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逗留在山海夢境里的時間,似乎無法人為自由控制,否則她也不會在任務完成后才醒過來。 可是,規(guī)則里明明說的是任務可以分多次進行。 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許詩一個人想得出神,沒有注意到蔡一真已經觀察她很久了。 左手支著腦袋,眼神直勾勾地盯著課本,右手握著筆一動不動。 完全就是上課走神的標配。 這是單相思了? 蔡一真饒有興味地想著。 好不容易挨到打鈴,物理老師也不是愛拖堂的,她急吼吼地拉著許詩奔出教室。 “去哪兒???”許詩問。 這會兒上下樓梯的學生挺多,兩人差點在拐角處撞到人。 “去食堂補充點能量啊?!辈桃徽娓尚陕暣蛄藗€哈哈說道。 許詩心頭一跳,似曾相識的被坑的感覺浮上來。 蔡一真笑容里面的八卦意味實在太過明顯,要知道女生在某些方面,特別能夠相互理解。 她小聲地“哦”了一句。 —— 四中的食堂除了早中晚餐供應外,也會在兩餐之間為學生準備小食補充能量。 蔡一真要了一盒藕餅,付完錢后從人群中擠出來,“媽耶,分分鐘賣完的節(jié)奏。還好出來得早,都只剩兩份了?!?/br> 她打開紙盒遞給許詩,說道:“以后畢業(yè)了,我最舍不得的肯定是食堂的餅餅?!?/br> “我還以為你最舍不得我呢。” 許詩拿起一塊藕餅戲謔道。 剛炸出來的藕餅放進嘴里,一口咬下去齒頰生香,就是有些燙嘴。 “現在說離愁別緒什么的是不是有點早???”蔡一真說著咬了一大口,“咝~臥槽好燙!” 許詩見狀樂不可支,“這是冥冥之中在提醒你謹言慎行?!?/br> 蔡一真翻了個白眼,“我還不是關心你?!?/br> “那謝謝您了?!?/br> 蔡一真突然湊過來,小聲問道:“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有喜歡的人了?” 這是哪兒跟哪兒? 許詩瞪了一眼,“你怎么得出這個結論的?” 蔡一真一聽,心里條件反射地“槽”了一句,她恐怕又猜錯了。 “哦,我看你上課發(fā)呆,以為你怎么了呢,就隨便猜的。這次我可什么都沒干啊,先問問你?!?/br> 不得不說,蔡一真這兩年最大的變化就是收斂了口無遮攔的毛病。要是換成高一那會兒,她直接在教室里就問了。 “想多了吧。”許詩笑了笑,“我情竇還沒發(fā)芽,戀什么愛?” “那你干嘛發(fā)呆?家里有事?” “有事想事,沒事才發(fā)呆啊?!痹S詩停下腳步,疑惑地看著蔡一真,“你今天怎么了?問題這么多?” 蔡一真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顧左右而言他,“哎,你看那是不是高文婷和趙皓庭?!?/br> 許詩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是高趙兩人在玩相互喂食的情侶游戲。 她想起上次在市中心見到高文婷的場景,那時候她還挽著一個高個男生。 只不過,挽手也說明不了什么吧? 這也是她沒有跟蔡一真分享的秘密之一。 “那兩位自從在一起后,出現在咱們面前的次數都多了起來,膈應誰呢?”蔡一真說著,白眼已經快翻上天。 每次趙皓庭的出現,都在提醒她曾經多么眼瞎,就他?給許詩提鞋都不配。 許詩覺得好笑,小蔡同志的心眼大概全留給了趙皓庭。 “只有自己不在意,才不會被別人膈應到啊。” —— 許詩和蔡一真走到教學樓時,正好遇到班主任拿著一沓卷子過來。 兩人乖巧地打了個招呼。 蔡錫力嫌棄地瞟了眼蔡一真嘴角的油漬說道:“你先上去,我跟許詩說兩句話?!?/br> 蔡一真自覺地留了個好自為之的表情就溜了。 “蔡老師,有什么事情嗎?”許詩不解地問道。 她是屬于相對穩(wěn)定的一本選手,很少被老師單獨叫來問話。 蔡錫力打量了一下許詩的臉色,確定沒有病懨懨的樣子后說道:“你自己要注意勞逸結合,馬上高三了,身體可不能出岔子。” 原來是因為昨天請假的事情,許詩笑著應道:“讓老師擔心了,以后我會注意的?!?/br> “是這樣的,老師有個建議,你可以考慮下?!?/br> 據他了解到的情況,許詩這大半年大部分時間都是一個人住。 一個未成年人獨居,安全就是很大的問題。