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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我靜靜看著你演在線閱讀 - 楔子B

楔子B

    別墅整個一樓被布置成宴客廳,搭了個小演臺,某娛樂衛(wèi)視金話筒一哥被請來做主持人,熟悉的嗓音傳到后臺蕩成有些模糊的煽情和調(diào)侃,賓客十分配合地微笑鼓掌,氣氛和睦暖融,蔣家堪稱狼族血統(tǒng)的競爭傾軋被完美粉飾遮掩。

    周未接收不到那些歡聲笑語,他往四周掃了眼,也沒見什么熟人,相熟的都坐在大廳里,周圍忙碌的倒是跟他一樣身份的服務(wù)者。

    周未的表演靠前,是一個時長二十七分零九秒的沙畫展示,算宴會的開場環(huán)節(jié)。經(jīng)理擔(dān)心他聽不見誤事,特意提前幾分鐘過來陪他候場。

    沙畫表演算是準幕后性質(zhì),觀眾都盯著投影屏看,出鏡的只有表演者一雙手,還是手的投影,沒人在乎幕后的人是圓是扁。

    周未的沙畫臺設(shè)在演臺一側(cè),被廊柱遮了半邊,側(cè)對觀眾,固定dv相機的懸臂支架立在身側(cè),一切準備停當(dāng)。

    他解開鈕扣脫掉風(fēng)衣,內(nèi)里穿了件寬松的白襯衫,又松了袖扣將袖子挽到手肘,摘掉左腕上一塊白色半透明電子表放在鏡頭納不到的臺邊。

    前面主持人說了什么,已經(jīng)退去臺側(cè)空出場地,幕布上打著投影的暖白光。

    周未右手潑出第一縷沙的同時,左手按下電子表的讀秒鍵,液晶屏上的數(shù)字開始飛快循環(huán)累進。

    還是同時,音響師也按下了音樂播放鍵,依次推高一排控制鈕,高山流水隨著錚錚琴鳴漾淌開來。

    周未用掌根攏著細沙在臺面游走一個來回,那盤散沙像是有了生命般化成一條蜿蜒的小河,水波潺潺,似正靜靜向著遠處流淌。

    接著,一縷縷細沙漏出周未的掌心,經(jīng)過輕巧的幾下勾挑涂抹,竟神奇地在小河兩岸升建起了一爿高低錯落的墻瓦勾檐,濃淡相宜參差在河岸上,赫然就是一幅水墨江南。

    蔣家父輩們都猜得到,這是蔣白儒老先生的故鄉(xiāng)江南白馬莊。

    周未指尖勾畫,河上架起拱橋,水中竟然有弦月般的氤氳倒影,橋上隱約有長衫行者,儒生模樣,這小人兒頓時令人生出久遠的時代感,那是殖民封建時代才有的滄桑與雅樸。

    畫面跟著被一塊牌匾破開,上書“百生館”,蔣老先生看見這幾個字唇角激動地抽了抽,褶皺的眼尾潤濕了,這是他父親創(chuàng)辦的私塾,也是蔣白儒開蒙的地方。

    簡樸的書館輪廓覆著江南鄉(xiāng)景漸次展開,若干孩童在檐下朗讀,其中那個擎著毛筆放空視線到窗外的孩子大概就是童年的蔣白儒,他把經(jīng)史子集讀得稀松平常,倒是喜歡在紙上描畫一些屋園建筑。

