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以及軍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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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蘭, 羅蘭……” 沉浸在悲傷中的唐樂一邊哭泣, 一邊呼喚另一半靈魂。 ‘不要害怕, 樂樂, 沒關(guān)系,那種事很正常?!?/br> “正常嗎?可我……可我連戀愛都沒有談過……”唐樂喃喃。 他的感情一片空白, 十七年來一直為了活著而辛苦地努力著, 戀愛那種事情, 想都沒有想過。親情都那么艱難, 何況是愛情呢?這個世界, 有誰會無條件地喜歡他?愛他? 唐樂平時會嘻嘻哈哈的笑,看著像個樂觀的孩子,但他的內(nèi)心,充滿了悲涼,羅蘭作為異獸,與唐樂共同生活了十來年,卻依然不怎么懂人情世故,在唐樂看來嚴(yán)重的事,對羅蘭來說, 不痛不癢。 不就是與異獸交|配了一次嗎? 過去幾百年,羅蘭和阿米納弗亞在一起的次數(shù),數(shù)都數(shù)不清。興致來了, 兩頭異獸就毫不節(jié)制地糾纏, 而且異獸的能力比人類要強, 一次有可能持續(xù)一周。后來進(jìn)入人類社會, 他們頂著李氏兄弟的身份,與人類相處幾年,慢慢地了解人類的習(xí)性。 熱情的鄰居,友好的同事,和善的路人,作為李修遠(yuǎn),羅蘭很快融入角色。 他會推著小車,在超市里買東西,會提著籃子去菜市場買菜,拉著化名為李修轍的阿米納弗亞去商場買衣服。人類的社會,對于他們異獸來說,充滿了新奇。他樂此不疲地頂著人類的皮囊,一邊過著普通老百姓的日子,一邊狩獵著人類的精神體,為自己進(jìn)階做準(zhǔn)備。 相比他而言,阿米納弗亞的耐心就差很多,上一秒跟人類說說笑笑,下一秒就能奪取人類的靈魂,吞噬得理所當(dāng)然。死亡的人多了,社區(qū)里的人類就草木皆兵,警察來了一次又一次,羅蘭不厭其煩,與阿米納弗亞一次又一次的搬家。 隨著吞噬人類的靈魂越來越多,攝取人類的記憶也越來越多,羅蘭感到自己被這些人類記憶同化的趨勢,所以后來,他開始挑食了。他不再吃小孩子的靈魂,朝成年人下手。直到有一天,他連朝人類下手的欲|望都淡化了。 一個懂七情六欲的異獸,擁有無數(shù)人類的記憶碎片,開始擁有一顆人類的心臟,該怎么向人類伸出罪惡之手?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他與阿米納弗亞出現(xiàn)了分歧。 同樣吞噬了無數(shù)人類精神體的阿米納弗亞,完全沒有他的煩惱。屬于異獸的獸性壓倒性地強過人類的人性,所以當(dāng)羅蘭阻止阿米納弗亞吃小孩子的靈魂時,兩人大干了一場。 那次,也是唯一一次,羅蘭拒絕與阿米納弗亞做|愛,這激起了阿米納弗亞的征服欲,他將羅蘭鎖在域中整整一個月,人型,半獸型,全獸型,從rou|體到精神體,抵死纏綿,直到羅蘭從反抗到順服。 羅蘭不并恨阿米納弗亞,自有記憶以來,他和阿米納弗亞就在一起。低階異獸很容易被人類殺死,被同類吞食,他們兩個一路相持,升到高階,結(jié)為伴生,一切都是那么的順其自然。 