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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有姝在線閱讀 - 有姝_分節(jié)閱讀_8

有姝_分節(jié)閱讀_8

    姬長夜剛歸京,不欲引起某些人的主意,拉著有姝徑直入內(nèi),并未與這些人多做糾纏。左不過一群低賤家奴,日后王家族滅,照樣難逃一死。

    二人準(zhǔn)備在山上住幾天,隨身帶著細(xì)軟等物,給寺內(nèi)菩薩添了香油錢便來到西跨院安頓。隔了一面墻便是王家家眷的居所,有姝立在墻下聽了一會兒,只聞一陣陣少年的朗笑傳來,期間夾雜著女童的嬌柔細(xì)語,似是十分快活。

    姬長夜從背后捂住少年耳朵,低聲道,“羨慕?”

    有姝反手摟住青年勁瘦的腰,用力搖頭,“我有世界上最好的主子,無需羨慕任何人!”他只是覺得那女童的聲音有些古怪,陰惻惻的。

    姬長夜被逗笑了,擰了擰少年腮側(cè)的軟rou,嘆道,“我家有姝這張小嘴兒比抹了蜜還甜,我都快招架不住了。”

    有姝認(rèn)真反駁,“主子,我沒在說甜言蜜語,一切都是肺腑之言?!弊炫诩寄芩c了很多次都沒點亮。

    姬長夜哪里看不出少年的真誠,頓時摟著他朗笑起來。青年低沉渾厚的笑聲越過院墻傳到隔壁,那女童便似被人掐住了咽喉,半點聲響也發(fā)不出來。剎那安靜引得有姝頻頻回頭,心里頗為在意。

    兩人換了衣服,喝了涼茶,眼見離飯點還早,便去后山游玩。山中建了幾座八角亭,又有一片迎風(fēng)搖曳的翠綠竹林,竹枝間傳來鳥雀啼鳴與颯颯風(fēng)聲,景色幾可入畫,更有一條潺潺溪流環(huán)繞著嶙峋山石而過,蜿蜿蜒蜒朝遠(yuǎn)處去了。

    如此美景,自然吸引了許多文人墨客。姬長夜與有姝到時,幾座涼亭里已聚滿了人,從穿著打扮來看,全是士族子弟。姬長夜早年還是尊貴的當(dāng)朝嫡皇子時,與這些人頗有交情,其中幾個不經(jīng)意看過來,先是怔愣一瞬,然后才起身迎接。

    “臣下見過三皇子。一別經(jīng)年,可還安好?”行禮的人中,有的真心實意,有的目露憐憫,還有的十分鄙薄不屑。而王天佑,也就是王象乾的庶長子,態(tài)度最為輕慢。他連腰都未曾彎下,只不過略微抬手,竟似與同輩人,不,或許該說地位比他卑微的人打招呼。在他看來,三皇子此去荊州無異于發(fā)配邊疆,雖有親王的名頭,卻早晚會死在戰(zhàn)火中。他何須討好一個死人?

    姬長夜淡笑擺手,目光在眾人臉上一一掃過,似乎并未特別關(guān)注王家庶子。

    衛(wèi)國公府的嫡長子與姬長夜交情最為深厚,伸手便去拽他衣袖,欲邀請他亭內(nèi)敘舊。姬長夜自十四歲那年遭受暗算,便特別反感旁人碰觸,因為他不知道這些人和善的面容下究竟包藏著怎樣的禍心。他親手?jǐn)貧⒘四负罅艚o自己的所有宮女,又設(shè)計清除了蕭貴妃派遣到自己身邊的太監(jiān),十一年來,他唯一能全心接納的人唯有有姝,也只能忍受有姝的親近。

    他不著痕跡的避開衛(wèi)世子,反手去拉有姝。二人相攜入得涼亭,在主位坐定。

    王天佑見此情景,不免哼笑出聲,心道一個被放逐被發(fā)配的皇子,也敢堂而皇之的坐在主位。要是我,便該夾著尾巴做人。

    他嘲諷的舉動并未引來旁人側(cè)目,大家對三皇子表面恭敬,實則很看不上眼。如今朝內(nèi)朝外早已被蕭貴妃一系把持,四皇子更是板上釘釘?shù)南乱蝗蔚弁?。王家是他的心腹,在京中頗有權(quán)勢,王天佑的meimei不日便會嫁入太子府當(dāng)側(cè)妃。若真要論起來,王家的庶子,地位都比三皇子尊貴。

