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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姝_分節(jié)閱讀_71

    淳帝心知自己逃過一劫,當即癱軟在地上,過了好半天才爬起來。太監(jiān)將他撫到馬背側(cè)坐,慢慢跟著隊伍前行,走出去兩里路,他忽然拍著額頭說道,“常順,之前那番話是我說的?”

    “是您說的?!碧O(jiān)也很驚訝。他萬萬沒料到皇上竟也有如此急智,在活閻羅的刀下保住了性命。

    “真是我說的?”淳帝反復(fù)確認三四遍才喜滋滋地道,“常順,我好像變聰明許多,你覺得呢?”

    就這一回而已。太監(jiān)心中腹誹,面上卻不顯,跟著贊同兩句。又走出去兩里路,淳帝感覺褲襠里涼颼颼的,還有些粘膩,探手摸了摸,又聞了聞,不可思議地道,“常順,我,我仿佛xiele!”

    怎么可能?常順反應(yīng)過來之后就要搖頭,卻忽然聞到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氣味,眼睛頓時瞪圓了。還真是??!皇上明面上沉迷女色,實則身體壓根就不管用。太后在時常常念叨,說“都是哀家害了我兒云云”,若她泉下有知,定會欣喜若狂吧?只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我xiele!我是個男人!我是個真正的男人!”淳帝卻絲毫不覺得晚,舉起雙手仰天長嘯。

    所有人轉(zhuǎn)頭看他,表情莫名,唯獨孟長夜,差點從馬上掉下來。前一句他知道是什么意思,因為那是他的手筆,這會兒還在回味呢,后一句又是怎么回事兒?難道之前淳帝不是個男人?

    他繞回去,問道,“你喊什么?”

    “沒,沒什么!”淳帝最怕虎威將軍,立馬像鵪鶉一般縮起肩膀。

    “你要是不解釋清楚,老子就割斷你喉嚨放血。能坐到今天這個位置,老子有什么不敢賭?”孟長夜舉起鞭子欲抽,卻又擔心劃破狗崽兒的漂亮臉蛋,一時間極為惱恨。若是能把淳帝殺了又不傷到這具身體,他二話不說就會動手。

    淳帝脖子越發(fā)寒涼,卻又不好意思在眾目睽睽之下解釋,只得讓常順策馬靠過去,低不可聞地述說自己的隱疾。

    孟長夜挑高一邊眉毛,目光中隱含著某種極為火熱、露骨,又愉悅的意味兒。淳帝被他看得頭皮發(fā)麻,明明穿著衣服,卻感覺被扒光了一樣,連忙抱住雙肩往常順懷里躲。

    “靠那么近作甚?好好騎馬,坐直了!”孟長夜用鞭子不輕不重地抽打淳帝胳膊,復(fù)又看向常順,警告道,“讓他學(xué)會自己騎馬。若讓本座看見你還抱著他,本座剁了你的手!”

    二人不敢忤逆,連連答是。淳帝當真怕了虎威將軍這活閻王,在常順的教導(dǎo)下慢慢把騎術(shù)學(xué)起來,等到了露營的地方,已能自己握著韁繩走一截。他扭著酸痛的屁股滑落馬背,四下里看看,又忍不住開始嘴賤,“咱們晚上就住這兒?沒有屋頂擋風,沒有被褥遮體?我不行,我不住這兒,我要睡床,我要洗澡,我要換衣服!”

    “閉嘴!”連脾氣最好的劉溫都被他惹毛了,甩手就是一巴掌。

    孟長夜阻止不及,看見淳帝臉上迅速浮現(xiàn)的一個巴掌印,心里一陣揪緊。雖然他也很厭煩,但只要想到狗崽兒也在這具身體里,他就舍不得動淳帝一根指頭。淳帝不愧為亡國之君,堪稱不見棺材不掉淚的典型,方才把他教訓(xùn)一頓,轉(zhuǎn)臉就能忘個一干二凈,然后故態(tài)萌發(fā)。打又打不得,罵也不管用,孟長夜思來想去,干脆用柔軟的牛皮繩將他五花大綁,又堵了嘴,這樣便清靜了。

    “甚好,就該這么對付他!”劉溫啐了一口,這才讓將軍把藏寶圖拿出來,大伙兒再仔細研究研究。淳帝是指望不上了,莫說地形路線,連圖上的字兒他都認不全,也不知太傅怎么教的。

    孟長夜趁大伙兒看圖的空擋扯過劉溫低語,“你說世上有沒有這樣一種情況,一個身體里住著不同的兩個人,睡一覺起來就換一換?”

