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15歲之哥哥放過我!、師姐只能幫你到這了、妖皇他又兇又嬌、黑凰后、我靠學(xué)習(xí)橫霸娛樂圈[古穿今]、婚后熱戀指南、罔顧、流星落枕邊、變態(tài)監(jiān)獄獄長的調(diào)教(1v1 sc 道具play)、性癮女主播【校園高H】
被罵的幾個德豐老管事面子上過不去,剛要回罵,門就被人從外頭推開。 李欽遠(yuǎn)從外頭走了進(jìn)來,看到對峙的一群人,他腳下步子沒停,深邃的目光瞥過眾人,語氣淡淡地問道:“聊什么呢,這么熱鬧?” 這屋 子里的人普遍年紀(jì)都要大于李欽遠(yuǎn),有些高出一輪,有些高出兩輪,可看著這個年齡只有十七的少年郎,沒有人敢小覷他,幾乎在他還沒進(jìn)來的時候,原本坐著的那群人就都站了起來。 不管剛才有沒有指責(zé)李欽遠(yuǎn)的人,現(xiàn)在全都低著頭,恭聲喊道:“東家?!?/br> “嗯?!?/br> 李欽遠(yuǎn)隨口應(yīng)一聲,他一邊解著披風(fēng),一邊坐到了主位,面對這十來號人,他臉上一絲表情都沒有,不帶溫度的目光掃過眾人,而后才開口,“坐吧?!?/br> 窸窸窣窣的一些聲音后,眾人全都坐了回去,只是剛才臉紅脖子粗爭吵的人,此時全都緘口不言。 尤其剛才那個說道沈柏好的管事,更是連頭都不敢抬。 誰不知道現(xiàn)在沈柏有多慘?從德豐趕出去之后,根本沒人敢再用他,欺上瞞下做假賬,縱使沒有被送去官府,但他的名聲在他們這一行也算是徹底臭了。 聽說他們現(xiàn)在一家子窩在那個屋子里,整天就知道爭吵,前陣子兒女定的幾樁婚事,也全都吹了。 他們雖然嘴里說著李欽遠(yuǎn)不如沈柏,但這也只是私下埋汰幾句的混賬話,明面上是一個字都不敢多說的。 李欽遠(yuǎn)手里握著一盞茶,也沒跟他們算舊賬,只問,“討論得怎么樣了?” 剛離開京城的時候,他還是一個有些沉穩(wěn)的少年郎,可如今,他坐在這,沒有一個人會真的把他當(dāng)一個少年看,他就坐在椅子上,縱然不說不做,也有著不怒自威的氣勢,讓人根本不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放肆。 徐雍低聲答道:“之前幫我們做織云錦的繡坊已經(jīng)在加工了,但現(xiàn)在距離交貨的日子就半個多月,就算趕工,最多也只能拿出一百多匹?!?/br> 李欽遠(yuǎn)頜首,又問:“其他商號呢?” “其他商號……”徐雍突然面露難色,等接到李欽遠(yuǎn)投過來的目光,立馬又低下頭,回道:“其他商號都不肯賣給我們。” 叢譽(yù)脾氣急,忍不住,低聲罵道:“那群混賬東西,就是不想讓我們做成這筆生意!” 好不容易才把德豐打壓得起不來,那些新起來的商號自然不希望這個江南的老字號又起來,只要他們這次生意沒成,壞了名聲,以后誰還會找他們做生意? 對于這個結(jié)果,李欽遠(yuǎn)似乎早就猜到了,臉上的神情始終保持平靜。 聞言也只是淡淡道:“臨安沒有,就去周邊城市買,只要質(zhì)量好,不拘什么價錢,先都買來。” 徐雍和叢譽(yù)一向是服他 的,聽到這話,就連半句反駁都沒有,立刻應(yīng)了是,可其他管事卻聽得皺了眉,互相對視一眼,其中一個江姓管事忍不住開了口,“東家,織云錦價格本來就不便宜,你現(xiàn)在突然要去搜羅一通,那些商家又不是傻的,必定是要抬高價錢的?!?/br> “咱們已經(jīng)損失了一批貨物,難不成還要虧本不成?” 