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國師_分節(jié)閱讀_217
“那就先如此來吧,先從夜間兩三點天火降下開始,一點一點,最后落到楊老板府上?!毙旄Uf著說著,甚至有些激動起來,這樣有挑戰(zhàn)性的事,與卜卦算命是全然不同的,但又是這樣的有趣。 “這樣還不夠?!辟呐蕴嵝训?。 “那……那,城中蛇鼠躁動不安,引發(fā)地動呢?” 聞言,書秋已經(jīng)張大了嘴,驚駭?shù)谜f不出話來。 就連扶蘇和嬴政,都驚異地看向了徐福,只有胡亥還是那般沒心沒肺,安靜地抓著扶蘇的手,當(dāng)玩具玩兒著。 徐福根本沒有說出震驚人的話的自覺,他“唔”了一聲,又道:“還不夠吧,鎮(zhèn)上有人屢屢見鬼,冤魂不散,纏著楊府,要求償命,如何?” 這種把戲嬴政倒是見過的,他點了點頭,“尚可。” 徐福不服氣,他竟然就說了“尚可”二字。 那就再來一計吧! 第136章 “若是鎮(zhèn)上凡是女子,便突然如被附身,做出詭異的事,再一舉捅破,楊老板熱衷用女人血,來煉制鬼器呢?” 鬼器楊老板是沒有的,但要讓他有,那也很簡單。 徐福只消輕輕推波助瀾一番,屆時鎮(zhèn)上都難以容下楊老板,到那時書秋再站出來指責(zé)他,楊老板已經(jīng)消耗了百姓們的信任,那時他哪里還有人來襄助呢?百姓們定然會相信書秋所言,對楊老板更為憎惡敵視。 這對于一個心懷不軌,熱衷家暴的男人來說,令他失去現(xiàn)有的一切,那可真是最好的懲罰。 書秋聽完之后,看著徐福的目光透著nongnong的崇拜,待到徐福徹底收聲后,她才激動出聲,“先生厲害!若無先生……我……我……”書秋半天都沒能將整句話說完整。 她只知道,若無徐福,那她和娘,還有醫(yī)館,或許都會毀在楊老板的手中了。 徐福小心地瞥了一眼嬴政,搖頭道:“我沒有那樣多心力來管此事,我將要離開鎮(zhèn)上……”方才心中一時激動,倒是全然沒能顧上嬴政的心情。如今嬴政和他一起失蹤,也不知那些侍從會慌亂成什么樣子,他們既然已經(jīng)攢夠錢了,就應(yīng)當(dāng)干脆利落地迅速離開。 楊老板再可惡,書秋再可憐,她遭遇的危機(jī)再緊迫…… 但是都比不上嬴政啊。 徐福腦子里幾乎是瞬間蹦出了這樣一句話。 嬴政都沒想到徐福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他以為徐福開口出計,就表示著他已經(jīng)打算護(hù)住周家母女了。徐福那性子,一旦對某件事感興趣,便無論如何都要去插一腳,嬴政也打算著縱容他了。但……徐福自己拒絕了? 這是……為了他? 嬴政心中并不能確定。 書秋一怔,面色有些茫然,不過隨后倒是堅韌了起來,她咬了咬牙,“我本也不該勞煩先生的,只是我從前少出門少見人,所識的人中,并未被那楊老板所蒙蔽的,也只有先生了。書秋已是極為感激先生,先生有事要走,那便走吧。但求先生細(xì)細(xì)與我講一講,那幾個法子,都如何施行……” 書秋從前被周家婦人護(hù)得太好了,許多事她并不知該如何去做。 不過幸好,周家婦人并未忽略言傳身教,書秋的品性被教導(dǎo)得很好。哪怕現(xiàn)在她一時遭遇了災(zāi)禍,惶恐茫然過后,她很快就堅強(qiáng)了起來,并未輕言認(rèn)輸。 徐福掩下眼底的贊賞之色,點了點頭。 “我可以與你說一說,這些事如何一件一件辦得妥帖?!?/br> 書秋面帶感激之色,連忙點頭,目光緊緊地盯著徐福的唇,生怕漏過徐??谥姓f出的一句話。 “不必了?!背雎暣驍嘈旄5膮s是嬴政的聲音。 