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善元深以為然，“蘇卿若是需要什么人手，盡管去調(diào)，朕這邊會全力支持你的任何決定?！?/br>
    蘇宇曠俯身拜下去，“臣，能得萬歲如此信任，必將肝腦涂地，在所不惜?！?/br>
    “你我之間就不必再說這些客套話了，快起來。”簡善元看了文孝一眼，文孝會意，走下去將蘇宇曠扶起來。

    “欽天監(jiān)那邊臣已經(jīng)替萬歲攔下來了，何監(jiān)正這些日子都不會算出吉日，朝中還有其它事務(wù)要處理，張?zhí)当闶窃賵猿?，也會有人將這件事擱置的，萬歲不必為此憂心，只安心處理政事便好。”

    簡善元點了點頭。

    蘇宇曠見要說的事情已經(jīng)說完了，于是請辭告退，簡善元在他離開御書房之后提筆在紙上寫了“靖安廠”三個字，又隨手將那張紙揉成一團，丟進了一旁的香爐里。

    “你覺得靖安廠新址設(shè)在哪里比較好？”他轉(zhuǎn)頭去問文孝。

    文孝張了張口，有些為難的想了半天，最后還是說道，“萬歲這倒是問住我了?！?/br>
    “也是，”簡善元搖了搖頭，“問你也是白問?！?/br>
    “萬歲適才為何不問蘇首輔？”

    簡善元看了他一眼。

    “是奴說錯話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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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格物齋內(nèi)，何氏與郗道珍對坐分茶。

    “夫人似乎并不著急?！臂勒涠似鸩璞K喝了一口，不緊不慢地說道。

    “連三郎都如此說了。”何氏提腕抬袖，小心地?fù)芘愀?，再挑起來一點放在指尖慢慢的搓成一枚香塔，放在一旁的盒內(nèi)，“那便是不急了?！?/br>
    郗道珍看著她手上的動作，閑閑地道，“可二哥那邊似乎也很坐得住，就連九姑娘好像也同往日里沒什么兩樣?！?/br>
    “九姑娘么……”何氏將錦盒的蓋子叩上，“三郎猜猜，九姑娘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郗道珍低頭思索了半晌，又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先笑了兩聲，又很是暢快地又笑了一會兒，“不愧是我的夫人，為夫真是佩服！”

    何氏淺淺一笑，不緊不慢地道，“三郎只當(dāng)做不知道，私下里多同二叔商量商量便好，妾身也要往二嫂嫂那邊問一問，我們?nèi)繜o辜受牽連，總得討個說法，否則我三房的姑娘們又要如何自處？”

    郗道珍點了點頭，“夫人說得極是，事不宜遲，我現(xiàn)在就去找二哥?！?/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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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絕對不行！”棲梧居正廳里，茶盞碎片鋪了一地，茶葉團成一團兒，茶水在地上肆意蔓延，郗道玦抬起手指著田氏，指了半天，才終于又憋出了一句相同的話，“絕對不行！”

    “二爺這是怎么了？”田氏面色平靜，看著郗道玦的眼神里還帶了一點嘲弄，“二爺常說，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如今只是讓二爺舍個女兒出來，二爺就不愿意了？”

    “若是這么說，你為什么不舍自己的女兒？！”一句話沖口而出，又忽然后了悔，雖然都是他的女兒，但分量卻并不是一樣的，嫡出的女兒和庶出的女兒，分量哪里能一樣呢？

    田氏忽然就動了怒，卻又忍住，怒極反笑，同樣指著郗道玦，“二爺這是將心里話說出來了么？在二爺?shù)男闹?，曇兒從來就只是我一個人的女兒，二爺對曇兒如何，對那賤人的生的女兒又如何，妾身看得清楚，只怕在二爺心里，從來就沒有我們母女，如今眼見著曇兒被那狗東西染指，二爺心中很痛快是吧？”

    “你別胡說！”郗道玦緩和了語氣，“曇兒亦是我的骨rou，我怎么會如此對她。”

    “是啊，”田氏點了點頭，“只不過你沒有那么喜歡曇兒而已?！?/br>
    “夫人啊……”郗道玦慢慢坐下來，伸出兩指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余光瞥向一片狼藉的地面，不由得又有些心煩，索性偏了頭去，眼不見為凈，然后開口說道，“夫人便是真要偷梁換柱，索性隨便送個小丫鬟去就好了，對外就說是我們的女兒，那賴家雖然放出了風(fēng)聲，即便眾人都猜測是曇兒，但到底沒有指名道姓，到時候就如夫人所言，先將這事情平息下去，然后在迎親當(dāng)天告知他外放一事，即刻啟程，賴家再是無賴，總不會在這個節(jié)骨眼兒上再鬧出什么事端，如此也算是皆大歡喜，夫人又何必……何必非要把夢君也推進去呢?！?/br>
    “你以為賴家的都是傻子么？”田氏指了指自己的頭，“賴家捅出這么一出來是為著什么？為的不就是將曇兒拴住，保他后半生無憂？這樣的事情他怎么可能松懈了？若是如二爺所說，隨便送個什么人糊弄他，萬一他察覺出來，索性將這件事徹底鬧大呢？他們家倒是不怕，可咱們呢？二爺別忘了，咱們后頭，可是有……”田氏抬手虛虛的往上指了指，“……還有那位呢?！?/br>
    一句話點醒夢中人，郗道玦猛地吸了一口氣，他竟然忘了這一茬。

    “就按夫人說的辦。”這句話出口，他忽然覺得有些心累，一種深深地?zé)o力感席卷上來，他自然是舍不得郗曇的，但為了保住曇兒，要用夢君來換，這也是他所不忍的。

    只是人總是要經(jīng)歷一些取舍，就當(dāng)是夢君福薄，生錯了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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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子從外面進來，自覺無視了地上的狼藉，向著郗道玦和田氏行了禮，然后對郗道玦說，“秉二爺，三爺來了。”

    郗道珍來了？郗道玦與田氏對視了一眼，田氏點了點頭，郗道玦站起身，對五子道，“將三爺請到花廳上?！?/br>
    五子應(yīng)了一聲，回身出了門，郗道玦一邊整理衣裳一邊對田氏說，“既然三弟來了，想必過不了多久弟妹也會來，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曇兒和夢君一事，就到此為止吧?！?/br>
    “二爺說的是，我也是這樣認(rèn)為?！?/br>
    郗道玦看了田氏一眼，終歸還是沒說什么，他緩緩呵出一口氣，出門去了花廳。

    田氏叫了萬婆子進來將屋子里收拾妥當(dāng)，然后吩咐道，“備車，若是三夫人過來了，就說我出門去為九姑娘選衣裳料子，讓她晚些時候再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