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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姝_分節(jié)閱讀_69

    大宮女目露擔(dān)憂,連忙去了太醫(yī)院。

    月妃原本對陸判官的話半信半疑,但日子久了,她也就信了。陸判官說兒子終有一天能得登大寶,皇上便開始患病,然后絕了子嗣,而之前誕下的皇子陸續(xù)死去,到最后竟只剩下九皇子一個。

    對唯一的獨(dú)苗苗,皇帝自然極其看重,但他失望的發(fā)現(xiàn),這孩子竟是個傻子,一個字反復(fù)寫幾百遍,再來問他依然不認(rèn)識,更別提讓他背書,以至于到了十一二歲竟只會寫自己的名字“姬有姝”。讓他作一篇文章,他就拿著毛筆在紙上一頓亂涂,最后交上去的卷宗只能看見一個個墨疙瘩,把皇帝氣得吐血。

    這還不是最可恨的,他在學(xué)習(xí)中表現(xiàn)得非常愚鈍,但在吃喝玩樂方面卻極有天賦,蹴鞠、斗蟋蟀、打架、酗酒、調(diào)戲?qū)m女,簡直無師自通,整一個紈绔子弟、混世魔王。

    即便是自己唯一的兒子,皇帝看他一眼也覺得煩,跑到月妃宮里大發(fā)雷霆,說什么慈母多敗兒,老九若是登基,晉國非亡不可。月妃也很焦急,卻又毫無辦法。她把兒子關(guān)在殿里讀書,兒子能把窗戶拆了跑出去;給他請最厲害的先生,他能轉(zhuǎn)眼把先生打得頭破血流;把他丟進(jìn)軍營吃苦,回來的時候除了賭博什么都沒學(xué)會,還在侍衛(wèi)地討好下胖了十幾斤。

    眼看因?yàn)閮鹤拥挠掴g與頑劣自己漸漸失去皇上的寵愛,月妃終于憋不住了,再次下到地宮磕頭。然而這次無論她磕多少下,墻上的浮雕都無動于衷,顯然已不準(zhǔn)備再搭理這母子倆。

    “仙尊,這真的是最后一次。您若是如了我的愿,我就讓皇家建造寺廟供奉您,您若是不肯答應(yīng),我就拆了這堵墻,讓您無家可歸……”

    她話音未落,墻上的浮雕就動了動,然后緩緩飄落。

    “竇氏,你以為本座只這一個居所嗎?”黑面男子鼓著眼睛,表情十分憤怒。

    月妃能在后宮殺出一條血路,自然也有幾分眼力見。她不但從仙尊的臉上發(fā)覺了不滿,還有隱藏得極深的色厲內(nèi)荏,如此看來,這里即便不是他唯一的居所,卻也是很重要的落腳點(diǎn),倘若被破壞,很有可能還會損傷他的法力。

    拿住這個把柄,月妃自是得寸進(jìn)尺,磕頭道,“既然仙尊還有去處,那么信女就把這里拆了,也好給我兒建一個地下斗狗場。他已經(jīng)提了很多遍,信女都沒答應(yīng)?!?/br>
    黑面男子忍了又忍才沒把陰陽點(diǎn)化筆戳到月妃臉上。他慢慢踱了幾步,沉聲道,“你這次又想讓本座干什么?”

    月妃見他松口,連忙膝行上前,“仙尊,你既然能給信女換頭,給我兒換身體,自然也有辦法讓他變聰明吧?”

    黑面男子冷笑起來,“竇氏,你還真是得寸進(jìn)尺!”話落思忖片刻,頷首道,“本座可以幫你,但你須得與本座定下契約,言明這是最后一次,日后你我再無干系。”

    “信女愿意!”月妃毫不遲疑地點(diǎn)頭。

    黑面男子提筆在空中寫下一張金光閃爍的契約,讓月妃咬破指尖在其上畫押。月妃照辦之后立刻回到映月宮,讓人把兒子找回來。九皇子今年十二歲,長著一張秀麗無雙的臉蛋,卻揣著一顆黑透的心肝,酷愛虐打?qū)m女,更喜歡欣賞犯人被猛獸撕咬吞吃的血腥場面。

    太監(jiān)把他請回映月宮時,他手里還牽著一只體格龐大的獒犬,獒犬周身沾滿血跡,走一步就留下一個臟污腥臭的腳印,從后面看去頗為瘆人。月妃被地上的血腳印嚇住了,尖聲命令兒子趕緊把狗弄走。

