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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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晚,慕西澤陪余生一直耗到了后半夜,兩人又扯了些有的沒的,卻沒什么有建設(shè)性的話題,說完慕西澤也懶得折騰,最后跟余生一起在地上湊合了一夜。 這樣自然睡不安穩(wěn),早上很早就醒了,都覺得腰酸背痛。 其實昨晚回到房里的時候,發(fā)現(xiàn)蘇紀是睡在地上的,把折疊床留給了余生。但余生堅持要睡地板,賴在地上不起來,慕西澤沒辦法,只好把蘇紀抱到折疊床上去,自己也在地上躺下。 這會兒醒過來,慕西澤看了眼手機,發(fā)現(xiàn)才早上六點。 “還早,可以再睡會兒?!辈煊X到身邊余生也醒了,慕西澤輕聲說道。 “睡不著了,有點餓。”余生坐起來,雙手扶在太陽xue上揉了揉,“冰箱里有面包和牛奶,拿出來咱先吃點?!?/br> “你倒是先去刷個牙洗把臉?!蹦轿鳚捎窒訔売譄o奈,就見余生撇撇嘴嘟囔一句:“瞎講究。” 他倆說話的聲音很輕,但蘇紀睡得不沉,聽見動靜也悠悠轉(zhuǎn)醒,睜開眼睛定了定神,突然“咦”了一聲,撐起身子又看看周圍,奇怪道:“我怎么睡這兒了?” “你家小澤抱你上去的?!庇嗌v兮兮地調(diào)侃道,新的一天到來他的心情已比昨天好了許多。 蘇紀想白他一眼,但想到他看不見,又忍住了。 下了折疊床,蘇紀走到床前試了下聶傾額頭的溫度,不由舒了口氣:“燒退了?!?/br> “那就好?!庇嗌鷽]往上湊,倒不是不關(guān)心,只是他現(xiàn)在覺得自己相當(dāng)沒用,湊上去也什么都做不了。大概他如今能做的也剩下關(guān)心而已,余生默默想道。 而就在這時,躺在床上的聶傾忽然皺了皺眉,嘴里發(fā)出一聲輕哼:“嗯……” “他醒了?”余生立刻問。 “聶傾?”蘇紀俯下身,仔細觀察聶傾的臉色,發(fā)現(xiàn)他眼皮輕輕顫了顫,然后緩緩睜開,看眼神還十分茫然。 “書記……”聶傾此時說話聽上去格外吃力,聲音像是硬從嗓子縫里擠出來的一樣,又細又沙,好像喉嚨里都是砂礫。聶傾也感覺到自己開口時的費力,下意識做了個吞咽的動作,頭往右邊扭了扭,看到余生,眼神一下子變得很踏實,眼睛又難以抗拒地合上了。 這一幕,慕西澤和蘇紀都看在眼里,二人不禁對視一眼,又看了眼一副不了解狀況正面露急色的余生,不免都是一陣心酸。 “他怎么樣了?蘇紀?”余生聽不到聲音,終于忍不住摸索上前,扶到床沿半蹲下去,手的動作卻停滯了一下。原本他像是要去拉聶傾的手,但半道上又猶豫著收了回來?!安皇切蚜藛幔吭趺礇]動靜了?” 聽見他的聲音,聶傾又掙扎著撐開眼睛,望著他說:“是醒了……放心……” “嗯……那就好?!庇嗌幕卮鹩行┙┯?。 “你呢?”聶傾的目光落到他受傷的胳膊上。 “我沒事!”余生這句話說得格外夸張,尾音都跑了調(diào),他的表情頓時尷尬起來,起身要走:“我去給你倒水——” “阿生……”聶傾此時只覺得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他想把余生拉住,但大腦給了指示后手臂卻完全沒有執(zhí)行的能力,癱在床上紋絲不動。于是,他只能眼看著余生轉(zhuǎn)身后被慕西澤攔下,按在旁邊一張深灰色的折疊床上,“你就別動了,我去吧。”