編了個謊:“書店?!?/br> 在37年,眾人都養(yǎng)成了網(wǎng)絡(luò)的習(xí)慣,紙質(zhì)書、木刻書等等,都已成了收藏品,并不實用,更多的成了一種文化符號。 很多愛書的人還是會收藏紙質(zhì)書,哪怕他們并不紙質(zhì)版。 列車減速停下,由于慣性,陸之韻身子前傾,意外地撞在了孟飛白身上,來不及摟他的腰身,已下意識地站穩(wěn),從一排手中找到一個縫隙,扶住了扶手。 “對不起啊。”她輕聲說,心下懊惱錯失了一個占便宜的機會。 孟飛白回味著她撞上來的感覺,心里有點軟,也有點癢,嗓音倒還清朗鎮(zhèn)定的:“沒事,扯平了?!?/br> 一群人上上下下后,車子漸漸加速,開了出去。 群消息提示音不斷響起,群里的幾個小伙伴兒又刷起來了,非要知道他被什么萌住了。孟飛白此刻站在陸之韻旁邊,耳根又發(fā)熱了。 他當(dāng)然不會說實話,正好消息推送中一篇文章的封面圖是川金絲猴,像極了在餐廳時的陸之韻給他的感覺,他就截圖發(fā)在了群里。 于是,群里眾人又排起了隊形—— 【金瓶一枝梅:褲子都脫了你給我看這個? 圣女果:褲子都脫了你給我看這個? 瓷杯一碰就碎:褲子都脫了你給我看這個? ……】 孟飛白涮了一波人,這種感覺很像身懷寶器誰都不知道只有自己知道,忍不住勾了勾唇角,忽聽旁邊的陸之韻問:“這么高興,是在和女朋友聊天嗎?” 他被嚇了一跳——這是什么鬼故事? 手機都差點掉了。 “不是,幾個朋友。學(xué)習(xí)不香嗎?游戲不香嗎?談什么戀愛。”孟飛白下意識地梗著脖子,淡定自若地說,唯恐被陸之韻看出他的心思來。 末了,他又強調(diào)一句:“我不早戀的?!?/br> 陸之韻“嗤”地笑了聲,言不由衷道:“你說得對?!?/br> 隨后,她又開口:“大家都是同學(xué),我還不知道你名字?!?/br> “孟飛白。你呢?” “陸之韻?!?/br> 孟飛白將手機揣進兜里,單手握著吊環(huán),預(yù)備在下一個站下車。 這時候,陸之韻又笑了笑,讓孟飛白又想起了那只川金絲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