即使后來,他封印了阿米納弗亞,也沒有想過去殺死他。 阿米納弗亞對他有怒氣,他完全可以理解。如果反過來,他被阿米納弗亞封印在黑暗中,當(dāng)掙脫出來后,也會追到天涯海角地去報復(fù)。 異獸從來都是記仇的。 ‘你共享著我的記憶,所以……應(yīng)該記得,阿米納弗亞曾經(jīng)也很溫柔的?!癁榱讼茦返目謶?,羅蘭安撫唐樂。 唐樂摸了把臉,伸手將熱水關(guān)掉,浴缸里的熱水溫度正合適,他跨了進(jìn)去,坐在熱水里,輕輕一嘆。 是的,他共享著羅蘭的記憶,那些關(guān)于異獸的記憶平時總被他掃在記憶角落里,輕易不去碰觸,而今,像翻山倒海般地涌現(xiàn)在腦海里,揮之不去。 阿米納弗亞溫柔嗎? 是的,對羅蘭,有溫柔的時候。 在還是二階時,他會將自己獵到的獵物與羅蘭分享,羅蘭卡在三階升不到四階,他就去抓高級的精神體,供羅蘭吞噬。他們就是這樣形影相依地一起升到了五階,化為人形,混入人類社會。 他們賺取人類的信用點,買房子,在外兄弟相稱,在家里,他們肆無忌彈地過著夫夫生活。阿米納弗亞會去下載一些成人片,研究人類的方式,興趣盎然地拉著羅蘭一起看,興致來了,就拉著羅蘭,動作溫柔,以達(dá)到快樂為目的。 唐樂覺得這些記憶太影響情緒,回想那些畫面,就感到羞恥,他畢竟只是一個未成年的人類,而不是羅蘭這種幾百年不知羞恥之心為何物的高階異獸。 “我不喜歡他?!碧茦芬а馈?/br> 誰會喜歡一個強|暴他的異獸?羅蘭的感情,他可不想繼承。 ‘你不用喜歡他?!_蘭突然奪取了身體的主控權(quán)。 “?”唐樂有點懵了。 他與羅蘭的精神體融合一體,共享一個身體,但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雙重人格。比如,此時羅蘭擁有了身體的主控權(quán),唐樂還能清晰的感受到外界的一切,身體上的變化同樣會反應(yīng)給精神體。所以,當(dāng)羅蘭用自己的手指,輕輕撫摸嘴唇時,唐樂的感覺很怪異。指尖碰觸著嘴唇,如觸電般,酥麻。 慢慢地,手指往下滑,小巧的下巴,纖細(xì)的脖子,最后是…… “呀!”唐樂緋紅了臉,他不懂羅蘭此時在干什么。 他羞得想奪回主權(quán),但羅蘭卻霸道地不放手,他只能承受著奇怪的變化。 ‘為……為什么……要這么做……’他在意識里問羅蘭。 “乖孩子,不要怕,我只是想讓你知道,這是人類的本能,它并不是毒蛇猛獸,不要恐懼它?!背嗉t的眼睛,微微瞇起,唇角微啟,舌頭滑過貝齒。 ‘這樣……太奇怪了……’唐樂顫抖地說。 不再聽他使喚的雙手,在羅蘭地控制下,不斷地撩撥。精神源里的唐樂將臉埋在羅蘭的懷里,羞恥得不行。 “你看,一點都不奇怪,不是嗎嗎?” ‘不……不要……再說了……’ “害羞嗎?”羅蘭笑了一下。他與唐樂的精神體是融合在一起的,身受同感。 ‘呀,手指……不要……’ 怎么可以,羅蘭他怎么可以這樣對待他?從來沒有過的體驗,既有一種恥辱感,又充滿了期盼。 ‘羅……羅蘭……’ 唐樂在意識海里,斷斷續(xù)續(xù)地低吟著,無法躲避,拋開了羞恥心,有些迷醉。 “對,就這樣……”羅蘭呢喃著,呼吸略急促。 羅蘭突然放棄了主動權(quán),唐樂在剎那間回歸本體,他不禁叫喊出聲。 