    “喊什么喊,再喊我讓黑龍吃了你!”對待自己的母親,九皇子也無半點(diǎn)恭敬。

    月妃氣得倒仰,沖隱身的陸判官使了個眼色。陸判官筆尖在九皇子額頭輕點(diǎn),將他弄暈,然后搬到內(nèi)室平放在床上,徐徐道,“他之所以頑劣不堪,蓋因魂體臟污,命格低賤,以至于染黑了五臟六腑。待本座將污物清除,還他一副水晶心肝,人也就變聰明乖巧了。”

    “那您就趕緊動手吧。”月妃滿臉急躁。

    陸判官頷首,用筆尖劃開九皇子胸膛,查看他內(nèi)腑的情況,哪料腦袋剛伸過去,就被沖天而起的腥臭熏得眼冒淚花、腦袋發(fā)暈。月妃也被逼退數(shù)步,捂住口鼻驚問,“我兒的內(nèi)腑怎會這么臭?”

    陸判官連忙施展法術(shù)封住嗅覺,冷笑道,“你原本不應(yīng)得寵,而他也不應(yīng)降世,老天爺既容忍了他的出生,自然要剝奪他一切善念福報,還他一個世間至臟至臭的皮囊,偏偏本座為他逆天改命,移魂到這具真龍法體中,令他更沾一層惡果,可不就更臟更臭了嗎?本座替他洗去這層污物,自己也會臭上幾十天,當(dāng)真得不償失!”

    雖然滿心怨氣,但為了擺脫月妃母子倆,陸判官依然彎下腰,開始清理九皇子的五臟六腑。心臟乃重中之重,有了一顆七竅玲瓏水晶心肝,便是此人再頑劣,早晚有一天也會受教從而改變,于是陸判官用陰陽點(diǎn)化筆劃開心臟外層包裹的黑殼,準(zhǔn)備沿著這條縫隙慢慢把污物剝離,哪料剛剝下一塊小碎片,就見里面瀉出一絲紫金色光芒。

    這光芒比日月之輝更為璀璨,即便陸判官乃堂堂鬼仙,也差點(diǎn)被刺得雙目失明。他急忙掩面,心道不妙:這具軀體之中竟然還留存著原主的魂魄,卻被一股強(qiáng)大的法力封印在心臟內(nèi),從而瞞過了所有鬼神。但他方才用陰陽點(diǎn)化筆破開一絲封印之力,再過不久,那沉睡的靈魂就該蘇醒了。

    也就是說,這位皇族早晚有一天會復(fù)活,卻因?yàn)樽约旱木壒?,竟讓一個孤魂野鬼占據(jù)了他的身體,這是怎樣一個因果輪回?陸判官頭暈?zāi)X脹,懊悔不迭。原以為幫了月妃就能了卻一份因果,哪曾想竟沾上一個更惡的因果,這可怎么辦?

    被金光刺得渾身發(fā)痛的陸判官心知這人醒來,頭一個就該拿自己問罪,而他體內(nèi)蘊(yùn)藏的力量莫說一介鬼仙難以抵擋,便是天尊降世也無法匹敵。不行,得趕緊脫身,否則就晚了。

    陸判官當(dāng)機(jī)立斷,把毛筆探入九皇子的大腸內(nèi),沾了許多臭不可聞的污物,一點(diǎn)一點(diǎn)涂抹在缺口上,涂了一層又一層,直把金光全部遮蔽才罷休,然后顫著手抹掉額頭冷汗。

    他知道,這層污物早晚有一天會被金光沖破,但等到那個時候,他已躲到隱秘之所,對方也就奈何不得了。用毛筆把九皇子的肚皮合上,又暗暗撕毀了之前的契約,他走出內(nèi)殿,言道,“月妃,你我之間兩清了,日后不要再來打擾本座。本座已決定搬到別處去住,那地宮里的墻壁你愛拆不拆,且隨你心意?!?/br>
    不過少了一些供奉,失了幾年道行,與魂飛魄散相比算得了什么?他先撤再說。

    月妃早在金光透體而出時就被逼退至殿外,滿心以為兒子的內(nèi)腑已經(jīng)清理干凈,故而也不挽留,急急走進(jìn)去查看。一月過去,兩月過去,三月過去……兒子絲毫沒有變聰明的跡象,她這才知道自己被陸判官耍了,再要找對方算賬時墻壁上的浮雕已不翼而飛,竟真地撇了個干凈。

