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重生15歲之哥哥放過我!、師姐只能幫你到這了、妖皇他又兇又嬌、黑凰后、我靠學習橫霸娛樂圈[古穿今]、婚后熱戀指南、罔顧、流星落枕邊、變態(tài)監(jiān)獄獄長的調(diào)教(1v1 sc 道具play)、性癮女主播【校園高H】
只有他依舊是那副鮮活的模樣。 許是察覺到她在看他,剛才還沒什么表情的少年也掀起眼簾,朝她笑了下。 他平時很少笑,但這樣專注看著一個人笑時的樣子,卻格外的讓人沉醉,李欽遠總說她笑起來的時候,眼中像是藏了星星,可只有她知道,他笑得時候,眼中仿佛藏了月亮。 眾星捧月,萬物失色。 “去吧。” 隔得遠,顧無憂聽不見李欽遠說什么,但還是能從那一張一合的嘴巴,看出他說了什么,臉上重新洋溢起燦爛的笑容。 顧無憂也沒再說話,朝他揮了揮手。 等到馬車緩緩朝國公府的方向駛?cè)?,等到身后的李欽遠逐漸化成一個小人影,慢慢的瞧不見了,她才收回視線。 而李欽遠卻沒有真的呆站在原地。 今夜街上人多,他擔心顧無憂出事,雖不能和她同行,但還是同附近租了一匹馬,然后不遠不近地跟在人身后,打算把她安全送回家之后再回來。 而此時的馬車上。 顧無憂想著先前李欽遠同她說得那番話,不由問道:“白露,我以前見過李欽遠嗎?這次回京之前?!?/br> 但凡她出門,幾乎都會帶著白露,便是她忘了,白露作為她的貼身女使也不可能忘。 “李七公子?” 白露擰著眉想了一回,“您以前除了過年過節(jié)很少回京,那些公子小姐辦得宴會就更少參加了,而且我聽說這位李七公子最不喜歡這些東西,平日里也是從不參加的。” “按理說,您和他是沒見過的?!?/br> 顧無憂也是這樣想的,她的記憶里完全沒有大將軍的身影,可剛才見他言之鑿鑿的樣子,又覺得他們從前是真的見過。 他從不騙她,無論是什么事。 “如果真要見過,那可能也是您五歲以前的事了,那會您還留在京城,奴也還沒有到您身邊伺候您。”白露提醒道,“您若是真想知道,回頭不如請來孟嬤嬤問上一問,她自幼就跟著您,應(yīng)該是最清楚這些事的?!?/br> “孟嬤嬤回家沒?” “還沒呢?!卑茁缎Φ溃澳o了她這么大一個體面,她說得等明日給您磕了頭,拜了年再走。” 顧無憂聞言便又無奈笑了,“那回頭到了家,把孟嬤嬤請過來問問吧?!庇窒肫鹨皇?,問道:“爹爹的杏仁豆腐讓人買了嗎?” 等到白露點了頭,她便沒再說什么。 馬車繼續(xù)緩緩朝定國公府駛?cè)?,顧無憂安坐在椅子上,翻了幾頁書,快到國公府的時候,她突然聽到外頭車夫傳來“吁”的一聲,緊跟著車子晃蕩,就連茶案上的茶水也幾經(jīng)翻滾,像是要倒出來似的。 好在白露及時扶住了。 她擔憂地看了一眼顧無憂,“郡主,您沒事吧?” 顧無憂搖了搖頭,她只是覺得車身晃了下,倒是沒什么大礙,只是柳眉緊皺,問道:“出了什么事?” “奴問問。” 白露把手里的茶盞放好,沉著臉,掀了車簾,沒好氣的說道:“你怎么回事,不知道郡主坐在里面?” 那車夫也是嚇了一跳,這會牽著韁繩,白著臉,聞言便轉(zhuǎn)頭說道:“白,白露姑娘,是,是有人攔車……” “誰那么大膽?顧家的車也敢攔!” 白露是王老夫人一手調(diào)教出來的,還替顧無憂管了這么多年的院子,行事說話十分氣派威嚴,話剛說完,就瞧見馬車前的黑影處走出來一個人影,那人披著青白色繡竹葉紋的大氅,身形頎長,面如冠玉。 那是記憶中熟悉的面貌,卻好似又同往日不一樣,她呆呆地看著來人,嗓音也帶了一些遲疑,“趙世子,怎么是您?” 坐在里面的顧無憂聽到這一聲稱呼便皺了眉,她沒說話,也沒動身,只有握著書冊的手指卻不由自主地蜷了起來。 “我要和顧無憂說話?!壁w承佑開口便是這樣一句,他也沒看白露,而是盯著另外半邊落下的車簾,說話。 白露總覺得今夜的趙世子和往日不大一樣,就像這濃重的黑夜里蟄伏著一只沒有張開獠牙的猛獸,讓人心惶惶,她雖然心中畏懼,但身子卻還是沒有半點偏移,仍舊擋著身后的人,語氣堅定地說道:“趙世子,我們郡主要歸家了,勞煩您讓一讓?!?/br> 趙承佑淡淡掀起眼簾看了白露一眼,沒理會她,而后又朝馬車踏近一步。 馬車里頭點著燈,他站在外頭也能夠瞧見顧無憂的娉婷身影,他抿著唇,聲音又低了一些,隔著簾子同人說道:“我等了你很久?!?/br> 不似從前裝模作樣的溫和,是很淡很沉的聲音,但若是細聽的話是能從中察覺到隱忍的憤怒,“從戌時到亥時,整整一個時辰,你家門房說你出去了,我便一直在這等著你?!?/br> “顧無憂?!?/br> 趙承佑壓抑著嗓音,漆黑的眼睛仿佛涌著兩個漩渦,他看著燈火下隔著車簾的那道身影,好似終于壓抑不住了,又逼近一步,聲音也沾染了怒氣,“你就這樣喜歡他?喜歡到就連這種日子也非要出門去陪著他?!” 白露白了臉,喊道:“世子慎言!” 雖說此處無人,車夫又是個老實的,絕不敢多言,但這樣的話張口就來,對郡主的名聲可不利。 趙承佑聞言也只是勾起唇角,露出一個譏嘲的笑,目光卻還是沒有移開。他今日吃完晚飯就過來了,來時高高興興,捧著他精心給顧無憂準備的禮物,想著她收到時會有什么樣的表情。 這段日子發(fā)生了太多的事,倒是正好讓他想清楚了一點。 他從前對顧無憂是不太好,一味地只知道接受顧無憂對他的好,卻從來不知道付出,可他現(xiàn)在愿意對她好一些,或者比一些再多一些。 這禮物是他親自做得,是一個陶瓷女娃娃。 他費了很久的功夫,從揉泥到拉坯再到最后施釉,都是他一個人做的,就連最后燒窯,也是他請了老師傅,自己盯著的。 整整十二個時辰,一天一夜,他熬得眼睛都紅了,直到晚飯前,他才拿到他的陶瓷娃娃。 熬了這么久,可他卻一點都不覺得累,他生平頭一次做這樣一點益處都沒有的事情,卻不覺得耽誤時間,甚至還有一些高興,那個娃娃的眼睛也是彎彎的,笑起來的樣子也很甜,和顧無憂很像…… 吃完飯。 他就急匆匆過來了。 想著顧無憂收到的時候一定會很開心。 她這個人從來都是這樣,一點小東西就能夠滿足。 可他沒想到,顧無憂根本就不在國公府,門房的人說她去看煙花了,可他知道,她是去找李欽遠了。 他最初懷揣著的那些喜悅在時間一點點的推移下,終于變成了積壓已久的怒火,所以他才會在顧無憂的馬車出現(xiàn)前,二話不說就走了過來,他甚至在這一刻,都有些維持不住多年偽裝的那副樣子了。 不管旁人會怎么想,他只想質(zhì)問她。 尖銳譏諷的聲音在黑夜里再度響起,“他能給你什么?一個不訓(xùn)父母的紈绔子弟,混跡浪蕩了那么多年,連爵位都沒有繼承,這樣的人,你究竟喜歡他什么!” “你以前,明明不是這樣的……” 他的聲音突然又弱了下去,看著那道身影的眼睛復(fù)雜難辨,嗓音帶著頹廢和不甘,還有一些委屈,“你以前,明明最喜歡我了,你還說等你女紅精進了就會給我做一對護膝。” “顧無憂,你沒做到。” 趙承佑站在原地,握著那只錦盒,嗓音低啞得像是沒拿到糖的小孩。 白露還是第一次看見這樣的趙承佑,她皺了皺眉,剛要說話,車簾就在這個時候被人掀開了。 馬車里,那個精致的少女和從前無二,只是平日那張一直掛著笑容的臉,此時卻是極淡漠的,她端坐在椅子上,那條十二幅的石榴紅馬面裙平整且乖順的貼服著身體。 兩側(cè)馬車皆掛著壁燈。 