許久,慢慢恢復(fù)知覺,他無力地靠在浴缸邊緣,眼睛里淌著生理性的淚水,微張著嘴,一小口一小口地吸著空氣。 “……你最討厭了,羅蘭?!碧茦穯÷曉V責(zé)。 ‘你很喜歡?!?/br> “我討厭你!”唐樂止不住地掉眼淚。 ‘我喜歡你?!?/br> “討厭你!”唐樂喃喃著。 ‘好啦,你該出去了,再泡下去,身體受不住?!_蘭若無其事地勸說著。 唐樂咬著唇,緩過勁,從浴缸里爬出來,腳踩在瓷磚地上,差點虛軟地摔倒。他忿忿地將鏡子上的水蒸氣擦掉,鏡子里映出他滿是潮紅的臉。 “太過份了!”唐樂盯著鏡子,控訴。 精神源的羅蘭,只是輕輕地抱著他。 唐樂嘆了口氣。 被羅蘭這么一弄,心里的恐懼確實消失了。 他把手覆在平坦的小腹上。 不用做檢查,他也能感應(yīng)到,身體里面多了一個東西。 那是囊,孕育異獸的囊。 當(dāng)異獸的體|液進(jìn)入人類的身體里時,囊就自動形成了,屬于異獸的卵子,便扎根于囊,吸著母體的養(yǎng)份,茁壯成長。 不過三天,那東西已經(jīng)成形了。 “會死。” 他垂下眼,苦笑了下。 ‘別怕。’羅蘭說。 “不能弄出來嗎?”唐樂抱著期望。 ‘抱歉?!?/br> “你和阿米納弗亞在一起幾百年,難道沒有后代?”唐樂問。 ‘……異獸的身體構(gòu)造不同于人類,同類之間如果不想孕育,是無法受|精的?!?/br> “他……還會出現(xiàn)嗎?”唐樂擔(dān)憂地問。 那天,在三位機甲戰(zhàn)士的圍攻下,六階異獸受了重傷,最后還是被他逃掉了。 ‘短時間內(nèi),他不會再出現(xiàn)。’異獸受了傷,會找一個隱敝的地方養(yǎng)傷。而且那天,阿米納弗亞一定受了致命傷,既使異獸擁有強悍的自愈能力,也無法在一個月內(nèi)恢復(fù)。 “我以后該怎么辦?”唐樂迷茫。 ‘不會有事的?!_蘭安慰。 唐樂扯了扯嘴角,擦干身體,披上浴衣,從浴室里出來。 頭發(fā)還濕漉漉的,他拿著浴巾,不停地擦拭。 “叩叩叩——”有節(jié)奏的敲門聲傳來,他擦頭發(fā)的動作頓了頓。 這么晚了,會有誰來找他? 他沒有馬上開門,站在門邊,透過可視視屏,看到了東九日。 唐樂打開門,把覆在頭上的浴巾取了下來。 “要睡了嗎?”東九日站在門口,見唐樂剛洗完澡的樣子,便禮貌性地詢問。 “還有一會兒,頭發(fā)還沒有干呢?!碧茦穫?cè)身,請東九日進(jìn)來。 “那么,打擾你一小會?!睎|九日進(jìn)入唐樂的房間。 唐樂關(guān)上門,請他坐到靠窗的紅木椅上。 “要喝點嗎?”房間里自帶茶水間,唐樂問東九日。這個點喝茶和咖啡都不好,容易讓人失眠。 “白開水就可以了。”東九日道。剛在客廳里喝了半瓶的酒,這會兒想喝點開水沖淡下嘴里的酒氣。 “好的?!碧茦返沽藘杀瓬亻_水,放到茶幾上,一杯給九日,一杯給自己。 坐在另一張紅木椅上,唐樂有點拘束,忐忑不安。 東九日喝了一口溫開水,潤了潤喉嚨。 “你先把頭發(fā)弄干吧,晚上濕發(fā)對身體不好。”東九日見唐樂長極腰的頭發(fā)還濕的,便提醒他。 “哦——沒關(guān)系,一會就會干的?!碧茦氛f。 “……你不用緊張。”東九日笑了一下。唐樂在他面前,之所以會拘謹(jǐn),恐怕是因為他知道他被異獸寄生的事,以及見過他半獸化的模樣。 人類的精神體與異獸的精神體融合,就相當(dāng)于被寄生了。