    月妃無法,只得接受現(xiàn)實(shí),所幸這具身體的原主命格極貴重,運(yùn)氣也堪稱逆天,當(dāng)她幾度被皇上訓(xùn)斥,位份也一降再降時,皇上竟無端端得了一場重病,三天后一命嗚呼,舉國哀喪。

    次年,九皇子登基,雖才十三歲稚齡,卻對女色極為沉迷,立刻下旨召選秀女填充后宮,又把政務(wù)丟給宦官與外戚。他生活極其奢侈,一頓飯要吃掉千兩白銀,連如廁都是用的綾羅綢緞,對外便說自己皮膚太過細(xì)嫩,受不住紙張的粗糙。非但如此,他還極為殘暴不仁,最喜歡的游戲就是把自己豢養(yǎng)的猛獸放到大街上,然后站在城頭笑看它們撕咬百姓,誰若是敢站出來反抗,即刻就會被禁衛(wèi)軍射殺,末了分尸丟去喂狗。

    而他的寵臣都是一丘之貉,非但不加以規(guī)勸,還助紂為虐,當(dāng)他無聊的時候便提出各種各樣的法子取樂。這些法子十分駭人聽聞,有把人活剮的,有把人丟進(jìn)蛇窟的,還有把人扔進(jìn)油鍋活生生炸熟的,不過三年就把忠良之士殺了個一干二凈。

    正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在淳帝,也就是九皇子的暴政之下,不但百姓揭竿而起,各地藩主與將領(lǐng)也都紛紛舉起“清君側(cè)”的大旗,入京討伐。淳帝的親軍沒能抵抗多久便四散而逃,太后娘娘怕被嚴(yán)刑逼供先一步懸梁自盡了,嬪妃們沒了約束,連忙打包細(xì)軟從密道遁走。偌大一座宮殿,短短幾個時辰就已人去樓空,徒留淳帝及其心腹太監(jiān)坐在金鑾殿上發(fā)愣。

    “大軍快打進(jìn)來了吧?”聽見宮墻外的砍殺聲,淳帝嚇得兩股戰(zhàn)戰(zhàn)、面無人色。除去皇帝的冠冕,他也不過是個外強(qiáng)中干的懦夫而已,連自裁的勇氣都沒有。

    “啟稟皇上,再過一刻鐘就該打進(jìn)來了,您也順著密道逃吧?!碧O(jiān)苦苦相勸。

    “朕若是跑了,他們掘地三尺都能把朕找出來,一路上風(fēng)餐露宿、疲于奔命,朕可受不了那種苦?!贝镜叟牧伺男乜冢^續(xù)道,“朕手里還有一張底牌能換取日后的安逸生活,又何必逃命?你去打聽打聽,這首先攻破城門的軍隊究竟屬于哪方勢力?!?/br>
    “奴才早就打聽清楚了,這支軍隊隸屬于虎威將軍?!?/br>
    “虎威將軍是何人?”淳帝只認(rèn)得身邊的幾個太監(jiān),哪里知道朝堂還有這號人物。

    “虎威將軍可不得了,曾是龍城一名盜匪,后被朝廷招安,領(lǐng)了一群兄弟去西北駐邊,十年內(nèi)從小小的把總直升統(tǒng)帥,現(xiàn)已收攏了西北二十萬大軍。二十萬大軍與其他藩主的五六十萬大軍比起來雖然不值一提,卻因西北占據(jù)邊疆最前線的緣故,在常年與蠻夷的戰(zhàn)斗中養(yǎng)成了十分彪悍的戰(zhàn)力,一路勢如破竹,直入京城,率先拔得頭籌。而其他勢力目前還在半途,也不知什么時候能到?!?/br>
    “什么時候能到?難道朕還要舉著旗子歡迎他們不成?”淳帝用力拍打龍椅,咬牙切齒地低語,“罷了,就便宜這虎威將軍。聽你之前所言,他也算是個狠角色?!?/br>
    說話間,一群身穿黑色甲胄的彪壯士兵已破開宮門,大步入了金鑾殿。他們也不橫沖直撞,而是分列兩旁,垂頭恭迎將軍。只聽走廊外傳來一陣沉穩(wěn)的腳步聲,一道健碩身影忽然出現(xiàn),幾近九尺的身高把斜照下來的陽光擋了個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更有一股腥風(fēng)隨他而來,宛如利刃割面。

