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 林瑪就辦好了買房手續(xù)，給女兒名下掛了一棟小別墅。

    ——尚且只會鴿子叫的圖圖還不知道：她已經(jīng)是個有別墅的小富嬰了。

    與此同時, “圖南工作室”的招聘啟事上線了。有了“碧海藍天”這一部爆款游戲，圖南的面子很大，后臺收到的應聘簡歷宛如雪花一般。

    有了上次谷小軒的經(jīng)驗，這次, 林瑪就比較謹慎了，面試當天, 她把邢墨晗都帶著，一起幫她把把關人品。

    到了周末, 從早到晚, 陸陸續(xù)續(xù)有30多個應聘者來到圖南工作室面試。

    第一個來應聘的是一個三人團隊，集體從倒閉的杭州芝麻動漫娛樂公司跳槽出來的。因為芝麻動漫公司離圖南工作室不遠, 所以林瑪問了問情況：“你們公司去年是怎么倒閉的？”

    3d建模師孫臨滄是這個“跳槽小組”的組長，也曾是芝麻動漫的美工組二把手。他嘆了一口氣：“嗨, 別提了，天辰和華夏兩家并購產(chǎn)業(yè)園，我們老板就把公司給出售了……”

    林瑪咳嗽一聲，看了看邢墨晗：瞧瞧你做的好事。邢墨晗也咳嗽一聲，目光遞了回來：現(xiàn)在他們可以來一家更好的公司……

    孫臨滄道：“工作方面, 我絕對沒有問題, 芝麻動漫經(jīng)常接一些大型游戲公司的美工和建模外包項目。我做過十幾款游戲, 可以勝任任何工作?！?/br>
    “嗯?！绷脂旤c了點頭, 看向他身后：“那另外兩個人呢？”

    “他們是我的徒弟, 杭美院的學生，也有三年工作經(jīng)驗……”孫臨滄倒是很仗義的：“我要帶著他們在杭州待下去，所以，你招我，就得把他們也一起招上?！?/br>
    這孫臨滄倒是個好師父啊。

    林瑪面試完了，陳諾和徐文墨再問了問，互相商量了下待遇，這三人就算跳槽來了。

    第二個應聘人叫王小樂。也是他們背后科技產(chǎn)業(yè)園倒閉下崗潮中的一員（邢墨晗：咳咳咳。），是一家主播公司的運營主管，跑過來想當個運營的。

    此人張口就來：“我是專門營銷女主播的，經(jīng)過我手的女主播，七個里面有六個粉絲都過百萬了，讓我來營銷游戲，那也是小菜一碟！”

    言外之意，他連網(wǎng)紅都營銷的過來，還駕馭不了小小的游戲嗎？！

    林瑪笑了笑，直接問道：“那么請問，你的營銷手段是什么？”

    “這個簡單，第一，買廣告，第二，包裝，第三，制造一點話題度和緋聞。”王小樂很得意地告訴他們：“我手下有個模特叫做安妮，我安排她和天辰的總裁兒子吃了一頓飯，第二天，安妮就火遍各大網(wǎng)站……”

    林瑪抽了抽嘴角。

    她要這種會制作緋聞的人有啥用？

    “你會不會優(yōu)化搜索引擎？”她也不客氣道。

    “什么？！”

    林瑪?shù)溃骸熬褪莾?yōu)化百度關鍵詞，玩家如果搜索我們碧藍海天，那么百度出來的頭條必須是我們正規(guī)游戲公司的官網(wǎng)，不能是其他的假冒偽劣的廣告和假的官網(wǎng)。這叫做優(yōu)化搜索引擎，是通過提高網(wǎng)站的百度指數(shù)來達成目的的，和藝人營銷的區(qū)別很大，你會不？”

    該人搖了搖頭，林瑪直接ps。

    那種網(wǎng)紅的營銷概念，和游戲完全不一樣。連這一點都搞不懂的話，她要個毫無用處的員工來干嘛？！

    接著又面試了三四個，都是分不清楚網(wǎng)紅營銷和游戲營銷的概念，全部ps.