    “有!我見過。”劉溫篤定地點頭,“但那其實是一種病,腦子里的病。”

    “能不能想辦法治好,只留其中一個?”孟長夜眸光閃爍。

    “治不了。將軍,您說的莫非是……”劉溫目力過人、智多近妖,顯然也看出端倪,伸出指尖朝不停蠕動的淳帝點去。

    第102章 陸判

    淳帝一會兒張揚跋扈,一會兒老實本分,劉溫早就覺出不對,但也沒多想,只以為他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稍微嚇唬嚇唬就慫了。但將軍一問起來,他才隱約意識到,一個人無論怎么善變,眼神總是不變的。

    然而淳帝不同,他張揚跋扈之時眼中充斥著污濁,即便長得再漂亮也令人生厭;忽然安靜片刻,那雙瞳像洗過的碧空,清粼粼的一片澄澈。這時候的他看著很畏怯,還有些彷徨無助,十分惹人生憐。說老實話,有那么幾回,劉溫就算覺得他誤了事,也沒舍得責難。

    孟長夜見軍師與自己感受相同,連忙詢問,“你也看出來了?”

    “將軍,我知道淳帝長得漂亮,而且乖巧起來確實挺招人疼,您這樣的大老粗見了未免有些想法。但我要事先警告您,他那模樣很有可能是裝的,目的就是迷惑咱們,然后趁機逃走。”劉溫拿著一根棍棒撥弄篝火,臉上一派凝重。將軍似乎已經(jīng)被迷惑了。

    “如果他不是裝的呢?”孟長夜還不死心。

    “是不是裝的咱們再看看吧,總之他要想逃走那是沒門兒?!眲貙⒐髯尤舆M火里燒掉。

    “對。他奶奶的,就算他是裝的,只要他肯裝一輩子,老子也甘愿把他供起來。你們這些讀書人不是有一種說法叫狹,狹什么來著?”孟長夜撓頭。

    “狹天子以令諸侯?!眲靥嫠a充完整。

    “對,就是這句。老子就來個‘狹天子以令諸侯’,以他的名義稱帝,然后老子在后邊兒當攝政王?!?/br>
    劉溫搖頭,“將軍,您若抓的是個懵懂無知剛上位的小皇子,這樣做倒也合適,然而淳帝上位三年,其殘暴不仁的名聲早已傳出去,您再以他的名義稱帝恐怕得不到民心,不若自己龍袍加身,就地稱王,反而更為穩(wěn)妥?!?/br>
    孟長夜沉默了。他明白軍師的話很有道理,心里卻老大不痛快。他早已把淳帝與狗崽兒分開來看,淳帝殘暴不仁與狗崽兒有何干系?非要把這些罪名推到他頭上,世道何其不公?

    有濃密的絡(luò)腮胡子擋著,劉溫一時之間也猜不透將軍的心思,只得轉(zhuǎn)頭去看藏寶圖。恰在此時,粥熬好了,一名士兵敲著鐵鍋讓大家過去盛。常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過來,拱手道,“將軍,該吃飯了,您看是不是可以把皇上嘴里的布條扯出來?”

    “扯吧。他已經(jīng)不是皇帝了,你也改改稱呼,一口一個皇上,老子聽了手癢?!泵祥L夜撩了撩眼皮。

    “是。那奴才叫他主子,您看合適嗎?”常順又道。

    “只要不叫皇上,隨便你?!泵祥L夜接過士兵遞來的粥碗,剛喝幾口就見打獵的分隊回來了,立即走過去幫忙處理野鹿、山雞、野兔等物。

    常順得了準話,這才小心翼翼地湊到鍋邊,低聲下氣地要了兩碗粥,末了扯開淳帝嘴里的布條,用勺子舀了喂過去。

    淳帝一餐飯要吃掉上千兩銀子,僅一道水煮白菜都須經(jīng)過幾個時辰的精心煨制,又怎會受得了這種用高粱、苦蕎、糙米混合而成的粥水?他早上就沒吃,中午吐了一地,也沒吃,臨到晚上早已餓得前胸貼后背,但養(yǎng)刁的胃口和嬌弱的身體卻實在無法容納粗糧,勉強吃了兩口就吐出來。