加上出了昨天的事情,蔡錫力覺得自己有責任提醒一下許詩。 “你一個人在家,老師和同學都很為你擔心。希望你可以考慮下高三住校,畢竟高三的晚自習上完已經十點半,沒有家人來接,學校也很不放心。” 班主任的提議,許詩其實之前有過打算。以前是因為從來沒有住過學校,害怕不習慣,后來就是單純地想呆在家里。 “我也覺得住校挺好的,謝謝老師關心?!?/br> 了卻一樁心事后,蔡錫力揮手讓許詩回教室。 看著學生的背影,他心里嘆息: 聽話的學生就是好,什么時候他家蔡一真也像許詩這樣就好了。 —— 期末考試安排在周四和周五,還有兩天時間。 精品班的學生復習的專注程度明顯高于大部分普通班的學生。 除了學習的自覺性,和老師的嚴格約束密切相關。 普通班自然也有認真專注的學生,只不過兩極分化太嚴重,好的可以和精品班媲美,差的也差得各有千秋。 “各有千秋”的說法來自高二十八班的魏從理。 他是老師眼里的問題學生,同學眼里惹不起的刺頭。 雖然學科成績日常吊車尾,但他體育好,是國家二級運動員。 正是如此,他愣是在一眾扶不起的“爛泥”中脫穎而出。 此時,他坐在十八班最后排角落的位置,悄悄地發(fā)微信。 趙錢捅了捅他的手臂好奇道:“蟲哥,別跟你女朋友膩歪了,校霸看你幾次了?!?/br> 校霸不是指某個日|天日|地的學生,而是高二物理教研組的老大,任誰見了都要敬三分的大佬,他們班的班主任。 “誰女朋友?”魏從理瞪了趙錢一眼,“亂說什么呢,這我哥們兒,十八班未來的老大?!?/br> 趙錢悻悻地點點頭,“厲害嗎?” “能當老大的人不厲害嗎?” 趙錢心里喝了一聲,料想是個身手厲害的,誰知魏從理說道,“誰錢多誰是老大?!?/br> 十八班可是他們這屆有名的紈绔班,隨便拎一個出來都是小有家底的。也正是因為大多數人高三結束后就出國,所以上課就跟混日子一樣。 “新老大家里是干什么的?” 魏從理嘴角扯出一個嘲諷的角度,“打聽這個干什么,反正不是你們比得了的?!?/br> 他這哥們小學之后就一直呆在梧桐市,只有放假才回來找他們玩兒幾天。乍聽說他要回來念高三,魏從理著實吃了一驚。 不過他倒是樂見其成,這哥們兒吃喝玩樂有一手,高三的生活肯定會很有意思。 “阿嚏!” 被人惦記著的鐘選打了個噴嚏,從紙巾盒里抽了張紙,繼續(xù)跟電話里的人聊天。 “媽,我沒事,空調吹多了而已,不嚴重。” “你要是放假了,就早點去你姑姑那兒,有她盯著,我才真正放心?!鼻衩舳?。 “哦?!辩娺x翻著瀏覽器,專注地看著上面的內容,聲音不自覺地敷衍起來。 “mama跟你說話呢,你怎么不認真聽?教你的禮貌呢?”邱女士的語速一下子快起來。 鐘選喉嚨動了動,最后還是換了個語氣,“好的,女王大人。我正在訂機票,明天一早準時出現在姑姑家門口。好了哇?” 邱女士又嘀嘀咕咕了半天,直到手機燙得耳朵疼才依依不舍的放下。她推了推坐在身旁的鐘父抱怨:“都怪你,想一出是一出,好好的跑非洲來干嘛。” 鐘父抿緊嘴巴一動不動,眼神飄向車頂繁復的花紋。 昨天是誰在美滋滋地選鉆石? —— 梧桐實驗中學的期末考試比海棠市這邊早一個星期。 鐘選考完試后和實中的朋友出去瘋玩了幾天,已經喝得全身浮腫的他因為一些特別的事情,在家里關了兩天。 接到老媽邱女士電話時,他剛聯(lián)系到人幫忙找東西。 心情一好,他也不介意早一點去他姑姑家,于是定了周四中午的機票。 想起之前他表妹氣急敗壞的樣子,鐘選笑得有些幸災樂禍。 早戀嘛,老師和家長三令五申的,她還偏偏要在準高三這么重要的時候踩紅線。 作為表哥,他自然有監(jiān)督和舉報的義務。 想到這里,他給高文婷發(fā)了條消息。 ——表妹,你的親親表哥來啦。 收到消息時,高文婷正和趙皓庭坐在學校外面的餐館里等餐。 倆人膩乎乎地擠在一起玩手游,趙皓庭握著高文婷的手,不小心點開了微信消息。 見到消息內容,他瞳孔縮了縮,手上的力道松了下來。 高文婷沒有察覺,見到魔頭的消息,心態(tài)瞬間爆炸。 她掙脫許皓庭的手,坐直身體,氣鼓鼓地回復。 ——混蛋等著受死吧。 ——活該你母胎單身十八年。 ——男人中的極品說的就是你,只有瞎了眼的女人才看得上你! ——槽!打小報告的就不是男人。 …… 消息接二連三地發(fā)過來,鐘選目不斜視地看完,淡定地回了一個字。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