    最后一個來應聘的，終于麻溜地說了出來：“這個我知道，一般玩家在百度上搜索一個關鍵詞，百度都是靠網(wǎng)站的指數(shù)來排名的。它這個排名，第一，靠關鍵詞，第二，靠百度的網(wǎng)絡蜘蛛抓取你的網(wǎng)頁更新數(shù)量和訪問人數(shù)進行排名……這就叫做seo搜索引擎優(yōu)化。”

    林瑪終于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小姐，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喻小敏，之前在一家頁游公司負責seo搜索引擎優(yōu)化。”

    “好，你被錄用了！”

    敲定了第四個員工，接下來就是找兩個技術開發(fā)程序猿了，這個方面，林瑪不太擅長，就交給了清華大學計算機系系草邢墨晗來面試。

    不過邢墨晗的要求挺高的，先后七八個程序員，他都接連搖頭。到了第九個第十個，他終于點了點頭，還剩下一個面試名額，這也是今天的最后一個應聘者，是個數(shù)值文案的職務。

    馬上邢墨晗一走，她就急需個文案給游戲構架整個劇情大框。

    而下面這位肯定是業(yè)界翹楚。

    林瑪看到他的簡歷上寫著《山海戰(zhàn)記》文案總策劃——羅瀟。

    ***

    一年之前，天辰旗下的手游《山海戰(zhàn)記》忽然爆紅。

    這款以山海經(jīng)傳奇改編為賣點的手游，開服當月口碑爆炸，次月營收額就突破了五個億，總年收入突破三十億。

    要說這款游戲有什么新奇玩法么，其實也很老套——玩家扮演的是人物“大禹”，通過大禹治水的歷程，把一系列神話故事給串聯(lián)起來，邊走路邊降伏各種神話中的怪獸，有點類似于《陰陽師》的游戲機制。

    另外，《山海戰(zhàn)記》不僅有古色古香的美工和音樂，還有那催人淚下的愛情故事，都贏得了爆炸性的口碑。

    許多人都為《山海戰(zhàn)記》中白狐報恩、九天玄女和黃帝的愛情、應龍和女魃的傳說而感動。繼而紛紛入坑，然后發(fā)現(xiàn)：臥槽，真特么好玩。

    “……應龍被困于百丈深淵，女魃撫琴為伴。千年之后，應龍脫困而出，乃不識女魃，遂與之大戰(zhàn)。女魃戰(zhàn)死之際，恢復容貌，應龍悲鳴不已，乃抱之跳下黃泉，徒留一縷長發(fā)……”

    林瑪還記得里面的凄美愛情故事。

    對了，這些——都是面前這位羅瀟大神的手筆。

    所以，她把他安排到了最后面試——因為根本不需要懷疑他的能力，只需要問問看：他到底為什么舍棄天辰游戲，加入圖南就可以了。

    不一會兒。

    羅瀟就到了。

    當他摘下墨鏡的時候，與生俱來的大佬氣質(zhì)，立即讓他和之前所有的應聘者區(qū)別了開來。

    他先招呼：“沈小姐，我們又見面了?！?/br>
    邢墨晗本來漫不經(jīng)心地看著資料，聽到這句話，他忽然抬起頭，目光冷酷如寒芒。

    林瑪莞爾：“羅先生，半年之前，我讓你關注我們官微的時候，可沒有想到你這樣的大神會來圖南這里面試?！?/br>
    羅瀟莞爾：“我也沒有想到，居然真正目睹了一個奇跡的發(fā)生?！?/br>
    沒錯，這羅瀟就是在杭州漫展上她撞到以后順手發(fā)小卡片的那個男人。

