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驅(qū)荔兩相耗 覓策殺姚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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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犬居然敗了,還把隴西給丟了?這仗怎么打的!” “阿犬”,是蒲洛孤的小名。 蒲茂說著話,察看案上的地圖,他接著說道:“武都、y平被定西打下,於今隴西全郡又失,我秦州西、南受敵,等於是門戶大開!秦州若再有失,我咸yan與定西間便只剩下扶風(fēng)、始平二郡了!……孟師,咸yan危矣!孤yu大起兵,必把隴西奪回,再取武都、y平,可好?” 秦州就是天水郡。 隴西郡與天水郡接壤,天水郡到咸yan,不足七百里地。 距離不遠,而且隴西郡、天水郡、扶風(fēng)郡、始平郡,以及咸yan城,這幾個地方還都是在渭水沿岸,中間幾無險阻。 咸yan,只從地圖的局勢上看,的確很危險了。 孟朗卻不擔(dān)憂咸yan的安危,他另有憂心之事。 孟朗說道:“大王,冉興與隴西雖失,臣陋見,咸yan并沒有危險。” “此話怎講?” 孟朗給蒲茂分析,說道:“定西占地雖廣,南北千余里,東西兩千余里,b我大秦的國土還要大上一些,但是定西之地,土壤貧瘠,一年之物產(chǎn),不及我馮翊、弘農(nóng)數(shù)郡之獲;人口稀少,全隴之民戶,不及我京畿之多。 “民戶既少,物產(chǎn)又乏,定西的常備軍不過數(shù)萬而已,舉傾國之力,無非十萬眾,而需北御柔然,西戍西域,內(nèi)撫北山鮮卑、湟水羌與諸多雜胡,現(xiàn)在他們趁大王討定姚國的機會,打下冉興、隴西,臣料已是他們最大的能力,必?zé)o余力再來犯我了。 “不僅沒有余力再來犯我,臣以為,定西打下武都、y平,看似是勝利,實則是自取禍患,它將會為‘這場勝利’,損耗它本就不強的國力,長遠來看,反將會大大地有利於我大秦。” 蒲茂還是很聰明的,馬上領(lǐng)悟到了孟朗語意的所指,m0了m0胡須,說道:“是了!武都、y平是我國人的祖地,兩郡中多氐、羌,定西盡管一時得到了此處,但必難得到兩郡戎人的臣服。孟師所言之‘損耗國力’,指的是這個么?” 孟朗說道:“正是。冉僧奴,仇池公冉彤之子也,今來奔我,大王可授他繼南秦州刺史、仇池公之位,把他遣到天水郡,鼓動武都、y平兩郡的氐、羌叛亂。武都、y平境內(nèi)有不少的高山峻嶺,一旦亂起,叛軍可以遁入山中,到的那時,莫說犯我咸yan,我料定西恐怕連此兩郡的叛亂都收拾不住,等到時機成熟,大王擇一名將,就可輕松把武都、y平打下了?!?/br> 冉興的國主冉彤si在了戰(zhàn)中,冉氏的王室有的被麴爽俘獲,有的逃到了蒲秦。 冉僧奴,就是逃到蒲秦的冉家王室中,地位最為高貴的一個。 上次麴碩、氾丹攻興以后,冉彤為了自保,獻上降表與蒲茂,蒲茂由是便把孟朗提到的“仇池公、南秦州刺史”這兩個頭銜授給了他。冉氏占據(jù)武都、y平兩郡也有挺長時間了,盡管內(nèi)斗不斷,可在武都、y平的聲望還是有的。在當(dāng)下這個時刻,出於挑起武都、y平戎人za0f的目的,將此二頭銜再授給冉僧奴,作為一個法理的號召,是一條老辣的計策。 兩國交戰(zhàn),最終b拼的是國力。 孟朗說定西國一年之物產(chǎn),不及弘農(nóng)等數(shù)郡之獲,全隴之民戶,不及咸yan京畿之多。 這句話有點夸張,但也不能完全說是吹牛。 目前來講,定西的國力確是不如蒲秦。 打下冉興、隴西全郡,也確實是像孟朗說的,已經(jīng)是定西的最大能力了,至少在把冉興、隴西全郡消化掉之前,定西也的確是沒有能力再攻秦了。 不止無有余力攻秦,如果真的出現(xiàn)孟朗說的那種局面,在冉僧奴的指使下,武都、y平兩郡的戎人群起叛亂,只怕定西還真的會“為王先驅(qū)”,最終只能黯然撤軍,把武都、y平拱手讓給蒲秦。 聽完了孟朗的一番分析,蒲茂放下了對咸yan的擔(dān)心。 但自他登位以來,軍事上,北擒趙宴荔,東斬姚國,戰(zhàn)無不勝,加上原本就有心思,想要把被定西占據(jù)的隴西半郡給奪回來,——畢竟,隴西郡西臨h河,戰(zhàn)略地位是非常重要的,所以,對定西此次大敗蒲洛孤、竟掩取了隴西全郡一事,他仍是耿耿於懷。 蒲茂說道:“使冉僧奴繼南秦州刺史、仇池公,挑動武都、y平起亂,固為佳策。