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國師_分節(jié)閱讀_70
他們這些人昨夜折騰太久,到現(xiàn)在都還沒能睡醒,而徐福一行人昨晚休息得十分舒服,晨起神清氣爽,當即就駕馬車離開了,壓根不管熊義等人的死活。 他們沒有必須遷就熊義的責任。 等熊義睡得渾渾噩噩的,被人從夢中喚醒,當即就拉下了臉,他走出馬車,再看向徐福的那個方向,卻只看見了一片空地,那片空地只剩下了燃盡的余燼。徐福等人,連個火都沒留給他們。 熊義的臉色一黑,狠狠咬牙,追上去。 “可……”那他的隨從露出了遲疑的表情,“可公子還未用過飯食啊?!?/br> “用什么用?人都跑了!還不快追上去!”徐福不在跟前,熊義自然也沒必要裝著那有禮謙和的模樣,他心情極度惡劣,當下便將那隨從罵了個狗血淋頭。 隨從愣了愣,只得馬上將車夫也叫起,一行人疲勞未退地趕緊騎馬駕車朝著徐福離開的方向追了上去。 徐福等人在前面跑得十分愜意,而熊義等人卻被累得更嗆。 熊義心中始終惦記著徐福,他時不時便要掀起車簾問車夫,“可追上了?” “公、公子……還未……”車夫畏懼地看著熊義,結巴道。 這樣多了幾次,便將熊義的火氣撩起來了,那車夫被罵了好幾次,一行人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出,只管低著頭趕路。 有人忍不住心中暗罵,那些馬是吃了什么,不過才先離開一會兒,竟是追了半天連個影子也見不著,未免跑得太快了些! 等熊義好不容易追上徐福一行人,又到了落日時分了。 柏舟停下馬車在路邊休整,徐福下了馬車,坐在火堆旁喝水進食,姿態(tài)悠然,一襲白衣纖塵不染。 而熊義等人趕上來的時候,個個神色疲累,風塵仆仆,又餓又渴,見著他們的人毫不懷疑他們下一刻便會累倒在地上。 這些人趕到時,看見的便是徐福悠悠然的模樣。 那一抹刺目的白色印進眼眸中,真是叫人又愛其風采,又恨其與己方的對比。 熊義被人扶著從馬車上下來,他腳下虛晃,軟綿綿地走到徐福身前來,原本還想裝個逼,與徐福說上幾句話,誰知道剛一張嘴,熊義的肚子就響亮地“咕”了一聲。 那瞬間,熊義的手下們恨不得集體失聰。 公子最重儀表與氣度,如今鬧了這樣的尷尬,他們這些人竟然還當面聽見了,之后少不得要被算賬的。 熊義的臉色也是陡然一黑。 張開的嘴就這樣僵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這也就罷了。 徐福抬頭看著熊義,便又聽見熊義肚子“咕……咕……咕咕咕——” 活生生吟唱了個交響樂出來。 徐福憋住心中笑意,大發(fā)慈悲轉頭對柏舟道:“熊義公子餓了,取兩枚野果送予公子?!毙旄Uf這話的時候,手中還捏著點rou干。 柏舟冷著臉塞了兩枚野果給熊義。 熊義怔了怔,抬起手來不自覺地將野果往嘴邊塞,剛咬了一口,他的臉色就陡然扭曲了。 這野果……好……好酸吶…… 徐福瞥見他的臉色,淡淡出聲問道:“如何?味道可好?” 熊義盯著徐福的面容,被他淡然的模樣所惑,不自覺地道:“好……” 徐?!芭丁绷艘宦暎戕D過身去,背對著熊義了,甘棠蹲在一旁又給徐福盛了水,其余三人則是再次將熊義和熊義身后的一干人當做了塵埃。 熊義拿起果子又咬了一口。 還是酸的! 再咬另一個。 酸得熊義臉色都扭曲了,半點佳公子的風度都維持不住了。 徐福心中暗罵了句,真傻。 他怎么覺得這熊義出了廷尉以后,便變傻了不少呢?那野果個頭小,模樣青黃,一瞧就知道是還未熟的果子,咬上去當然是酸的!如果不是酸的,他也不會裝模作樣大發(fā)慈悲,叫柏舟送到熊義手中去。 