    正所謂“百聞不如一見”,雖然淳帝早知道虎威將軍是個狠人,但真正見到對方的這一刻才明白什么叫閻王再世。他手里提著一把滴血的鋼刀,步步逼近,留著濃密絡(luò)腮胡子的臉被一道疤痕貫穿,顯得猙獰至極。他略略抬了抬劍眉,狹長鳳目也跟著射出一道冷光,沉聲道,“你沒逃走倒是讓本座吃驚了?!?/br>
    而更令他吃驚的則是淳帝的相貌。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位傳說中殺人如麻的暴君,竟長著這樣一張宛若春華的秀麗臉龐,竟叫他一眼看去差點(diǎn)失神。但也只是差點(diǎn)罷了,當(dāng)他對上那雙渾濁不堪的眼睛,所有的驚艷都被nongnong的厭惡壓了下去。

    這張臉配上這雙眼,簡直暴殄天物!可惜了!他暗自搖頭,然后舉刀砍去。

    方才還穩(wěn)穩(wěn)坐在龍椅上的淳帝飛撲到他腳邊,抱著他強(qiáng)壯的雙腿嚎哭,“將軍慢著!您若是能饒了朕的性命,朕就把姬氏皇族的寶藏送給您!”沒錯,晉國皇族正是曾經(jīng)統(tǒng)領(lǐng)了整個天下的姬氏皇族的后裔,手里握有姬氏皇族積累了上千年的寶藏。

    虎威將軍孟長夜不為所動,一刀插入淳帝胸口,慢慢刺了進(jìn)去。以他的手勁,只需把刀尖往里一送就能了結(jié)此人性命,但不知為何,對著這張臉,他竟有些遲疑,一時間神思不屬,一時間又深惡痛絕,鬧得頭疼欲裂。

    當(dāng)他咬緊牙關(guān),準(zhǔn)備刺穿淳帝心臟時,跟隨了他十年的軍師劉溫卻上前阻攔,“主公,那可是姬氏皇族積累了上千年的寶藏,足夠讓邊關(guān)的百姓們吃飽穿暖,足夠讓您招兵買馬一統(tǒng)天下,您再想想清楚!”

    “是啊主公,淳帝雖然該死,但留他一條賤命若是能換來天下太平,百姓安康,又何樂而不為?請主公三思?!?/br>
    “請主公三思!”眾位副將齊齊拱手。

    孟長夜拔出刀尖,狠聲警告,“算你命大!倘若讓本座知道你有意欺瞞,這條狗命本座隨時能取回去!”

    淳帝死里逃生,后怕不已,捂著胸口一迭聲兒地稱是。孟長夜擺手讓屬下替他包扎胸口,卻見一團(tuán)黑色的,奇臭無比的液體從傷口涌出來,熏得他差點(diǎn)飆淚。

    “娘的,這是什么玩意兒?”他倒退三大步,捂住口鼻。

    其余將領(lǐng)也都受不住,有的掩面,有的轉(zhuǎn)身,有的奪門而逃。還是劉溫神經(jīng)最強(qiáng)韌,扒開淳帝破損的龍袍細(xì)看,呢喃道,“這莫非是狗皇帝的心頭血?不愧為亡國暴君,心頭血竟比大糞還污,不行,我也快吐了!”話落飛奔出去,連連干嘔。

    淳帝自個兒也快暈了,又怕眼睛一閉就被虎威將軍砍掉腦袋,從懷里掏出一張羊皮卷說道,“將軍,這就是藏寶圖,你們?nèi)羰菐щ尢映鋈?,朕就把它交給……”話音未落,羊皮卷就已被飛身上前的孟長夜奪走了。

    見對方像避瘟神一般急速后退,淳帝冷笑道,“你拿了地圖也沒用,只有流著姬氏血脈的人才能打開寶藏?!?/br>
    “姬氏血脈都像你這么臭?你的那些祖宗怎么受得了!”孟長夜一面翻看地圖一面冷聲嘲諷。

    淳帝也曾受過傷流過血,但那時都挺正常,怎么心頭血會如此之臭?他不明就里,更覺得顏面無存,氣急敗壞地喝令貼身太監(jiān)趕緊為自己處理傷口。有人照顧這坨臭烘烘的大糞,孟長夜及其屬下自是求之不得,冷眼看著主仆二人脫掉龍袍洗干凈污血,又撕了衣擺把傷口一層一層裹住。

