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絕假彎[快穿]_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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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梨園戲子醉白, 可能普通人還是會呃呃呃地說不出個一二三, 可說起那個聲名狼藉的土匪頭子梁遠聲,卻能讓人咬牙切齒連說個三天三夜而不止。 世道不平,匪寇四起, 當連活下去都成了一個需要論證的命題,好像落草為寇, 也不是什么萬萬不能原諒的事情,然而長青鎮(zhèn)里說起這個梁遠聲,嘴賤粗魯,貪財好色, 無惡不作,聲名狼藉得叫人提起他就恨不得憎惡到想挖他家祖墳詛咒其下十八層地獄。 別的不說,長青鎮(zhèn)這個還太平著的小地方是犯不著逼的人要打家劫舍才能過活的,小鎮(zhèn)上的人都又怕又厭地議論著他們早就看出來了, 這人本就是從根骨里就壞透了的。 梁遠聲從前就是個孤兒,被鎮(zhèn)上心地人善的藥鋪掌柜梁大夫給收養(yǎng)了,還給了他一個文質(zhì)彬彬的名字,可惜梁遠聲從小就不學好,不乖乖在藥鋪里干活,整天同一些小乞丐還有地痞流氓混在一起,打架斗毆調(diào)戲女孩子各種壞事做得得心應手,鎮(zhèn)上人來看病,但凡想著梁大夫人善貪點便宜,就會被梁遠聲狠狠整治,他模樣太兇狠,久而久之,他在鎮(zhèn)上的名聲壞極了。 也就梁大夫還能管得住他一下,但在他還沒成年時,梁大夫去鎮(zhèn)上首富的傅家給傅老爺?shù)囊烫床?,結(jié)果人沒醫(yī)好自己也染了病,當天人就沒了,傅家老爺是鎮(zhèn)上有名的大善人,平日里對鎮(zhèn)上窮人也頗多救濟,梁遠聲不信帶著混混們?nèi)ジ导音[,被府上家丁打了個半死扔出來,鎮(zhèn)上的人都對他平日里兇狠的樣子憋著一口惡氣,這下還去大善人家鬧,鎮(zhèn)上人更是對他落井下石,梁遠聲便離開了鎮(zhèn)子,忽然銷聲匿跡了。 沒成想過了五年,梁遠聲搖身一變成了離長青鎮(zhèn)不遠的狼頭山那片的土匪頭子,又出現(xiàn)在了眾人面前。 這段時日里狼頭山的土匪們便屢屢跟鎮(zhèn)上的人過不去,尤其是家中置辦產(chǎn)業(yè)頗多的傅家,每每運貨必會被他們劫道,只是這傅家產(chǎn)業(yè)蒸蒸日上,還和皖南這帶的軍閥搭上了線,梁遠聲正面斗不過,雙方便一直這么暗暗不聲不響敵對著,心里暗自憋著口氣。 但最近火.藥味是隱隱濃了起來。 自古美人關(guān)、溫柔鄉(xiāng)、英雄冢。 這土匪梁遠聲不是鎮(zhèn)上人口里的英雄,但也為這美人而沖昏了頭腦,這美人也不是什么良家女子,卻是一個梨園低賤的戲子,正是那從北平來的名角兒花旦醉白。 半個月前這梁遠聲打聽到傅家留學歸來的少爺傅祁突然迷上了一個名叫醉白的戲子,整日整日地待在梨園里捧他,梁遠聲想砸場子,帶著人氣勢洶洶地進了梨園,誰成想他聽到那醉白哀婉迷離的唱詞一出,臺上的花旦畫了粉黛的眉眼再遞給他一個嫵媚多情的眼波,據(jù)在場的人說那梁遠聲當場就被釘在了原地。 這接下來,癡迷醉白唱戲的人,便又多了一個。 但就在前幾日,傅家少爺對梁遠聲忍無可忍,當場說想包下醉白,這戲子么,大家也都懂的,見到娼.