然而,孟師,隴西郡是我大秦西部的要津,此郡今被定西竊占,孤卻也不能置之不理!” 孟朗說道:“大王所言甚是!” 蒲茂問道:“孟師高見,如攻隴西郡,我以何人為將可也?阿犬怎么樣?茍雄何如?” 孟朗徐徐答道:“何需晉公與茍將軍!趙宴荔就足夠了!” 蒲茂沒想到孟朗會推薦給他這么一個人選,愣了下,說道:“趙宴荔?” 聯(lián)想到孟朗一向?qū)w宴荔的不信任,以及與姚國作戰(zhàn)時,孟朗堅持要讓趙宴荔率鐵弗匈奴的部眾從征。 蒲茂明白了孟朗為何提出此議,笑了起來,說道:“孟師之意,孤了然矣!只是,前討姚國,阿犬便有密奏,趙宴荔遇戰(zhàn)輒退,若是遣他攻隴西的話,他恐怕仍不會竭盡其力吧?” 孟朗說道:“不需他竭盡其力,只需他攻戰(zhàn)不停即可。臣舉呂明、季和為其佐將?!?/br> 蒲茂說道:“呂明、季和,攻戰(zhàn)不停。……孟師,你是要用呂明、季和來監(jiān)督趙宴荔,督促他常常進戰(zhàn)?!?/br> 這正是孟朗的意圖。 孟朗直言不諱,說道:“臣正此意!” 蒲茂沉y,心道:“趙宴荔這家伙,確如孟師所評,是個狡詐之徒!攻姚國時,他偷j?;?,務(wù)以保存實力為要,阿犬對他也是極其不滿,建議我把治罪。 “可當(dāng)下海內(nèi),戰(zhàn)亂不止,州郡遍豪強,塢堡林立,我如把趙宴荔殺了,以后誰還會來投附我?冉僧奴為何投我?除了與我同族的緣故以外,最重要的,還不就是因為我厚待趙宴荔? “王道之政,寬猛相濟。孟師遏壓我秦宗室、貴戚,屠戮地方強宗,行以苛酷;我自當(dāng)以仁厚為濟。如此,才能整頓國內(nèi)秩序,富民強兵之同時,不失我仁義之美名,招徠外之英豪。 “這個趙宴荔,殺,是不能殺的,但孟師此策,卻是可用?!?/br> 孟朗的此策,有兩個好處。 一個是可以消耗趙宴荔的實力;一個是通過不斷的戰(zhàn)斗,也可以進一步地消耗定西的國力。 做出了決定。 蒲茂說道:“便依孟師舉薦!” 對孟朗“使用冉僧奴”和“調(diào)趙宴荔攻隴西”這兩個意見做了一個補充,蒲茂又道,“趙宴荔子趙興,俊逸出群,孤打算挑個宗室nv嫁給他;冉僧奴,孤也一樣對待。孟師以為怎樣?” 這是表示信任的常用手段,孟朗無有異議。 解決了冉興和隴西郡的麻煩,孟朗辭拜出g0ng,臉上憂se愈重。 向赤斧作為他的親近吏,日常都跟在他的身邊,看出了他的憂慮,問道:“定西與我大秦兩爭冉興,而冉興終為定西得;我隴西亦失陷其手。定西的聲勢為之一盛。明公是在憂定西么?” “定西何足憂! “蒲英謀逆,雖將受刑,可根據(jù)蒲英的口供,并州刺史蒲建、雍州刺史蒲統(tǒng)也有反意,大王卻釋而不究,而且不肯把此事公布。姚氏先與我大秦爭關(guān)中,姚國如今又戰(zhàn)敗身亡,姚氏與我朝可謂是有深仇,姚桃、姚謹?shù)韧督岛?,大王卻分別給以高位,加以寵優(yōu)。 “我所憂者,是國內(nèi)??!” 在孟朗、蒲茂休養(yǎng)民力的政措下,蒲秦表面上蒸蒸日上,但越隨著發(fā)展,孟朗越敏銳地察覺到,蒲秦的內(nèi)部已是重重隱患。 也正是因為有這些隱患,剛在g0ng中的時候,他才沒有支持蒲茂大舉進攻隴西、冉興的想法。 牛車駛於道上,顛簸不定,就像是蒲秦現(xiàn)在的情況。 牛車又大又堅固,狀似馳於筆直向前的大道上,一片光明,可如果不及時地把各種隱患除掉,不知何時,沒準兒前邊就會突然出現(xiàn)一條g0u、一個坑,甚至一個石子,就會把牛車給掀翻了。 孟朗想道:“定西小邦,后取可也。虜魏傳來情報,魏主病重,已經(jīng)近月未朝,si期應(yīng)是不遠,魏主諸子爭權(quán),北有拓跋蠢動,東南有賀渾邪覬覦,魏主一si,虜魏定然大亂。我朝如yu要稱雄北國,與江左爭鹿,魏地,則是必須要先打下的! “經(jīng)過這兩年的輕徭薄賦、ai惜民生,我大秦的國力日強。魏地若是生亂,對我大秦,會是一個難逢的良機!可是,不安內(nèi),如何擊外?” 車窗的簾幕沒有掀開,坐在幽暗的車廂里,孟朗花白的胡須尤是顯眼,他m0著玉如意的柄,如似握劍,喃喃地說道,“我策如成,只要在隴西郡的戰(zhàn)斗中,耗損掉鐵弗匈奴大部分的實力,趙宴荔再是反復(fù),也無法再為我朝的憂患了。蒲建、蒲統(tǒng),宗室也,大王不肯殺,我也不好力諫。當(dāng)務(wù)之急,是得想辦法,盡早地把姚桃、姚謹?shù)瘸簦 ?/br> …… 謝謝大家的月票、推薦和打賞! 求月票、求推薦!んáIㄒánɡSんúщ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