在瀲滟燭火的映襯下,顧無憂側(cè)過頭,微微垂下眼眸,有些居高臨下地看著趙承佑,似乎看了他一會才又淡淡說道,沒理會后話,只答前話:“我喜歡他,無論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無論他以后做什么,無論他有沒有辦法繼承爵位,我都喜歡他?!?/br> 猶覺不夠。 她抿了抿唇,看了他一眼,又跟了一句,“就算他是販夫走卒,是下九流的人,我也喜歡他?!?/br> 似乎沒想到她會承認得那么坦然。 趙承佑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眼睛也跟著瞪大了,像是怕心中的那口猛獸壓抑不住,他死死攥著拳頭,上下嘴唇輕輕抖著,剛才臉上的那股子情緒也消失得一干二凈,他憤怒而夾雜著幽深的目光直直地望著她。 “白露,走吧。”顧無憂說完卻沒再看他,而是語氣淡淡地同白露吩咐。 “是。”白露應(yīng)完就連忙放下了那半邊車簾,而后也沒看趙承佑,而是斥了一聲還被唬著的車夫,“還不走?!” “是,是是是……” 車夫握著韁繩想趕馬離去,可趙承佑就站在那,他面露為難,白露也皺了眉,“趙世子,前邊就是國公府了,您也不想最后鬧得很難看吧。” 趙承佑神色微變,卻還是沒有移開步子。 外面又呈現(xiàn)出了僵局,坐在馬車內(nèi)的顧無憂似乎是覺得煩了,她重新掀起車簾,剛要斥罵過去,可看著外頭死死盯著她的趙承佑,她想到剛才趙承佑說起以前的事,突然皺了眉,目光狐疑地望著他,改了口問道:“趙承佑,你不會真的喜歡上我了吧?” 趙承佑的臉色突然呈現(xiàn)出詭異的變化。 若是平日要哄著顧無憂的時候,他自然張口就來“喜歡啊,我最喜歡你了”,可今日,他也不知怎得,竟對這一句話變得十分敏感,就仿佛承認這一句喜歡會丟盡他的臉面似的。 他想,他是不喜歡顧無憂的。 他只是想利用她,自然,在這利用的時候,他愿意施舍一些他的好心,對她好一些。 可也只是如此罷了。 顧無憂看著他神色幾經(jīng)變化,卻說不出一個字,心里覺得奇怪之余倒也松了口氣,她就知道這個時候的趙承佑還不喜歡她。 其實就算后來,趙承佑屢次說喜歡她,她也不相信。 趙承佑的那一番喜歡,更像是長久屬于自己的一件東西,有一天突然不屬于自己了,所以他會緊張會害怕,會心生不甘,會拼盡一切想要奪回來,但要是這件東西有朝一日又重新屬于他了,那真的會如他所言,去珍惜去愛護嗎? 卻也未必。 這個男人最愛的永遠只有他自己。 這是一個典型的利己主義者,縱然有幾分喜歡,在利益面前,也能拋之不管。 顧無憂早就明白了,因此后頭說出來的話便又變得很平常了,完全不見傷心樣,“讓開吧,我要回家了,別弄得那么難看?!?/br> “我是丟得起這個臉面,可你呢?” “你不想明日這京城的大街小巷都說道你趙世子的事吧。” 煙花秀早已結(jié)束,夜深至此,剛才喧鬧的城池,如今竟然也變得有些安靜了,不知道過了多久,原本一直盯著顧無憂的趙承佑,終于移開了步子。 顧無憂沒再看他一眼,而是落下簾子,同車夫吩咐道:“走吧?!?/br> “是!” 車夫生怕趙承佑再攔,連忙揚起馬鞭往國公府的方向趕過去。 而趙承佑呢? 他那雙修長的手還握著那只錦盒,而那對平日便是不笑亦沾三分情的眼睛如今卻像是兩汪死水,他薄唇緊抿,臉上神色十分陰沉,就這樣看著顧無憂離開的方向。 突然察覺到什么,他轉(zhuǎn)身朝身后看去。 就在他身后不遠處的地方。 有個披著暗綠色大氅的少年郎正高坐在馬上,他不知道已經(jīng)來了多久了,目光望著馬車離開的方向,許是發(fā)覺趙承佑在看他,李欽遠垂下眼簾,目光淡淡地望著趙承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