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你還在看展？”蘇晚問，“和那個……”

    “何江九。”蘇小姨自動補充道。

    上次果然沒有聽錯。

    “你們什么時候回來？”蘇晚繼續(xù)問。

    “這周吧，江九臨時有事?！碧K小姨在對面笑的稀奇，“晚晚，你這是……想小姨了？”

    蘇晚隨便找了一個借口，讓蘇瑤帶東西回來，又隨意打探何江九的事。

    蘇小姨對蘇晚完全沒有防備，自然一股腦全被套出來。

    “好像是路慶春那邊替他找到一個徒弟，希望他來帶著。”蘇小姨也沒多問，她和何江九只是這個月搭伙一起滿世界角落看展。

    “他同意嗎？”蘇晚道，“之前聽小姨說，他不想收徒弟?！?/br>
    “最開始是不愿意，江九這個人不喜歡麻煩，帶徒弟要費心?！碧K小姨正好有空，又是自己喜歡的親外甥女，免不了多說幾句，“不過路老頭這次十分堅決，說要不是他不適合帶，哪里輪到江九，后面應該是看過作品了，江九就同意回去談談?！?/br>
    “不過，他都同意回去，我看這事八九不離十?！闭f著說著，蘇小姨忽然道，“要是他真收徒弟，那我要向江九推薦推薦小封，反正帶一個是帶，兩個也是帶，小封也挺適合的?！?/br>
    “小封？”蘇晚有一瞬間詫異她姨的親昵稱呼。

    “哎呀，不是你朋友嗎？封揚?！碧K小姨道，“要不是路老頭，我還沒想起來這事，小封指不定比路老頭推薦的人還優(yōu)秀?！?/br>
    蘇晚眼中帶了點笑意，沒有戳穿這兩個人是同一個人。

    又聽著蘇小姨說了一堆話，她才掛斷電話。

    蘇晚握著手機，臉上的笑忽然消失，站在原地半晌。

    她……好像有點奇怪。

    第68章

    封揚沒有來找到, 被臨時拖堂，他低頭單手和蘇晚說自己可能要稍微晚一點。

    蘇晚：【我去找你？】

    美院和計科院隔得并不近, 且離二食堂遠，封揚便說不用，自己快好了。

    等老師一說下課，封揚長腿朝外跨步, 快速趕往計院外, 到的時候，蘇晚坐在花壇旁，腿上放著電腦, 她最近似乎又忙起來。

    “……蘇晚?！狈鈸P靠近時出聲喊道。

    實際, 在他走近時，蘇晚已經(jīng)有要抬頭的趨勢, 只不過封揚依然想要喊一聲她的名字。

    這兩個字在舌尖綻開，似乎兩人的關(guān)系便能再多一絲聯(lián)系。

    “走吧。”蘇晚隨手合上電腦, 起身和封揚并肩往食堂走去。

    兩人點完菜后，坐在經(jīng)常坐的靠窗位子，蘇晚今天格外沉默, 甚至沒有怎么和封揚對視, 有時候會盯著一處愣許久。

    封揚坐在對面，本身便極其關(guān)注她，自然能發(fā)現(xiàn)。他輕輕抿了抿勺子，冰涼的觸覺貼在唇上，讓他稍微清醒過來：“最近你……很忙？”

    蘇晚回神, 抬眼：“還行，有點事要處理?！?/br>
    封揚視線落在她眼下，因為膚色白，青色顯得格外明顯，他放下勺子：“周末的車不練了?！?/br>
    “為什么？”

    “上周去考，過了?！狈鈸P在撒謊，眼神卻清澈干凈。他的生活中碰見過太多謊言，要想撒謊不讓人發(fā)現(xiàn)，實在簡單。

    蘇晚一愣，又問：“不用練科三？”

    封揚搖頭：“暫時不考?！?/br>
    “好?！碧K晚答應后，心想著自己或許可以借著機會，好好理一理。

    只不過周島并沒有給她時間。

    在得知蘇晚周末有空時，這一天也被他拿來訓練三人。

    “大學生了，別成天想著出去玩，多練練技術(shù)?！睆埲仕浦抟荒槻磺樵?，還想出去玩，勸道，“你看看向安志，和你們差不多年齡，水平比你們高出一大截?！?/br>
    一說到向安志，郭元洲就不干了。

    他猛地把自己電腦合上：“向安志是真的欠教訓，天天拿鼻孔對我們。我們哪招惹他了？”

    “所以，你們趕緊提高自己，再這么下去那個abel都要超過你們。”張仁水手一拍，“快快快?！?/br>
    旁邊羅子明扭頭問：“我怎么好像沒聽說過abel的事，他在你們班干什么？”

    郭元洲聽后，一臉奇怪：“他最近總是踩著點進來上課，下課也不見人影?！币稽c也不像剛開始來的時候?qū)μK晚那么關(guān)注。

    旁邊敲代碼一直沒停的蘇晚，手一頓：“他最近沉迷于去各個店吃東西?！?/br>
    上次原本是給他交換生的群，但蘇晚給錯了。

    那個群是之前易一加的本地美食群，為了進去還要拉幾個好友進去，蘇晚是其中被拉進去的人之一。

    不知道為什么abel沒有問她，更不知道他拉了誰才進去的，現(xiàn)在天天在那個群里問這個什么，那個好不好吃。

    沉迷于華國美食，不能自拔。

    “你們幾個過來?！敝軑u手里拿著一個文件，推開門后，把蘇晚幾個人都喊出去，“這邊有人請假，你們替上?！?/br>
    “我們？”羅子明詫異，替上不就知道他們每天都在干什么？

