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國師_分節(jié)閱讀_101
王柳點了點頭,面色嚴(yán)肅,“我欲請教徐典事一個疑問?!?/br> “什么疑問?”背過身來,徐福眉頭就皺到了一起,還忍不住咬了咬唇。 王柳從袖中掏出竹簡來,雙手遞給徐福。 徐福踏入廳中,這才接過那竹簡,“哦,我瞧一瞧?!?/br> 王柳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徐福的唇上,還帶著隱約的牙印,王柳不自在地別過了頭,徐福翻動手中竹簡,袖袍往后滑了滑,露出一截雪白的手臂來,但那一片白皙之上,還有點兒格外顯眼的紅痕。 王柳的臉色陡然就變了,喉嚨里就跟堵住了什么一樣,哪怕此刻他腦中百般猜測,卻也一句都不敢說出來。說出來可能就是要命的事兒! 王柳退了出去,突然問:“徐典事真是出自鬼谷子門下?” 徐福頭也不回地點了點頭,看過竹簡之后,他才抬起頭來,下巴微抬,這模樣瞧上去比王柳還像是世家子弟,“嗯?!?/br> “徐典事可知,鬼谷子門下有一人將投奔至秦國來,那人應(yīng)是徐典事的師兄?” 徐福沒想到會從王柳口中聽到這么一句重磅炸彈,當(dāng)即什么心思都沒了。 出自鬼谷子門下,當(dāng)初就是他當(dāng)著秦始皇的面瞎扯的,那時為了保命,為了提高自身地位,別說胡扯鬼谷子是他老師了,就是胡扯他從天上來,他也會干啊。 那鬼谷子門下的人前來投奔秦國,見了他之后,定然就能戳穿他了,那時該如何丟臉? 徐福面上鎮(zhèn)定不顯分毫,他點頭道:“竹簡我已閱,若有事待卜筮之后再說?!?/br> 王柳知道自己曾經(jīng)跟徐福結(jié)下了怨,徐?;蛟S不會將他放在心上,但也就僅僅是如此了,不會再樂意與他多說上幾句話。但他卻還有事要問一問徐福。 “于咸陽城中,眼界便日漸狹隘,我越發(fā)不知比我高明的人有多少。”王柳淡淡道。 徐福認(rèn)真地瞧了瞧他臉上的表情。 王柳還真的改邪歸正了不成? “聽聞徐典事同李長史有幾分交情,便想請徐典事為我向李長史,求得與他同行的機會?!蓖趿@才說完了后半句話。 而此時徐福的注意力已經(jīng)不在王柳是否改邪歸正上了。 ……王柳要和他搶這個機會?!徐福不太高興。特么的他菊花都獻(xiàn)出去了,要是不去,那不是虧了嗎? “此事已有人選。” 王柳怔了怔,“誰?” “我?!?/br> 王柳登時就無話可說了,他看著徐福的神色有些復(fù)雜,過了許久,王柳才道:“……那可否多我一人?” “多你?來給我做仆人嗎?”徐福不是在羞辱王柳,而是他真的不覺得帶上王柳能有什么用。 但出乎意料的是,王柳卻點了點頭,“好?!?/br>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個往日囂張跋扈心性高傲的紈绔,如今甘愿給他做個仆人,要改邪歸正了,以往的嫉妒怨恨就此一筆勾銷?哪有這么樣輕易?一般人不是應(yīng)當(dāng)至少一兩年,方才能走出這個泥沼嗎? “那我便與李長史說一說,屆時能否有你,我也不知。” 王柳目的已達(dá),便拱手告辭,迅速離去。 而徐?;剞D(zhuǎn)身來,心跳快了快。光是因為那鬼谷子的人要來,他便要先躲開一段時間啊,如此一來,同李斯遠(yuǎn)行,倒是個不錯的選擇了。 當(dāng)日徐福回到王宮時,遠(yuǎn)遠(yuǎn)的,便見著了嬴政站在寢宮門口的身影。今日這么快便處理完政務(wù)了?徐福有些驚訝。