    姬長夜如何不知道這些人在想什么,然而內(nèi)心卻無絲毫觸動。還是那句話——世人謗我、辱我、輕我、笑我、欺我、賤我,當(dāng)如何處治乎?你且忍他、讓他、避他、耐他、由他、不要理他。再過幾年,你且看他。

    再過幾年,這些人又該是何等光景?思及此,姬長夜飛快翹了翹唇角,卻見有姝瞪圓眼睛,用惱怒至極的目光剮著王天佑。冷寂的心瞬間被這不懂得掩飾情緒的小東西占滿,并慢慢捂熱,他反手拍了拍有姝握緊的小拳頭,無聲安撫。這世間,怕是只有有姝才會為他的喜而喜,為他的悲而悲,與他完完全全感同身受。

    有姝撇嘴,不甘不愿的收回視線。方才他怒瞪時將精神力逼于雙眼,竟見王天佑身后二十米處站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姑娘,不,確切的說是鬼物。她皮膚慘白,五官卻嬌美可愛,內(nèi)外衣衫均被撕裂,露出尚未發(fā)育的稚嫩胴體,其上遍布條條鞭痕與點點青紫,一雙小腳皮rou翻卷,鮮血淋漓,可見生前曾遭受慘無人道的折磨。

    她沖王天佑呲牙咧嘴,低低咆哮,似乎想把對方的皮rou一口一口啃下。然而姬長夜坐在亭內(nèi),令她始終不敢靠近。

    正所謂白日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看來女童的死亡和傷痕,十有八九是王天佑的手筆。他才多大?比自己小一個月,也就是十五歲,竟忍心向一個七八歲的孩子下手。有姝暗暗搖頭,對這位庶弟的品行有了一定的了解。

    但他還是想得太簡單了,只見女童抬起頭,朝樹上招了招手,便又有一名男童飄然落到地面,皮膚同樣慘白,面容同樣可愛,身上卻不著一物,稚嫩身體遍布各種傷痕。

    看見那些痕跡,有姝不用想也知道他們曾經(jīng)遭遇過什么。原來王天佑不但有戀童癖,還是個虐待狂,竟活生生將這一對兒童男童女折磨致死。該是怎樣臟污的環(huán)境,才能培養(yǎng)出如此惡毒的人?王家果然不是什么好去處。

    第18章 四十千

    有姝正為自己逃出王家那個狼窟而感到慶幸,男童卻已張開滿是利齒的嘴,一步一步走了過來。但他依然失敗了,隔了幾丈遠(yuǎn)便被某種無形之力彈開。女童怕他飄走,連忙將他拽回來。兩只鬼圍著涼亭急急轉(zhuǎn)圈,又是張牙舞爪,又是拳打腳踢,卻始終不敢靠近。

    王天佑究竟對這姐弟兩干了什么?竟讓他們恨不得生吃了他?有姝心下好奇,卻并不打算多管閑事。雖然王家拋棄了他,但他卻沒有報復(fù)回去的念頭。以德報德,以直報怨,有姝做事向來講究一個公平,王家對他置之不理,他也對王家視如陌路,從此老死不相往來便好。倘若王家非要弄死他,他才會出手。

    思忖間,亭內(nèi)眾人已開始吟詩作畫。王天佑一歲能說話,三歲能寫詩,九歲考上秀才,十五歲已成為大明皇朝最年幼的舉人,在上京素有絕世神童之稱。論起書畫一道,他排第二,在場眾人無人敢攀第一,便是最年長的幾位也緘口不語,只管朝他看去。

    王天佑也不謙讓,叫婢女鋪開一張雪白宣紙,信手寫了一篇駢文。駢文說穿了不過是一種文字游戲,受限于格式,很難表達(dá)出深刻的含義和豐富的內(nèi)容,不過是運用典故、堆砌辭藻,以達(dá)到炫耀文采的目的。但時下的文人墨客卻樂此不疲,誰能做出一篇班香宋艷之賦,片刻就能名滿上京。

    王天佑尚未寫完,旁觀者已是贊嘆不已,還有人搖頭晃腦的吟誦,表情十分沉醉。最后一字落下,他淡笑拱手,“還請各位指正?!?/br>
    兩只小鬼越發(fā)不甘,又是嘶吼又是哭嚎,眼眶漸漸流下血淚,顯然已恨到極致。若有人看得見這可怖的場面,是否還能說出那些溢美之詞?有姝垂眸,撇了撇嘴。

