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jié)
周吉說的這家刺青店很大,林清野從前對刺青店了解不多,不過看店面這大概是堰城最大的一家。 里面有好幾個刺青師,有全職的也有駐店的,手頭都有各自獨立的客源。 周吉推門進去,問:“路西河在不在?” 其中一個刺青師朝里屋喊:“店長!有人找!” 一個身形粗獷的男人走出來,穿著件黑色工字背心,兩側(cè)大花臂,見到周吉:“喲,你怎么來堰城了?” “來參加個節(jié)目,今天不是在找你紋身的?!敝芗噶酥干韨?cè)的林清野,“這是我朋友,前段時間紋了個身,現(xiàn)在好像發(fā)炎了。” “發(fā)炎了?哪兒紋的啊,是不是找的那刺青師手法不成熟,皮損嚴重了啊?!?/br> 路西河戴上消毒手套,檢查林清野后背的那處紋身,笑著打趣了句,“喲,還是個人名?” 周吉一聽,迅速探過頭去看。 背上很干凈利落的黑色行書字體——阿喃。 驚了! 周吉盯著他的背看了會兒,又看了眼林清野的臉,又看背,就這么來回好幾次,依舊難以置信。 這他媽居然是個情種??? “野哥,這是個小姑娘的名兒啊?”周吉問。 “嗯?!?/br> “女朋友?”周吉深吸了口氣,很自來熟地問:“怎么也沒見你帶來介紹介紹?” 林清野看了他一眼:“太漂亮了?!?/br> 話音一落,周吉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可再一看林清野的表情,這似乎也不是句玩笑話,是很認真的覺得太漂亮了,所以不想帶出來給大家看。 周吉:“……” 他算是信了,人前一張冷酷臉的林清野真的是個情種。 路西河檢查完后背:“看這個手法,刺青師應該挺厲害的,會發(fā)炎應該是你恢復期沒有保護好吧,好在不是大紋身,而且純黑不太影響顏色,要是圖騰一類就麻煩了?!?/br> 路西河從一旁柜子里拿出一支藥膏:“這個藥,每天洗完澡涂。” “行。” 林清野掃了眼價格,抽出手機掃碼付錢。 路西河回了條客戶的信息,又笑了聲,閑聊道:“說起阿喃這兩個字,我還挺有緣,下午去弄勞什子大賽的東西就碰上個叫阿喃的小屁孩,晚上又碰上你了。” 林清野指尖一頓,抬眸看去。 又聽路西河繼續(xù)說:“下午遇上的那阿喃還說自己也是個刺青師,去交個資料都是男朋友送去的,也不知道有18歲了沒有。” 周吉接住話茬:“什么比賽???” 后面這兩人聊了些什么林清野都沒注意聽,只捕捉到其中三個字。 面色漸漸沉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林清野:都他媽有男朋友了??? 第20章 工作室。 懸在頭頂之上的燈泡發(fā)出列白的光。 底下黃銅鴛鴦鍋里毛肚和蝦滑在鍋底里不斷翻滾著, 火鍋香氣飄散開, 熱氣不斷往上冒,氤氳在燈泡邊。 黃銅鍋周圍豎著好幾瓶啤酒, 冰鎮(zhèn)的, 液化的小水珠從瓶身成串往下墜。 季煙買了火鍋外賣,一次性塑料盒疊成一摞,里面裝著各種新鮮食材。 “來,碰一個。”關(guān)池舉起杯子,“慶祝一下咱們隊長綜藝首秀馬到成功?!?/br> 十四笑著吐槽了句:“你這是什么上世紀的老套祝賀詞。” 四人舉起杯子碰了下,啤酒倒得很滿, 在碰撞上灑出來,滴落在沸騰的火鍋中,發(fā)出滋滋響聲。 “隊長,我們季大小姐看你那第一期節(jié)目,我估計得發(fā)了有兩百條彈幕?!?/br> 林清野喝了口酒, 抬眸:“發(fā)了什么?” 季煙學著粉絲說:“啊啊啊啊啊哥哥好帥!林清野我愛你!哥哥我可以!哥哥的低音炮我死了!!” 可惜念得毫無感情,像現(xiàn)實版siri。 季煙聳了聳肩:“以前酒吧一塊兒演出的時候也差不多,這些話我都聽厭了。” 提及酒吧演出, 眾人依舊有些唏噓。 當初他們那刺槐樂隊也算是地下樂團中的頂流, 每次一上臺就受盡關(guān)注, 享受歡呼吶喊。 大家都舍不得就這么解散。 但他們?nèi)思抑袎毫Υ? 雖說駐唱工資也很可觀,可家里長輩的固定思維認為這不是什么正當職業(yè)。 