妓都得叫聲jiejie,越是名角兒越是暗地里得付出些什么,當個貴人們的孌.寵實在是很正常的事。 但一直按捺著沒跟傅祁起過正面沖突的梁遠聲卻是當場就把人給打了,這下算是把愛子如命傅家老爺惹急了,連夜搭了大把財產(chǎn),給好不容易搭上線的大軍閥應督軍寫密信,求他趕緊派兵來把狼頭山的土匪們?nèi)o殺干凈。 這便討巧了,那督軍轄制的地方最近不太平,他自己有一個才從軍?;貋淼膶氊悆鹤?,雖然軍校成績極為出眾,但到底磨礪不足,為著愛子的安全考慮,便干脆順水推舟撈了土財主傅老爺?shù)拇蟀鸭耶a(chǎn),逼著愛子帶著大幫屬下去了那偏遠富庶又太平的長青鎮(zhèn)避避風頭,順帶圍剿幾個不成氣候的匪寇練練手。 那位軍官少爺,今日剛到長青鎮(zhèn)。 一直安寧得像灘死水的小鎮(zhèn),忽然熱鬧起來了。 ***** 梨園里,鋪著水紅色毯子的戲臺子上,一身段妖嬈的花旦款款甩著水袖上來,施著厚厚粉黛的臉叫人看不清他的真實模樣,但眼角勾勒出的嫵媚風情卻是掩不去的。 他著一身煙粉藕荷色戲裝,弱柳扶風般站在臺上,水袖劃過勾魂奪魄的剪水秋瞳,他咿咿呀呀地啟著嫣紅的唇瓣,自幼苦練的唱功讓他的嗓音像是帶著一把軟軟的鉤子,勾的人心癢癢。 梁遠聲帶著人進來的時候,臺上的醉白正唱著《西廂記》,描著緋色眼妝的眸子里含嗔帶怨,嬌怯迷離,正一起三伏地唱著:“恰便似檀口點櫻桃,粉鼻兒倚瓊瑤,淡白梨花面,輕盈楊柳腰……” 他唱到哪里便動動哪里,唱到最后一句細細的楊柳腰跟著輕輕一折,步伐輕盈,一舉一動皆是十二萬分的妖嬈嫵媚。 見身形高大的梁遠聲推開梨園大門大步進來,那俊挺的眉眼雖是染了兇惡之氣,卻仍是耀眼極了,醉白上揚的唇角里溢出了點歡欣來,頰邊脂粉里浮出淺淺紅暈,他正要羞赧地給梁遠聲送去一個情意綿綿的眼波,卻發(fā)現(xiàn)梁遠聲的視線并不在他這里。 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是看臺里一個今天才來的新面孔,那位才到長青鎮(zhèn)的軍官少爺,他此時端坐在椅子上,筆挺的軍裝上軍徽那道燙金的直杠十分引人注目,但比那軍徽更引人注目的是那人冷淡的臉。 醉白的妝容已是精致萬分,襯得他狐媚得像個山野里的鬼魅,輕易便能叫人神魂顛倒,可醉白看到這人的一剎那卻在想,若是此人肯彎唇一笑,那必然能搶走注視在自己身上的所有目光。 俊眉修眼,顧盼燁然,標俊清舉,世無其二。 正往看臺上走的梁遠聲步子一頓,他的目光并沒有多在這人臉上停留,只目光不善地來回打量著這人的軍裝和身后兩個士兵。 梁遠聲一身腱子rou,一副不好惹的長相,雖然英俊但鳳眼卻滿是陰鶩,劍眉凌厲,唇角無時無刻不是下壓的,下眼角處有道疤狠,更平添兇惡之氣,連好好的衣裳穿在他身上也流里流氣的。 他帶著幾個人來者不善地靠近這位連坐姿都有松柏氣度的軍官少爺,他眼睛里帶著戾氣,大馬金刀地一坐,偏過頭聲音里帶著火.藥味:“這位軍爺……想必便是傅家請來的幫手吧?” “幫手”兩個字在他極度輕蔑的語氣下聽起來像是被說成了“走狗”。 被他輕侮的人冷淡的神色沒有太多變化,只是眉梢輕輕動了動,他身后一位沖動的士兵當即大聲叱喝著梁遠聲:“你什么語氣!這是應督軍獨子應涵少尉,什么人值得我們少尉去當幫手!” 婉轉(zhuǎn)的唱腔被臺下這番動靜逼的生生停了下來,醉白睜著一雙杏眸無措地站在臺上。 應涵凝神打量著臺上怯怯站著的醉白,心中有幾分了然,冰封的臉上忽然一動,他終于偏頭望著梁遠聲,不為所動的模樣驕矜又冷凝,他不疾不徐,聲音清冽如玉石相擊,藏著動人心魂的魅力:“聽說鎮(zhèn)上流寇災害嚴重,百姓不受其擾,受督軍之命,特來探個究竟。” 