    待墨跡干透,眾人爭相傳遞這篇文章,衛(wèi)國公世子看完后將之遞給昔年好友,笑道,“當(dāng)年殿下的文章亦是上京一絕,如今十年過去,正該看看年青一代的水準(zhǔn)。”

    姬長夜只瞥了一眼便擺手,“不過爾爾,不看也罷。”不提王家與四皇子的關(guān)系,也不論王天佑對他的態(tài)度,單他是王象乾的庶子,而王象乾為了這母子倆著力打壓有姝及宋氏,他對對方就提不起半點好感。

    不過爾爾?王天佑縱橫文壇,還未遇見過如此低劣的評判,頓時厲聲詰問,“殿下尚未看完便武斷開口,是否有失公允?還請殿下仔細(xì)看一遍再指正?!?/br>
    “本殿許久未歸京,京中人卻已忘了本殿有過目不忘之能。指正?你尚且沒有那個資格,本殿的義弟倒是能與你討教一二?!奔чL夜將站在自己身后啃糕餅的少年拉過來,溫聲道,“有姝,好好教教王公子。”

    有姝連忙把糕餅包好,放回袖袋,認(rèn)真應(yīng)諾,“主子放心,我一定好好教王公子做人。”主子的命令,他定然全力以赴。

    姬長夜輕輕抹掉他嘴角的糕點渣,笑道,“說了多少次,別叫本殿主子,叫兄長。”

    “好的主子?!庇墟虼剑瑪D出兩個小酒窩。

    看見一旁忍笑的衛(wèi)世子,姬長夜頗有種扶額的沖動。在他心中,有姝早已不是什么下仆,而是他最親近的人,但無論他提醒多少次,有姝總不愿意改換稱呼,仿佛很喜歡“主子”二字。罷了罷了,隨他去吧。

    姬長夜勉強壓下戳弄少年酒窩的沖動,站起身,親自為他鋪好宣紙,磨好墨。如果說王天佑是絕世神童,那學(xué)什么會什么的有姝又該怎樣稱呼?今日,他便要讓這些人看看,什么叫“井底之蛙”,什么叫“一山還有一山高”。

    有姝幾乎不用思考,提筆蘸了墨汁便開始書寫。他從小伴在姬長夜身邊,字體在潛移默化中早已與對方神似,龍飛鳳舞、鐵畫銀鉤的狂草襯上春葩麗藻的文章,正可謂交相輝映、銜華佩實。

    “物華天寶,龍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靈,徐孺下陳蕃之榻……好好好!開篇就氣勢磅礴、璧坐璣馳!好文,唯吾平生僅見,無出其右爾!”旁人還沉浸在駭然中,衛(wèi)世子已拍案叫絕。

    如果說王天佑的文章是傳世佳作,那這篇辭賦便是獨步天下,無有來者,兩文并排而放,高下立見。眾人訥訥難言,心道十年過去,三皇子依然沒墜了元后嫡子的威名,身邊竟也藏龍臥虎,人才輩出。

    王天佑則漲紅了面頰,看看桌上辭賦,又看看漫不經(jīng)心的三皇子和少年,直接甩袖離去。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沒想到所謂的京城三少之首竟如此輸不起,心性委實狹隘了些。罷了,有姝,咱們走。”姬長夜?fàn)恐倌昃彶诫x去。他早知道有姝才學(xué)不凡,且每日都在進(jìn)益,若非他死活不肯去參加科舉,如今哪里有王天佑什么事兒?

    有姝取出糕餅繼續(xù)啃,心里卻若有所思。方才,王天佑的貼身丫鬟一直盯著自己,離去時還頻頻回頭,面露驚異,是否已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世?因為心里存著事,吃齋飯時他有些食不知味,草草扒了兩碗飯便作罷。姬長夜只當(dāng)他看見王家人心生觸動,將他叫到一旁溫言軟語地安慰了一番,又摟著睡了一覺。

    再起床時,有姝果然正常了許多,叫姬長夜心里暗暗發(fā)笑。這十五年當(dāng)真白長了,還像小時候那般,只要吃飽、穿暖、睡好,便沒煩沒惱、快快活活的。不過這樣也好,這才是他喜歡的有姝。