    周未余光不時掃向時間,指間沙隨著數(shù)字默契流動,音樂仿佛不必經(jīng)由他的耳鼓直接盤旋在腦海里,一個重音,場景切換,這回是繁華之都丹旸城。

    他指尖飛快地勾勒著繁復(fù)精致的屋棱細瓦,不同于儒樸的百生館,這顯然是一處舊都華宅,亭臺樓閣俱是精致的帝王風(fēng)范,像是王公貴胄的宅邸。

    梳雙髻的女童被母親笑著抱在懷里,身后是一身戎裝的父親。

    九十高齡的蔣相宜被自己孩童模樣逗笑了,頑皮的表情似乎隔著時光從投影里映回她臉上,在空明曠美的“春江花月夜”中慧黠地沖丈夫擠了擠眼睛。

    樂聲漸昂,砰砰砰三組重弦,砂礫像炮彈一般在畫面上散開,每一下都恰好和著重音。

    像是撥在眾人心臟上,觀眾不由得跟著緊繃起來。

    亭臺樓閣分崩離析,江山如畫淪為焦土。

    身穿五四學(xué)生裝的蔣相宜在半塌城墻下幫著母親施粥,右上角丹旸大學(xué)標志性的白塔下是正伏案工作的青年蔣白儒。

    一簇簇玉蘭花枝蜿蜒著伸出,刺破黑暗、撫平瘡痍,枝頭花苞朵朵綻放。

    年輕的師生在玉蘭樹下相擁,蔣白儒蓄著短須,一身青衫,蔣相宜仰頭看向戀人,細致勾勒的眉眼熠熠生輝,畫面中間一抹秾艷的朱砂紅唇。

    席間的小輩們竊竊笑起來,大概是窺見了曾祖的師生戀情十分有趣,或者帶著對跨越大半個世紀愛情的好奇艷羨。

    白儒當(dāng)年入贅蔣家,冠妻姓,與蔣相宜伉儷一生,養(yǎng)育了三子一女。

    后面的畫面隱去了一段敏感時期,展示蔣家夫婦相攜養(yǎng)育兒女、共同創(chuàng)立蔣生國際的經(jīng)歷,許多細節(jié)勾人回憶。

    小輩兒們嘰嘰咕咕地猜測畫面上哪個是已逝的大爺爺,哪個又是自己的父親母親或姑嬸姨婆,聊得十分熱鬧。

    “真是奇了!那個抱在懷里的肯定是大伯父沒錯,他小時候發(fā)際線就這么跌宕起伏嘿嘿嘿哈——”

    “吊著胳膊內(nèi)姿勢簡直了,一看就是我老爸,我媽說第一次見我爸還以為他這胳膊偏癱!”

    “這張全家福外人怎么見過?”一個圓臉女孩用手肘撞身邊的男孩:“舅舅他老人家也太拼了吧!為了討祖母歡心什么家底兒都往外透……跟對方簽保密協(xié)議了沒?別回頭就給人賣了——”

    男孩剝開松子往嘴里扔,定制襯衫穿得吊兒郎當(dāng):“管那么多呢!等吃等喝不好么……晚上lr,約么?”

    “小舅舅去我就去!”女孩兒像在給對方出難題。

    別墅二樓有一圈環(huán)廊,木雕欄桿周圍擺了幾個小茶座供人休憩,多是負責(zé)張羅宴席的蔣家小輩和私宅助理,這會兒都忙著,也沒人來偷懶。

    蔣孝期窩在軟椅里,挺括西褲裹著一雙無處安放的大長腿,西裝上衣隨意搭在對面的椅背上,占了倆座兒,暗示別人不要過來煩他。

    和美國事務(wù)所那邊連線溝通了一些設(shè)計圖細節(jié),眼下沒有緊急的工作要處理,他習(xí)慣性地刷了刷郵箱,居然也沒有新郵件進來。

    大哥蔣孝騰的獨子,也是他們這支的長房長孫,名叫蔣宥年,比蔣孝期這個小叔小不了兩歲,這會兒也正由大嫂陪著在二樓角落的茶座看沙畫。

    之所以這孩子沒像其他小輩兒一樣到樓下宴席觀禮,是因為他和那些弟弟meimei們有些不大一樣。

    蔣宥年很小的時候就被發(fā)現(xiàn)患有孤獨癥,輾轉(zhuǎn)醫(yī)治了很多年還是沒法如常生活,怕生人、怕吵鬧、無法正常和人交流。

    這會兒他盯著投屏的目光倒是十分專注,有人說星星的孩子都是不被世人理解的天才,蔣宥年喜歡畫畫,而且還畫得不錯,這也得益于一個人。

    他生命里絕大多數(shù)時間都像現(xiàn)在這樣安靜,盯著某個事物看得忘情,沒人知道他的世界里正在發(fā)生什么。

    蔣孝期抬手捏了捏眉心,將視線放空出去。樓下的投屏正對著環(huán)廊,他撩起眼皮就能看到正在神奇變換的畫面。

    有點意思,真是無處不高手、行行出狀元。

    晃在投屏上的那雙手影筋骨纖長,骨節(jié)舒展,很漂亮,但明顯不是女孩子的纖柔。

    像魔術(shù)師一般,那雙手只簡簡單單地涂撒勾抹幾下,建筑風(fēng)物、身姿面容便都躍然屏上,被/干澀的褐沙堆疊得活靈活現(xiàn)。

    蔣孝期單純欣賞這種技藝,對畫里表現(xiàn)的內(nèi)容無甚興致,往昔蔣家的富貴繁華和他沒有半點關(guān)系,成員最眾的合影里也沒有他和母親的一席,生不出下面席間那些涌動的情愫,哪怕只是一時的。

