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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頭向暗壁,千喚不一回。 幽浮幽色二人在外面心“砰砰”亂跳,緊張得眼睛都紅了。 安王爺更是心動。 最后,被陸之韻似惱非惱,羞得推出門去。 “你去罷,今兒我是萬萬不敢留你了。” 安王爺?shù)托σ宦?,又在陸之韻耳邊說了好幾句膩歪的話,才目光纏綿地看了陸之韻幾眼,依依不舍道:“那我去了?” 正在打絡(luò)子的幽浮幽色聞言,松了一口氣。 陸之韻笑著推他:“你快去罷!” 安王拉著陸之韻的手道:“你放心,我不去別人房里,就在書房歇著,如何?” 陸之韻低頭抿著唇笑:“我知道了?!?/br> 待安王爺走了,二人的心才落回肚子里。 幽蘭一邊剪著燈花,一邊回頭不解道:“王爺既想留下,王妃為何趕他走?” 陸之韻輕搖宮扇,淡笑道:“都說妻不如妾,妻不如女支,女支不如偷,偷不如偷不著么?” 只有讓安王得不到,他才會惦記。 幽蘭迷茫地看了幽浮幽色二人一眼,二人也不是很懂,只服侍陸之韻洗漱,后面自己也要去洗澡。 這是一個月明星稀的夜晚,猶有白日的幾分燥熱,許多丫鬟婆子等都在露天的院子里納涼。 陸之韻正坐在蓮池里的一葉小舟里泛舟納涼,正喝了兩杯酒,準備回房看會子書就歇下了,忽有陸之韻安插的一個眼線來報:“王爺令我去會芳園請?zhí)K側(cè)妃到書房去送茶?!?/br> 陸之韻垂目,思考片刻,便道:“你略等兩盞茶的功夫再去?!?/br> 那眼線應(yīng)了,退下去后,陸之韻從舟上下來,對正和其他丫鬟閑磕牙的幽蘭道:“你親自跑一趟,去張側(cè)妃房里,就這么說……” 陸之韻囑咐一番,幽蘭應(yīng)下去了。 安王爺在書房令小廝掌燈,在燈下看了兩頁書,心頭浮現(xiàn)出陸之韻那宜嗔宜喜宜笑宜怒的面容,那火怎么都消不下去,又不肯動用五指姑娘,忍耐一回,終久按捺不住,叫了個小廝來:“你去會芳園傳話,就說我讓蘇側(cè)妃送一壺茶過來。” 小廝去后,他等了好半晌都不見人來,心頭正煩躁著,忽然聽到敲門聲,他忙開了門,見來人衣衫輕薄,半透著,能看的不能看的都若隱若現(xiàn),也不看清是誰,就急急忙忙將人拉進來行事。 親了好一會子,正待入巷時,忽見來人不是蘇如玉,而是張側(cè)妃,安王爺尚有一絲清醒,想起蘇如玉馬上要來,立時頓住,冷聲問:“怎么是你?” 張側(cè)妃羞澀地垂眼道:“王妃憐王爺一個人在書房,長夜漫漫,難免寂寞,遂令幽蘭來尋我,讓我前來陪伴王爺?!?/br> 聽說是陸之韻派來的,安王爺心頭的怒火便去了,只余下另一種火。然而理智上他卻想推開張側(cè)妃——今兒他已令蘇如玉傷心了一回,倘或蘇如玉來了,見他正和其他人……那他先前令人去尋蘇如玉豈不是故意戲弄她? 這可是有八張嘴都說不清。 偏偏此時張側(cè)妃又動了動,攬住安王爺?shù)牟鳖i,語聲輕輕懶懶地叫了一聲:“王爺——” 她頓了頓,在他耳邊說:“還請王爺不要憐惜妾?!?/br> 安王眼眸一暗,心道那小廝去了這許多時還沒來,許是蘇如玉在生氣不來了,心內(nèi)正動搖著,張側(cè)妃又道:“王爺許是怕蘇側(cè)妃知道了生氣?” 安王爺面子上下不來,登時拉下臉道:“她算個什么東西?我寵誰愛誰,干她何事?”遂和張側(cè)妃成就好事。 又過了會子,外面忽有小廝來報。 “王爺,蘇側(cè)妃要來了?!?/br> 安王爺一頓。 張側(cè)妃喊他,話語聲中有央求之意:“王爺……” 安王爺心頭卻著急起來。 忽地,他將張側(cè)妃往書案下一摁,低聲道:“不許出來!” “篤篤篤——” 蘇如玉敲響了書房的門。 “進來。”安王爺冷沉的聲音。 蘇如玉推開門進去,繞過一扇屏風,只見王爺正衣衫凌亂地坐在書桌后,一雙發(fā)紅的眼盯著她,仿佛要將她吃下去。 蘇如玉心中仍舊在氣,然而想到安王爺是她如今唯一的倚仗,到底是來了。 她硬邦邦地問:“王爺喚我前來何事?” 安王嗓音喑?。骸斑^來!” 蘇如玉站在原地不動:“王爺有話就說?!?/br> 安王爺?shù)溃骸澳阏f是為何事?” 他忽地倒抽了一口涼氣,垂下眼,沒舍得推開張側(cè)妃那秀美的頭顱。 蘇如玉撇開臉,賭氣道:“王爺不說,我如何知道?” 此時因有張側(cè)妃在,他要耍男子氣概,不肯丟了臉面,遂勉強板著臉道:“是本王平日太慣著你,你的脾性越來越大了!” 蘇如玉的雙眸卻盈滿了淚珠:“今兒我歡歡喜喜地等王爺來,誰知王爺來了,一句話沒說,就被人叫走了。適才我剛歇下,王爺又讓人來請,我又沒個有權(quán)有勢的娘家依靠,也只能趕緊起來穿戴好了過來,又不說是為什么,不過是看我好欺負,磋磨我罷了。” 安王心頭頓時浮上一股憐惜愧疚之情。 下一瞬,他忽地倒吸一口子,雙手抓緊椅子的扶手,神情冷峻,咬了牙不出聲,只看著蘇如玉,眼前浮現(xiàn)的面容,卻又是陸之韻。 他閉了閉眼,忍過這一時,忽地松弛下來,站起身朝蘇如玉走了兩步,道:“你說我讓你來是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