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頁
夢里的陸茵夢因為吳咤,從來不反抗她,她說什么,陸茵夢再不贊同,也只能聽著,讓她做什么她都照做。 夢里的吳咤待她極孝順,但凡她和陸茵夢有矛盾,吳咤總是勸陸茵夢忍耐的那一個。 夢里她在這個家一直擁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 待吳咤的公司發(fā)展起來后,從前在她面前說過風涼話的人也開始奉承她。 再后來,吳咤的生意越做越大,在香城的地位越來越高,她也母憑子貴,地位越來越高,漸至于說一不二。 當陸茵夢的父母死后,吳咤成為首富時,她終于不用再克制自己,越發(fā)對陸茵夢頤指氣使,仿佛要將她從前受過的氣都從陸茵夢身上找回來。 后來,不論吳咤娶幾個太太,她們都要來討好她。 只除了二太太黃鶯兒。 夢中的她威風八面,她很喜歡,喜歡到幾乎要以為那就是真實發(fā)生的事。只是,正在她最威風的時候,夢醒了。 她是被凍醒的,被窩里的湯婆子已經(jīng)涼了。 屋里的炭火也熄了,還有一股劣質(zhì)炭煙熏火燎的味道,嗆得她直咳嗽。 她蓋著兩床被子,算是很厚了,不應(yīng)當冷,可她上了年紀,這身子仿佛存不住熱,哪怕身上蓋得沉甸甸的,依然像是浸在涼風中一樣寒得徹骨。 她畢竟上了年紀了。 曾經(jīng)有多少爭榮夸耀的心,此刻也都灰了。 吳咤是她唯一的希望。 可她唯一的希望,被那個她在夢境中降服得服服帖帖的蛇蝎女人奪走了。 當初陽破曉之時,金色的光陽透過窗簾照進,她竟不喜反悲。那照進來的,仿佛不是光,沒有一絲兒希望的影子,只有一室悲涼。 不! 吳母掙扎著起身,她依然在坐著縫補的活兒。今年她才四十多歲!還不到四十五,也許她經(jīng)歷的苦難太多,面相看起來老了些,可她并不打算認輸! 她還有一個兒子。 她的兒子開了公司,聽說那公司越做越好。 她還沒見到他。 既然她見不到他,總能等他找過來。 年關(guān)將近,就要過年了,他們總要來給她拜年。 橫豎她什么都沒從陸茵夢那兒得到,到那時,她要擺個譜兒,也不管得罪不得罪陸家了,她要擺個譜兒,向陸茵夢表示,兒子始終是她的,在這場戰(zhàn)斗中,她從不會輸。 也許,等將來條件好一些,她還能再嫁。 而她會讓吳咤討厭陸茵夢,讓她年紀輕輕就嘗一嘗守活寡的滋味。 如此一想,吳母的臉上又泛起了富有生命力的紅光。 過去的這幾個月,吳咤很忙,莊南生也很忙。 但陸之韻同莊南生卻常約會。 有時候是請下人送信,有時候是打電話。 “你是一家之主,管著家族幾百號人,許多宗生意,我怎好總?cè)ゴ驍嚹悖俊标懼嵤种咐@著電話線,笑著說。 莊南生冷笑:“你那都是借口。這些日子,你只管同趙香君在清園快活,何曾想起過我?” 陸之韻手指一頓:“這你可是冤枉我了。我不說你也猜得到,我正在做一樁事,我是有正事。” 莊南生:“什么正事?”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br> “都是借口。倘你果真有心,寫封信、打個電話的閑暇總是有的?!?/br> “和你打電話,是三五分鐘能解決的事么?沒有一兩個小時,我都不想掛電話?!?/br> “你可以寫信。” “一寫信,就想打電話,一打電話就想見面,一見面就想造愛,造完愛就想回味,回味時又想造愛,如此循環(huán)往復(fù)。我對你從來沒有抵抗力,如此一來,我的事情也就沒時間做了。” 莊南生被陸之韻哄好了,聲音也氣定神閑了,含笑問:“你很想么?” “當然,倘你在,我一定要令你親自看看我怎么想你的?!?/br> “那你就出來?!?/br> “什么?” “我等你?!?/br> “你來了我家?” “嗯?!?/br> “你進來,現(xiàn)在就進來!” 莊南生遲疑。 陸之韻:“吳咤不在,今日不到三更半夜,他不會回來?!?/br> 片刻后,陸之韻醒過悶兒來:“你哄我呢?你正和我打電話,怎么可能來了我家?” “也許我會大變活人?!?/br> 當然,莊南生并不能大變活人。陸之韻等了幾分鐘,果然有人掀門鈴。 是莊南生。 聽說隔壁的別墅新近賣出去了,新主人今天剛搬過來。 卻沒想到是莊南生。 …… 盡管很忙,但莊南生在不耽誤正事的前提下,總能擠出和陸之韻通信、通電話甚至是幽會的時間。 …… 在這個時間段,偷/情的刺/激總是伴隨著不確定、不安全感。 “你什么時候離婚?” “還有一段時間?!?/br> “你保證離么?” “當然。” “什么時候?” “還不到時候?!?/br> “如果你再不離婚,我就去相親,你是知道的,只要我去相親……唔……” 這時候,陸之韻怒曰:“你敢!” 莊南生:“……”他不敢,也就是嘴上說說。 但。 “你得給我一個名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