他調(diào)整了一下臉上的神色,露出若無其事的平淡表情,朝著嬴政迎面而去。 “可有不適?”嬴政大步邁到了他的跟前來,臉上神色柔和,甚至還帶著幾分笑意。 徐福沒回答他的話,而是道:“王上,我要到偏殿去睡。” 嬴政臉色黑了黑,寡人還沒來得及溫存呢,你就要走?寡人與你的角色是不是顛倒了? “不行。”嬴政一口拒絕。 “我要分床?!毙旄0c著臉提出要求。 “不行?!辟俣纫豢诜駴Q,但隨即他意識到自己的口吻稍微強硬了一些,忙又補上一句,“你同李斯前去,寡人不知何時你方能歸來?如此漫長一段時日,你叫寡人如何忍受?” 徐福當(dāng)然不會蠢到說什么,你不是有姬妾嗎? 這種破壞兩人感情不討好情商低至極點的話,他瘋了才會說。 徐福有些遺憾,分床失敗,要是有個鐵內(nèi)褲就好了。 他繞過嬴政走了進(jìn)去,“餓了,先用膳?!?/br> 若是平時,他這樣沒規(guī)沒矩當(dāng)然是不行的,只是徐福此刻心情不太痛快,被人壓在身下爽了,但他菊花疼啊,此時不恃寵而驕一把,何時恃寵而驕一把?若是連這點特權(quán)都沒了,跟秦始皇搞在一起,還有何意趣!有何意趣! 嬴政此時正是無條件順從徐福的時候,當(dāng)即便命人將備好的飯食呈了上來。 用飯食的時候,徐福才突然想起鄭妃的事來。 “王上,前幾日鄭妃請我為她算了一卦?!?/br> 嬴政聞言,不由得皺了皺眉,卻是想到之前蠟祭之后的宴會上,那些個姬妾望向徐福時熱切的目光。徐福的確比他更容易討女子喜愛,難道鄭妃也瞧上了徐福的模樣?嬴政心中的心情頗為復(fù)雜。 “我為她將卦象寫了下來,勞煩王上差一人替我送去?!毙旄5馈?/br> 聽徐福如此坦蕩之言,嬴政便知道只是自己多想了。 只是不知道鄭妃能有什么讓徐福算的。 徐福命人取來那布條,嬴政便當(dāng)即命內(nèi)侍送到后宮去了。 不多時,在院子里安靜用著飯食的鄭妃,便見到了這位內(nèi)侍,那內(nèi)侍笑道:“鄭妃,這是徐典事為鄭妃寫下的卦象?!?/br> 鄭妃怔了怔,接過那布條,她沒有記錯的話,這內(nèi)侍應(yīng)當(dāng)是王上身邊的人,他竟能……竟能驅(qū)得動王上身邊的人為他送東西……鄭妃忽地想起了胡姬還在時,宮中的流言,后來那些流言不攻自破,但如今想來卻……鄭妃打住思緒,待那內(nèi)侍走后,忙小心翼翼地展開了布條。 許久之后,鄭妃才緩緩?fù)鲁鲆豢跉?,那沉默的臉上露出了些微的笑意來?/br> · 天光初亮?xí)r分,咸陽城門口便有馬車等待著出城了,那馬車內(nèi)的人閉上眼小憩,不慌不忙。 不知道等了多久,那人終于睜開雙眼,掀起車簾,問馬車外的人:“人還未至?” “還未?!瘪R車外的人低頭道。 李斯掐了掐手掌,不得不掀起車簾從馬車上下來,原本他是胸有成竹,但此時卻并不是那樣確定了……那人來回轉(zhuǎn)了好幾個圈兒,再轉(zhuǎn)過身來,便看見一輛馬車遠(yuǎn)遠(yuǎn)地行來,其后跟著幾匹馬,馬上還有幾名瞧上去身手矯健的年輕男子。 那人的心跳不自覺地快了快,“來了……” 馬車卻是直接掠過了他,奔向了城外。 李斯:“……”是他猜錯了嗎? 李斯輕嘆一聲,正要上馬車,失望離去,卻又見一馬從城外疾馳進(jìn)來,最后停在了李斯跟前,“可是李長史?” 李斯嘴角帶上笑意,忙道:“正是,閣下可是徐典事的隨從?” 那人生有一張秀美的面孔,正是蒹葭,蒹葭笑道:“是,徐典事已率先出城,勞煩李長史跟上來?!?/br> 人來了就好,哪管等沒等他,李斯一撩衣袍,上了馬車,立即吩咐車夫快快動起來。 李斯行到城外,便見到了那馬車。 李斯當(dāng)即下了馬車,走到那輛馬車前,道:“可是徐典事?” 