    黑血總算止住了,臭味也淡了很多,孟長夜這才把換了常服的淳帝拎起來,威脅道,“路上別耍什么花樣,否則舍了寶藏不要,本座也會宰了你?!?/br>
    淳帝哪里有那個膽子,像鵪鶉一般縮在眾位彪形大漢之間,踩著尸體跌跌撞撞出了宮門。因各路藩主已在路上,自己帶來的二十萬大軍不足以抵擋聯(lián)軍合擊,孟長夜第一時間離開京城,也把宮中寶物搜刮了一遍。

    當(dāng)各方雄主趕到時,皇城已空空如也,一具身穿龍袍,五官被劃爛的尸體躺倒在龍椅上。剛逃出城門就被聯(lián)軍抓獲的一名宦官指認(rèn)說這正是淳帝,自此,清君側(cè)的任務(wù)總算是完成了。

    淳帝的死訊,有人相信也有人懷疑,但他們現(xiàn)在最主要的目的是稱王,故而得先找到玉璽。所幸孟長夜是泥腿子出身,斗大的字不識一個,只知道搜刮財物,竟不知把象征皇權(quán)的玉璽帶走。當(dāng)宦官把隱藏在地宮里的玉璽拿出來時,剛聯(lián)合起來的藩主又紛紛對立,展開了一場玉璽爭奪戰(zhàn)。

    與此同時,孟長夜已撤出京城,在天津休整數(shù)日,然后命二十萬大軍先回西北,自己則帶著兩千精銳去尋寶藏。營帳陸陸續(xù)續(xù)被拔除收攏,兩千精銳各自牽著戰(zhàn)馬,在路邊等待。

    傷口已經(jīng)結(jié)痂的淳帝指著一匹馬吼道,“你竟然讓朕騎馬?朕從未騎過馬,一向坐的御攆!朕連擦屁股用得都是綢緞,若是上了馬鞍,非被磨破皮不可!”

    “你他娘的少廢話!讓你上就上!晉國都已經(jīng)亡了,別一口一個朕,惹得老子心煩!”孟長夜是個粗人,也不與他廢話,甩手就是狠狠一巴掌。

    淳帝腦袋被打偏,目光渙散片刻又漸漸凝聚,用不可思議地目光朝虎威將軍看去。

    第100章 陸判

    或許源于心中對時光永遠(yuǎn)停滯的恐懼,當(dāng)主子漸漸老去的時候,有姝也產(chǎn)生了強(qiáng)烈地隨他一起死去的愿望。而對方之前輸入他體內(nèi)的能量卻是為了守護(hù),為防他做出無可挽回的傻事,這股力量自動自發(fā)地開始封印他的精神力,導(dǎo)致他不受控制地陷入沉睡。

    甫一恢復(fù)知覺,還來不及喘口氣,迎接他的就是重重一巴掌,而動手的人卻是他念念不忘的主子,這叫他如何接受?他眨了眨眼,不敢置信地低喚,“主子?”

    除非被障眼法之類的小法術(shù)迷惑了神智,否則僅憑rou眼,他定然不會認(rèn)錯自家主子。面前這人雖然留著濃密的絡(luò)腮胡子,臉上還橫貫一條猙獰刀疤,卻掩蓋不了那俊美無儔、冷峻剛毅的眉眼。很顯然,他又換了一個全新的身體,而自己與他究竟是何關(guān)系?看他憎惡的表情,粗暴的舉止,似乎不是朋友,而是仇敵?

    有姝心中慌亂,卻也知道在弄清楚狀況之前,最好還是別輕舉妄動。他抬頭望天,飛快眨眼,試著把淚珠?;厝?。然而這副表情卻被孟長夜誤解為倨傲,甩手又是一巴掌,冷聲道,“還愣著作甚,趕緊上馬!否則老子就在你腰上栓根繩子,拖著你走?!?/br>
    “將軍,與他廢話什么?直接把人綁了用馬拉!”一名脾氣爆裂的副將高喊。