哪個正當職業(yè)是晝伏夜出的,還天天混在酒吧里, 喝酒抽煙,聽那高分貝的噪音。 “沒事沒事?!笔幕罱j氣氛,“反正以后都能聚的,有時間了跟老板說一聲,我們再去‘野’唱一首他也肯定答應?!?/br> 林清野問:“你現(xiàn)在在干嘛了?” “回我爸廠里工作,等后面我熟悉了流程他估計就已經(jīng)準備好退了?!笔膹椓藦棢熁遥f。 林清野又看向季煙,挑了下眉,無聲地又問了遍方才那個問題。 季煙說:“找了個藝術(shù)培訓機構(gòu),按小時給錢的,貝斯和舞蹈我都能教,工資也還可以。” 關(guān)池笑道:“我是真沒想到,季煙最后居然會當個老師?!?/br> 季煙眼一橫,一記眼刀飛過去:“你這個都快當?shù)娜肆?,還笑我呢?!?/br> 林清野笑笑,人懶散靠在沙發(fā)里:“都挺好?!?/br> 他最近幾天都沒有來過這間工作室,東西亂糟糟的,沙發(fā)上抱枕、毯子、鼓棒都凌亂擺著。 關(guān)池如今是已婚人士,又是準爸爸,大家一塊兒吃了沒一會兒他就先起身準備要走了。 他老婆電話也緊跟著打過來問什么時候回來,大家也都沒再攔。 只剩下三人繼續(xù)吃吃喝喝。 林清野沒怎么吃,光顧著喝酒,也沒怎么參與聊天。 他從前也這樣,對聊天八卦總不太熱絡,十四和季煙早就習慣了,到后面喝嗨了甚至還邊喝邊開始劃拳。 林清野看著他們玩,十四輸了他跟著喝,季煙輸了他也跟著喝。 到后面買來的啤酒喝完了,就白的啤的混著喝。 十四和季煙本就只是玩玩,一紙杯的酒得分個四五次才喝完,而林清野一杯一口。 等他們玩完,側(cè)頭一看,林清野已經(jīng)喝多了。 他喝多了和平時其實看不出什么太大的差別,面色不變,人依舊是懶散的,但是看人時眼睛里就一點溫度都沒有了,眸底漆黑。 十四和季煙一看他這狀態(tài),也不再玩了。 “隊長,你晚上是回去睡還是在這睡一晚?。俊奔緹焼?。 “在這?!彼卮饐栴}思路依舊清晰。 “也好,反正你現(xiàn)在這樣車也不能開?!奔緹熆戳怂谎?,又說,“要不你先進去睡覺吧,我跟十四把這收拾好就直接走了?!?/br> 他們已經(jīng)很熟了,沒必要假客氣。 林清野這會兒腦袋一抽一抽的疼,應了聲便很快起身進屋。 十四從角落里抽了只垃圾袋出來,將酒瓶和食物殘渣全部倒進去。 吃過火鍋后房間里都是一股濃重的味道,季煙過去開了窗,偏頭問:“隊長今天怎么喝這么多?” “不知道,看著好像狀態(tài)是挺不對的?!笔陌櫫讼旅?,“好像之前拿到畢業(yè)證書后回了趟家?!?/br> 相處這么久,他們多少也都知道些林清野家庭的事。 他跟他那個家庭關(guān)系很惡劣,尤其是他母親。 “哪有他那個喝法的,他那把嗓子可是要來唱歌的,也不怕哪天給喝壞了?!奔緹熑滩蛔〉?。 兩人很快收拾干凈客廳。 十四拎著滿滿兩袋垃圾:“走吧?!?/br> “等會兒?!奔緹煋破鹕嘲l(fā)上林清野落下的手機,食指指了下臥室,“我去看他一眼。” 臥室里燈關(guān)著,林清野躺在床上,手臂搭在額頭上。 季煙不確定他已經(jīng)睡著了沒有,輕手輕腳地過去把手機給他放床頭,卻聽到他低聲說了句什么。 季煙動作一頓,彎下腰:“什么?” 湊近了看才發(fā)現(xiàn)他眼睛是閉著的,剛才那些細微的聲音也不知是他在說夢話還是她自己幻聽了。 “隊長,你喝這么多酒,側(cè)著睡吧,不然萬一晚上要吐會容易嗆到的?!奔緹熭p聲道。 林清野沒動,依舊原樣躺著。 看來剛才是說的夢話。 季煙剛要直起腰,他又低低說了聲。 這回她聽清了,怔在原地。 “——阿喃。”他說。 季煙在昏暗的臥室中直直看過去,透過門隙漏出來的光發(fā)現(xiàn)他眉間緊縮,唇線繃直,看起來很不好受。 季煙那顆心臟像是被一雙手緊緊攥了把,又酸又麻的冒出些苦楚來。 之前許知喃當著眾人的面將水潑到林清野臉上,季煙看著他那反應,不是沒往那方面想過,可后來幾天見他神色如常便也沒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