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不會冤枉你?！毙叹脸鰣?zhí)法記錄儀，“執(zhí)法記錄儀也不會?！?/br>
    盧一松強作鎮(zhèn)靜，“相信法律會還我公正！”

    小雪掙扎，“和我沒關(guān)系！放我走！我女兒還在家里等我，她才四歲！”

    “你家里除了你女兒，還有誰？”刑警小章問。

    得知除了一個四歲的女孩兒，就再也沒有別人了，小章憤怒了，“四歲的孩子獨自一人在家，會產(chǎn)生孤獨和恐懼感，再加上沒有安全意識，很容易引發(fā)事故，你不知道嗎？”

    “知道啊，所以我想趕緊回家?！毙⊙┶s忙道。

    “知道你還把孩子一個人留在家里？”小章質(zhì)問。

    小章問清楚小雪家的地址，聯(lián)系到當(dāng)?shù)鼐游瘯?，“居委會的張大媽和你住同一棟樓，會立即去你家。?/br>
    小雪找借口，說她女兒只要她，不要別人，居委會的大媽去了也沒用，小章就不理她了。

    合理要求可以滿足，不合理的要求，不會慣著。

    小雪和盧一松，被帶往局里調(diào)查。

    審訊室，盧一松開始的時候把自己撇得干干凈凈，但趙隊進(jìn)來，給他放一段錄音，他就泄氣了。

    盧一松和楊暢的對話，都給錄下來了。

    負(fù)責(zé)審問盧一松的小章很感興趣，“趙隊，這錄音怎么來的？”

    趙隊一笑，問盧一松，“你想起來了嗎？”

    盧一松腦子嗡的一聲。

    他想起來了，飯店大廳，他帶著楊暢要走，談允川忽然追上來，和楊暢談了幾句福利待遇，還送了楊暢一個小福星玩具。

    “那個小福星玩具代表談總家的小女兒，楊暢寶貝得很……”盧一松嘴唇哆嗦。

    “猜對了?！壁w隊笑容愉快。

    盧一松眼睛露出兇光，“我就不明白了，我和這位談總就見了一面，哪露出馬腳了，談總要監(jiān)聽我？”

    “這很容易想明白吧。”趙隊調(diào)侃，“你本來沒打算去接楊暢，對不對？楊暢和她的同事方彰，本來打算多玩一會兒，一起打車回去。方彰是一個人住的，楊暢怕她回家晚了影響你休息，就和方彰商量要到方彰家暫住一晚。方彰答應(yīng)了。但楊暢微信和你說過之后，你不答應(yīng)，要親自來接她，對不對？”

    盧一松神情呆滯。

    這什么情況？楊暢只不過是致庸古玩行一個老員工、老會計，談總連這種細(xì)節(jié)都能注意到？

    趙隊接著往下講，“你來接楊暢，當(dāng)時致庸古玩行的談總、唐總夫婦二人在大廳送客人。楊暢一見面就興奮的和你講了致庸古玩行邀請她回來上班的事，你表示贊成，然后很快就和楊暢一起走了。”

    “這有什么不對？”盧一松抿抿嘴角。

    小章用奇怪的目光看著他，“你已經(jīng)三十六歲了，不是才上班的愣頭青，不會不懂人情世故。如果你愛你的妻子，對她的單位領(lǐng)導(dǎo)、直接上司，怎么可能不當(dāng)回事？如果你不愛你的妻子，你何必一定要她回家、何必一定要來接她？妻子參加晚會，丈夫不去接的很多。但丈夫愿意大晚上的開車出來接人，見了妻子的頂頭上司又很疏遠(yuǎn)的，就很反常了?！?/br>
    “就因為這兩點要監(jiān)聽我？”盧一松后悔得腸子都要青了。

    早知道就因為這個，他就對談總、唐總熱情一點嘛。就幾分鐘，他可以裝，可以裝得很逼真。

    “當(dāng)然不是因為這個了?！壁w隊笑得有點吊兒郎當(dāng)，“真實原因是，談總曾是最優(yōu)秀的特種兵，特別敏銳，他在你身上嗅到了犯罪的氣息！”

    趙隊和小章一起笑出聲。

    盧一松咧咧嘴，想哭。

    他不就是想拋開不愛的女人、不就是想和心愛的女人一起生活嗎？怎么就遇上了神奇的特種兵，糊里糊涂落入法網(wǎng)？

    ……

    這個案子的審理，因為有錄音，相對是比較容易的。

    證據(jù)鏈也相當(dāng)清晰。兩個月前，盧一松為楊暢購買了一百萬保額的定期壽險，這份保險并不是保險業(yè)務(wù)員找他推銷的，而是他主動找保險業(yè)務(wù)員要買的。

