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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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無憂卻沒說話,只是托著下巴,笑盈盈地看著顧瑜,倒也不是不能自己去問傅顯拿,只是……她覺得傅顯好似特別聽阿瑜的話。 她雖然平日從來不說什么,但其實看得比誰都要清楚,那天從東山騎馬回來,傅顯的態(tài)度就有些不大一樣了。 傅家兒子多,傅顯上輩子跟著大將軍一直在外作戰(zhàn),在她去世之前也沒有成婚,至于阿瑜……顧無憂想起前世的阿瑜,她嫁進(jìn)了侯府,也生了一雙兒女。 說不上好不好。 但,顧無憂后來沒在她臉上瞧見過那樣肆意的笑容了。 如果可以的話,她是真希望這兩人能有發(fā)展,畢竟傅家門風(fēng)清白,傅夫人也是個好性子的,若是阿瑜嫁進(jìn)去,絕對不會受委屈。 不過這些事,她也沒法多說,只能看阿瑜的意思了。 顧瑜被她盯得敗下陣,只能說道:“行了,我去給你拿好了吧,不過你除夕那天能出去嗎?” “唔,和爹爹說一聲,出去應(yīng)該不成問題,我早些回來就是了?!鳖櫉o憂嘴里的那顆糖雪球終于吃完了,剛想再吃一顆,就看原本滿滿的一包,現(xiàn)在就剩下幾個了。 眼見顧瑜還要來拿,她連忙抱住,小聲道:“你吃多少啦?不能再吃了?!?/br> 顧瑜臉也有些紅,但一想到自己還要替人跑腿,又覺得有些氣勢了:“顧無憂,我還要去給你拿鑰匙呢,你就這樣對我?” “唔?!?/br> 顧無憂猶豫了一會,看看她,又看看僅剩不多的糖雪球,只能rou痛的松開手,“那,那只能再吃一顆。” 顧瑜才不聽她,直接拿了兩顆,一把塞進(jìn)了嘴里,然后挑釁似的看著顧無憂笑。 顧無憂果然氣呼呼的喊道:“顧瑜!” 姐妹倆笑鬧著回到了國公府。 第92章 日子一天天過去。 終于迎來了慶禧二十年的除夕夜,也是顧無憂重生后過得第一個除夕夜。 這天一大早,定國公府上下就開始忙碌起來了,底下婆子、丫鬟灑掃庭院,清洗門楣,又貼上迎春的對聯(lián)和福字,把舊日用的燈籠全部換成新的,整座府里都充斥著迎春送舊的歡喜氣。 顧無憂起得也早。 等吃完早膳,白露就把手里的一道冊子遞給她,“瑯琊送來的東西都已經(jīng)到了,送給老夫人他們的,奴都已經(jīng)著人送過去了,這是老太君單獨送給您的?!?/br> “奴已經(jīng)校對過了,現(xiàn)下用得著的全都搬到了隔壁屋子,用不著的便都移到了庫房里,讓人登記造冊,看管起來了?!?/br> 這些東西,平日都是白露和紅霜在處理。 顧無憂向來是不管的,聞言,也只是點點頭,然后翻開冊子看了一眼,瞧見滿滿三大頁的禮物,衣食起居幾乎全都籠闊了,她無奈道:“外祖母怎么又送了這么多?” 前頭她回來的時候,外祖母就送了幾大車的東西。 現(xiàn)在才過去一個多月,又送了這么多。 白露笑道:“老太君疼您,怕您在京城不便,自然想到什么好的都要給您送過來?!彼痔嫒死m(xù)了一盞茶,跟著說道:“再說這也不是從公中出的銀子,是老太君的體己錢,便是都給您,旁人也說道不了什么?!?/br> “話是這樣說,但外祖母這樣,我只怕舅母他們會吃心?!?/br> 顧無憂嘆了口氣,到底如今是舅母他們照顧著外祖母,她現(xiàn)在在京城,離得那么遠(yuǎn),又照顧不了,外祖母這心偏得這么厲害,底下的人雖然礙著她的威嚴(yán)不敢議論,但私下肯定是會有怨言的。 想了想。 