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算看不見也不行啊。

    在林清野旁邊上廁所也太奇怪了。

    “不要?！痹S知喃小臉皺著。

    “我先給你拿過去?！?/br>
    林清野跟她一塊兒進(jìn)了衛(wèi)生間，將吊瓶擱到了一旁的架子縫隙，固定好：“你上完廁所叫我?！?/br>
    “嗯?！?/br>
    從衛(wèi)生間出來，許知喃重新躺回到床上，出了汗，身上不舒服，也再睡不著覺。

    林清野也沒再睡，原本以為許知喃這一覺大概能睡到天亮，他本打算就在這將就一晚，如今既然醒了，半小時后掛完針便直接離開。

    已經(jīng)很晚了，馬路上連輛車都沒有。

    堰城少見的這么空曠的模樣。

    林清野看了眼時間：“回宿舍還是回家？”

    這個點，回宿舍肯定會把趙茜她們吵醒。

    可要是回家，許知喃想著今天發(fā)生的那些事，總不知道該怎么跟mama講，何況她也從來沒有這么晚回家過。

    見她猶豫，林清野又說：“或者去我那。”

    許知喃還是搖頭。

    搖完又覺得自己總是否定不太好，又說：“我也不知道去哪。”

    “頭還暈嗎？”林清野問。

    “不暈了。”她摸了下自己額頭，“應(yīng)該已經(jīng)退燒了吧?！?/br>
    林清野也摸了下，確實沒再燙了，他彎下背，平視著她眼睛說：“那我?guī)闳ネ鎯海俊?/br>
    “這么晚了還有哪里能玩嗎？”

    林清野低低笑了聲：“只要你想去?！?/br>
    十四睡到一半被吵醒，接到林清野電話。

    林清野將車停在一個舊公寓樓外，十四穿著睡衣站在樓外，他下車過去。

    “隊長，你怎么這么晚了要去那兒??？”十四打了個哈欠問，從兜里摸出鑰匙串遞過去。

    “有點事?！?/br>
    十四哈欠打得淚眼婆娑，余光瞥見林清野車?yán)锏脑S知喃。

    如今林清野上街很容易被人認(rèn)出來，所以這是打算大半夜的不睡覺去約會？

    這兩人為了約會可真是絕了啊？

    十四頓時肅然起敬：“行，那你快去吧?！?/br>
    林清野再次上車，這回開了沒一段路就到了，一個已經(jīng)有些年頭的舊廣場——時代廣場。

    一樓沒有東西，樓梯直達(dá)二樓一家店面偌大的火鍋店，而火鍋店旁邊就是一家游戲廳，三樓則是電影院。

    這是堰城最早一批娛樂場地，現(xiàn)如今市中心發(fā)展起來，這兒已經(jīng)衰敗不少。

    “怎么來這了？”許知喃跟著下車。

    “這兒有個游戲廳?！?/br>
    林清野人高腿長，一步踩兩格臺階，到二樓游戲廳，拿鑰匙開門，打開燈。

    這個廣場寂靜無人，游戲廳也同樣安靜，隨著電源打開，各類游戲設(shè)備都“嘀”一聲開啟，紅紅綠綠的亮堂起來。

    “這是十四他家開的店，最近他管著?！绷智逡案忉?，“想玩什么？”

    許知喃小時候家旁邊就開了這么一家游戲廳，爸爸沒工作的時候便會帶她一塊兒玩，她也因此來過幾次這種場合。

    她環(huán)顧一圈，指著籃球機(jī)。

    林清野去機(jī)子里買幣，安靜的夜晚，游戲幣碰撞的清脆聲鮮明又突兀，他買了一大盒的幣。

    “太多了吧。”許知喃說。

    林清野無所謂道：“那就剩著?！?/br>
    他站在籃球機(jī)前，投了兩個幣，欄板打開，幾個籃球滾下來，同時機(jī)器上紅色數(shù)字倒計時開始。

    許知喃許久沒玩了，其實從前也不算會玩，多是靠爸爸幫襯著才能通過兩關(guān)罷了。

    果不其然，玩了兩局，連第一關(guān)都沒過。

    林清野靠在一邊看她玩，低低笑了聲，不厭其煩地再次彎腰去塞硬幣。

    “我不玩了?！痹S知喃鼓了股腮幫，沒了興致，說，“你玩吧。”

    兩個硬幣早就已經(jīng)塞進(jìn)去了，聽她這么說，林清野也沒拒絕，走到機(jī)子前，按下開始按鍵。

    他投籃的姿勢很好看。

    本身個子就有188，頭發(fā)還是先前決賽直播前染的藍(lán)色。

    手臂肌rou線條流暢，下頜微抬，拋出籃球時手腕微微下壓，每一個都很準(zhǔn)。

    而背后是空曠無人的游戲廳，這家游戲廳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設(shè)備也同樣有些年頭，一個風(fēng)扇在頭頂緩慢地轉(zhuǎn)動。