他模樣好,這把聲音卻似乎比模樣還要好,連那戲子婉轉(zhuǎn)動人的唱詞都要輸了幾分。 梁遠聲兇惡的表情幾不可查地凝滯了一瞬。 第69章 月華沉夢(二) 今日傅家少爺傅祁還在家里養(yǎng)傷, 梨園里來聽醉白唱戲的都是鎮(zhèn)上其他有錢人家的少爺, 也俱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平日里梁遠聲和傅祁過不去不曾在梨園里明面上鬧得太過難看,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梁遠聲不想擾了梨園的生意。 而傅祁則是不想在眾人面前丟了知識分子的臉面,何況歷來兇惡的土匪都是一群不要命的, 空有幾個勉強會武的家丁的傅家根本正面斗不過, 他們最初還想過忍耐著與梁遠聲和解。即使梁遠聲一直不接受, 但到底雙方未敢撕破臉,可這一回, 穿著軍裝的應涵一來, 氣氛陡然就變得尖銳起來。 梁遠聲這次聽到消息趕過來, 是做好了立刻開.火的心理準備的。 但應涵的回應讓他卡了殼,那清亮的聲音一出便讓梁遠聲心頭劇跳,還好有理智讓他強行抑制住, 只微微恍了恍神。 這世道不太平,通常都是官匪一家, 即使不成一家,手里握著點槍.支彈.藥的官兵們也在意得緊,根本舍不得浪費,只要匪寇們沒欺到自己頭上, 燒殺搶掠都是不會管的??磥磉@個傅家找來的什么狗屁少尉也一樣,根本不敢真刀真.槍跟他動手,說話都是留了幾分余地,當然動手他也不怕, 帶槍的軍官又怎么樣,就算斃了他他也能在臨死前咬下他一口血rou來。 梁遠聲抿緊唇,眼角下壓,結(jié)痂的傷疤跟著動了動,盯著這人淡漠的神色,心里莫名不太舒服,他不知道少尉是個什么多大的官,但見應涵矜傲著施舍般地才回應他一下,全身上下每一寸都是高人一等的氣息,叫他想起了那令人作嘔的傅家人,從傅長山到傅祁,這群仗著出身就覺得高人一等的敗類,時時刻刻端著架子,做了壞事還要顛倒黑白倒打一耙,以保全自己的名聲,虛偽得令人作嘔。 他還沒怎么接觸應涵,但既然是傅家叫來的人,就理所當然被他劃到了傅家那一撥人之中。 應涵說完話就不再理睬梁遠聲,重新端正了坐姿,以眼神示意著醉白接著唱。 早在他們對峙的時候,看臺那些個老爺少爺們怕惹禍上身就先行離開了,醉白的戲向來都是滿座,可這回梁遠聲這么一來就只剩了稀稀拉拉幾個人,都是不要命地想看個熱鬧,但看到應涵那方?jīng)]有要打起來的意思,熱鬧看不成,就興致缺缺地走人了。 醉白一直尷尬地站著不敢走,這回看到應涵的示意倒是松了口氣,不敢忤逆這個軍官少爺,水袖一甩,靡麗哀婉的唱詞又響了起來。 臺上姍姍跟著上來幾個同醉白對戲的,醉白飾的崔鶯鶯又哭又笑地演在了興頭上,看臺上剩下的兩三個人很快丟開應涵和梁遠聲二人不管,瞇著眼享受地聽著醉白唱戲,手里還跟著打著節(jié)拍。 漸漸地,今天這出《西廂記》快唱到尾聲了。 應涵心情并不太好,所幸他這個身份已經(jīng)習慣冷臉了,于是他便面無表情地專注聽戲,眼神一眨不眨,聽得極為認真,一絲余光也沒留給其他人。 而之前因為雙方短暫地對峙,應涵旁邊的人已經(jīng)走了,于是梁遠聲就坐在他旁邊,他平時來聽戲的時候模樣比應涵現(xiàn)在還要專注幾分,但此時此刻他卻完全沒辦法像往常一樣全神貫注于醉白的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