    有姝兩邊臉頰都腫了起來,這下是真憋不住了,眼淚汪汪地看著主子,哽咽道,“我究竟做錯了什么,你好好與我說不成嗎?你說了我就聽,絕不會再犯?!?/br>
    怎么轉(zhuǎn)瞬就換了個性子?這話說得忒乖巧了些!孟長夜心下納罕,再一看他眼睛,不免愣了愣。說老實(shí)話,淳帝這副相貌原本是他最喜歡的,微微一笑的時候露出兩個小酒窩,能把人的心都看化了。但壞就壞在他那雙眼睛,眼白布滿血絲,瞳仁渾濁不堪,里面充斥著殘暴、自私、權(quán)欲、算計等世間最污穢的情感,鑲嵌在這張秀麗的臉龐上竟似鮮艷的花朵吐出腐敗腥臭的花蕊,令人作嘔。

    然而現(xiàn)在,這雙眼睛似放置在清透的泉水中洗過一般,眼白愈白,瞳仁愈黑,亮晶晶地沁著淚光,漂亮極了,也干凈極了??纯船F(xiàn)在的他,再想想之前那個昏庸無道的淳帝,孟長夜竟產(chǎn)生了這完全是兩個人的錯覺。

    但他很快就擺脫了這雙眼睛的魔力,抬手又想一巴掌扇過去,最終卻不知怎的沒能落忍,不輕不重地拍在他腦門,罵道,“你做錯了什么自己還不知道?他娘的,要不是你殘害百姓、濫殺忠良,老子也不會造反!還不快點(diǎn)上馬!若是耽誤了行程,老子親手敲斷你的狗腿!”

    有姝眸光微閃,待要細(xì)思這番話,卻見一名面白無須的男子上前告饒,“將軍息怒,皇上七歲那年從馬背上摔了下來,之后就再也沒碰過馬。他真的不會騎,奴才帶他一塊兒可好?”

    “不早說,浪費(fèi)老子時間!”孟長夜瞪了男子一眼,然后翻身上馬,甩鞭而去。

    有姝看出男子是一名太監(jiān),且似乎對自己并無惡意,便在他的攙扶下登上馬鞍。其實(shí)他會騎馬,但在沒弄清楚狀況之前,還是以靜制動最好。男子等他坐穩(wěn)之后也翻上馬背,將他環(huán)住,輕輕拉動韁繩。馬兒撩開蹄子跑起來,先是很慢,然后越來越快。兩千精銳把二人圍在中間,保證他們即便插上翅膀也飛不出去。

    寒風(fēng)刮在臉上似刀割一般,令有姝頗有些吃不消。他偏了偏腦袋,試探性地低語,“咱們?nèi)蘸笤趺崔k?”這個問題已足夠套出他想要的信息,而且他敢肯定男子與自己應(yīng)當(dāng)是主仆關(guān)系。

    男子果然附耳道,“皇上,雖然您用藏寶圖換來一條性命,但虎威將軍是個狠角色,天曉得他會不會過河拆橋,殺人滅口。依奴才看,咱們還是找個機(jī)會半道逃了吧。汴州刺史是先皇心腹,也是看著您長大的,應(yīng)當(dāng)會收留您。再怎么說您都姓姬,是真龍血脈,那些個藩主要想稱帝,別人還不認(rèn)呢!您去了汴州,汴州就是另一個晉國,咱們屆時再商量復(fù)國的事?!?/br>
    有姝既不點(diǎn)頭也不搖頭,遙望主子風(fēng)馳電掣的背影,內(nèi)里思緒如潮。他算是明白了,自己現(xiàn)在姓姬,叫不叫有姝暫且不得而知,乃晉國的亡國之君;而主子是虎威將軍,率兵推翻了晉國統(tǒng)治,俘虜了自己。為了保命,自己便拿皇族寶藏做交易,這才換得一時安穩(wěn)。從主子和將士們的表情言談中他又猜測,自己應(yīng)該是個暴君,亡國的責(zé)任十成十歸結(jié)于自己的昏聵無道。

    但是怎么可能呢?我此前一直在沉睡,剛醒過來還不滿兩刻鐘,又怎會當(dāng)了晉國的皇帝,然后弄得天怒人怨?有姝百思不得其解,太陽xue突突跳個不停,感覺快要炸了。

    他原以為自己的魂魄附到了別人身上,挽起衣袖,看見手腕內(nèi)側(cè)的一顆朱砂痣,卻又否定了這個念頭。這的的確確是他的身體,如假包換,卻又干了許多他根本不知道的事,就仿佛有什么人偷走了他的記憶與時光,徒留一個爛攤子讓他收拾。這感覺糟糕透頂!