車簾被掀起,露出里面徐福一張微微疲倦的臉,“嗯,是我。”徐福的發(fā)絲有些散亂,身上的衣袍穿得也并不規(guī)整,瞧上去,就像是慌忙出來的一樣。 李斯并未多想,只當(dāng)徐福如今的模樣是未休息好,與徐福寒暄幾句,便回到了馬車之上。 放下車簾后,徐福便立刻躺了回去,還懶懶地打了個呵欠。 正是因為要離去了,秦始皇知道分寸,倒是沒對他做什么過分的事,只是兩個人吻了會兒,然后秦始皇便對他細(xì)細(xì)囑咐起了注意事項來,或許是上次去蜀地的模樣太過狼狽,秦始皇印象頗為深刻,這才變得啰嗦了起來。 堂堂秦始皇,如此啰嗦…… 你簡直不是我認(rèn)識的那個秦始皇了啊…… 徐福懶懶地又打了個呵欠,埋進(jìn)了被子里。 他似乎忘了什么事兒?是什么事兒呢?想不起來了……那便不想了吧。 此刻咸陽城門口,王柳騎著快馬而來,望著空空如也的城門口,有些懵逼。 第73章 李斯在竹簡之中提出,韓國國弱,先滅韓,以恐他國的吞并順序。 而與秦國邊境直接相接的有韓、楚、趙三國,另有魏國與秦國也十分接近。 說起魏國,它與大秦結(jié)下的梁子就大了。 “周赧王二十二年,我秦國大將白起在伊闕殲滅韓、魏、東周的聯(lián)合作戰(zhàn),之后更全殲韓魏聯(lián)軍二十多萬人。如今韓國國弱,魏國卻還曾是最先強盛而稱雄的國家,若是魏國出手助韓,必然會使王上征途之上出現(xiàn)阻難?!瘪R車之上,李斯淡淡道,“如今我們便先往魏國而去,之后再輾轉(zhuǎn)至韓國?!?/br> 然后挑完事兒就跑? 徐福在心底接了后半句話。 這招兒挺賤的,但是不可否認(rèn),挺爽的。 韓、魏毫無準(zhǔn)備,稀里糊涂被下了套,等六國還未反應(yīng)過來,韓國便被滅了,那才叫有意思。 兩人正掛著正經(jīng)又高冷的表情,暗搓搓地交流著如何搞死韓魏兩國,突然聽見一陣疾行的馬蹄聲近了,李斯皺了皺眉,危機感頓生,當(dāng)即掀起車簾,“瞧一瞧是誰?!?/br> 車夫向后看了看,搖頭,“瞧不真切,是個年輕男子吧……” 他的話音剛落,騎馬跟在一旁的蒹葭便涼涼地開口道:“是奉常寺的王太卜?!?/br> 徐福聞言,終于想起來自己遺忘的是什么了,不正是把王柳給55.000000000000000忘記了嗎?他掀起車簾,探出頭去,“停車?!?/br> 那車夫聞言,馬上停了馬車,蒹葭等人也趕緊停了下來。 徐福雖然覺得王柳挺煩的,但是人家最近表現(xiàn)不錯,他對事不對人,之前的報過仇了那就算了,現(xiàn)在他自然不會像對待熊義那樣,來折騰王柳。 王柳的馬停在一旁,他從馬上跳下來,剛要張嘴叫“徐典事”,結(jié)果腳一軟,差點撲倒在馬車輪子旁邊,還是蒹葭皺了皺眉,一手將人拎了起來,差點沒把王柳給勒死。 “李……李長史,我乃奉常寺中太卜王柳,我與徐典事同行前往。”王柳大口喘了喘氣,半天才將話說清晰了。 李斯淡淡地笑了笑,卻并未露出多么熱切的表情來,他不熟悉這位王太卜的底細(xì),當(dāng)然不會過分熱切。何況他與徐福同為秦王身邊人,這人可不是。心中最基本的提防之心總是要有的。 “那就麻煩王太卜乘坐那一輛馬車了?!崩钏固种噶酥缸约褐俺俗鸟R車。 王柳點頭,將馬交給一旁的隨從,然后便上了那馬車。 放下車簾,徐福和李斯都坐回了之前的位置之上,李斯打量了一番馬車內(nèi)的模樣,笑道:“王上為徐典事準(zhǔn)備的馬車實在精致?!逼鋵嵞睦锸蔷?,根本就是常人難以望其項背的待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