    有姝剛穿好衣服,尚來不及穿鞋,赤著腳站在團(tuán)花地毯上,一頭長及腳踝的墨發(fā)披散在肩頭,襯著還未睡醒的濡濕雙眸,看上去像個迷了路的孩子,頗為惹人憐愛。姬長夜一只手摟著他細(xì)腰,一只手勾住他腿彎,將他抱起來掂了掂,笑道,“我家有姝最近好像瘦了,看來得提早回去補一補,否則吃了齋菜只會更瘦?!?/br>
    雖然有姝沒心沒肺,但姬長夜到底不敢讓少年長久與王家人待在一塊兒。畢竟是自己養(yǎng)大的孩子,看見他心不在焉、悶悶不樂,姬長夜心疼得厲害,若非舊友在此,恨不能馬上打道回府。

    有姝反射性的去摟青年脖頸,臉上沒個笑模樣,腮側(cè)卻隱隱顯出兩只小酒窩,并習(xí)慣性的湊近,用鼻尖去磨蹭青年光潔的下巴。兩人朝夕相處十年,并不覺得如何,但在旁人看來,這樣的舉止實在有些親密得過分。尤其少年還長著那樣一張燦若春華、皎如秋月的臉,又一副衣衫不整的模樣,很容易叫人遐想。

    菩提寺的主持玄明法師與三皇子乃忘年之交,沒遞拜帖便徑直找上門,看清屋內(nèi)情景,忙移開視線,言道,“看來貧僧來得不是時候?”

    “哪里,大師快請進(jìn)?!奔чL夜立馬放下有姝,歉然道,“煩請大師稍等片刻。”邊說邊幫少年穿上鞋襪,束好頭發(fā)。

    玄明法師更感尷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雙手合十念了一句佛。好在姬長夜帶小孩的經(jīng)驗很豐富,很快將有姝捯飭整齊,讓他自己出門去玩。有姝哪里敢走,推開房間的窗戶,指著院外的石桌,“我在外面吃點心,主子一抬眼就能看見我了?!?/br>
    少年從小便愛黏著自己,趕都趕不走,這一點時時讓姬長夜苦惱,卻又時時讓他動容。經(jīng)歷過喪母之痛,也遭受過親人的背叛,他早已對人心失去了所有期待。他能用最溫柔的假面來行那最殘忍之事,卻屢屢敗在有姝不走心的一句話,亦或不經(jīng)意的一個擁抱。

    或許旁人會對少年不依不撓的糾纏感到厭煩,但姬長夜并不在此列。事實上,他很喜歡有姝對自己的依賴,正是因為這份依賴,讓陷入自我否定深淵的姬長夜重拾信心。當(dāng)全天下都試圖抹殺他的存在時,忽然出現(xiàn)一個只有依附他才能活命的人,那感覺似凍僵的行者遇見一團(tuán)火焰,除了迫不及待的撲過去,沒有別的選擇。

    他點點少年鼻尖,寵溺道,“去吧,別吃得太雜,當(dāng)心又拉肚子?!?/br>
    有姝想起上次吃錯東西上吐下瀉,害的青年不眠不休照顧了自己整整一夜的事,耳根有些發(fā)紅。

    “我知道了?!彼c點頭,跨出房門。阿大、阿二立馬端來幾盤糕點放在石桌上。

    玄明法師很少過問俗事,雖覺得二人關(guān)系不大正常,卻也當(dāng)做毫無所覺,伸手邀請小友手談一局。二人靠窗而坐,緩緩擺放棋子。有姝則一面修煉精神力,一面啃核桃酥。

    片刻后,一名中年仆婦在院門外來回走動,狀似無意,目光卻時不時朝少年臉上瞟。走了七八趟,她表情一肅,似是確定了什么,然后飛奔而去。過了半盞茶功夫,又來一名中年仆婦,招手喚道,“小兄弟,我家夫人給三皇子送來一籃蔬果,都是莊子里剛摘下的,新鮮得很,你來接一接?!?/br>
    聽說有吃的,有姝立馬站起來,算了算院門與自家主子的距離,明顯超過二十米,便有些猶豫。

    第19章 四十千

    見少年站著不動,中年仆婦屈膝向把守院門的阿大與阿二告罪,“煩請兩位大兄弟讓老奴進(jìn)去送送東西。之前我家大少爺對三皇子多有得罪,特派老奴前來致歉?!?/br>
    得罪了三皇子,自己不來,卻派一個沒頭沒臉的老婆子,這巴掌打得可真夠狠。阿大、阿二別說放她入內(nèi),連一刀宰了她的心都有。不用問,此前得罪主子的人唯有王天佑,這老婆子是王家的奴才。