高階異獸寄生在人類身上時,會吞噬掉本體的靈魂,再攝取所有記憶,頂著人類的軀殼,潛伏在人類社會里,堂而皇之地進(jìn)行狩獵活動。不過,看唐樂的樣子,與傳統(tǒng)意義上的寄生有一定的區(qū)別。 唐樂深吸了口氣,黑而明亮的眼睛直視東九日。 “你來是不是想問關(guān)于我體內(nèi)異獸的事?” “如果你肯如實相告的話?!睎|九日點頭。畢竟他們一起戰(zhàn)斗了一場,算是過命之交了。 唐樂咬了咬唇。“我可以相信你嗎?” “我與唐叔的合作才剛剛起了個頭,不想夭折了。”東九日說。如果他開口就給予承諾,反而顯得輕率,而提起與唐中平的合作,有利益關(guān)系,反倒鄭重一些。 果然,唐樂的表情放松了一些。 “我之前和你說過我是孤兒的事吧。” “嗯?!睎|九日輕輕應(yīng)了一聲。 唐樂捧著溫水杯,盯著杯里的液體?!皬奈矣浭缕?,就在福利院了,五歲的時候,有個人領(lǐng)養(yǎng)了我,當(dāng)時我懵懵懂懂的,就跟著那人走了。結(jié)果……那人帶我去的地方是邊界的一個秘密基地,他們從各個福利院以領(lǐng)養(yǎng)的名義,帶走很多小孩子,再集合一起訓(xùn)練?!?/br> 東九日皺起了眉頭。把還沒有確立好三觀的孩子帶去洗腦訓(xùn)練,恐怕不是什么好組織。不管哪個時代,都有恐怖份子。 “在那里,我學(xué)會了殺人?!碧茦返痛怪^,聲音微顫。“七歲就手上沾了血腥,如果我不動手,死的就是我……后來我在一次訓(xùn)練中逃進(jìn)了異植森林?;艁y之中掉進(jìn)了一個十幾米深的地洞里,摔得半死。那些追來的人認(rèn)定我死了,才放棄離開了。其實那時候,我真的要死了,是羅蘭救了我?!?/br> “羅蘭?” “嗯,他說能救我,我就答應(yīng)了。我當(dāng)時不知道他是異獸,我渴望活下去,所以不假思索就同意了。直到他的精神體融合進(jìn)我的精神源里后,我才知道他是異獸。但我沒有后悔過。如果當(dāng)時不是他,我已經(jīng)不在了?!碧茦泛攘丝谒?,抬頭望著東九日。 “我的靈魂快消散了,羅蘭那時候也受了重傷,我們都快死啦,只有一半的靈魂,所以結(jié)合后,正好互補了。我共享了他的所有記憶,他也共享著我的,從本質(zhì)上說,我們的靈魂二合為一了?!?/br> “……這種情況確實是第一次遇見?!睎|九日道。唐寶那個年代,還沒有出現(xiàn)過高階異獸,所以不存在異獸寄生人類的身體,如今四百多年過去了,異獸進(jìn)化瞬息萬變,人類對異獸的研究卻還原地踏步。 “我其實有些抗拒異獸的能力,靈魂相融,我繼承了異獸的一半能力,比如……自愈能力,比如半獸化?!碧茦烽]上眼睛,努力回憶那個拿菜刀砍他的女人。七年過去了,那女人的臉有些模糊了。“自愈能力就像這樣。” 他放下杯子,指甲突然變長,輕輕在手背上一劃,血冒了出來,但更快地傷口愈合,抹去血漬后,手背平滑,毫無傷口的痕跡。 “像不像怪物?”唐樂盯著東九日。 東九日沉吟。 “從某種意義上說,這是一種進(jìn)化?!?/br> 如果是以前,不管是陳邵華那個時代,還是唐寶初現(xiàn)精神力時期,像這樣的自愈能力,確實如怪物般引人懷疑,但地球被異獸入侵過去四百多年了,精神力成了主流,高階異獸化形成人,本身就充滿了玄幻。東九日擁有前世記憶,精神源里多了兩個精神體,對異能的接受能力較一般人要強得多了。 “進(jìn)化?”唐樂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他以前一直害怕別人發(fā)現(xiàn)他的異能,所以總很小心,輕易不會令自己受傷。這次被阿米納弗亞傷害,受的傷很重,因有自愈能力,在送往醫(yī)院時,傷情緩和了許多,否則他不可能只躺三天就能恢復(fù)過來。 “只要你還保持著人類的意識,不被異獸吞噬了,那你還是人類?!睎|九日說。 唐樂驚訝地望著他。 東九日一笑?!拔已劬直?,是人是異獸,分得清?!?/br> “……謝謝你?!碧茦繁亲右凰幔煅?。 “說實話……”東九日略微戲謔地望著他?!澳愕木耋w味道非常誘人,如果我的自制力差一點的話,就會控制不住地想吃了你的精神體。” “什么?味道?”唐樂精致的娃娃臉露出迷茫的神情。 “唔,我新獲得的技能?!睎|九日黑眸幽深,精神力鎖定唐樂,威壓瞬間逼近唐樂。 唐樂渾身一僵,仿佛被高階異獸盯住的緊迫感,無處可逃,額際布滿了細(xì)汗,脊背一寒,心底有個聲音不停的催促他,快逃! “捕獲精神體?!睎|九日慢慢地說著,攝魂般地壓迫感逐漸消失,唐樂松了口氣。 “人類也能擁有這個技能嗎?”他記得這是屬于異獸的本能。 “也許這是所有精神體共有的技能,只是人類在轉(zhuǎn)世投胎后,遺忘了?!睎|九日似是而非地說。 “轉(zhuǎn)世投胎?”唐樂一頭霧水。怎么說到這個上了?崇尚科學(xué),探索外星的年代,作為機甲系的學(xué)生,似乎不該這樣迷信。 “像異獸這種進(jìn)化到一定階段,幻化成人類的模樣,在古代稱之為妖怪,或妖精。神話傳說中,妖精會迷惑人的神智,誘到巢xue里,生吞活剝了。當(dāng)然,也有像白娘子那樣的,修煉千年,和人類結(jié)為夫妻,只為報恩?!睎|九日說。 唐樂聽得一時反應(yīng)不過來。話題為什么轉(zhuǎn)向古代的神話傳說上去了。 東九日嘴角上揚。“那么,你的半魂,是叫羅蘭吧?屬于哪一種呢?” “……” 唐樂抬手,撫了下額頭,當(dāng)他再看向東九日時,眼睛赤紅,神情冷淡。 “你好,羅蘭?!睎|九日正色地向異獸道。 “……你好?!绷_蘭眼神復(fù)雜地望著眼前這個同樣黑發(fā)的華人少年。明明年紀(jì)與唐樂相仿,卻有非同一般的洞悉力,眼神幽深,不像個涉世未深的孩子。 “我所說的捕獲精神體,你應(yīng)該清楚?!睎|九日毫不在意羅蘭探究的眼神。 “是的。你很幸運,一旦人類獲得這個技能,就代表著進(jìn)化?!绷_蘭說。 “進(jìn)化嗎?像異獸一樣,吞噬精神體?”東九日問。 “你不愿意,是嗎?” “我終究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不是天生的狩獵者?!睎|九日嘆氣。 “對象換成異獸,你也許就會放棄自己的堅持?!绷_蘭諷刺地一笑。 “可能吧。”東九日應(yīng)道。目前還能自我控制,他并不打算去吞噬其他精神體。誰知道冒然進(jìn)食,會不會消化不良。 “還有別的事嗎?” 東九日的視線落在唐樂的小腹上。 羅蘭會意,將手覆在小肚上,皺了下眉?!霸心矣衅帘稳祟愒O(shè)備的作用,所以醫(yī)院沒有發(fā)現(xiàn)這里多個小東西?!?