    “這究竟是什么玩意兒?怎么像沙子一樣,吃進去還膈喉嚨?我喉管都要磨破了,端走端走,給我換一碗碧粳粥來!”邊說邊噗噗往外吐舌頭。

    虎威軍常年駐守西北,喝的是寒風,吃的是黃沙,穿的是冷鐵,睡得是木板,可說歷經(jīng)磨難。尤其淳帝為了奢侈享受,還連年克扣他們軍餉,以至于營里的兄弟們凍死、餓死無數(shù)。進京勤王的糧草是他們攢了好幾年才攢下的,平日里不敢浪費一粒米,自然也就更看不慣淳帝的所作所為。

    這一下,不僅劉傳山火了,另幾名副將也目露寒光,正想走過去教訓(xùn)教訓(xùn)這狗皇帝,卻見將軍大步而來,手里拿著一柄帶血的匕首,模樣十分可怕。眾人紛紛讓路,心道將軍這是要親自動手??!

    孟長夜確實很想把淳帝吊起來抽一頓,但到了近前,一看見他那張漂亮的臉蛋,就怎么也下不了手。娘的!打了他等于打了狗崽兒,等狗崽兒醒了不也得跟著捱痛?

    他一面暗罵一面接過常順手里的碗,粗魯?shù)匾艘淮罂谥嗤镜圩炖锕?。淳帝見他拿著匕首,還當他要捅自己,卻又見他什么都沒干,甚至連罵一聲也無,只是來喂粥,心下不免放松很多。

    之前已經(jīng)說了,淳帝是個不見棺材不掉淚的主兒,無論被教訓(xùn)多少次都不受教,一旦發(fā)現(xiàn)你性子軟了,他立刻就會蹬鼻子上臉。隱隱發(fā)覺虎威將軍對自己多有縱容,他也就放肆起來,含了一口粥吐到對方臉上,高聲喊叫,“我說了我不吃豬食!我要喝碧粳粥!”

    孟長夜抹掉滿臉粥水,表情十分平靜地看向劉溫,“什么是碧粳粥?”

    “碧粳粥是用碧粳米熬成的粥。”劉溫徐徐道,“碧粳米原產(chǎn)河北玉田,乃貢品,粒細長,微帶綠色,炊時有異香撲鼻。有詩贊云:‘泉溲色發(fā)蘭苕綠,飯熟香起蓮瓣紅。人識昆侖在天上,青精不與下方同?!梢娺@碧粳米熬成的粥是何等美味。”

    孟長夜頷首,忽然把一碗粥潑在淳帝臉上,怒罵道,“老子們在西北打仗,餓得快死的時候連同伴的尸體都吃過,你他娘的在京里奢侈享受,魚rou百姓,是不是很痛快?你還想喝碧粳粥,老子讓你喝個夠!”話落擺手,讓士兵把水桶提過來,一瓢接一瓢地潑過去。打又不能打,罵又不受教,便只能用這種方法震懾。

    此時已臨近隆冬,天氣十分寒冷,這水雖然煮沸過,帶著溫度,但稍過片刻就結(jié)成了冰渣子,反而比直接潑冷水更難受。淳帝只淋了幾瓢就鬼哭狼嚎起來,哭了小片刻竟昏死過去。這也怪不得他,十六年錦衣玉食的生活早已把他養(yǎng)成了溫室里的花朵,在旁人看來澆幾瓢水不過是最輕微的懲罰,對他而言不啻于暴風驟雨。

    一群將士傻眼了,嘖嘖感嘆道,“這就暈了?也太他娘的經(jīng)不起折騰了!”難怪將軍不動拳頭,憑將軍那力道,想必一指頭過去就把他戳死了。

    眾人搖頭散去,唯獨劉溫湊到將軍身邊,目光灼灼地盯著昏迷不醒的人,“將軍,等會兒看看是哪個淳帝醒過來?!?/br>
    “淳帝是淳帝,狗崽兒是狗崽兒,你別混為一談?!泵祥L夜皺眉。

    “狗崽兒?您給他取的綽號?”劉溫噴笑,指著地上五花大綁,渾身濕透的人,“真想看看您這么叫的時候,他是什么表情?!?/br>
    “滾一邊兒去!”孟長夜踹他一腳,末了指著常順,“你過來替他換身干凈衣服?!鞭D(zhuǎn)念一想不對啊,淳帝的身體也是狗崽兒的身體,讓這死太監(jiān)換衣服,不是把狗崽兒也看光了?不行!

