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國師_分節(jié)閱讀_56
徐福點了點頭,總算對著秦始皇也露出了點兒笑意來,“多謝王上,趙毅已經(jīng)去了牢獄?!彼拇_得好好感謝一下秦始皇。為了能在趙毅背后之人出現(xiàn)后,他也能十拿九穩(wěn)地將趙毅解決掉,所以一開始他就做好了完全的準(zhǔn)備,其中便包括那只竹簡。 秦始皇的人探到趙毅府中有竹簡后,為了不驚動趙毅,便沒有立時取走,而徐福卻是立刻偽造了一只竹簡,并且輕輕松松地從秦始皇那里取到了那黑布條,往上一扎就是了。之后再在與獄卒的推搡之中,由那董由放進趙毅的袖袍,趙毅當(dāng)時被徐福逼上門來,哪里靜得下心去注意這些細節(jié)?等他稀里糊涂被抓個現(xiàn)行的時候,哪怕他明知不可能有竹簡出現(xiàn)在這里,但他卻也無法說出強有力的辯駁來。 畢竟偷走竹簡的人的確是他! 難道他要告訴獄卒,那竹簡還在自己書房之中,不可能出現(xiàn)在這里嗎? 慌亂之下,趙毅毫無準(zhǔn)備,就這樣掉進了徐福挖好的坑里。 等熊義再一出現(xiàn),哪怕他說再多話也沒用,趙毅被抓住了,抓了個現(xiàn)行,偷竊罪在秦國是相當(dāng)嚴(yán)重的,熊義就算要救趙毅,那也得掂量掂量,與秦法作對會招來多少麻煩? 這邊趙毅一進牢獄,那邊馬上放火燒書房,把那竹簡燒了,獄卒手中的竹簡便就成為那個被偷走的真品了。 趙毅知道竹簡出現(xiàn)是冤枉的,但那又如何?徐福就是要他吃下這口冤枉虧,越是不甘愿越好。就是要趙毅心中不忿,那才能令趙毅更加后悔當(dāng)初所為,心中悔恨糾纏的滋味定然不好受,那就算是最好的報復(fù)了。 也許過個幾天,趙毅也會想明白其中關(guān)節(jié),他會知道,從一開始徐福背后就站著一個秦王,非要跟徐福作對,想要坑徐福一把,那就是愚蠢的想法! 但那時也晚了呀。 徐福心情愉悅了不少。趙毅真當(dāng)他好欺負了?不知道這個吉日之禮,他享受得爽快嗎? 嬴政抬頭看見徐福臉上淺淡的笑意,和眼眸之中的傲氣,他不由得心中也陡然松快了不少,“那就好?!彼恢w毅是誰,反正不管是誰,膽敢行竊,都是要付出慘重代價的。 “看守人,趙毅,及與其合謀之人,連同為他藏竹簡之人。便行劓刑吧。”嬴政淡淡道。 劓刑? 割掉犯人的鼻子? 徐福光是聽聽都覺得有點疼。秦法之嚴(yán)酷,果然不是說著玩玩兒的!徐福心中倒不是太過同情,若是他這個外來人士不清楚秦法也就罷了,難道趙毅也不清楚嗎?難道他會不知道,行竊之罪后果如何嚴(yán)重嗎?他知道,不過是抱著僥幸之心,或者說是被心中不服與嫉妒占了上風(fēng)罷了。 嫉妒這個東西,實在可怕,能令人喪失理智,生死不顧。 內(nèi)侍聞言退了下去,似乎去傳達王令去了。 徐福為那牢獄之中的趙毅默哀了一刻鐘。 隨后,他便想起一茬來,問道:“胡亥公子呢?” 嬴政神色怪異道:“……約莫好了吧?!?/br> 聽嬴政的口吻,徐福瞬間就知道嬴政應(yīng)該也忙了一天,壓根沒顧上年幼的胡亥。真是不負責(zé)任的父親啊……徐福淡淡地瞥了嬴政一眼。他沒有過父母,他不知道父母對待孩子應(yīng)該是如何模樣的,但胡亥身為秦始皇幼子,秦始皇就如此忽略他嗎?好像對待扶蘇也并不如何上心。 秦始皇太渣,所以導(dǎo)致了后來扶蘇與他性格截然不同,處處惹怒他,而胡亥又成了個長歪的敗家子,干脆一口氣把秦王朝都給敗了嗎? 徐福心道,既然他已來到這個時代,既然他也知道秦王朝的結(jié)局,不如就幫秦始皇一把?起碼不要做個渣爹? 想一想讓秦始皇好好帶孩子的畫面,徐福覺得還是挺有滋味的。 “王上,我能否前去探望胡亥公子?”徐福很有禮貌地詢問了一下嬴政。 嬴政也很積極地站起了身,道:“寡人便與你同去?!?/br> 徐福點點頭,兩人這才收拾一番,帶著宮人到了偏殿去。 