徐福轉(zhuǎn)頭,疑惑地看著他。 嬴政的神色有些漫不經(jīng)心,“我們不必急著走,你若是有興致,那我們便在此處多停留幾日,待到事情了結(jié),再離開?!彼捻纂[藏著若隱若無的寵溺意味。 書秋小心地瞧了他一眼,臉上露出了點兒艷羨的表情,當(dāng)然更多的則是雀躍。 他都這樣說了,那先生應(yīng)當(dāng)就會答應(yīng)留下來了吧……書秋忐忑地想著。 徐福卻并未高興地應(yīng)下,他皺了皺眉。 徐福知道嬴政對自己明里暗里的縱容,但他如今并不大喜歡嬴政一味地遷就自己,若是自己誤了他的事,那如何是好? “為何不必急?他們或許還在很焦急地尋找著我們。” “這并非大事?!辟u了搖頭。若是換做之前,他肯定二話不說就帶著徐福走了,但是嬴政這幾日心情都不錯,也樂得去滿足徐福的興致,“我早已留下印記,只要他們稍微聰明一些,就能找過來?!?/br> 到時候,哪怕徐福不小心將事情弄得不可收拾,待侍從們趕到,他們也能輕松離去。這趟渾水,嬴政還當(dāng)真不怕去淌。 歸結(jié)起來,嬴政心中只有一句話。 只要徐福開心就好,這幾日,嬴政還放縱得起。 徐福沉默了下來,他低著頭在細(xì)細(xì)思忖。 他很清楚嬴政的性子,絕不可能為了遷就他,就編撰謊言來欺騙他。既然嬴政說無事,那便說明,嬴政的確沒將此事放在心上,而那些侍從應(yīng)當(dāng)也在找來的路途中了。 嬴政的有恃無恐感染了徐福,徐福終于點了點頭,“既然如此,那我們便再留幾日。”等侍從找來的時候,不管他是否幫書秋解決了此事,他都會立即和嬴政離開。 徐福并不想為了陌生人,來給嬴政添麻煩。 心中親疏,徐福分得一向很清楚。 書秋面露狂喜之色,因為情緒起伏過大,她的臉色還泛起了白,不過她很快就撫著胸口,自己竭力平復(fù)了下來。 沒有母親在身邊的書秋,也并不是那樣的脆弱。 “先生!先生大恩!書秋不敢忘!”書秋激動地將這段話翻來覆去地說了幾遍,連語序混亂她都沒去理。 “這幾日你要躲起來……”嬴政看向她,冷聲道。 被嬴政冰冷的目光這樣一掃,書秋頓時乖順得要命,連半句話都不敢再多說。 她知道,先生的男人,定然不會待見自己…… “你不能躲在這里?!辟值馈?/br> 書秋這才猛地抬起頭,“為、為何?”除了此處,她還真不知道自己還能去哪里。 “重新打扮一番,裝作已婚婦人,住在楊府附近。”徐福緊跟著出聲道。書秋一個姑娘家,一直躲在他們的屋子里,的確不大方便,而且很容易露餡,容易被盯上。 畢竟她雖然是個姑娘,但她每日也是要吃喝拉撒的。到那時,屋子里多沒多人,實在太好推斷了。 “這、這怎么行?”書秋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面帶驚恐之色,顯然她對那楊府,已經(jīng)有著較深的畏懼了,半點也不愿靠近。 嬴政并未給徐福開口的機(jī)會。 他不打算給書秋留面子,所以書秋愿意聽固然好,不愿意聽,他也不會去逼迫。畢竟這件事原本只是屬于書秋的,徐福和他都不過算是大發(fā)善心幫助她而已。 “燈下黑。”徐福低聲說。 “什么?”書秋睜大眼,她發(fā)現(xiàn)這兩人之間的交談,偶爾會令她覺得難以理解。 徐福搖了搖頭,并不打算細(xì)細(xì)為書秋講解,這樣實在太耗費時間,他沉聲道:“你若信我,那便依照他所言去做?!毙旄:苄湃钨螞r在嬴政提出來之后,他瞬間便覺得自己的思想與嬴政不謀而合了。 書秋是個少邁出門的姑娘,她天生體弱,極容易給人營造出柔弱、膽小的假象,楊老板只會想到她倉皇逃竄,但又怎么會想到,就是這個膽小的姑娘,她會籌劃良多,并且住到附近去,并不逃開呢? 