她同白露說,“等過了年開了春便是舅母的生辰了,我這次恐怕去不了,你回頭多準(zhǔn)備些東西送過去,舅母喜歡觀音大士,我記得庫房里有一尊白玉雕的,把這個也捎上?!?/br> 這些人情世故,她雖然不喜歡,但也不是不會。 人情來往,便是有來有往,她讓舅母寬了心,他們自然也會好好待外祖母。 白露也沒想到她如今竟然已經(jīng)考慮得這么多了,心下又是寬慰又是高興,忙應(yīng)了是。 顧無憂便又繼續(xù)翻看冊子,除了外祖母送的,后頭便是幾位表哥還有舅母他們送給她的東西,不過讓她意外的是……這次,王昭竟然也給她送了東西。 不過。 她也沒有多想,看了一眼也就合上了冊子。 正好紅霜進(jìn)來,顧無憂便讓她們把她早些就準(zhǔn)備好的那些禮物全部取了出來,然后吩咐兩人,“這幾串綴著玉佩的絡(luò)子是給爹爹、三哥和九弟的,還有這雙鞋子是單獨給爹爹的。” “這兩串帶玉珠子的是給二姐和阿瑜的。” “你們派人先送過去?!?/br> 這都是她親自做的,祖母那邊早些時候就送了禮,她便沒再做什么,至于傅夫人和三嬸娘那邊,她是讓白露她們準(zhǔn)備了禮物,這會等兩個丫頭應(yīng)聲后便又問道,“傅夫人和三嬸娘那邊準(zhǔn)備了什么?” 白露答道:“傅夫人那邊準(zhǔn)備了一對白玉做的手鐲,三夫人喜歡金銀,便送一對純金的鐲子?!?/br> 顧無憂點了點頭,又囑咐一句,“既然是過新年,除了公中給的賞賜之外,你們再包個封紅給咱們院子里伺候的人,至于孟嬤嬤那邊記得多包一份,我聽說她媳婦快生了,算是我給的彩頭?!?/br> “再讓她休息幾天,放她歸家跟兒子、媳婦聚聚?!?/br> 白露紅霜齊聲應(yīng)“是”,等她們出去吩咐送禮,顧無憂便抱著穿著新衣的十五坐在軟榻上,一邊低頭給它遞松子,一邊同它小聲說,“小十五,今天也是大將軍的生辰,說起來,我都好久沒和他一起過生辰了?!?/br> 前世的時候,有好幾年臨近過年碰到外邦來犯,大將軍每次連年都沒過就去了邊關(guān)。 最后一次更是沒能回來…… 想到前世的情景,本來還彎著眉眼的顧無憂,突然就變得沉默起來。 十五哪里知道她在想什么,眼見松子沒了,就輕輕“吱”一聲,還拿著尾巴晃了晃,一副討好賣乖的模樣。 顧無憂從思緒中抽回神,看到一臉稚氣的十五,又笑著抬手撫了撫它的頭,也沒說什么,繼續(xù)給它遞著松子。 除夕夜這天是不會有客人上門的,這是闔家團圓的日子。 按照以前的情況,小輩們都是跑到顧老夫人那邊說話聊天,像傅絳和柳氏便會cao持夜里宴席的事,至于顧無忌、顧長庸他們就會過來先請個安,然后去忙自己的事。 前陣子皇家圍獵的事已經(jīng)確定下來了。 這事,天家交給了顧無忌去做,所以就連休沐,他這陣子也還是忙得腳不沾地,平日里不是和自己的下屬吩咐皇家圍獵需要注意的事項,便是讓顧長庸注意那日的防衛(wèi)。 三爺顧長庸任職禁軍統(tǒng)領(lǐng),保護天子安危。 顧無憂過去的時候,顧無忌和顧長庸剛給顧老夫人請完安,正從里頭出來,看到她進(jìn)去,顧無忌就停下步子,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這段日子,他們父女兩的關(guān)系也是越來越親近了。 “蠻蠻送得玉佩和鞋子,為父很喜歡。” 其實新鞋是有些硌腳的,但顧無忌收到的時候,還是二話不說就直接穿上了,甚至為了搭配這塊玉佩,他還特地?fù)Q了一身衣裳。 顧無憂見他喜歡,一雙眼眸也彎成了月牙似的形狀,聲音也帶著喜悅的音調(diào),“爹爹喜歡就好。”又看了一眼正垂眸看著她笑的顧長庸,規(guī)規(guī)矩矩的給人請了安,喊道:“三叔。” 