他們用了晚膳,便又各自去休息了,熊義一行人又開始為飯食發(fā)愁了,最后吃的半天沒弄好,熊義不得不又啃了兩口果子,酸得他牙都沒知覺了。他的手下原本還想去找些野果來,如今見熊義的模樣,便以為那野果都不好吃,誰也不敢去尋了。他們甚至還天真地以為,徐福也吃著這樣酸澀的果子,有苦卻強忍著不說出。 這些人如此自我安慰著,卻不知徐福享用的果子甚是甘甜,人家過得舒適著呢。 到了第二日清晨,徐福一行人又提前走了,沒休息好的熊義再次落后了,如此反復,疲累地折騰了好幾天。 徐福依舊可以維持住自己的出塵高潔模樣,而熊義眼下已經(jīng)帶上了青黑之色,他的手下更是毫無戰(zhàn)斗力了,徐福甚至懷疑他們會不會撲倒在路上。 柏舟幾人對著遠行有著十分豐富的經(jīng)驗,他們選擇趕路的時間都十分合時宜,連個賊人都不會遇上。如此十余天后,他們趕到了這么多天遇見的第一個小城鎮(zhèn)。 這小城鎮(zhèn)連咸陽城一半也沒有,入了城鎮(zhèn)以后,街道也是窄窄的,街上行人,都穿得十分土氣。 這小城鎮(zhèn)上平時約莫也有不少人經(jīng)過,所以對于徐福等人的到來,他們并沒有表示出任何驚異,只是在看見熊義下了馬車后,這才不由得投來了無數(shù)目光。熊義雖然模樣憔悴了不少,但他俊俏的底子還擺在那里,在這樣小的城鎮(zhèn)中,他絕對可以被稱為第一美男子了。只不過,這是沒有和徐福做對比的情況下。 徐福的馬車在一家客棧外停下。 柏舟掀起車簾,請他下來。 行人原本都是漫不經(jīng)心的,誰知道無意中一瞥,便瞥見從未見過的一美男子從那馬車上下來了,那美男著白袍,長發(fā)束起,模樣高潔出塵,難得的是,他那張臉十分美貌,頓時令鎮(zhèn)上人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驚艷。 客棧中迎了老板出來。 那老板一見著徐福,便笑得牙不見眼了。 好美色,這是十分普遍平常的事情。平日里鎮(zhèn)上哪里見得到如此出色的客人,如今見徐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自然會給他小小客棧吸引來不少客人。 老板對徐福熱情無比,忙將人迎了進去,安排了好房間,又命小二打了水來。老板娘急忙到廚房去準備飯菜去了。 柏舟幾人跟著徐福也享受了一回不錯的待遇,那老板娘見著他們幾人都是嬌笑連連。 倒是熊義僵在了外頭。 他在咸陽城中風流名遠播,不少女子都為他傾倒,誰想到來了如此一個落后的小地方,他竟然因比不過徐福的容貌,而被忽視了。 熊義暗自咬牙,帶著人也進了客棧。 熊義卻不知,此刻一身灰撲撲的他,的確是無法與徐福相比的。 徐福匆匆沐浴過后,換上換洗衣物,將長發(fā)擦干便從房間里出來了,那老板娘已經(jīng)將飯菜端上桌了。平日里光顧之人并不多的小客棧里,不多時便擠了不少人。女子膽大地打量著徐福,有些男子也暗自猜測著這一行人是何身份,若是貴人,能否搭得上話…… 熊義沐浴過后出來,也小小地吸引了一把目光,但見他強湊到徐福面前去,硬要與徐福搭話,有的女子便已經(jīng)眼刀颼颼地往他身上撲了。 熊義心中頓時憋悶不已。 吃了會兒飯,徐福便準備上樓去,誰知剛離開桌案旁,便有女子期期艾艾到了他的跟前來,那女子伸出手來,手執(zhí)香帕,竟是要遞給徐福。 徐福當然不會接。 女子羞答答道:“這位先生,應當是無婚配的吧,不如……” 那女子還未說完,柏舟已經(jīng)擋在了徐福的面前,女子話說到一半,見面前突然躥出個黑影來,再抬頭一看,便見一高壯冰冷的男人站在跟前,女子原本要說的話,登時就全部咽回去了。 女子怯怯地道:“我……若有緣,我改日再來尋先生吧……” 女子被柏舟盯得渾身發(fā)冷,轉頭就走。 