侍醫(yī)們已經(jīng)許久未睡,他們原本跪坐在床邊,見嬴政進來了,立時就僵硬地朝嬴政見了禮,他們連爬起來都有些困難了,四肢僵硬得厲害。 雖然胡亥在嬴政這里并不受寵,不過侍醫(yī)們還是不敢怠慢的,萬一胡亥丟了性命,他們便麻煩了。 徐福上前幾步,總算見到了胡亥的模樣。 胡亥被包裹在小被子里,臉蛋泛著紅,雙眼緊閉,羽睫長長,五官精巧得更像是個娃娃。臉頰紅潤可愛的模樣,看上去總算沒昨夜那樣可怖了,應(yīng)當(dāng)算是熬過去了? 嬴政那頭已經(jīng)在問侍醫(yī)了,“胡亥如何了?” 侍醫(yī)答道:“胡亥公子已無大礙,小心應(yīng)對,穩(wěn)定一兩日便可。” 嬴政點了點頭,突然道:“給徐先生也瞧一瞧?!?/br> 侍醫(yī)和徐福都是同時一怔。 侍醫(yī)是沒料到嬴政在關(guān)心完自己兒子以后,馬上又關(guān)心到一小小太卜令身上去了。而徐福是怔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自己那羞恥的病癥。 徐福神色淡定,朝侍醫(yī)伸出手來,“來吧?!彪m然他心中覺得羞恥,不過想一想,近日倒也沒再做那夢了,更有秦始皇命人為他熬制的補湯,如此一來,他又怎么還會虧了氣血和精氣? 侍醫(yī)跪在地上艱難地動了動膝蓋,到了徐福的面前,抓起徐福的手腕。 嬴政的目光全然沒往床上的胡亥掃去,相反的,他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了徐福那截手腕上。 大概就如徐??春ビX得可愛一樣,此刻他在嬴政眼中也差不多。 嬴政視線一放上去就有些移不開了。 白嫩嫩的,被侍醫(yī)抓在手里……嬴政壓下心中不痛快,莫名想要咬一口,嬴政動了動唇,牙不自覺地磨了磨。寡人這是在蠟祭時rou吃少了么? 侍醫(yī)很快放開徐福的手腕,道:“徐太卜也已無礙,多補一補氣血便可?!?/br> 嬴政繃著的神色這才微微松開來。 那侍醫(yī)覺得有些奇怪,心中不由得暗中嘀咕,是他瞧錯了么?報了徐太卜的病情之后,王上倒像是比見著胡亥公子熬過這一關(guān)更為欣悅似的?定是他看錯了罷。 “父王?!狈鎏K的聲音在殿門口響起,帶著幾分怯怯的味道,或許是這兩日胡亥的模樣嚇到了他。 嬴政臉色還是極為冷淡,絲毫不因見著長子而涌現(xiàn)出溫柔。 “進來吧。”嬴政開口道。 扶蘇這才敢走進來,他朝徐福也見了禮,將懷中抱著的竹簡往徐福面前一送,“徐先生,扶蘇已經(jīng)翻閱完了?!?/br> 這么快??? 真不愧是秦始皇的兒子! 徐福抓起那竹簡翻了翻,有的連他都沒耐心看下去,扶蘇真的看完了? “你都看完了?” 扶蘇點頭,不驕不躁,還又問道:“接下來扶蘇又該做什么呢?” 徐福絞盡腦汁,正想著有什么竹簡能難倒他的,卻聽身邊的嬴政淡淡道:“寡人那里有一書簡,寡人讓內(nèi)侍取來給你?!?/br> 扶蘇雙眸微亮,一臉孺慕地看著嬴政,“謝父王?!?/br> 見扶蘇如此小可憐的模樣,徐福心中隱隱有些負罪感。他怎么覺得,自己真的像是搶了倆熊孩子的爹呢? “會有內(nèi)侍送至你殿中,你便不要來這里了,仔細胡亥將病染給你。” 扶蘇小心地點點頭,總覺得自己在父王眼中瞥見了絲冷漠,父王怎么會如此對胡亥呢?扶蘇心中想不明白,目光掃到一旁的徐福,頓時臉上又揚起溫軟的笑容來,“徐先生,扶蘇就先走了?!?/br> “嗯,去吧?!毙旄2恢涝撊绾魏托『合嗵帲液梅鎏K十分自覺,又有秦始皇在后面解決麻煩,徐福頓時覺得這老師當(dāng)起來,也沒有想象中那樣可怕。 扶蘇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此時胡亥也從榻上醒了過來,他緩緩睜開雙眼,眨了兩下,一會兒就看見了床榻邊的徐福。胡亥立刻掙脫了小被子的束縛,伸出了雙手,光溜溜的,就朝徐福要抱抱了。 侍醫(yī)忙將胡亥抱了起來,想要將他身上的被子抱好,誰知道被胡亥一腳踹在了臉頰上。 