/br> “……沒關(guān)系嗎?” “孕囊中的幼獸需要大量的營養(yǎng)和精氣,如果獸父愿意提供精氣,那么母體不會受損,否則……母體將成為幼獸的食物,直到破肚而出?!绷_蘭垂眼低喃。 東九日驚詫。 其實這次特地來訪,就是為了唐樂肚子里的幼獸。畢竟那只六階異獸當(dāng)時說過,唐樂的肚子里孕育了幼仔,母體將成為養(yǎng)份。 由人類孕育的幼獸,無論如何都不能存在于世。 “你要怎么處理?”東九日緊盯羅蘭,問。 “樂樂害怕。”羅蘭問非所答。作為異獸,他相當(dāng)珍惜幼仔,作為人類,他不會讓異獸從自己的肚子里來到這個世間。 東九日閉了閉眼。 “盡快……處理了吧。畢竟,軍部那里并不好糊弄?!笔堑模姴?,明天他們將前往軍部,說好聽是詢問事情的經(jīng)過,其實是審問。作為第一時間接觸六階異獸的當(dāng)事人,軍部肯定很重視。 “我明白?!绷_蘭點了下頭,下一秒,他的眼睛恢復(fù)成黑色。 “軍部……我這樣的,能過審嗎?”唐樂一臉憂愁。 “你認(rèn)為自己是人類嗎?”東九日反問他。 “當(dāng)然!”唐樂高聲回道。他如果不是人類,為什么那么辛苦地活下來,為了尋求幸福,什么樣的苦都能熬過去。 “那就沒什么可怕的?!睎|九日起身,伸手拍拍他的腦袋。 唐樂眨了下眼睛,將淚水含回去。“謝謝你。” “不用客氣。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睎|九日道。 “哦?!碧茦菲鹕?,將他送出房門?!巴戆病!?/br> “晚安?!?/br> 直到東九日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唐樂才將房門關(guān)上,回到房間,往柔軟的床鋪上一趴,臉埋在絲被里。 東九日回到房間,床頭燈朦朧,被子隆起,顯然卡羅爾已經(jīng)躺床上睡了。他動作輕巧地關(guān)上房門,去浴室,快速地沖了個澡,用浴巾擦拭頭發(fā),穿著絲綢睡衣來到床上。 剛掀開絲被躺進(jìn)去,就有一條強健的手臂攬上他的腰。 東九日伸手摸摸卡羅爾那金色的腦袋。 “唔,好久?!笨_爾咕噥。 前后不到半個小時,居然嫌他久。東九日失笑,躺了下來,卡羅爾得寸進(jìn)尺地將他抱在懷里,臉埋在他頸項間,蹭了蹭。 “商量好了?”卡羅爾問。 “沒什么好商量的,就問了些小事?!睎|九日輕聲說。 “軍部沒你想象中可怕,只是例行詢問而已,不用擔(dān)心。”卡羅爾呵呵一笑。 東九日打了個小呵欠,貼在卡羅爾的懷里,安心地閉上眼睛。 “那就拜托皇子殿下幫下忙啦。”他低語。 “……賄賂的話,不是應(yīng)該付諸行動嗎?”卡羅爾輕啃他的脖子。 “困……”身體剛恢復(fù),晚上又跟他打了一架,消耗了不少體力和精力,這會兒放松下來,東九日感到一絲疲憊,至于要不要跟卡羅爾溫存,那還真是有心無力。 “——算了,今天就先放過你。”卡羅爾嘆了口氣,抱著他,關(guān)了床頭燈。 東九日勾了下嘴角,將臉埋在他的懷里,感受他穩(wěn)健的心跳聲。 —————————— “姓名?” “東九日。” “出生地?” “克里拉城。” “父母?” “母親東詩雅,父……不詳?!?/br> 東九日平靜地望著坐在對面的軍服男人。