    像是漫畫里的畫面。

    他一次性打到突破了原記錄，籃球機(jī)小方屏中的數(shù)字不斷跳躍著，還發(fā)出了一串喜悅熱鬧的音樂。

    許知喃還是頭一回知道破紀(jì)錄還會有這樣的音樂。

    破了記錄，林清野便沒那么迅速了，時間還有最后三秒，他速度慢下來，手里一個籃球，他掂了一下，懶洋洋地抬臂，壓腕。

    一個倒計時的壓哨球。

    許知喃看呆了：“以前怎么沒見你打過籃球??？”

    她都不知道他籃球也這么厲害。

    “高中打，大學(xué)以后沒在學(xué)校打過，人太多?！彼幌矚g那種被人圍觀的感覺，而且也覺得太吵，都是些女生，“就偶爾跟關(guān)池他們會去籃球館，不常去?！?/br>
    他對籃球不算熱絡(luò)，但在分隊比賽時大家倒是都想搶他當(dāng)隊友。

    “還玩嗎？”

    許知喃看著那個又被他拉高的歷史最高分記錄，覺得自己再玩下去簡直是自取其辱，也沒了興趣，看向旁邊的游戲機(jī)。

    剛才在醫(yī)院睡了會兒，剛剛打完針竟還精神很好，頭不暈也不困。

    她跟林清野一塊兒把游戲廳里大部分的游戲都玩了個遍。

    盡管因為她天生沒有什么游戲細(xì)胞，跟林清野玩游戲簡直是被吊打，還是屬于他有意放水許知喃都贏不了的那種。

    玩了一圈，游戲幣還剩二十幾枚。

    他剛才實在是買的太多。

    “抓娃娃吧?！痹S知喃說。

    每個娃娃機(jī)里頭的娃娃都各不相同，許知喃轉(zhuǎn)了一圈，最后挑定在一個裝滿南瓜玩具的娃娃機(jī)。

    那南瓜有點兒像是萬圣節(jié)常見的，各種表情都有。

    競技類的游戲她玩不好，抓娃娃機(jī)這種倒是會些訣竅。

    從前她跟趙茜就玩過，趙茜當(dāng)時看她玩都震驚了，現(xiàn)在她宿舍床上一排的小玩偶都是當(dāng)時許知喃給她抓的。

    林清野原本以為許知喃對所有游戲都一竅不通，在旁邊看了會兒竟發(fā)現(xiàn)她一抓一個準(zhǔn)，幾乎是百發(fā)百中。

    小姑娘神色認(rèn)真，躬著身cao控抓手，眼角還泛著點先前流淚留下的緋紅，整個人都格外柔和。

    剩下的游戲幣，許知喃抓了10個南瓜。

    就連娃娃機(jī)里頭的玩具都rou眼可見的少了一層。

    許知喃這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這游戲廳可是十四家開的游戲廳啊，她就花了這么點游戲幣拿走這么多玩具，似乎不太好。

    她仰了仰頭，想看有沒有方法可以把南瓜放回去。

    “怎么了？”

    許知喃指著娃娃機(jī)上方的鎖孔：“你有這個鑰匙嗎？”

    “沒?！?/br>
    “我拿太多了，想放回去，要不給他放柜臺吧?！?/br>
    林清野失笑：“不用，你自己夾的放回去干嘛，不用給他省錢?！?/br>
    “可這也太多了，我都拿不開呀?！痹S知喃看著旁邊七零八落躺著的十個南瓜娃娃。

    “我拿?！?/br>
    他說著便彎腰，娃娃頂部有個繩扣，他手指一一穿過，兩手各五個，提起來。

    林清野長著一張桀驁的臉，如今卻這么拿著十個娃娃，看著實在有些搞笑。

    許知喃便看著他笑出聲。

    林清野先前被她哭怕了，聽到笑聲終于是松了口氣：“走了？”

    “嗯?！?/br>
    游戲廳內(nèi)沒有窗戶，只開著燈，到外面才發(fā)現(xiàn)天都已經(jīng)亮了，她竟然真跟林清野在游戲廳到通宵。

    她人生中第一個通宵。

    許知喃心情從昨晚恢復(fù)過來。

    昨晚上她昏昏沉沉，腦袋里跟團(tuán)漿糊似的，腦海中和眼前都是那副紋身圖。

    時代廣場通向一樓的方向朝東，往外看便是成片的草地。

    最近天還亮得早，太陽已經(jīng)“蠢蠢欲動”，將要升起，照出一片被黑暗和光明撕扯的暖光。

    路上很安靜，沒有行人，只偶爾幾聲鳥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