慕西澤說。 “好……”余生坐下時顯得有幾分局促。 聶傾一直盯著他,蘇紀發(fā)現(xiàn)聶傾此時眼眶迅速紅了起來。 這兩個人…… “來,先喝點水吧?!边@會兒工夫慕西澤已端著水回來,看到聶傾的樣子也是一怔,但緊接著就裝作無事發(fā)生似的走到床前,示意蘇紀將聶傾上身扶了起來,把水杯遞到他唇邊讓他慢慢喝了兩口。 “咳——咳咳……”聶傾突然嗆了一下,余生下意識一個起身的動作,屁股都抬起來了,兩秒后卻又坐了回去。 “你慢點喝,別著急?!碧K紀在心底默默嘆氣。他自然知道聶傾為什么會嗆到,因為這人的注意力一直放在余生身上。 當(dāng)下看破不能說破,蘇紀都為他倆感到憋屈和揪心。 “對了……”聶傾這時總算把目光轉(zhuǎn)移了一下,“你聯(lián)系羅祁了嗎?”他問的是蘇紀。 “嗯,我跟他說了你受傷的事,他本來要過來,我給攔住了。朱祖?zhèn)ヒ呀?jīng)帶人找到現(xiàn)場,還好羅祁知道你要去省廳,朱祖?zhèn)ゲ碌侥銜咝÷?,過去后果然發(fā)現(xiàn)了血跡,還有嵌了鋼釘?shù)匿摪?。說到這個我還想問你,朱祖?zhèn)ナ窃诼房诎l(fā)現(xiàn)你那輛車的,都爆胎了,你怎么開過去的??!?/br> “就那么開過去唄……” “你不知道爆胎不能再開嗎?那樣有多危險,你可能直接翻到路邊,沒人發(fā)現(xiàn)你會沒命的?!碧K紀本來不想翻舊賬,但想想就感到后怕,忍不住多說兩句。 “沒辦法……”聶傾有氣無力道,“我手機壞了……總不能一直等、等在那兒……” “你先別說話了,再休息一會兒?!庇嗌鋈婚_口。 聶傾看著他,眼神是說不出的窩心,輕聲答應(yīng):“好?!?/br> “西澤,能不能麻煩你開車出去買些吃的回來?這附近也沒個賣早點的地方,需要走遠一點?!庇嗌酒饋磙D(zhuǎn)了個身,背對著聶傾,“這樣吧,你對這周圍不熟悉,帶我一起去,蘇紀留下。” “這……可以嗎?”慕西澤扭頭看蘇紀,蘇紀看聶傾,發(fā)現(xiàn)他盯著余生點了點頭。 “你們?nèi)グ?,這兒交給我。”蘇紀說。 慕西澤嗯了一聲,余生已經(jīng)往門口走了。 等他倆都出了門,蘇紀才對著聶傾無奈嘆息,“這樣不累嗎?” 聶傾微微搖頭,“已經(jīng)有人盯上我了……不能……讓人一鍋端了……” “可是,他現(xiàn)在真的不好受。你沒看到他昨天的樣子,半死不活的,我怕他想不開。” “唉……”聶傾閉上眼睛,眼皮輕輕顫動,等了等才道:“沒有萬全之法……我也不知道……” 蘇紀看他一臉痛苦,已不忍心繼續(xù)這個話題,當(dāng)下便打斷道:“好了,也不急在這一時想明白,你先把傷養(yǎng)好,不然老看著余生那樣子,我都覺得難受?!?/br> “嗯……”聶傾是真沒什么精神,應(yīng)完這一聲就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再醒過來,已經(jīng)是這天下午了。 睜眼環(huán)視一周,發(fā)現(xiàn)慕西澤和蘇紀都不在,只有余生坐在床邊,怔怔地“看”著他。 然而聶傾知道,如果自己不出聲,余生甚至都不會發(fā)現(xiàn)他醒了。 先前有別人在場,聶傾不得不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但此刻心中的酸澀和痛苦卻是無法阻擋的翻涌而出,幾乎要將他溺死在其中。 