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無怨
歷史的車輪照著軌跡一點一點地前行,這一日還是來了。 景圣四年五月,漢西第六任巡撫被賊寇左亮殺害。 這消息一傳到京城立馬在朝中官員和百姓中炸開鍋。那些大臣只顧擔心自己會不會被皇帝指名上任,成為第七個死于左亮刀下的短命鬼。而百姓更是惶惶不安,生怕在這亂世中妻離子散,坊間已有傳言“慶朝將亡”。 慶朝確實要亡,只不過不是現(xiàn)在。 是迎香最先告訴我這個消息。 她從街上火急火燎地跑回府,擔憂地告訴我現(xiàn)在西北沒有人能鎮(zhèn)得住左亮,怕是京城也將要被流賊攻占了。 我嘆了口氣,安慰道:“別慌,會有人能抓住這賊寇?!?/br> 自乾啟二十五年災荒起,左亮自建起義軍,燒殺搶奪,與野蠻人無異。朝中派出的歷任巡撫始終死于他的刀下,是為慶朝的一顆毒瘤。 也許誰都不會想到,再過幾個月,這個縱橫世間七年的流賊左亮即將走到了他人生的終點。 岑羽下朝一人騎馬回府。 岑華近來身體越來虛弱,無法上朝,景圣帝念在他是朝中老臣,特意囑咐太醫(yī)前來診脈。太醫(yī)把過脈后,皺著眉搖頭,只道燈枯油盡。 這日,岑羽回到府中時面色凝重,我喚了他幾聲,他卻是像丟了魂,置若罔聞,邁著沉重的步伐走向岑大人的屋里。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猜測的結果在我腦海里一閃而過。 我隨即跟著他進入岑大人的屋內(nèi)。 屋里一股濃重的中藥味,床上的病人半靠在床頭,闔眼歇息。 岑羽神色嚴肅,走到床邊,雙腿“撲通”地跪下。 “父親,兒不孝!” 床上的人疲憊地睜開眼,慈愛地看著跪在床邊的男兒,好一會兒才有氣無力地開口道:“你可是已向皇上上書自薦赴任漢西巡撫?” 岑羽垂著頭,顫抖地回答:“是!” 岑大人虛弱地微笑起來,“好,我知道了,你放心去吧?!?/br> 岑羽詫異地抬起頭,看向床上那個對他有無限慈愛,卻身體不再似從前硬朗的父親。 我知道岑羽在詫異什么。 年少的岑羽就已表明要奔赴戰(zhàn)場為國效力,岑大人也明確表明他不支持岑羽帶兵打仗,父子倆就這習武之事斗智斗勇了好多年。 現(xiàn)在西北一片生靈涂炭,上任漢西巡撫自當是得手拿刀劍上陣殺敵。 而今,燈枯油盡的岑大人只是微笑地告訴岑羽放心去。 “父親不惱我?” “你自幼母親便離世,臨終前她唯一的囑托就是讓我好好養(yǎng)育你平安長大。戰(zhàn)場上刀劍無眼,甚至一支冷箭即可斷送一人的性命,我實在不愿你有閃失…” 說了許多,羸弱的岑大人不得不停下歇口氣。 “...那為何父親現(xiàn)在卻是同意了?” 岑大人嘆一口氣,“我大慶朝眼下是危急存亡之秋,民不聊生,朝中官員仍然不關心國家大事、百姓疾苦,貪污腐敗無能。讀書之人自當是為國效力,可這些人一進入官場黑暗斗爭中,就喪失為官的初衷…” “我已是埋入黃土之人了,再也使不出半分氣力,眼睜睜地看著朝中無人效力,我甚是悲哀…不過…還好有你,還好你至始至終沒忘記當初報國的志向…” “...羽兒,為父有你這個兒子甚是驕傲。” 日薄西山,天邊霞云,落日蒼涼的景象讓我不由得哀愁。 走進屋內(nèi),我見岑羽坐在凳子上對著窗外出神。 他保持這個姿勢很久了。 “岑羽?” 我輕聲喚他。 岑羽回過神,見是我,立馬向我撲來。 