這里是艾美拉城的某軍基地,由于他們是在華爾區(qū)遇到了六階異獸的襲擊,便由艾美拉城的軍部接管,進(jìn)行例行審問。 事實上,他所有的信息,都已經(jīng)列在對面男人的信息屏幕上了,關(guān)于他的身份資料,也許軍部調(diào)查得比他本人所知的還要詳細(xì)。 比如,通過基因庫,他們能查詢到他的父親資料。很可惜,對面的男人在問到他父親這一欄時,居然一筆帶過了。 “不用緊張?!?/br> 看到東九日嚴(yán)肅的表情,對面的男人寬慰了一句。不過,任何人在軍部被盤根問底,都無法放松心情,但凡哪里說錯了,后果不堪設(shè)想。 當(dāng)然,東九日問心無愧,他并不覺得自己有什么可疑之處。如果是沒有恢復(fù)記憶的陳邵華坐在這里,可能會露出馬腳,但現(xiàn)在的東九日,無所畏懼。 “事發(fā)那天,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344,32區(qū)域?”軍裝男人推了下眼鏡,問道。 344,32區(qū)域,是那個事發(fā)小公園的城市坐標(biāo)。 東九日慢條斯理地道:“11月7日那天,我和朋友約在華爾區(qū)吃飯,后來朋友先行離開了,我和朋友的長輩又聊了二十多分鐘。由于我覺察到朋友離開時的臉色不太對,所以想去找他問問發(fā)生了什么事。” “你的朋友?叫唐樂,是嗎?” “是的?!睎|九日點頭。 “唐樂提早二十多分鐘離開飯店,那么你是怎么準(zhǔn)確找到他所在的位置?!避娧b男人在虛擬屏幕點了一下,又動了動無線耳機。 “通過捕捉朋友留在空氣中的精神粒子痕跡?!睎|九日沒有隱瞞自己的實力。 “冒昧地問一下,你的精神力等級是?”軍裝男人皺了下眉頭,信息資料上寫著東九日入學(xué)時的精神力等級是四級,而四級并不具備捕捉空氣中的精神粒子的能力。 “五級?!睎|九日說。 “五級嗎?”軍裝男人在虛擬鍵盤上輸入幾個字?!盀槭裁礇]有向?qū)W院的資料庫里更新自己的信息?” “升到五級還只有幾天,由于事情忙,沒來得及向?qū)W院報備?!睎|九日不卑不亢地回答。 軍裝男人細(xì)細(xì)地打量著眼前的華人少年,冷靜的眼神,淡定的神情,端正的坐資,完全不像初出茅廬的菜鳥。 馬威學(xué)院的學(xué)生都像他這樣泰然自若嗎? “到達(dá)344,32區(qū)域,看到了什么?”軍裝男人繼續(xù)問。 “我可以喝口水嗎?”東九日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禮貌地詢問。 “當(dāng)然。”軍裝男人笑了一下。 東九日端起桌上的水杯,慢慢地喝了一口,再放回原位。 “我看見我的朋友渾身是血,被人侮辱。出于憤怒,以及對朋友的關(guān)心,我沖上去打算解救他。”東九日說。 他沒有將異獸領(lǐng)域的事和盤托出。五級精神力者,并不具備打破“域”的能力。他不想過早暴露自己的能力。那個小公園,屬于共公區(qū),比較隱蔽,沒有監(jiān)控,所以除了他與唐樂,以及卡羅爾,沒有人知道他擁有打破“域”的能力。 “當(dāng)時你分辨出那個人是異獸嗎?”軍裝男人手指敲了下桌子,問。 “看到他的獸瞳,才知道是異獸?!睎|九日如實相告。 “那么,你的朋友唐樂,一個普通學(xué)院的機甲系學(xué)生,為什么被一個六階異獸捕獲,你能提供線索嗎?” 