    王家當(dāng)主子是什么?隨便派一個奴才就能擺平的卑賤之人?雖然有姝知道對方只是拿賠罪當(dāng)借口,目的還是為了打探自己的身世,但心里依然十分惱火。他不敢走過去,就地?fù)炝嗽S多石子,一粒一粒砸,直砸得那老婆子抱頭鼠竄。

    “走你!”轉(zhuǎn)了幾圈,終于在桌角撿到一塊板磚,他想也不想就扔過去,不但駭?shù)媚抢掀抛悠L尿流,連阿大和阿二也都跳開幾大步,心有余悸。

    “有姝,看著點,別砸了自己人。”阿大嘴上抱怨,目中卻滿是笑意。為防與尚書府撕破臉,他不能提刀宰人,但有姝這么來幾下已足夠宣泄他們心中的怒氣。

    怎么連趕客都如此幼稚?姬長夜耳聽八方,眼觀六路,對院外之事自然一清二楚,捏著一顆棋子久久未曾放下,末了扶額搖頭,低笑連連。

    “這位小友很是有趣?!毙饕哺α?,并深深看了少年幾眼。

    趕走老婆子,有姝繼續(xù)啃糕點,一炷香后,院外再次來人,卻是一名妙齡少女與一老態(tài)龍鐘的貴婦,自報來歷,說是王老夫人與王二小姐。尚書府老封君來訪,姬長夜只得起身待客。玄明法師本打算告辭,卻被故友一個眼神留下,二人陪老封君細(xì)細(xì)品茗,談禪論道。

    老太太走過身邊時,有姝明顯感覺到對方打探意味十足的目光。他摸了摸自己秀麗無匹的臉龐,已隱隱猜到原因。出生起就未曾謀面,卻能一眼辨認(rèn)出來,大約是由于自己與母親長得太像了,且細(xì)看那妙齡少女,竟也與自己有五六分相似。

    陪老封君坐了小片刻,少女便托詞離開,看見綠蔭下粉衣白膚,眉目如畫的少年,假作不知地道,“你是哪家的小少爺,我瞧你面善得很?!比首蛹日J(rèn)了此人做義弟,可見其來歷定有不凡之處,務(wù)必得探問清楚。

    “我是姬長夜家的?!庇墟静幌氪罾砩倥瑓s見之前那對鬼童竟坐在她雙肩,一個摳眼一個咬喉,表情十分猙獰,一時便來了興致。然而少女似乎佩戴了什么辟邪的寶物,使鬼童奈何不了她,每每快咬到皮膚就被無形的力量彈開。

    少女被這句廢話噎住了,臉上的甜笑微微扭曲??看岸募чL夜卻忍俊不禁,好半天才把涌上喉頭的笑意壓了回去?!拔沂羌чL夜家的”,這話怎么聽著如此順耳呢?他垂眸,狀似不經(jīng)意地?fù)崃藫嵘下N的嘴角,心中回味良久。

    少女調(diào)整好僵硬的表情,繼續(xù)試探,“我是說,你原本是哪家的?我母親是梁州人,我瞧你面善得很,沒準(zhǔn)兒咱們什么時候見過。”

    “哦?!庇墟c頭,拿起一塊糯米糕慢慢吃著。

    哦什么哦?你倒是多說幾個字啊!你這樣讓我怎么往下接?少女恨不能拍案而起,卻死死忍耐住了。這張臉如此陌生卻又如此熟悉,叫她一看見就恨得牙根發(fā)癢。

    定了定神,她強笑道,“你姓什么?祖籍何處?上京有許多風(fēng)景名勝,你若是覺得孤單,可與我兄長他們相邀出去游玩。他向來崇敬有才之士,你與他年紀(jì)相當(dāng),才華卻遠(yuǎn)在他之上,得了你的拜帖,他定然很是歡喜。”

    仗著容貌絕俗,少女向來無往而不利,壓根沒想過自己會連幾句話都套不出,除非這人果真與王家有關(guān)系,并且早已知曉自己身世。然而他既已知曉,為何不去感業(yè)寺探望宋氏?按理說他已是三皇子義弟,即便奈何不了王家,助宋氏還俗卻并非難事。

    少女嘴上不斷試探恭維,心里卻反復(fù)猜測。

    “你兄長是誰?”有姝明知故問。

    “我兄長便是王天佑,之前與你對賦之人。他三歲能作詩,五歲會作賦,九歲考上秀才……”少女微抬下顎,表情倨傲。若非兄長如此聰明能干,老太爺和老夫人也不會同意逼走宋氏,將母親扶為正妻。當(dāng)然,如此夸夸其談,也有刺激少年并觀察他反應(yīng)的目的。若果真是那討債鬼,且已知曉自己身世,又怎么能忍受被一個庶子奪走一切?他才十五歲,少不得露些端倪。