聶傾伸出手——他終于奪回了對自己身體的支配權(quán),把余生交握在一起的雙手緊緊攥住。 “阿傾?”余生一下子靠了過來,緊張的神色即便不通過眼睛也表露無遺,“醒了?感覺怎么樣?需要我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我挺好的。”聶傾深深凝視著他,眼淚已經(jīng)落在了枕頭上,語氣卻是輕松的。 “聽著是要比早上好一點……”余生松了口氣,“那你餓不餓?現(xiàn)在要不要吃點東西?我們早上買了好多吃的回來,有清粥,不過已經(jīng)涼了……我去幫你熱——” “你先別忙?!甭檭A輕輕握了握他的手,柔聲道:“我都餓過勁了,這會兒真沒什么食欲,不著急吃?!?/br> “哦……那你想吃了一定及時告訴我!”余生不放心地安頓。 聶傾笑著點頭答應(yīng),眼底的濕潤卻愈發(fā)明顯,強忍下哽咽的沖動問:“怎么只剩你了?他們倆呢?” “蘇紀去市局了,他今天值班,不好請假,另外他也想問問昨天的調(diào)查情況。西澤剛走不久,他回家拿點東西,晚上還過來?!庇嗌f完這番話,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一下子沉默了。 聶傾了解他沉默的原因。因為他沒把握獨自照顧好自己。但是這種不得不依賴他人的情況,一定讓他十分難過。 聶傾不知道該怎么安慰他,他連自己都安慰不了。 靜默了好一會兒,聶傾終于勉強開口:“昨天在孤兒院發(fā)生什么事了?” “哦,小事。我們?nèi)パb攝像頭,遇到點波折,但已經(jīng)沒問題了?!庇嗌彩菑姶蚓窕卮鸬?。 聶傾想了想,已明白他的用意,“這樣會不會太冒險?萬一被里面的人發(fā)現(xiàn)呢?” “那也沒辦法,總得賭一把,不然一直這樣沒個突破口,時間上耗不起啊?!庇嗌f。 “我已經(jīng)讓人去查繁星孤兒院所有的人員信息,目前還沒有反饋,等反饋過來我再給你?!?/br> “好……謝謝?!庇嗌读艘幌虏胚t疑地說。 聶傾感覺心臟那里脹得發(fā)疼,攥著的手又收緊幾分。 他方才腦海里一直在想一件事,或者說,是一個決定。此時此刻,看到余生這不自然的反應(yīng),終于咬咬牙下了決心,于是他猶豫地、緩慢地說道:“阿生,你別這么小心翼翼,我們之間,其實不至于走到這一步。好歹,我們還是兄弟……” 在說出“兄弟”兩個字時,聶傾看到余生的表情明顯僵了一下,他自己又何嘗不是心如刀割,但還是繼續(xù)說了下去:“我承認,跟你形同陌路,我做不到……我們以后,就當(dāng)兄弟好不好?我……比你早一點出生,我會把你當(dāng)成親弟弟……你有什么事,我一定護著你,但你不用為我做同樣的事。畢竟我是做哥哥的……照顧你是天經(jīng)地義……” 聶傾的話其實還有,他想再多闡述下自己這個決定的合理性,可是眼睜睜看著余生的面容一分分灰敗下去、眼眶一點點潮濕起來,他實在說不出口了。 做兄弟,對他們這樣一對曾經(jīng)的戀人來說,或許還不如形同陌路。 然而余生答應(yīng)了。 只見他突然深深地把頭低了下去,過了約半分鐘,又猛地抬起來,咧嘴笑的肌rou都在抽搐,大聲道:“好啊,還是兄弟!” 這一瞬間,聶傾真的好想把他拽進懷里用力親吻他。 但是緊接著,余生已趴到床上把頭埋進被子里,壓抑地哭出了聲。 已經(jīng)到他能承受的極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