    很快,有姝發(fā)現(xiàn)了一件更糟糕的事。他原本也養(yǎng)尊處優(yōu),卻并非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窩囊廢,相反,用普通人的標(biāo)準(zhǔn)衡量,他可說是文武雙全,武藝高強(qiáng)。但現(xiàn)在,不過騎了一會兒馬,他雙腿內(nèi)側(cè)竟似火燒一般疼痛,顯然已被磨破皮了。

    這具身體本是能量匯聚而成,比一般人更為強(qiáng)韌,恢復(fù)力也十分驚人,但現(xiàn)在卻變成了脆皮雞蛋,稍稍一碰就碎。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兒?有姝疼得齜牙咧嘴,再也沒功夫去想別的。

    他要是知道這具身體從小泡著牛乳、喝著瓊漿、睡著云錦、穿著絲綢,連擦屁股用的草紙都是綾羅,就會明白自己為何如此無能。再鋒利的寶劍,許久不用也會銹蝕。

    太監(jiān)察覺到他的不適,低聲勸慰,“皇上您忍一忍,奴才找機(jī)會帶您逃出去?!?/br>
    逃?有姝怎么可能逃離主子身邊?這具身體之所以登上皇位,全有賴于主子渡給他的紫薇帝氣,反觀他自己,則淪落為造反的將軍,也算是因果輪回。為了償還這份因果,有姝甘愿獻(xiàn)上自己的一切。主子想要皇位?他就親手推他上去;主子想要寶藏?他就幫他尋找??傊@輩子他跟定主子了。

    但亡國之君與造反將軍本是死敵,又該怎樣和平共處?按照主子的行事風(fēng)格,一旦自己沒了利用價值,就該卸磨殺驢了吧?思及此,有姝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但他很快就摒棄掉這些雜念,準(zhǔn)備先刷一刷主子的好感度。

    胡思亂想間,軍隊抵達(dá)一座小山村。因?yàn)閼?zhàn)亂,村里的人早已拖家?guī)Э谔用ヒ?,留下許多空蕩蕩的房屋。兩千精銳稍微擠一擠正好夠住。有姝在太監(jiān)的攙扶下翻身下馬,一雙小細(xì)腿兒抖得像篩糠一樣。

    孟長夜排開人群走來,拎住他后領(lǐng),沉聲道,“你與本座同住?!蹦┝它c(diǎn)出幾名壯漢,“你們看好這太監(jiān)。他若是敢跑,不用來回話,直接砍了?!?/br>
    眾人齊聲應(yīng)諾,然后紛紛回去休整。

    孟長夜挑選的是村長家,房屋十分寬敞,劉溫與幾個副將也一塊兒住進(jìn)來,麻溜地砍柴、燒水、煮飯。他們帶的糧食不多,掰開了扔進(jìn)沸水里熬成粥,味道很糟糕,但好歹能吃飽。

    有姝走不動道,像小雞崽兒一般被孟長夜夾在胳膊下,入了正房,然后重重扔在滿是灰塵的炕上。有姝腿疼、手疼、屁股疼,哪兒哪兒都疼,忍不住呻吟起來,黑白分明的眼珠似沁了水,滴溜溜地打轉(zhuǎn),仿佛隨時會掉淚。

    孟長夜被他可憐兮兮的小模樣煞到了,心里一會兒揪成一團(tuán),一會兒又寒氣直冒,一再告訴自己這人是個殺人如麻的暴君,這才壓下想要上前拍撫安慰的沖動。

    “嚎什么,老子還沒怎么碰你呢,竟就殺豬一般嚎起來,信不信老子一巴掌把你牙都打掉!”他舉起手,作勢要扇,卻久久沒往下落。這番話實(shí)在違心,竟叫他無端生出許多罪惡感來。淳帝的呻吟哪里像殺豬,分明繾綣纏綿得很,比他偶爾路過軍妓營時聽見的叫床聲還要帶勁。若非穿著厚重的甲胄,遮掩了身體最忠實(shí)的反應(yīng),他一定會出丑。

    他越想越百思不得其解。分明第一眼見到淳帝時還厭惡得緊,怎么現(xiàn)在總是心癢難耐呢?娘的,莫非被淳帝下了蠱不成?思及此,孟長夜狠狠抹了把臉,又沖炕上的人揮了揮拳頭,這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