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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清鈺見狀,知道用猛禽載著飛過去行不通。 “連燁——”越衡在下邊叫,視線焦急的左右晃動,試圖找到什么相救。 初元眨眨眼,夸道:“還算冷靜,沒有叫?!?/br> 徐清鈺心情徒然惡劣。 他從旁邊樹上扯下藤蔓,手一甩,藤蔓在空中繞個圈,尾端纏上連燁的腰。 他抖動著藤蔓,連燁在空中墜落的姿勢,變成Z字形,隨著搖晃的頻率加快,連燁下落的趨勢緩解,像鐘擺一樣來回擺動。 徐清鈺邊晃動藤蔓邊往回收,像收風(fēng)箏一樣。天上連燁一路往岸邊靠,身形也由點變面,漸漸清晰,距離地面也越來越近。 越衡興奮道,“恩人,我就知道你是個好人。對不起啊,之前錯怪你了。” 徐清鈺眼底閃過嘲諷,還是那么天真,近乎于蠢。 見初元仍仰頭盯著連燁,他惡意一笑,猛地一拉藤蔓,連燁順著力道斜飛,像隕石一般往這邊砸來。 “慢點,小心點?!痹胶庠诎渡暇o張的盯著,忽見連燁撞入懷中,他下意識得抱住,兩個人被這股沖力撞得倒飛出去,蘆葦林開合,將兩人身影吞了進去。 初元“哇哦”一聲,扭頭看下徐清鈺,笑道,“你是故意的?!?/br> 徐清鈺心提了起來,見初元沒生氣,又放了下去,“師父。” “這么不喜歡這兩個小孩?。俊背踉獜澭ツ妹鄹?,邊吃邊問。 徐清鈺猶豫片刻,心一橫,承認(rèn)了,“對,我不喜歡?!?/br> 我不喜歡他倆占據(jù)你的注意力,我不想你再收徒。 “不喜歡就不喜歡吧?!背踉c頭,“交朋友還是要看眼緣?!?/br> 初元若是惡聲惡氣,徐清鈺做這些惡作劇還挺理直氣壯,現(xiàn)在初元這般善解人意,他反倒手足無措起來。他訥訥地問,“師父不是挺喜歡他倆嗎?” “我喜歡有什么用,還是要看你呀。你的心情最重要,誰也越不過你去?!背踉敢舛憾涸胶夂瓦B燁,不過是看他倆人品還行,想給徒弟找?guī)讉€玩伴。 人生在世,總需要一兩個好友的。 不過,處朋友這事,還得看孩子間緣分,徒弟不喜歡,再挑便是。 徐清鈺心花怒放。 初元的意思是,他最重要,若是他不喜歡,初元便不會收徒? 得了這么個保證,徐清鈺心底的戾氣全消。他扭過頭,不好意思的偷偷笑。 小屁孩,心思還挺多,初元瞧了徒弟一眼,繼續(xù)吃蜜羹。 過了片刻,越衡扶著連燁撥開蘆葦林走了出來。 他倆衣襟上掛著嘔吐物,看起來怪惡心的。 初元吃不下去,關(guān)上蓋子移開視線。徐清鈺也瞧了一眼,就不再看。 他走到初元身邊,視線落到沼澤上,問,“師父,橫渡不行,飛越不行,難道只能游過去?” 初元是那種會放水的人嗎? 是。 所以初元開口,“再看,仔細看,要有耐心。” 耐心?徐清鈺眸光一閃,這是度沼澤的法子還沒出現(xiàn)。 “是,師父?!毙烨邂曇暰€落到沼澤地里,若有所思。 他身后,越衡帶著連燁去沼澤邊緣的水塘清洗自身。 洗著洗著,越衡忽然大叫一聲,“什么東西在咬我?!?/br> 他捂著屁股,從水塘里躥了出來,他轉(zhuǎn)身,盯著水面心有余悸。 他旁邊,連燁也爬上岸,盯著水面瞧。 連燁和越衡沒發(fā)現(xiàn),徐清鈺卻瞧得清清楚楚,有向陽鱷潛伏在沼澤地里。它的顏色和沼澤一樣,移動時無聲無息,不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 向陽鱷是專門生活在沼澤地里的一種鱷魚,日出則向陽而進,過午太陽西行,又跟著太陽往回趕。 徐清鈺眸光閃爍,頓時知道,穿過沼澤的關(guān)鍵,便是這向陽鱷。 徐清鈺捉了兩只向陽鱷拖回岸上,用藤蔓捆了。之后用藤蔓編嚼子套上鱷魚嘴。 越衡瞅見,走到鱷魚邊上戳戳,“就是它咬我?” 初元聞言笑,“要是它咬你,你下半身就沒了?!?/br> 越衡禁不住下半身一涼,離鱷魚遠遠的。 他望著這兩只鱷魚若有所思,對連燁道,“我們也捉鱷魚吧?!?/br> 大腿總不會做無用的事。 因為徒弟不喜歡越衡和連燁,初元不再理會那兩人。 吃晚飯、練劍、休息,一晚上就這么過去。次日天光未亮,徐清鈺就起身,燒了熱水給兩人洗漱,又吃過早飯,一切收拾好整頓待發(fā)時,太陽剛剛從地平線掙扎出來,時機恰恰好。 徐清鈺和初元坐在鱷魚背上,松開綁著鱷魚四腳的藤蔓,一拉韁繩,控制著鱷魚前行。 沼澤地上水汽蒸騰,涼風(fēng)習(xí)習(xí),坐在向陽鱷上吹著風(fēng),愜意又舒服。特別是向陽鱷前行速度快而穩(wěn),乘坐體驗很佳。 緊隨徐清鈺的越衡禁不住放聲高歌,“今夕何夕兮,坐鱷沼澤;今日何日兮,得與友人同歌;水有鯉兮澤有鱷,攀高蘭兮盡樂呵……” 初元扭頭去瞧,“即興改詞作曲,挺有意思?!?/br> 徐清鈺在旁開口,“這不算什么,凡間士子都可以,歌詞曲賦,是讀書人都需掌握的基本技藝。” 初元扭回來,上下打量徐清鈺,笑道,“忘了我這有個大才子。” 徒弟這心思,怎么跟那些不想讓mama夸別人家孩子的幼童一樣?原來她不僅僅要防著徒弟叛逆期,還要細心呵護他徐三歲的小自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