顧長庸長得和顧容十分相似,這會便笑道:“一轉(zhuǎn)眼,蠻蠻也長大了?!?/br> 顧無忌笑笑,“你二姐他們已經(jīng)在了,進(jìn)去和他們一道玩吧?!比缓缶蛶е欓L庸往外走。 顧無憂往屋子里走。 里頭地龍燒得熱,她由人解了斗篷,剛轉(zhuǎn)過屏風(fēng),便聽到里面?zhèn)鱽眍欒さ男β?,“三哥,你輸了,快給錢,快給錢!” 然后是顧容無奈又帶著寵溺的笑聲,“你這丫頭,也不怕母親瞧見又要說你沒規(guī)矩?!?/br> 許是聽到腳步聲,顧容抬了眼簾看了過來,他生了一雙桃花目,看人的時候自帶幾分三春月的桃花情,和趙承佑很像??哨w承佑的眼睛是外熱內(nèi)冷,縱然是笑,也仿佛籠罩著一層屏障,沒有人知曉他眼底深處的欲望是怎么樣的。 顧容卻不是。 他笑便是真的笑,如霽月清風(fēng),讓人親近也讓人依賴。 顧容看著她笑道:“小五來了?!?/br> 顧瑜正在算葉子牌的錢,聽到這話也轉(zhuǎn)頭看了過來,揚聲笑道:“你來得正好,趁著三哥今天在,咱們多贏他一些,就當(dāng)咱們的壓歲錢了。” 顧無憂也笑,“三哥這么聰明,怎么就不會打葉子牌呢?” 每次過年打葉子牌,三哥都是輸?shù)米疃嗟哪且粋€,起初,顧無憂還以為三哥是故意讓著他們,后來,她才知道三哥是真不會。 顧容看著兩個meimei,笑得越發(fā)無奈了。 顧無憂一邊上桌,一邊問道:“二姐呢?” “在里屋呢,和祖母在一道?!边@把顧瑜坐莊,她一邊發(fā)著牌,一邊和她咬耳朵,“韓家過來送東西了?!?/br> 唔? 韓家? 顧無憂一手握著牌,眼睛有些疑惑,半響才訥訥問道:“韓先生家?” 顧瑜點點頭。 按理說,他們這些走得親近的家族,開年的確是有送東西的習(xí)慣,但除夕夜送東西過來,這意思可就不大一樣了,她是聽說韓先生在追求二姐…… “其實,我覺得韓先生挺好的。” 顧瑜已經(jīng)發(fā)完牌了,這會一邊看自己的牌,一邊小聲說道:“他和二姐都在書院,又是打小認(rèn)識的,最主要的是韓夫人性子好,若是二姐嫁過去,肯定會幸福的?!?/br> 顧無憂也是這樣想的。 但還沒開口,她跟顧瑜就一人挨了一下顧容的爆栗,雖然不重,但還是有些疼的,顧無憂撅起嘴,手捂著腦門,不大高興,“三哥,你干嘛!” 顧容點著手里的牌,笑道:“好好打牌。” 顧瑜也抱著腦門,吐槽道:“你再好好打也不會贏。”不過這個話題,終究是沒再說了。 顧容看著低頭算牌的兩人,目光越過槅扇往里屋看,眼中帶著似有若無的悵然,這婚事是好,可是二姐必定是不會答應(yīng)的……又想到那人開了春就要回到京城了。 他心里不禁又嘆了口氣。 顧九非是最晚過來的,他早些時候幫著母親看了會外頭送來的賬本,把一些數(shù)字重新算了一遍,核實無誤后才讓人交給母親……他小時候見過母親一個人對著賬本算到半夜的情景,有時候他一覺睡醒,母親還在算賬,熬得眼睛都紅了。 其實他一直覺得母親應(yīng)該跟舅母一樣,嫁個像舅舅一樣的武將。 天高海闊任鳥越。 而不是拘在這幾進(jìn)的院子里,管理庶務(wù),不過母親喜歡,他也不好說什么,只能盡自己的能力讓人松快一些。 “九少爺?!毖诀咭锨皫退舛放?。 顧九非搖了搖頭,自己解了斗篷遞給他,聽到里面的動靜,才問,“三哥他們都來了?” “都來了。”丫鬟拿過斗篷,笑著說道:“這會正在打葉子牌呢,三少爺和五小姐輸了不少?!?/br> 顧九非點了點頭,也沒說什么,還有些稚嫩的少年臉龐滿是沉寂的神情,腳下的步子也十分沉穩(wěn),剛剛打了簾子進(jìn)去就瞧見顧無憂他們坐了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