他雙臂緊緊地摟著我,臉龐眷戀地與我相互依偎。 “煙兒,你怨我嗎?” 我摟住他的腰,“不怨?!?/br> 聽我說不怨,岑羽反倒奇怪地看我,“為什么不怨?我去了漢西兇多吉少,與你的海誓山盟可能再也無法實現(xiàn),你還不怨我嗎?” 我對上他那雙愛憐的眼睛,笑了笑。 當初花燈節(jié)我吻你的時候,早就做好了今日的準備。我知道你會做出什么樣的選擇,既然我選擇了與你在一起,那我就應該去理解你的決定。 對你沒有怨恨,只有不舍。 “愛我所愛無怨無悔?!?/br> “煙兒…” 他低頭與我唇瓣緊貼,描繪我的唇形,向我訴說歉意與愛意。 房門掩上,他與我脫衣解帶,沒有往日的耐心,急于將我占有。雙腿搭在他肩,酥胸隨著動作不停蕩漾,惹得他頻頻低頭吸吮。 從黃昏掌上燈燭至深夜,岑羽像發(fā)了狂一般猛烈。 原來他對我也萬分不舍。 出發(fā)去漢西就任的前一晚,我?guī)退帐靶醒b,一遍又一遍地清點還有哪些東西忘了帶。 看我不停的忙活,岑羽把我拉坐在他腿上。 他說道:“煙兒你再這么整理下去,該把整個府邸搬空了。” “聽聞漢西環(huán)境險惡,吃穿用度比不上京城,我怕你不習慣?!?/br> 他笑了一下,“行軍打戰(zhàn)講究輕裝上陣,你讓我?guī)н@么多反倒才叫我不習慣?!?/br> 我推了一下他的胸膛,“那我不管了?!?/br> 見我耍性子,岑羽只是笑,抱緊我,緊接著又從笑聲轉為一聲嘆息。 那一聲嘆息,哀嘆進我心里。 出發(fā)這日早晨,一個身負武裝的男子直進岑府,大喊“岑將軍,馬匹已準備妥當,可否出發(fā)了?” 聽見屋外有人吵鬧,我走出門,一見到他,我甚是驚訝。 這個男的就是當初我穿越過來,喊著要把我殺了祭天的那個人。 “是你!”我指著他,驚訝道。 岑羽隨即也走出來,站在我的身側,拉住我的手,“他現(xiàn)在是我的親兵,與我一起前往漢西?!?/br> 男子恭敬地對岑羽喊了一聲,“岑將軍?!比缓笥挚纯次遥肫甬敵踝约褐敝敢獨⒘宋壹捞?,現(xiàn)在我又是和岑羽在一起,臉面略微掛不住,不自在道:“聽聞岑將軍正招兵前往漢西討平賊寇,在下自告奮勇,愿與將軍共進退!” “可你不是在江東?又怎會跑來京城?”我問道。 突然迎香不知道從哪走過來,羞澀地將一個香囊遞給這個男子,“這是我為你從廟里求來,可保你平安?!?/br> 男子接過香囊,眼里亦有幾分不舍。 至此,無需再多說,我也能猜出幾分。 我轉過頭,對著岑羽,“我沒去廟里為你求個可保平安的東西?!?/br> 他笑了一下,手溫柔地貼著我的臉,“不需這東西,我知道你的心意?!?/br> 臨出發(fā)之時,岑羽走進岑大人的里屋,重重地磕個頭,道:“父親,孩兒去了,請你保重?!?/br> 那一生為官清廉,深受百姓愛戴的岑大人,此時靠在床邊虛弱地點個頭,“去吧。” 岑羽不忍再看病弱的父親,決絕地轉身走出岑府。 臨上馬前,岑羽駐足看著我,他想跟我說些什么卻一句話也說不出,從岑羽的眼里我看到了他對我的不舍與愛戀。 我撲進他懷里,眼里是不舍的淚。 “我等你凱旋?!?/br> 作者: 那個那個...我存稿發(fā)完后可能會暫停更新。 我深知讀者很重要,何況還是一直支持我的讀者...但是,不掛科也很重要啊。等我應付完考試再接著更。希望諒解,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