李欽遠(yuǎn)不緊不慢地問他,“那你覺得應(yīng)該如何?” 江管事抿了抿唇,“我看咱們還不如和紹興那邊說清楚 ,這筆生意不做了。” “哦?” 李欽遠(yuǎn)放下手中茶盞,目光掃過其余人,“你們也是這樣想的?” 其余人雖然不說話,但顯然也是這樣想的。 李欽遠(yuǎn)放下手中茶盞,雙手交叉疊放在小腹上,沉靜的目光在燈火的照映下熠熠生輝,他這張臉是當(dāng)真俊美,縱然不眠不休勞累幾天,也不損一絲風(fēng)華,“所以你們覺得錢比名聲重要?” 眾人不答。 “當(dāng)初沈家從一家小作坊做起,一路在江南稱霸,靠得便是信譽(yù),所以即使是一樣的貨物,大家最先想到的還是德豐?!崩顨J遠(yuǎn)的聲音在這夜里顯得是那樣的沉寂,他薄唇微抿,冷矜的目光不看眾人,“這些年,德豐生意越來越差,不是因為我們的貨比別人差,是因為做生意的人一味只知道認(rèn)錢了?!?/br> “錢可以虧,但名聲不能不要。”不顧那些人難看的臉色,李欽遠(yuǎn)繼續(xù)說,“德豐好不容易才能起來,不能敗在這幾千兩銀子上?!?/br> “現(xiàn)在——” 李欽遠(yuǎn)掃向眾人,身上的氣勢驟然放開,“你們還有問題嗎?” 他身上強(qiáng)大的氣場鋪天蓋地的滲透在屋子里,江管事首當(dāng)其沖,臉色發(fā)白,哪里還敢說什么,癱坐回椅子上,不敢吱聲,室內(nèi)又恢復(fù)成原本的靜默,李欽遠(yuǎn)便直截了當(dāng)?shù)陌l(fā)了話,“既然沒問題了,就去做事?!?/br> “與其在這互相指責(zé)抱怨,不如先把手頭上的事做好。” 他沒有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對這些人而言,沒有實際的成效,絕對填不飽他們的胃口,如今空口白話,倒不如等以后做出成績再說。 徐雍和叢譽(yù)率先應(yīng)是,拿著東西走了出去。 其余管事也跟著離開。 很快,這屋子便只剩下了李欽遠(yuǎn)一個人。 屋子里的燈火經(jīng)了一晚上已經(jīng)有些晦暗了,又沒人去挑燈芯,就顯得整個屋子都變得有些昏暗起來,沒了其余人,李欽遠(yuǎn)的臉色就不似先前那樣一直緊繃著了,自從出事后,他沒有停下,又是聯(lián)系繡坊,又是拜訪其他商號,不眠不休了好幾日。 他其實已經(jīng)很累了。 但他不能倒下,也不能讓別人窺探出他的想法。 倘若他都支撐不下去,那他底下的那些人更撐不了,這是他十七年的人生里,第一次失利,說不沮喪是假的,可他不能后退,更不能就這樣認(rèn)輸。 他垂下眼簾,腰上那只松花香囊在燭光下發(fā)出熠熠之光,他就這樣一寸一寸,極為珍惜的撫著。 他答應(yīng)過她的。 他要堂堂正正的娶她回家。 第117章 夜里。 定國公府的正院。 顧無忌看著跪在跟前的顧無憂,臉色十分難看,手里那盞好茶再喝不下去,薄唇緊抿,盯著顧無憂,沒說話。 身邊常山還在勸,“這地涼得很,您身體弱,有什么事起來再說?!?/br> 顧無憂抬眼看了一眼臉色難看的顧無忌,抿了抿唇,還是搖了搖頭。 常山見此還要再勸,顧無忌卻開口了,聲音凜冽,隱藏著雷霆萬鈞,“你們之前是怎么跟我保證的?那小子要是因為這件事起不來,他就沒資格娶你,我顧無忌的女兒絕對不能嫁給這樣的廢物!” 到底是舍不得沖自己的女兒發(fā)這樣的火。 他喝了一口茶,把心里的火氣壓了壓,然后看著人繼續(xù)說道,聲音較起先前緩和了一些,“你和你三哥做得那些事,我也就不說什么了,但臨安,你不能去?!?/br> 說起這個,又皺了眉。 “你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獨自一人跑到臨安像什么樣子?” 他也不是真的那么死板。 自打從顧容口中知曉李欽遠(yuǎn)這幾個月的作為,他面上不顯,心里卻是滿意的,私下也一直讓人打探著,今天剛下朝的時候,常山就把這事和他說了,自然也包括蠻蠻做得那些事…… 他也沒說什么,由著她去。 可他的容忍絕不包括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跑去臨安。 且不說李欽遠(yuǎn)和他的賭約還未完成,就說德豐現(xiàn)在的狀況,半死不活的樣子,李欽遠(yuǎn)自己都分身乏術(shù),蠻蠻一個人跑到那,每天和那些人混在一起,像什么樣子?! 顧無憂知道爹爹不可能同意。 就連剛才三哥聽到那番話,也二話不說阻攔了她。 可她還是想試試。 讓她待在京城,什么事都不做,什么事都不管,她會急瘋的。 其實—— 她現(xiàn)在就已經(jīng)很著急了,剛才從三哥那邊出來,就小跑著來到了爹爹這,但她還是盡量用最平靜的語氣和爹爹說話,這個時候,她越不能著急,尤其不能哭。 要不然爹爹更加不可能答應(yīng)她了。 “爹爹,” 顧無憂抬頭看著他,語氣堅定,“我要去?!?/br> 顧無忌沒想到自己好言好語說了這么多,得到的還是這樣的回答,他臉一沉,剛要說話,就聽到顧無憂繼續(xù)說道:“外祖母和我說,當(dāng)年外祖父不同意把母親嫁給您,您在王家跪了一晚上,是母親后來陪著您,他們才同意的?!?/br> 見他神色微頓,似乎是在想那樁往事。 顧無憂也沒起來,膝行著到了人的跟前,細(xì)白的小手抓著他身上的緋色官袍,仰頭望著他,“爹爹,母親喜歡您,所以她不顧自己柔弱的身體也要在雨中和您同跪。” “我也喜歡他?!?/br> “這樣的時候,我想陪在他身邊,即使我什么都做不了,可我就是想陪著他?!?/br> 她嗓音溫柔,語氣卻執(zhí)拗果斷。 常山早在父女倆說起舊事的時候就退了出去,此刻,這偌大的屋子只剩下父女兩人,顧無忌垂下眼簾看著顧無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幾個月的禮佛讓少女整個人都變得沉靜了許多。 這張從前和成黛只有幾分相似的面貌,如今竟好似能夠重疊起來。 燭光搖晃。 他眼前好像又出現(xiàn)了那一年的景象。 磅礴的大雨,他跪在王家門前,廊下的燈籠都被風(fēng)雨吹滅了,他臉上全是雨水,脊背卻跪得挺直,就在這時,有人撐著傘到了他的身邊,那個穿著白衣的女子把手中的傘撐在他的頭頂,輕嘆一聲后,手上柔軟的帕子一點點擦拭過他的臉頰。 看到她出現(xiàn)。 他又是高興,又是焦急,握著她的手,讓她走,生怕風(fēng)雨壞了她的身體。 可她卻只是滿目溫柔的望著他,什么話也不說,握著他的手陪著他一起跪在那個風(fēng)雨不停的夜里。 回憶漸漸消散。 眼前出現(xiàn)的是他們的女兒。 她也是那么固執(zhí),那么執(zhí)拗,不哭不鬧,卻讓他毫無辦法。 顧無忌喉間一哽,他不知道該說什么,只能抬起寬厚的掌心覆在她的頭頂,啞著嗓音,問她,“你就非去不可?” 顧無憂毫不猶豫地點頭。 顧無忌沉默地看了她良久,須臾之后,他閉上眼睛,長嘆一口氣,“你先回去吧?!?/br> 并沒有給人一個答復(fù)。 顧無憂雖然心中焦急,但也知曉這個時候說得越多,反而越惹爹爹不快,她輕輕應(yīng)了一聲,又起身朝人斂衽一禮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