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好
他們剛剛做的事,她們都看到了。 女生坐在他懷里,兩個人親的難舍難分。 男生揚著頭,黑白的顯示屏也掩不住他超絕的顏。 又a,又欲。 自帶聚光效果。 她忍不住抬頭又看了程回一眼,想起他們接吻時他在下,隔著屏幕也能撩得人臉紅心跳。 這就是程回呵。 蔣妤同看她一眼,有些想笑。 毫不懷疑剛才自己做了場免費直播,還是十八禁的那種。 詭異的是,她絲毫不感覺羞愧。 她們看見了,還替她臉紅,那又怎樣。 道德感,她沒有。 甚至生出一絲勝利者的快/感。 拿指尖點了點眉頭,蔣妤同笑,朝程回伸出手。 銀藍色在明亮的白燈下很閃,他這才發(fā)現(xiàn)她涂了指甲油。 手很好看,細,長,垂著就是藝術品。 程回接過后起身,牽著她走出去。 到門口時蔣妤同微微側(cè)頭朝后看,跟那個女生的視線交會。 她笑了一下。 在路邊,等約好的出租車來。 “跟我住?”程回含糊問。 “你要是不愿意吶……”蔣妤同的后半句在他黑沉的眼里硬生生轉(zhuǎn)了個調(diào),語速極快:“沒有不愿意,跟你住?!?/br> “乖啊?!彼唤?jīng)心地隨口說,可蔣妤同隱隱覺出他的笑意。 程回不瞎,敏銳地感知到她跟那個工作人員之間的暗潮洶涌。 兩個人沒有肢體交流,甚至沒有語言交流,可她的爭奪欲太強。 強到他一眼就能看出她伸手動作背后的炫耀含義。 他不想阻止,甚至還想繼續(xù)看她兇巴巴的圈地姿態(tài)。 她昂著頭的側(cè)臉,像最驕傲的女王。 那一刻,他心甘情愿當她權杖上最璀璨的寶石,成全她的加冕典禮。 每年的一模都在春節(jié)前,明年的春節(jié)早,就意味著一模早。蔣妤同沒拖時間,第二天就回了學校。 李懷恩看見她還驚了一下,沒想到蔣妤同來得這么早,原以為按她那脾性還得過幾天才能來。 敲了敲她桌子,示意她跟自己出去。 蔣妤同放下筆,跟在李懷恩身后走出去。 早自習剛開始,在班內(nèi)感覺不出吵雜,站在班門口反倒?jié)M耳嗡嗡聲。 她往窗戶邊靠,李懷恩看了一眼,問:“考試還順利吧?!?/br> “還行。” 李懷恩背著手停頓一會,還等著她繼續(xù)說,可蔣妤同壓根沒有再開口的意思。 “你缺課的這半個月學校發(fā)了不少卷子,陸昂都給你留好了,你問他要就行?!?/br> “知道了?!?/br> 蔣妤同微低著頭,連眼睫毛都寫著低眉順眼四個字。做的事可沒有表面這么乖。 李懷恩看著心里也起疑,這學生看起來文弱綿軟,怎么性子這么擰。他從教二十多年都沒見過這么表里不一的。 眼看著就要一模了。 李懷恩:“一模時間定了,一月二十六。這次七市聯(lián)考,難度肯定要比零模大。你有信心嗎?” 沒信心。她想,不過嘴上說:“有?!?/br> 蔣妤同抬頭看他,平淡得仿佛勝券在握。 “好!”李懷恩點點頭,鼓勵道:“你底子厚,之前遺漏的知識點補補就起來了,老師相信你還能更好!” 蔣妤同不知道還能說什么,只跟著點頭,他說一句點兩下頭,好表表決心。 “行,回去吧。記得抽時間把卷子都寫了,不會的直接來問我。”李懷恩朝她一揮手。 “謝謝老師關心。”蔣妤同轉(zhuǎn)身回了教室。 她參加競賽的事不只是全班知道,整個學校,包括那邊本校的學生都知道。物化復讀班來了個超級牛逼的學生,搞競賽的,還是清平一中的! 自從前天一模時間出了以后,李懷恩一天十八遍在班里叨叨好好學習好好考試,他一喊蔣妤同出去陸昂基本就知道要問啥。 見她落座,陸昂忍不住好奇心,“李懷恩跟你說啥了,是不是一模?” 蔣妤同沒說話,輕輕點頭。 陸昂翻了個白眼,忿忿抱怨:“就這兩天,就兩天!李懷恩把班里前十五都拉出去單獨談話了,一開口就是能不能考好?有沒有信心?” “這不跟放屁一樣嗎?我說考好就考好,我說有信心就有信心,我咋不去當言靈?!” 陸昂雖說語文不太行,可數(shù)學一騎絕塵,直接拉起三科總分。但他成績不穩(wěn),估計是被李懷恩找了不少次。 蔣妤同聽他不停地碎碎念,顯然是對李懷恩有很大怨氣。 “陸昂!” “陸昂!” 隔著一條過道有人小聲喊,頻頻甩來眼風。 陸昂正跟蔣妤同吐槽在興頭上,被人打斷肯定不爽。一扭頭喊:“什么!”事…… 然后就看到李懷恩陰著臉站在斜后方,也不知道聽了多久。 “陸昂,跟我出來一趟?!?