    定期壽險，以楊旸三十多歲的年紀(jì)來購買，那保費是相當(dāng)便宜，保費只有六百多塊錢。

    以六百多塊的保費來保一百萬的保額，而且投保兩個月后，楊暢就“意外死亡”，可以理賠了。這僅僅從金額上來看，那是相當(dāng)劃算啊。

    但是，拋開金額，這是一條人命，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楊暢當(dāng)晚被送放急救室，經(jīng)過醫(yī)護(hù)人員的不懈努力，救回來了，轉(zhuǎn)到了普通病房。

    楊暢蘇醒后，趙隊和小章到病房做筆錄，遇上件哭笑不得的事。

    楊暢的爸爸mama昨晚得到通知就趕過來了，在外面守了一夜。老兩口只有一個獨生女兒，說不擔(dān)心是假的，那一臉的擔(dān)憂、心疼、焦急騙不了人。

    但楊父楊母的思維相當(dāng)奇特。趙隊和小章到病房的時候，他們正在勸楊暢，“……反正你也沒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都是一家人，小盧要是進(jìn)去了，你能落著什么好？小盧這個條件，你要是離了，以后可再也遇不著了?！?/br>
    楊父楊母還把手機塞到楊暢手里，逼她給刑警大隊打電話，說這是家務(wù)事，不講究了。

    趙隊和小章也算見多識廣，但楊父楊母的saocao作還是驚著他們了。

    楊暢是被謀殺啊，談允川和趙隊如果去得晚一點，楊暢就沒命了。就這樣，楊父楊母也能原諒？

    這何止是圣父圣母，這簡直是……這是智障吧？

    趙隊敲門進(jìn)去，楊父楊母看到警服，就知道他們的身份了，急著表態(tài)，“警察同意，我們不告了，撤案吧?！薄皩Γ覀兯搅?。”

    趙隊脾氣不好，真沒辦法面對這樣的人，小章承擔(dān)了和楊父楊母溝通的重任，“故意殺人未遂，是這刑事案件、公訴案件，受害人家屬無權(quán)決定不予追究?！?/br>
    楊父楊母很失望，“我們都不追究了，警察為什么要多事？”

    小章忍無可忍，“我們沖進(jìn)屋救你們女兒的時候，兩位嫌不嫌我們多事？”

    楊父生氣了，“你這個同志，態(tài)度怎么這樣。我要投訴你！”

    “對，我們要投訴你！”楊母更生氣，快要蹦起來了。

    楊暢無顏面對這一切，用被子蒙上頭。

    楊父楊母吵吵著要投訴，護(hù)士聞聲過來訓(xùn)斥，“吵什么吵？這是病房！再吵全給我出去?！?/br>
    楊父楊母又吵著要投訴護(hù)士，護(hù)士滿不在乎，“投訴去吧，我是臨時工，干的是和有編制的護(hù)士一樣的活，錢比人家少一半還多。你只管去投訴，醫(yī)院要是處分我，正好我就辭職不干了?！?/br>
    同病房的一位大媽不干了，“這是湖城最好的醫(yī)院了，醫(yī)生護(hù)士人手有多緊張你們知道嗎？你們要是敢把這么好的護(hù)士給投訴了，她辭職不干，我就找你算賬！”

    這位大媽正生著病，那也是中氣十足，威風(fēng)得很。

    楊父楊母也是欺軟怕硬，見這個大媽一臉橫rou，看面相就兇，就不好惹，竟然就被嚇住，不敢吵吵了。

    護(hù)士硬把楊父楊母趕出去，還把同病房的大媽也哄出去散步曬太陽，把單獨的空間留給了趙隊和小章。

    “謝謝你?！毙≌绿貏e感謝這位護(hù)士。

    “不客氣?！弊o(hù)士嫣然一笑。

    雖然戴著大口罩，只露出一雙眼睛，也能看出來她很美，是那種青春活潑艷麗張揚的美。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明天見。明天還是下午三點。

    第30章 獎勵

    小章反應(yīng)還挺快, 立即拿出手機請求加微信。

    護(hù)士沒同意加微信，“我中午一點下班，下了班我想吃街口的小江南?！?/br>
    小章咧開嘴, “巧了，我也一點下班, 也想吃街口的小江南?！?/br>
    護(hù)士一個漂亮的轉(zhuǎn)身，走了。