侍醫(yī)的動作僵了僵。 胡亥隨之又哭號了起來。 嬴政皺起眉,總覺得手指頭癢癢,想要捏死這小家伙。 胡亥前幾日受了不少苦,徐福想一想,還是示意侍醫(yī)將胡亥交給了自己,胡亥一靠近他的懷里便不哭了。 侍醫(yī)覺得有些委屈。 莫非連幼童喜好誰,也要分臉嗎? 胡亥到了徐福的懷里,又牢牢抓住了他胸前的布料,嘴里還吐著泡泡,啪嘰,破了,口水糊了自己一臉,哪里還看得出昨夜那副半死不活可憐兮兮的模樣。 徐福又不會哄孩子,頂多抱著拍拍屁股,胡亥剛好也不哭,所以省了他不少事兒。 過了會兒,宮女端著胡亥的食物進來了,全是糊狀的玩意兒,徐??匆谎鄱加X得挺惡心的。想到胡亥要吃這種東西,徐福頓時就覺得胡亥挺可憐的了……還特意將他多抱了一會兒。 胡亥靠在他的懷里,由宮女喂著糊糊,吃一口吐半口。 徐福臉色冷了冷。 小孩兒就這點太惡心了,所以他上輩子立志保持處男之身到永遠,找個女人生孩子免了最好,他唯一的志向,也就是將自身技藝發(fā)揚光大了。 也不知胡亥是不是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冷意,舔了舔嘴巴,不再亂來了。 這時徐福注意到嬴政投到自己身上的目光分外熱切,他心中暗自笑了笑。讓秦始皇不要那么渣還是很容易的…… “王上可是要抱胡亥公子?”徐福非常大方地將胡亥遞了出去。 嬴政:“……”誰想抱胡亥? 嬴政對上徐福的雙眼,頓時也什么都說不出來了,既然當(dāng)初選擇了將這片綠云留下,那再不爽快也得留著啊。嬴政將胡亥接了過去。他突然想到了上次因為他抱胡亥的姿勢有誤,于是徐福親手糾正他的時候。 嬴政手一滑,就要把胡亥摔下去。 徐福根本沒注意到,等他伸手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倒是旁邊的侍醫(yī)非常舍己為人地趴地倒下,在下面甘做胡亥公子的人rou墊子。 見原本好好的計劃中殺出個蠢笨的侍醫(yī)來,嬴政臉色有些臭,他直接將胡亥撈回了懷里,那迅猛的動作就跟耍雜技似的。 徐福松了一口氣。 那侍醫(yī)也松了一口氣。別看胡亥公子年幼,體重可不輕,要真砸上來,說不定他就要與自己直挺的腰肢告別了。 當(dāng)初胡姬懷著胡亥時,便分毫沒虧待過自己腹中的兒子,她心懷天真,以為嬴政寵愛她,便也會對胡亥十分寵愛,到了后來生產(chǎn)時,因為胡亥過大,還將胡姬好好折磨了一番,這也算是自討苦吃了。 此話不談。 嬴政此時不爽快,于是又將胡亥丟給了侍醫(yī),胡亥張著手臂搖搖晃晃,嘴里又開始吐泡泡,準(zhǔn)確無誤地呸到了嬴政的胸前。 嬴政面色一沉,他覺得自己手指頭更癢了。 還是徐福,從宮人手中抓過布來,貼在嬴政胸前拭擦了起來。 溫軟的手掌緊貼胸膛,嬴政還能感覺到徐福掌心的溫?zé)?,嬴政剛被撩起來的火氣,頓時就跟被戳破的球一般,飛快地漏走了…… 殊不知自己逃過一絲胡亥被侍醫(yī)抱在懷里,不高興地掙了掙,噗噗噗,又噴了那侍醫(yī)一臉的口水。 侍醫(yī)苦著臉抹了抹,繼續(xù)配合著宮人給胡亥喂食物。 嬴政沒了繼續(xù)看這倒霉孩子的心思,徐福看上一會兒覺得也差不多了,大不了以后等胡亥再大一點,他就天天跟胡亥耳邊說他爹他哥他全家多么愛他,讓胡亥泡在幸福假蜜罐子里,杜絕長歪的可能。 兩人踏出偏殿,等走了幾步。 徐福突然腦子里靈光一閃,“原來如此!”他不自覺地說出了聲。 “如此什么?”嬴政馬上問道。 徐福卻閉了嘴未說話。 他之前從胡亥臉上什么也未能觀到,他還當(dāng)是自己本事變?nèi)?,或是胡亥年幼,難以辨出個究竟來,如今他才反應(yīng)過來,瞧秦始皇對胡亥那冷漠的模樣,若不是他橫插一手,會不會胡亥已經(jīng)死了呢?而正是因為他來到了這里,改變了胡亥高熱而死的結(jié)果,所以胡亥身上才并無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