    “你也滾一邊兒去,本座自己來?!彼Z走常順,把少年抱到一處隱秘的地方清洗干凈,本想好好把玩他細嫩的指尖和小巧的雙足,見他皮膚泛白才意識到天氣太冷了,不大合適,連忙找出自己的干凈衣服匆匆給他套上。

    把人抱到篝火邊取暖,原想攬進懷里圈入臂彎,又唯恐醒過來的還是該死的狗皇帝,孟長夜只得忍痛把人放在地上,蓋了一條薄毯,然后拿起一只剝了皮的兔子烤制。劉溫坐在另一側(cè),手里拿著藏寶圖翻來覆去地看,顯然被難住了。他們這支隊伍能闖到今天實在是不容易,全軍將士都是粗人,沒讀過幾天書,出謀劃策的事全靠軍師一個。所幸劉溫腦子夠用,這才沒把大伙兒帶進坑里。

    他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嘆息道,“將軍,您其實挺聰明的,于武藝上一點就通,為何不愛習字兒呢?您若是肯多讀點書,屬下也能輕松許多。您看這張藏寶圖,只有您一個找出路線,屬下看見的卻是一團亂麻?!?/br>
    “讀什么書,老子最不耐煩讀書習字兒,尤其是那毛筆,一捏就斷,還弄得滿手墨汁,好些天洗不掉!”孟長夜擰眉思忖片刻,搖頭道,“我找出來的路線也有問題。過了這條山溝,前面就再沒有道兒了,若是按照地圖標注的方向走,得直接跳下斷崖,摔個稀爛?!?/br>
    “那就用繩子慢慢吊下去,總歸得按地圖走,除非這圖是假的?!闭f到此處,劉溫掃了淳帝一眼,目光頗為不善。

    恰在此時,有姝緩緩醒過來,先是覺得遍體生寒,復(fù)又覺得肚腹空空,又冷又餓極其難受。他掀開薄毯,見主子就坐在身邊,連忙偎過去,拉開他一只手臂環(huán)住自己肩膀,一面往他懷里鉆一面呢喃,“好冷,好餓!”他記得自己睡著了,此時天色已晚,部隊駐營,也就并不覺得奇怪。

    孟長夜僵坐不動,定定看他半晌才放松下來,自然而然地抱緊,又把薄毯扯過來將他嚴嚴實實裹好,柔聲道,“餓了先喝碗粥墊墊肚子,烤rou很快就好?!痹捖錄_一名士兵招手。

    士兵立刻端了一碗粥過來,表情憤憤。他實在搞不明白,方才還對淳帝厭惡不已的將軍,怎么轉(zhuǎn)眼就把人抱住了?雖然有大胡子遮面,但他眼里的溫柔卻不容錯認。淳帝更為可惡,竟不知廉恥地主動往將軍懷里鉆,怎么澆幾瓢水就把人澆成了軟骨頭不成?不對,淳帝的骨頭本來就不硬。

    不說士兵們紛紛側(cè)目,便是跟隨將軍最久的幾員副將也猜不透他是怎么個章程。說好了寶藏得手就把人宰了,看這樣子卻又不像。更令他們感到驚奇的是,方才喝了幾口粥就要死要活的淳帝,現(xiàn)在竟咕咚咕咚喝得暢快,那他之前鬧什么?欠揍?

    孟長夜怕他喝得太快弄臟衣領(lǐng),一只手托著他下巴,溫聲叮囑,“慢點喝,喝完了還有?!本o接著又問,“這粥好喝嗎?”