    普普通通的白大褂, 掩飾不了她窈窕的身姿。

    小章等她走遠(yuǎn)了, 興奮握拳, “歐耶！有約會了！哥們兒終于有約會了！”

    趙隊向楊暢詢問情況，楊暢倒是沒受她爸媽的影響，實話實說，非常配合，沒有故意隱匿案情。

    不過，楊暢吞吞吐吐的提出一個要求，“能不能讓我趕緊出院？如果暫時不能出院，那能不能轉(zhuǎn)移一個病房, 讓我爸媽找不到？”

    趙隊來之前見過醫(yī)生，“你的身體狀況暫時還不能出院?？梢越o你轉(zhuǎn)到不允許家屬探視的病房。”

    出了病房，趙隊找到主治醫(yī)生，短暫的談話之后, 楊暢轉(zhuǎn)了病房。

    她這回轉(zhuǎn)的是特需病房，單獨的病房樓，要探視她必須得到刑警大隊的同意。

    楊父楊母想再見她, 要等到出院之后了。

    楊暢暫時得到了安寧，楊父楊母見不到楊暢，氣憤的出了醫(yī)院，“走，咱們?nèi)ナ芯终胰?，咱們要簽諒解書，要求免予刑罰！”

    小章到小江南赴約，遇到氣沖沖出醫(yī)院的楊父楊母，百思不得其解。

    小江南人很多，但小章在人群之中，一眼就認(rèn)出了那位護(hù)士。

    “你好，楊思航?！毙≌伦剿龑γ妫白晕医榻B一下，我是刑警大隊的章南朔。”

    不等護(hù)士答話，小章主動坦白，“我到過護(hù)士站，問到了你的名字?！?/br>
    楊思航語氣輕松，“餓了吧？趕緊點菜吧?！?/br>
    楊思航已經(jīng)點了毛血旺和水煮魚，小章加了過橋排骨、雪花牛rou和濃湯娃娃菜，清炒油麥菜，魚唇湯，楊思航就不許再加菜了，“已經(jīng)很多了，兩個人吃不完?！?/br>
    她是位直率大方的姑娘，“我工資不高，點太多了我有點負(fù)擔(dān)不起?！?/br>
    “我請客?！毙≌旅Φ?。

    “不用，咱們aa?！睏钏己叫Γ盁o緣無故的，不要你請客。”

    “怎么會是無緣無故?！毙≌绿崾局裉彀l(fā)生的事，“你鎮(zhèn)住了楊父楊母，幫了我好大的忙。要是他們真投訴我，后果也挺嚴(yán)重的。局里很重視市民的投訴?！?/br>
    “那也不行?！睏钏己骄芙^了，“那是我應(yīng)該做的?！?/br>
    小章真是第一回 和姑娘約會，經(jīng)驗不多，也不知是堅持要請客好，還是聽楊思航的話好，嘿嘿嘿的笑了幾聲，就沒話了。

    兩個人之間有點冷場。

    這也正常，畢竟是兩個陌生人嘛。

    菜還沒上來，小章搜腸刮肚的想話題，不知怎么地就想到楊父楊母了，“我剛才遇著那位奇葩父母，他們說要到市局，要寫諒解書，要求輕判甚至不判。真讓人想不通啊，世上竟有這樣的父母?！?/br>
    楊思航就笑了，“你不是警察嗎？那應(yīng)該見多識廣啊。這樣的父母有什么罕見的？很多好不好?！?/br>
    “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愛孩子。有的父母生孩子，只是因為年紀(jì)到了，因為大家都生，所以他也生。他們不愛孩子，孩子在他們眼里簡直就是工具，小時候要和別家孩子比成績、比聽話乖巧，大了要跟別家孩子比工作、比婚姻。”

    “像你們今天找上的這位證人，她父母就是這樣的。不愛孩子，女兒是工具。這種父母，對女兒的要求往往是：不能丟人。女兒年齡大了不結(jié)婚，就是罪過，就是給他們丟人。嫁出去了，結(jié)婚了，婚姻出變故，也是給父母丟人?！?/br>
    “不管女兒結(jié)婚后受多大委屈，哪怕是挨打了、被虐待了，只要女兒還有婚姻，那就還是個正常人，父母不丟人。父母不丟人就行了，女兒的生死無所謂。”

    菜陸陸續(xù)續(xù)上來了，兩人邊吃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