    當時，她發(fā)了一張小小的卡片，說道：“要不然，你關注一下我們的微博？”當年晚上，就真的有個粉絲數(shù)量100萬的大v關注了他們。

    直到那時候，她才知道那個戴墨鏡的“癡漢”，居然是《山海戰(zhàn)記》的總文案。

    不過簡歷應該這么寫：

    羅瀟。

    年齡：29歲。

    職業(yè)：劇情文案、關卡策劃。

    畢業(yè)于：浙江大學漢語言文學院。

    先后任職：時代網(wǎng)游、天辰網(wǎng)絡。做過《山海戰(zhàn)記》、《夜行錄》、《奇跡女團》、《大唐折戟》等多款游戲的文案，是公認的業(yè)界名人。

    林瑪笑了笑：“看您的簡歷，從校招進入天辰游戲公司以后，一路順風順水到了現(xiàn)在這個位置上。天辰給你的待遇也不錯，那你為何離職，選擇圖南呢？”

    羅瀟反問她：“你覺得《山海戰(zhàn)記》還能活幾年？”

    林瑪想了想：“頂多再活一年吧，一年以后，流水賬就要入不敷出了?！?/br>
    羅瀟點了點頭：“《山海戰(zhàn)記》已經(jīng)變味了。當我剛入職的時候，總策劃這么說——我們要做一款良心的中國古風回合制手游。我相信他的話。游戲里的氪金項目是時裝，每個月更新一批。而且除了時裝之外，不賣任何的屬性道具。”

    林瑪點了點頭：“那也是《山海戰(zhàn)記》最火熱的時候。大家想要變強，必須花時間在副本里打怪掉道具，氪金只能在商場里買無屬性的衣服和外觀，沒有任何有屬性的道具在商場出售。”

    “沒錯，但是你看現(xiàn)在的《山海戰(zhàn)記》成了什么模樣？！”羅瀟毫不吝嗇道：“最好的武器，擺在商店里明碼標價，3萬一把。最好的衣服，說是只能氪金抽箱子出。一個箱子50塊錢，平均要花掉2000個箱子，才能出一套衣服?！?/br>
    林瑪明白：“游戲里的平衡已經(jīng)被打破了，從去年開始，隨著有屬性的道具上架，每個月，《山海戰(zhàn)記》都要流失4%的玩家?！?/br>
    “是他們想財務報表好看，所以不管游戲的死活，把玩家當作韭菜，割完一波再長一波?！?/br>
    羅瀟的吐槽相當?shù)南?/br>
    那是他耗盡心血構架的一個“山海世界觀”。

    除了總策劃以外，就屬他這個文案對這部游戲付出最多了。

    游戲里的故事、編年史、道具來歷、地圖傳說，全部是他一手構造的世界。

    “……整個《山海戰(zhàn)記》，我花了200萬字去填充這個世界里的每個細節(jié)?！绷_瀟無奈地笑了笑：“可是碰上一群不靠譜的運營，就這樣糟蹋我們的心血?，F(xiàn)在，《山海戰(zhàn)記》的評分已經(jīng)從9.1下降到了4.7?！?/br>
    與之相對應的，《碧海藍天》在蘋果app上的評分已經(jīng)上升到了9.3?？胺Q是今年最良心的手游。

    他相信能做出這么一款良心手游，這么一個靠著老板娘下海cos發(fā)傳單的游戲——必定背后有一個對其十分熱愛的團隊。

    羅瀟道：“沈小姐，我想和真正熱愛游戲的人合作。但愿，你和你的圖南工作室不會讓我失望?！?/br>
    他是一個真正熱愛游戲、熱愛玩家的人。

    他希望自己精心打磨的每一款游戲，成為玩家的樂趣開源，而不是運營的韭菜田。

    他口口聲聲勸說那些運營“不能竭澤而漁”，結果，得到的卻是總策劃的一句：“你不想干，就離開天辰網(wǎng)絡！”

    好吧，滾就滾。他已經(jīng)關注了那家圖南工作室也好久。

    “我也希望，我不會令你失望。”

    林瑪答應了下來，難得，找到一個這么熱愛游戲的同行大佬。

    其實，她也看不慣《山海戰(zhàn)記》的運營團隊很久了。因為《山海戰(zhàn)記》毫無信譽地開始騙氪，搞得整個手游市場上烏煙瘴氣的一片。這樣的手游，還是讓它們早點死掉比較好。