    有姝搖頭,“算不得好喝,但也算不得難喝。我還吃過比這更難吃的東西?!痹捖鋼崃藫岷韲?,遲疑道,“或許是我自己的問題。明明是熬爛的粥水,我竟覺得十分刮嚨,可能是睡太久的緣故?!?/br>
    但沉睡之時又是誰在用這具身體呢?有姝隱隱約約有了猜想,試圖動用精神力查探,卻發(fā)現(xiàn)精神力消失了,蕩然無存!他心中驚駭,面上卻未曾表露,所幸紫薇帝氣與功德金光正在四肢百骸里流淌,這才給了他一點安全感。

    精神力究竟去了哪兒?他按揉胸口,若有所思。

    孟長夜與劉溫相互對視,同樣心有所感。淳帝之前撒潑打滾的模樣可不是作假,而少年醒來之后平靜淡然的態(tài)度亦不似裝樣,這兩人越看越不像是同一個。

    “這粥是用粗糧熬的,你自是喝不慣。等找到寶藏,我讓人給你熬碧粳粥?!泵祥L夜現(xiàn)學(xué)現(xiàn)賣。

    只聽噗通一聲響,原是一名副將把自己的獵物掉進了火里。他實在是太震驚了,以至于手腳略有些發(fā)抖。方才因為淳帝浪費糧食而把人整個半死的是誰?怎么轉(zhuǎn)瞬就變臉了?眼前這個主動提出給淳帝熬碧粳粥的人肯定不是他家將軍!莫非哪個孤魂野鬼占了將軍的身體?

    其余人等也都膛目結(jié)舌,要么懷疑自己聽岔了,要么懷疑將軍被人掉包了。唯獨劉溫深知內(nèi)情,不免嘆了一口氣。對淳帝那是恨不得生啖其rou,對這個狗崽兒卻柔腸百結(jié),無微不至,將軍顯然已被蠱惑了。

    有姝沉睡的時候感知不到外界,也就不知道主子的態(tài)度大有問題,反而理所當然地點頭,“好,不過偶爾喝一頓便罷,不要頓頓喝,太浪費了。咱們的錢要拿來建設(shè)城邦,安撫民眾,招兵買馬。內(nèi)有萬民歸心,外有強兵御侮,方算是大局初定?!?/br>
    孟長夜被他一句“咱們”給說得心懷大暢,越發(fā)肯定狗崽兒是狗崽兒,淳帝是淳帝。瞧狗崽兒這一字字一句句全是為自己考慮,言語間已自然而然地與自己綁為一體,這份熟稔與默契是斷然裝不出來的。他愿意相信他,當然,即使上當了也無所謂,命他裝一輩子也就是了。

    劉溫本有八九分懷疑,現(xiàn)在卻淡了三四分,蓋因這番話絕不是淳帝那不學(xué)無術(shù)的蠢貨說得出來的。想當年他高中狀元的時候曾在瓊林宴上見過淳帝一面,六歲的孩童,又生在皇室,早該學(xué)四書五經(jīng)了,淳帝卻斗大的字兒不識一個,指著榜眼“丁一”的名字問這怎么念?

    可憐先皇本想讓他誦讀三甲名諱,好在臣工們跟前露露臉,不想?yún)s出了一個大丑。復(fù)又有一年祭天,已經(jīng)登基為帝的他拿著禱文站在臺上,一時吭吭哧哧,一時抓耳撓腮,竟半天也不開腔,一名宦官上前去問才知禱文上的字兒他竟一個都不認識,惹得天下大嘩。

    似這樣的草包,又怎會有方才那番見地?沒準兒他還真不是裝的。思及此,劉溫將手里的藏寶圖遞過去,試探道,“姬有姝,這地圖是真是假?我怎么覺得咱們走的路線不對呢?”

    “急什么,吃完了再看。”孟長夜把烤好的兔rou切成片,灑了鹽巴用葉子包著,塞進有姝手里。

    “尋寶要緊,邊吃邊看不耽誤?!庇墟鹆艘粔Krou,嗷嗚幾口吃進嘴里,又怕膈著喉嚨,細細咀嚼起來。他接過地圖查看,心里卻忖道:原來這輩子我叫姬有姝,竟然奪了主子的姓氏。

    孟長夜見他雙頰鼓鼓囊囊,雙唇油光發(fā)亮,還不時伸出舌頭舔嘴角,朗聲笑道,“吃東西的時候更像狗崽兒了?!?/br>
    當了好幾年狗崽子的有姝連忙垂頭撓耳朵,掩飾自己尷尬的表情。但主子愛怎么叫就怎么叫,他也沒表示反對,咽下兔rou后沉吟道,“你們確實走錯了。真正的地圖不是上面的路線,而是下面的云水紋。不,更確切地說,應(yīng)該把兩者合二為一才能找到正確的地點?!?/br>
    “你說什么?”劉溫心下大駭。這張地圖足有三尺長,裝裱得像一幅畫,上面是山川、河流、道路,下面則是打底用的云水紋,密密麻麻、層層疊疊、色彩紛雜,實在看不出任何異狀。

    劉溫奪過地圖看了又看,反把自己弄得頭暈眼花。其余副將冷笑道,“你他娘的別胡言亂語!下面這些亂麻一樣的東西是地圖?你指一條路線出來給咱們看看!若是指不出,信不信咱們宰了你?”