    少女猜對了,有姝的確受不了她的夸夸其談,然而卻并非因為身世。有姝的人生態(tài)度非常散漫,可說是大大咧咧、沒心沒肺,卻唯獨受不了別人與自己攀比智商。他是誰?他是百萬幸存者中唯三的超腦異能者,也是年齡最小潛力最大的。少女說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說王天佑如何如何聰明。

    哼,班門弄斧,貽笑大方!有姝心里腹誹,嘴唇便忍不住撅了起來,打斷滔滔不絕的少女,“好叫你知道,方才那篇駢文,不過是我六歲時的游戲之作?!?/br>
    少女仿佛被人掐住咽喉,漲紅著臉難以成言,緩了許久才冷冷開口,“這位公子,玩笑也該有個限度,豈不知滿招損,謙受益……”

    “這句話正是我想送給你的。滿招損,你兄長這會兒應(yīng)當(dāng)損得十分厲害,你快些給他買些治療內(nèi)傷的藥。我見他斗賦失利后怒發(fā)沖冠,甩袖而去,全不似愛才如命,倒更像嫉賢妒能。須知天下能人不計其數(shù),他若總是這樣,早晚會被氣死。”有姝正兒八經(jīng)地點點頭。

    少女氣了個倒仰,坐在她肩頭的兩只小鬼卻捂著嘴咯咯笑起來,很是幸災(zāi)樂禍。

    屋內(nèi)的老封君也在留意二人對話,聞聽此言既惱怒又尷尬,立時起身告辭。姬長夜把祖孫二人與玄明法師送走,回頭捏了捏少年粉嘟嘟的嘴唇,朗笑道,“我家有姝不但會說甜言蜜語,噎起人來也十分毒辣。說說,你這張小嘴兒究竟是怎么長的,怪道平日只愛吃甜的跟辣的,卻是這個緣故?!?/br>
    有姝眨眼,表情十分無辜。

    王家人回去后怎么猜測,又有些什么動作,有姝并不在意。他目前最大的威脅還是那只厲鬼。這次,厲鬼已連續(xù)三個月未曾出現(xiàn),而他每一次消失,都會極力殘殺凡人,從而獲得陽氣與怨氣。待他回來,定然又是一場生死劫難。

    有姝不敢大意,想了又想,還是決定向青年下手。

    是夜,他縮在床角閉眼裝睡,聽見子時的更鼓聲,便偷偷掀開被子,盤坐在青年身邊。他先是湊近了去觀察對方睡容,復(fù)又伸出一根手指,輕戳對方臉頰,口中低低喚道,“主子你睡著了嗎?主子?主子?”

    自從被暗算之后,姬長夜很長時間睡不安穩(wěn),稍微一點動靜便會醒來,繼而輾轉(zhuǎn)難眠,但是抱著少年卻前所未有的安心,往往能一夜無夢,辰時方起。即便如此,被人連戳了兩下,他也不得不醒來,本打算詢問,卻被少年鬼祟的舉動激起好奇心,連忙放緩呼吸假作不知。

    青年最擅長偽裝,他若是不愿,任何人也無法從他臉上看出端倪。有姝湊得越來越近,細(xì)細(xì)觀察了許久,終于得出一個結(jié)論——主子一如既往睡得很沉。

    少年急促的呼吸噴灑在臉上,熱熱的,有些瘙癢又有些酥麻,令姬長夜頗感怪異,心跳止不住加快了少許。

    有姝的心跳也很快,面上滿是糾結(jié)之色。龍精他自然不敢肖想,但龍氣總得吸幾口吧,否則等主子身份恢復(fù),開始上朝,便是只在上京待一兩月就走,厲鬼也多的是機(jī)會弄死自己。

    “主子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彼p手合十,虔誠地拜了拜。

    姬長夜心內(nèi)凜然,不禁聯(lián)想到許多陰謀詭計。對不起,有姝竟要做對不起我的事?他想干什么?暗殺?難道這次我又信錯了人?滔天怒火與沉沉哀慟在胸中翻攪,令姬長夜再次體會到何謂撕心裂肺、痛不欲生。這是他手把手養(yǎng)大的孩子,是他唯一認(rèn)可的親人,自己究竟哪點對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