徐福突然伸出手來搭在柏舟肩上,他將柏舟往旁邊推了推,出聲道:“姑娘留步,見面也算有緣……”聽徐福說出前半句話,柏舟四人登時就目光冷颼颼地瞥向了那女子,恨不得用眼刀將女子戳死在那里。 聽了徐福的話,被他那清冷空靈的聲音迷醉了的女子,原本心生欣喜,但突然間又被柏舟四人給盯得渾身發(fā)冷,突然間又喜又驚,身子不由得微微抖了抖。 柏舟四人皆是聽了趙高的吩咐,說要好好看著徐福,勿讓他人接近他,更要留意那些對徐福有意的人,能驅走便立時驅走,決不能讓徐福去一趟蜀地,便多了個情人。 因而他們才對周圍的人警戒頗深。 哪怕此時接近徐福的是個女子,他們也毫不客氣。 徐福不明所以地瞥了一眼柏舟四人,隨后轉頭又看向那女子,繼續(xù)道:“姑娘近日可覺難以入睡?醒來后四肢疲乏?” 女子驚了驚,失聲道:“先生莫非是大夫?” 問完女子又羞紅了臉頰。面前這俊俏的男子,竟是一眼就瞧出了她的毛病來,想來也是對她有些上心才是。如此俊俏,又能力出眾的男子……女子越想便越對徐福著迷起來。 “我并非大夫?!毙旄u了搖頭,“我觀姑娘面色暗淡,雙眸無光,眉頭常會不自覺地鎖起來,近日定是有事困擾,難以入眠。恕我直言,姑娘眉間籠著一層霉氣,相逢即是有緣,也不是沒有……”徐福說到一半陡然打住了。 柏舟四人臉色變得怪異起來。 客棧廳中其余人臉色也變得怪異起來。 他們還當這美男子真瞧上那姑娘了,開口便扯緣分,還當會說出些什么情話來呢……誰知…… 剛一開口讓人以為是大夫,后面再開口,便是nongnong的神棍味兒了。 徐福卻是暗惱于,他險些將自己說順嘴的職業(yè)話給說出來了。 相逢即是有緣,也不是沒有化解的辦法,姑娘只消在我這里買幾張符紙,我再贈姑娘一句話便是。 ……這話他能說嗎? 他身上屁的符紙也沒有?。『螞r當著柏舟和熊義等人的面,就見了姑娘一面,便問人家要銀錢,要臉否? 徐福覺得自己還是要臉的,于是他硬生生地拐了個彎,道:“姑娘小心家宅不安,身邊恐有小人,近日遠著水便無事了。姑娘夜晚心神不寧,乃是對未知之事的恐懼,姑娘放寬心便是,你所想定能所得,而你不愿的,無人可逼迫?!?/br> 徐福一番話說得高深莫測,頗為神棍。 那姑娘被他說得怔怔的,目瞪口呆,半天沒能緩過神來。大約是沒想到,自己好不容易瞧上一美男子,上前去勾搭一番,對方卻說出這么一番話來。 徐福見話也已經(jīng)說了,不過隨口救個人罷了,然后他便干脆轉身上樓去了。 而其余的女子愣了愣,見他要上樓,咬咬牙,站起身來,口中低低地喊道:“先生,我眉間也有霉氣呀,先生為我瞧瞧吧……” “先生,為我也瞧瞧吧,我今日也有病啊……” “先生,我也覺得夜夜難以入眠啊……” …… 客棧廳中不一會兒便熱鬧了起來。 徐福暗自吐槽。 為了找他算個卦也是不容易啊,連“我有病”這么兇殘的話都說出來了。 熊義身旁的中年男子忍不住嗤之以鼻,笑道:“這徐福未免也太丟奉常寺面子!堂堂太卜,竟是算著如此不著邊際的卦,那平民女子,如何值得他如此?當真可笑!” 熊義臉色沉了沉,沒說話。 他總覺得徐福方才所言,不像是笑話。可哪有人,只見人一面,便能斷人家的禍福吉兇的。他對王柳和徐福之間的比試也有耳聞,但他不敢想象,徐福能力真有如此地步?恐怕,就算是他的老師,也不能妄言能一面定人禍福! 熊義不自覺地皺起了眉。 徐福在客棧好好休息了一夜,醒來時小二已經(jīng)備好熱水和飯食,舒舒服服地沐浴更衣,再用了飯食,徐福出了房間,便見柏舟四人正守在他門外。徐福也不知他們是何時休息的,但見他們面無倦色,想來應該也是休息了的。 這次他們倒是沒能甩開熊義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