    死掉了以后——她才能把原先的那部分玩家——拉到自己的游戲中。

    羅瀟看她這么客氣，也是笑了：“沈小姐，你和外界傳聞中的雷厲風行，還真的不太一樣。”

    “那外界傳言的還是挺對的。”

    她就是很雷霆手段的女子呀，只不過對下屬很好，也就是俗話說的對自己人很寬容。

    這時候，邢墨晗忽然幽幽開了口：“羅先生，今天你是來招聘的，不是來和我們講其他廢話的。”

    林瑪?shù)闪怂谎?，邢墨晗反瞪之…?/br>
    林瑪卻發(fā)現(xiàn)——今天的邢墨晗穿著白襯衫，領口微微敞開，袖口卷到手臂中間，別有一番難以形容的光彩風度。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么穿呢……

    不敢看了……囧。

    男二的美色攻擊殺傷力是1000點。

    “好了，就這樣吧。明天你過來簽訂合同。”

    林瑪草草結束了面試。

    等人員都散了以后，邢墨晗才單獨跟她說話：“其他幾個人員都還不錯，不過這個羅瀟……他做游戲的理念有些奇怪，怎么會和總策劃鬧得不可開交？”

    “他應該是屬于那種比較孤傲清高的人吧，受不了團隊一切朝錢看，所以被排擠了出來?！?/br>
    林瑪知道，《山海戰(zhàn)記》的團隊就是那個熊樣，羅瀟卻是個不愿意為五斗米折腰的文人，所以就一拍兩散了。

    邢墨晗道：“孤傲的人有好處也有壞處，比方說，他們會對待工作專注認真，卻不容易相處?！?/br>
    “你吃醋就直接說好了，干嘛拐彎抹角的？！”林瑪最直接。羅瀟一說好久不見，邢墨晗的眼睛就瞪得有銅鈴大，空氣中都酸溜溜的，這都是他在吃味兒。

    “好吧，我吃醋。”

    這會兒邢墨晗倒是誠實。

    他自覺比不上這個羅瀟對游戲的熱愛但他更希望林瑪能一切順利：“小林，如果你留下這個羅瀟的話，得注意一點：恃才傲物的人，不是花錢就可以打動的。”

    “對啊，你和徐文墨也是一樣。我花了這么多錢，也沒把你們留下。想想還挺失敗的?！彼晕彝虏邸?/br>
    邢墨晗忽然道：“你不失敗，我的心一直都在你身上。”

    “……”林瑪默，圖圖啊你看，你爸爸又開始撩你mama了……

    ＊＊＊

    最后，兩人整理了下錄取名單，邢墨晗才離開了辦公室。

    上了車，外面就開始下起大雨。

    邢墨晗遠遠望著圖南的燈光，好像還不想這么早就開車回家。

    但是天公不作美，雨下個不停，打擾了他的思緒。

    就在這時候，前方有個女人撐著傘走了過來。

    石橋街道這條路不是主干道，路燈與路燈之間隔得很遠，所以很少有人散步。

    于是他不禁多看了這深夜中的女人一眼。

    這一眼，他就愣住。

    ***

    與此同時。

    林瑪忙碌了一天，正打算下班。

    “滴滴滴”——郵箱提醒她有一封新的來信。

    林瑪隨手點了開來，是“智聯(lián)招聘”后臺發(fā)來的關聯(lián)簡歷。

    ——有人在“智聯(lián)招聘”上投了圖南的工作崗位之后，系統(tǒng)就會自動發(fā)來一封信。目前，她所有崗位的員工都到位了，只缺少一個程序組長。不用想都知道，這一封郵件是來應聘組長的。

    但是打開以后……

    【姓名：蘇嘉成

    年齡：26

    學歷：清華大學/計算機運維專業(yè)

    應聘崗位：圖南工作室程序組組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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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_→作妖的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