    “他已經(jīng)是本座的人了,要死要活都由本座決定,你們說話當心點?!泵祥L夜扔掉手里的兔rou,滿臉戾氣。

    嚯,竟連這蠢鈍不堪又殘暴不仁的狗皇帝都下得去嘴,將軍您口味未免太重了吧?眾人皆驚,對上他鋒利如刀的視線卻又不敢開腔,只得狠狠瞪了狗皇帝幾眼。

    有姝雖然不痛不癢,但為了刷主子的好感度,便往他懷里鉆了鉆,額頭抵在他肩膀上輕輕撞幾下。這副模樣像極了窩在主人懷里撒嬌的狗崽兒,令孟長夜心軟如泥。他重重捋了一把少年的頭發(fā),沉聲道,“別怕,有什么話只管說,有我罩著你?!?/br>
    劉溫終于認輸了,把圖退回去,請教道,“姬有姝,你給我指點指點,我著實看不透這張圖?!?/br>
    “這是一張三維立體圖,需要用特殊的技法才能堪破。”見劉溫張口,他連忙擺手,“不要問我什么是三維立體圖,以你的學(xué)識,我就算解釋了你也不會明白?!?/br>
    這話說得委實倨傲,但配上他淡然的表情竟無端令人折服。劉溫心中驚疑,越發(fā)覺得眼前這人神秘莫測,與淳帝那傻蛋簡直毫不沾邊兒。而且從他的言行舉止中不難看出他對自己的學(xué)識相當自信,倘若讓他裝瘋賣傻,以至于弄得國破家亡,對他而言應(yīng)當是奇恥大辱,不能生受。

    胡思亂想間,少年已舉起畫,又把自己的食指擺在他鼻尖前,吩咐道,“目光散開,越過我的手指看后面的云水紋,專注一些,慢慢來?!?/br>
    劉溫不知不覺成了斗雞眼,惹得有姝低笑,“說了不要看我手指,越過去看畫?!?/br>
    孟長夜卻盯著他腮邊的梨渦久久不放,目光極為灼亮。其余副將見他煞有介事,在好奇心地驅(qū)使下也湊了過來,凝目細看。哎呀媽呀,頭暈!不過片刻,已有幾個人捂著眼睛躺倒,另幾個已肯定這張圖是假的,大伙兒都被狗皇帝騙了!

    當劉傳山抽出佩刀,準備發(fā)難時,劉溫卻驚叫道,“看,看見了!這張圖竟浮出來了!怎會?”他伸出指尖一摸,分明是平的,然而看在眼里卻實實在在是凸的,且形狀像一條山脈。

    “這是盤龍山。”主子上一世曾一統(tǒng)天下,有姝自然見過完整的山河圖,幾乎一眼就認出了地形。他把上圖重疊在下圖中,取了一根未燃盡的木棍,把正確的路線用箭頭一一標注,說道,“這樣再看,路線與地形是不是吻合了?”

    “對對對,吻合了!老天爺,這張圖究竟是誰畫的?竟巧奪天工到這種程度!”劉溫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嘖嘖稱奇,“若非得了你指點,便是叫我對著這張圖琢磨一輩子,也琢磨不出啥東西!將軍,您也看看!”

    孟長夜一臉的與有榮焉,接過圖略看片刻,也發(fā)現(xiàn)端倪,然后交給眾位屬下。其余幾人都是大老粗,又加上天色昏暗,篝火搖曳,竟看了好幾個時辰也沒結(jié)果,但又不敢懷疑將軍與軍師的判斷,只得等到明早天亮再說。

    在他們不斷哀嚎揉眼的空隙,劉溫低不可聞地道,“姬老弟,你這具身體里似乎住著兩個人啊,你自己沒感覺嗎?”

    果然如此!有姝反射性地去看主子,見對方略微點頭,手里的木棍就掉了下去。一體雙魂?究竟是哪個缺德鬼干的缺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