東九日墨黑的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軍裝男人,他交握手指,平靜地道:“異獸的想法我無法揣測,本身異獸就擁有捕獲人類精神體的本能,我的朋友也許是運氣不好,倒霉地成為了他的狩獵對象?!?/br> 軍裝男人又動了下無線耳機,似乎耳機的另一邊說了什么,他點了下頭,再次詢問。 “當(dāng)發(fā)現(xiàn)異獸屬于高階,你為什么不選擇逃跑,或是去報警?” “我的朋友正受到傷害,我沒想過,也沒有機會逃跑和報警,異獸將我也列入了獵物之中。我只能選擇拼死搏斗?!?/br> “你很勇敢?!避娧b男人道?!暗蚁M麓文隳芨饕恍??!?/br> “謝謝長官。”東九日由衷地道。 “機甲生作為帝國軍人的預(yù)備員,我們向來珍惜?!避娧b男人揚眉道?!澳敲矗覀冞M(jìn)入下一個問題。” 問得可真夠仔細(xì)的。 東九日嚴(yán)陣以待。 “你真的是卡羅爾·格雷斯的男朋友?” 東九日一怔。 這是什么問題? “啊哈——”軍裝男人露出惡劣的笑容,完全不同于剛才的嚴(yán)瑾。 玩笑開得有點大了。 東九日皺眉。“這個……與這件事情相關(guān)嗎?” “哦,我純粹是在好奇?!避娧b男人笑瞇瞇地說。 “叮——” 審問室的金屬門突然打開,一身深藍(lán)色軍裝的西尼爾·楊出現(xiàn)在門口。 “威廉上校,還沒有結(jié)束嗎?”西尼爾來到軍裝男人身邊,手搭在他的肩上。 “差不多了?!蓖?。 “既然要結(jié)束了,那么,我可以帶人走了吧?”西尼爾笑問。 “格雷斯這么擔(dān)心嗎?”威廉關(guān)掉了虛擬屏幕,聳聳肩道。 “就這么一個寶貝,能不緊張?”西尼爾沖東九日道?!案窭姿褂腥蝿?wù),先離開了,我送你回學(xué)院,沒問題吧?” 東九日起身,向他們行禮?!安挥寐闊┑?,我可以自己坐懸浮車回學(xué)院。” 松了口氣,東九日瞄了眼手腕上的識別器,沒有新信息,看樣子卡羅爾的任務(wù)很急,連聯(lián)系的時間都沒有。 還在追蹤那只六階異獸嗎? 不知唐樂那邊怎么樣了。 這位威廉上校雖然問得很詳細(xì),卻沒有問及唐樂半獸人的事,不知是有意忽略,還是卡羅爾還未向軍部報告。 “懸浮車太慢了,我用軍機送你快。”西尼爾道。 “真的不用了?!避姍C?出現(xiàn)在馬威學(xué)院的上空,那可不太美妙。 “不用客氣。”西尼爾熱情地說。 “——真的不麻煩您了。”東九日極力推拒。 “不用擔(dān)心,你盡管使喚他?!蓖闲2辶艘蛔臁?/br> 兩位軍官極力地推薦,東九日不好拂了他們的面子,最后只得同意了。 出了審問室,沒走幾步,正好看到唐樂從另一間審問室出來,隔著三米的距離,兩人對視了一眼。 唐樂的表情如常,沖東九日笑了笑,娃娃臉笑起來,特別可愛。東九日朝他點了下頭,兩人沒有交談,各自往不同的方向走去。 看來早上在床上,他的“行賄”,起了作用。 想起早上被卡羅爾壓著幾乎吻遍了全身,東九日臉微紅?,F(xiàn)在脖子上還有吻|痕,幸好穿了高領(lǐng)的衣服。 上了西尼爾的軍機,一路暢通無阻,不過十五分鐘,就到達(dá)馬威學(xué)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