/br> 陰惻惻的聲音響起,悲慘得仿佛感覺聽到喪鐘響。他垂頭耷腦像條挨了訓的大金毛一樣被拎出去。 蔣妤同看著實在忍不住,抿出一點笑來。 為了公平起見,班里每隔半個月?lián)Q一次座位。整個班按規(guī)定好的方向平移,一組挪二組、二組挪三組。 等蔣妤同回來,她所在的這組人坐最靠門的位置。她和陸昂還坐后排,離后門更近。陸昂只顧著側(cè)身跟她抱怨,完完全全忽視了來自身后的威脅。 他一臉死灰,緩慢的動作更像慷慨赴義,直接逗笑了全班的人。嘻嘻哈哈看好戲的聲音從各個角落里爆發(fā)出來。 “笑什么笑!趕緊讀書!”李懷恩站在后門對著全班吼了一句,拽著陸昂出去了。 陸昂這時候活像個被惡霸欺凌的小媳婦。 之前預警的同學用英雄一路走好的眼神目送他出門,等回頭還是不顧同學情誼地哈哈哈哈了起來。 蔣妤同又往墻邊靠了靠,瓷磚的寒氣像是直接穿透衣服貼在肌膚上。 與此同時程回還在睡。 到十點多才慢悠悠睜眼,伸手往旁邊一摸,冰涼冰涼的。 她早走了。 程回意識到這一點,坐起來靠在床頭上,低著頭,大腦有點供血不足。除了昨晚抱著她睡,他已經(jīng)很長時間沒睡得這么安穩(wěn)了。 昨晚兩點多他們才到家,睡覺時都快三點了。她走的這么早,搞不好怕是一夜都沒睡。 心里堵得慌,程回不知道該怎樣疏解這種情緒,煩躁地揉亂頭發(fā)起床去學校。 過了這個月馬上就是一模,蔣妤同把心思收回來一半,平常也就網(wǎng)上聊聊天,只有周末去他家陪他膩歪兩天。 見不到面她就總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樣,見了面就像變了個人,嘴甜又纏人。 上課時間程回能被她氣個半死,周末又禁不住她的歪纏親吻。 總歸還是沒翻車。 一模前,蔣妤同逃晚自習跟晏朗連麥做題。這邊剛掛,那邊程回的電話跟催命似的就打過來。 “喂,程回呀。”她聲音憊懶,拖著長調(diào),有意在賣嬌。 “明天過來嗎?” 明天就一模,她瘋了才會過去??擅魈煲彩侵芰?,衛(wèi)校沒課。 蔣妤同躺回床上,沒說話。 她就這么沉默著,程回立馬猜到她不想來。 蔣妤同趕在他嘲諷前開口:“你不考試嗎?” “什么考試?一模?”他說的很不在意,“不考啊?!?/br> 那口氣隨意得不像在說考不考試,像在說明天吃什么。 少爺行,她不行啊。蔣妤同歪了下身,側(cè)躺在床上。 “程回?!?/br> “恩?!彼麘?,用頭和肩膀夾著手機,等她編好理由。 隨手甩上冰箱門,程回打開啤酒。 蔣妤同能聽到他拉開拉環(huán)的刺啦聲,隔著電話也能想象氣泡直冒的場景。 “程回,一月底我生日?!?/br> 他仰頭罐啤酒的動作停住了,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晦暗。 自從在一起后她沒少撩自己,她對他的欲求直白而不加掩飾。 程回捏著易拉罐的手不自覺使勁,罐體癟進去發(fā)出刺耳的鐵皮摩擦聲。 他的眼里有克制不住的欲念,嗓音喑?。骸爸芡?,你想干什么?” “你咯?!笔Y妤同學著他的散漫應聲,笑了一下:“我成年了啊?!?/br> 她故意模糊不說年齡。 這樣的說法聽起來盡善盡美,卻會誤導人想錯。因為十八歲是成年,十九歲也是。 程回果然掉進去。 “我你想都不要想,具體一點,想要什么?” 他聽起來有些氣急敗壞,蔣妤同笑得更開心,脆亮的笑聲從聽筒里傳到他心里。 “你這么小氣的嘛?”她笑完似嬌似嗔地抱怨他:“少爺,好少爺,你行行好咯?” 蔣妤同故意壓低聲音,伏低做小充出一副可憐樣。 程回扔掉捏扁的易拉罐,躺在沙發(fā)上閉起眼。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她會喊他少爺,撒著嬌喊。作弄狠了就喊好少爺。 散著頭發(fā),在沙發(fā)、陽臺、床上、甚至地毯上,她都喊過。 閉上眼黑暗中全是她一額汗,嘴唇咬的血紅的樣子。 哪怕如此,她還能不怕死的睜開眼,喊好少爺。那一刻,很多很多時候,理智再松一點點程回就能直接上去cao、死、她。 “我不管,反正我要你陪我過生日?!?/br> 在失控前程回聽到她的最后一句話,讓他再也無暇顧及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