    周島挑眉：“從你們踏進這里第一天開始，沒有做好心理準備要和我們扯上關(guān)系？”

    這里面每天來來往往傳遞的都是機密。

    “倒……也不是。”羅子明朝后面的蘇晚看一眼，心中在想怎么敲蘇晚竹竿，怎么著得讓她借那輛車給他開開。

    “那趕緊出來幫忙?！敝軑u說的自然，仿佛他們?nèi)齻€已經(jīng)是預備役，現(xiàn)在就是補上的時機。

    三個人接手后，面對比以往多太多的數(shù)據(jù)流，多少有些震撼，這里時刻要接受的攻擊太多。

    “蘇晚，你幫忙找個人，他最近來國內(nèi)，是上面一直關(guān)注的人。”周島手扶在她身后椅子上，指著電腦桌面的一個文件程序，“用11號檢索?！?/br>
    蘇晚一點開運行后，便發(fā)現(xiàn)是自己熟悉又陌生的代碼。

    “上次你交給我們的核心代碼，經(jīng)過修改后，現(xiàn)在叫11號?！敝軑u帶了一點自豪，朝底下指去，“下面有超級計算機?！?/br>
    當初蘇晚設計時僅僅只能在學校那么點范圍處理，現(xiàn)在有了超級計算機的處理計算數(shù)據(jù)能力，可以做太多東西，她甚至發(fā)現(xiàn)他們在她的代碼上加上人臉識別的程序。

    也即是說一旦運行這個程序，只要進入監(jiān)控范圍，便能夠快速尋找出來對象，無論對象做過什么裝扮。

    “這個程序要耗費的計算能力龐大，一般不輕易動?！敝軑u收回手，目光落在電腦屏幕上，意有所指道，“這就是資源，很多東西的實現(xiàn)背后所需太多，但進來后是免費的。”

    蘇晚不動心很難，她寫出的那個核心代碼，當然能改得更好，只不過當時她沒有那么大處理數(shù)據(jù)流的東西，再者設計出來的程序也只是簡單為了幫助封揚。

    但……見到現(xiàn)在變成這么厲害的程序，她內(nèi)心深處也有些許松動。

    “找到了。”蘇晚心中想著事，但手未停，很快便在運行的程序中，發(fā)現(xiàn)監(jiān)控中的人。

    周島在文件上記下電腦顯示的地點時間，很快便離開。

    留下三個人面對數(shù)量堪稱驚人的攻擊，且這些攻擊水平都不低。

    愣神一會后，幾個人只能強行上，但很快開始找到自己的節(jié)奏，甚至能從中開始反擊。

    另一間房間內(nèi)，周島和張仁水看著實時監(jiān)控的屏幕上三人的cao作。

    “這三個人天賦是真的好?！睆埲仕行└袊@，“心性也比我們強?！?/br>
    周島‘嗯’了一聲：“他們進步很快。”

    快到外面那幫同樣坐在電腦前的人都快坐不住，經(jīng)常有人來打探他的口風。

    說了沒幾句，周島便開始咳，他連忙從口袋摸出藥，旁邊的張仁水也去接水遞給他，讓他含水送服。

    “醫(yī)生怎么說？”張仁水嘆氣。

    “老樣子。”周島不以為意道，“要不了多少時間，等他們能成長起來嗎，我也就能回去養(yǎng)老?！?/br>
    ……

    路慶春周五特地打電話過來，告訴封揚，說何江九已經(jīng)回國，估計周六就會聯(lián)系他。

    “路老師，謝謝?！狈鈸P握著電話認真道，他們只有一面之緣，對方卻特意找到學校來，還幫著介紹師父。

    “小事，要不是江九適合你，我肯定收下你?！甭窇c春絲毫不掩蓋自己的目的，爽朗中氣笑道。

    正如路慶春所料，周六早上何江九便發(fā)來短信，問他中午有沒有空，希望能見上一面。

    封揚自無不可，他和何江九約好在哪見面，到中午時便趕過去。

    他去的時候，何江九還未到，封揚便坐在位子上等，期間他翻到蘇晚的朋友圈，時間是前一分鐘。

    【？】

    只有一個問號，什么也沒有，封揚沒有蘇晚其他的共同好友，唯一個是在下面同樣留言發(fā)‘？’的林樂。

    封揚并不知道林樂和羅子明以及郭元洲曾經(jīng)加過微信，他們齊刷刷都在下方發(fā)了一個‘？’

    他只能見到林樂的留言。

    封揚指尖點在朋友圈下方留言的位置，抿唇，他有些嫉妒林樂。

    他也想肆意在蘇晚朋友圈下方留言，大大方方，完全不用擔心會有什么后果。

    朋友……哪個朋友像他一樣，只敢偷偷窺視，卻連一條留言都不敢發(fā)出去。

    “封揚？”何江九進來時，特意多看了一眼坐在約好位置上的人，他只在電話里聽過路慶春介紹，自己并未去搜索封揚獲獎照片或者其他東西。

    何江九更想要自己親自接觸后再下結(jié)論。

    只不過剛才在玻璃門外見到一個這么……好看的男生坐在約好的位子上，何江九還是有些吃驚的。

    這樣的人更像是油畫中走出來的模特，而不是手持畫筆的人。

    何江九本人是很普通的中年人，身上也沒有過于濃重的藝術(shù)氣息，簡簡單單的普通人。

    當然如果他一連串獎項擺出來，誰也沒有資格說他普通。

    “何老師。”封揚起身。

    “坐，我看過你那幅以掙扎為主題的畫，確實不錯。”何江九一坐下便直奔主題，完全沒有給任何緩沖機會，“最近在畫什么？能不能讓我看看？”

    封揚點頭：“最近有幾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