人極容易產(chǎn)生這樣的思維盲區(qū),至少在短期內(nèi),并不用擔(dān)憂楊老板會找到書秋。 書秋的目光迅速從嬴政身上滑過,之后堅定道:“好,我信先生?!?/br> 實在是現(xiàn)在她也沒有其他可信之人了。 徐??创┝诉@一點,但卻并未點破,管書秋是什么心思,只要書秋聰明地選擇了配合就好。 最討厭的是有求于你,卻還一個勁兒拖后腿的人。 既然書秋自己也同意了,嬴政當(dāng)即便拿出了東西,給書秋簡單變個裝。 這些物什,原本是徐福備下來,等他們離開小鎮(zhèn),在趙國其它的地界上用的,沒想到卻是先用到了書秋的身上。 半個時辰后,書秋套上了婦人的衣袍,將頭發(fā)挽起,再將臉上的妝畫得濃重一些,整個人與之前相比,幾乎判若兩人。 書秋并不知自己被打扮成了什么模樣,等到天色漸晚后,她就忍著心跳加劇的感覺,小心翼翼地走下樓梯,再走出客棧。 一路上,竟是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她,她拿著錢,在楊府附近租下了一個住處,隨后將自己隱藏起來,裝成一個孀居的年輕寡婦,旁人在她初來時,還有些好奇,到了后面,就沒什么人注意她了。 書秋暗暗松氣的同時,又對徐福佩服不已。 先生果然厲害,連這樣都算到了!只可惜,先生助她良多,而她卻無處可幫到先生的…… 書秋一邊想著如何救母親的事,一邊想著徐福出的計謀,糊里糊涂就睡過去了。 而徐福這廂,扶蘇聽聞不馬上離開后,臉上的失望之色一閃而過。 扶蘇是個很快便能恢復(fù)情緒的孩子,他迅速收拾好情緒,好奇地問:“老師實在太厲害了,老師算出這里會降下天火,會地動嗎?” 他的話音落下,嬴政便緊跟著看向了徐福,目光里流露出好奇的色彩。 嬴政到倒是知道,天火、地動等,都是徐福打算編造來坑楊老板的。天火之類的玩意兒,都是可以任意編造的,只要花些心思手段,并不難。而難的是,地動! 地龍翻身,那是何等大的陣仗,徐福再有本事,他又如何能捏造出地動來? 嬴政不由皺眉。 徐福忍不住打呵欠的沖動,因為書秋一攪合,他睡也未曾睡好,幸好書秋走了,他才有機(jī)會好好休息。 于是回答扶蘇的時候,徐福的聲音難免有些懶洋洋的,“我哪有那樣大的本事?這小鎮(zhèn)上,或許會有旱災(zāi)降臨,但卻并不會有地動?!?/br> 只是聽在嬴政耳中,這道聲音頓時就被賦予了別樣的味道,顯得格外的慵懶撩人,一下一下,輕輕撓在嬴政的心上。 嬴政忍不住微微瞇眼,斜睨了一眼扶蘇和胡亥。 想一想,他也許久未曾與徐福親密過了,這兩個礙事的……嬴政毫不客氣地叫來伙計。 伙計一進(jìn)來,徐福當(dāng)然也就中止了和扶蘇的談話。 嬴政極為大方地拿錢為扶蘇和胡亥另外要了一間房,伙計笑著將他們二人帶出去,扶蘇極為識趣,連掙扎都沒掙扎一下。 他原本還以為,要不了兩日,父王就得趕人呢。 胡亥抓住扶蘇的手掌晃了晃,“哥哥,我們?nèi)ツ睦???/br> “去另外的地方住?!?/br> “我和哥哥嗎?” “嗯?!?/br> 胡亥牢牢地扒住了扶蘇的手臂,聲音清脆地應(yīng)了一聲,“好!” …… 等徐福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扶蘇和胡亥的蹤影都沒了。他原本打算立刻擬定的計劃,只得暫時擱置了。 屋子里的氣溫上升,徐福不自覺地舔了舔唇,他覺得自己似乎被嬴政身上的氣息影響了,體內(nèi)有股氣躁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