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氣質(zhì)少了幾分溫柔，但多了幾分矜貴清冷。

    陸之韻沒下車。

    謝玄冷著臉，但也沒催促。

    沉默片刻后，陸之韻解開安全帶，容顏清凈美麗，笑容羞澀，聲音亦軟軟的：“玄玄?！?/br>
    他清凌凌的一雙眼望過來，陸之韻抿唇，探身過去，輕輕地?fù)碜∷?，在他的面頰上輕吻，剛要退開，便被緊箍著腰，攫住了唇舌。

    分開時，彼此氣息都有些亂。

    謝玄握著她的一只手，總覺得不能放。

    陸之韻抽了出去，下車，關(guān)上門前，她說：“玄玄，我們到此為止?！?/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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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7章 安靜內(nèi)向的女大學(xué)生

    “砰——”

    車門關(guān)上。

    她步態(tài)綿軟地越過斑馬線, 像一只步履蹣跚的小白鴿，走進(jìn)了校園大門。楓大校園內(nèi)的校車是三面敞風(fēng)的觀光車。謝玄心頭一震, 追下車時，陸之韻已刷卡坐上了校車, 身影隨校園觀光車一起, 離他越來越遠(yuǎn)。

    仿佛張開翅膀, “忒”兒的一聲，飛離了他的世界。

    謝玄靠在車上，點燃一只香煙，意態(tài)風(fēng)流身姿清雅地半闔著眼抽著。有校友認(rèn)出他來, 上前打招呼，叫師兄問好, 他也都點頭回應(yīng)。

    一根香煙抽完, 他坐進(jìn)了車, 翻出手機，給陸之韻發(fā)微信。

    他打字：之韻，不要鬧。

    剛點發(fā)送，對話框旁邊便是一個紅色的感嘆號, 并伴隨著這樣的信息——小貓開啟了好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好友。請先發(fā)送好友驗證請求, 對方驗證通過后, 才能聊天。

    她刪了他。

    電話撥出去，得到的是忙音。

    很明顯，她刪掉了他的社交賬號, 并將他的電話號碼拉黑。

    謝玄點燃發(fā)動機，車子轟鳴一聲，像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去。那只小白鴿，沒有被拔了羽毛，沒有支離破碎，相反地，她快活得很，靈巧得很。

    到公司時，他脖頸間的紅痕引來員工紛紛忍不住偷眼覷看。他一言不發(fā)地走進(jìn)辦公室，開始有條不紊地安排接下來的工作。

    中午時分，簡單地吃完一個盒飯，他靠在辦公室的沙發(fā)上閉目養(yǎng)神。昨夜和今晨，他都睡眠不足，因情緒波動較大，令他十分疲憊。

    剛一闔眼，睡意便襲來，大腦暈沉沉的，意識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他又回到了昨天，可要做什么，全不由自主。

    他看到他和陸之韻在車?yán)飺砦恰⒀埶丶?、牽著她的手進(jìn)門、給她倒紅酒、切哈密瓜，隨后，在她拈起一塊兒哈密瓜吃進(jìn)嘴里時，他又吻她。

    陸之韻情動時，軟軟綿綿的，像小兔子，仿佛可以任意欺凌。

    他的四肢仿佛有自己的意志，不由他控制。他看到自己握緊了水果刀，在腦海中緊張而急切地大喊：“放下！”

    夢里的他置若罔聞，手上的動作半點沒停，直接抵在了陸之韻腹部。

    隨后，是動搖。

    謝玄感覺到自己的手松了，不管是現(xiàn)實還是夢境，他都不想殺她。然而，就如在現(xiàn)實中一般，水果刀即將從他手中掉落時，陸之韻纖細(xì)的小手握了上來，強迫他又握住了刀柄。

    他心頭一跳，下巴頦便被她輕輕咬了下。她輕輕地笑了，聲音軟軟糯糯的：“從你見我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你并不是喜歡我。你把我當(dāng)獵物，你想殺我。”

    ……

    后續(xù)，她又說了昨夜的那些話，一字不差。

    和昨夜不同的是，她沒有停頓，握住他脫力的手，讓他看著，看著她握著他的手，把刀一下一下地往她嬌小玲瓏的軀干上送。

    最終，她臉上掛著因疼痛而帶來的痛苦，還有脆弱但祥和的微笑，像釋然，是解脫。

    謝玄和夢中的自己一起大喊：“住手！”

    然而，她身上依然盛開了一朵一朵的絢爛的血花。如她所愿，他永遠(yuǎn)地記住了她，她不是他的殺/戮/欲下的犧牲品，而是成了他一生不可磨滅的陰影。

    沉寂了數(shù)日，他無法自抑地開始狩獵，張開一張張網(wǎng)，在那一張張陌生的臉上找她的影子，然后，一一將她們摧毀，仿佛這樣，才是對她最深刻的緬懷。

    時間過去了一天天、一年年，他的生命中早已沒了其他色彩，而她死在他手上那晚的場景，色彩卻一日濃重過一日，她的血那樣紅，她的笑像刀尖刺痛了他。

    這讓他開始后悔，當(dāng)初，他竟對她懷有那樣深刻的惡意，他怎么能這么狠？如果他對她沒有惡意，他們會不會有個不一樣的結(jié)局？

    很快，他就有了答案。

    ——不會。

    因為，在最開始，在他以為她是自己的獵物時，自己才是那個獵物。

    他成了連環(huán)殺手。

    如他所說，他忍不住去找她的影子，可從沒找到過。她是唯一的、特別的、無法替代的。

    他無法獲得任何快樂，只有苦，只有憤怒。

    時間久長，他不記得他對她有多少喜歡，卻記得她握著他的手把刀送進(jìn)她體內(nèi)時驚人的美麗。

    他開始想，如果她沒死，如果她還在，該有多好？

    他會嘗試著做一個普通人，和她過最普通的生活。也許，他們都會獲得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