    音樂柔緩下來,纏綿又動情,想必這場表演即將結(jié)束。

    表演者很聰明,刻意模糊了主人公年邁老朽的容貌,突出優(yōu)雅從容和精干矍鑠,互相扶持的老夫妻在林蔭中牽手,背影拖得老長。

    紅沙潑出大團大團濃密的楓林,千山盡染,奪人心魄。

    修長指尖在火云般的林稍勾勒出幾道空白,簡單修琢,竟然化出一雙相互交握的手。

    豎版的兩行行楷款款落下:一朝相執(zhí)手,共卿赴白頭。

    席間噼里啪啦響起掌聲,雷動倒也說不上,但明顯是很有誠意那種熱烈。

    蔣孝期下意識坐直了身體,原本被欄桿遮擋的視野下移一截,他突然很想看看那個翻手覆掌撥弄大千世界的雙手的主人。

    沙畫臺擺在側(cè)面,半隱在廊柱的陰影中,白衣一閃,那人一片影子似的飄走了,空留一潑散沙。

    “小年——”

    蔣孝期剛要起身,聽見角落里大嫂低低驚呼一聲,跟著是碗盞呯嘭落地的撞響,桌椅翻斜,兩個影子隔著廊柱拉扯。

    “小年,小年別怕,mama在這兒……”女人壓低嗓音焦急地安撫,像是很怕這番意外的sao亂給樓下人看去,摟著兒子向后拉。

    瘦弱的青年掙扎著,拃開手臂往欄桿上撲,喉嚨里發(fā)出模糊的啊啊聲,似要急不可待地撲到樓下去。

    蔣孝期快步走過去幫忙,箍住青年的手臂往自己身前帶,迫著對方將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他力道大得不容反抗,聲音卻很溫和,“小年,我是小叔,告訴小叔你要什么?嗯?小年——”

    蔣宥年的視線始終牢牢盯在投屏上,歪著脖子掙動,“啊,哥哥,哥……畫畫……哥哥……畫……”

    蔣孝期飛快順著他的視線掃了一眼,投屏上的沙畫已經(jīng)撤掉,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很有年代感的老照片,懷里的青年明顯更激動了,像是急得要哭出來。

    蔣宥年的自閉癥雖然嚴重,但他沒什么攻擊性,除非受到刺激,否則極少出現(xiàn)行為失控的狀況。

    “什么哥哥?哪里有哥哥?”蔣孝期仍然嘗試耐心跟他溝通。

    父親蔣柏常是蔣白儒和蔣相宜的次子,蔣宥年是大哥蔣孝騰的唯一兒子,也是父親這一支的長房長孫,家里沒有比蔣宥年更大的孫輩了,平時都是人家管他叫哥。

    應(yīng)該也不是外支的堂哥,那些人蔣宥年估計都不認識,連臉熟都沒混過。

    他們背地里說他是傻子、白癡,毫無交際攀附的價值。

    “……小年,你怎么了呀?小年……”大嫂徒勞地喚著兒子,悲傷又無助。

    哥哥,畫畫……蔣宥年固執(zhí)地重復(fù)這兩個詞,大臂被蔣孝期箍住,雙手胡亂抓撓,蔣孝期露出的小臂火辣刺痛。

    倏地,蔣孝期腦中轟然一震,有什么遮礙坍塌了,現(xiàn)出內(nèi)里清晰的影子。

    是了,能讓宥年親切叫做哥哥,又能安靜看他畫畫的,除了那個人還會有誰?!

    周未……小未,剛剛畫沙畫的是小未?怎么會!他還真是什么都做得出來??!

    有下人聞聲過來幫忙,蔣孝期將大侄子朝大嫂懷里一塞:“去拿那本舊畫冊給他看!手工訂裝的,很厚,皮封面,藍……湖綠,湖綠色皮面那本?!?/br>
    蔣孝期外套也沒拿,轉(zhuǎn)身蹬蹬蹬跑下樓梯,穿過席側(cè)小道直奔作為臨時后臺的小會客室。

    圓臉女孩又用肘子搗旁邊剝松子的男孩,抻長脖子:“喂喂,小舅舅在干嘛?衣衫不整的——”

    男孩視線兜一圈落回手機:“管他呢……晚上到底去不去?叫上裴欽和成都,多少天不見這倆傻逼掐架我都快自閉了……”

    他靜了音的微信群消息狂閃,“惡人谷”中了病毒似的瘋狂刷屏。

    “臥槽!”蔣宥萊低呼:“剛有人說在園子里遇到周未了!真的假的!末末,末末來了?”

    蔣宥圓捂他嘴,下意識看向鄰座的周家人,碰巧撞上周耒陰冷的視線:“瘋錯地方了?!?/br>
    她避開視線湊頭過來:“真的?他真來了嗎?”

    蔣孝期進了偏廳逮人就問:“剛剛畫沙畫的人呢?”

    服務(wù)生看他眼生,但那身看就不菲的衣服和蔣家人特有的凌厲眉眼相當(dāng)迫人,趕忙回答:“走,走了,剛走。那個,老夫人讓給的紅包也給了?!?/br>
    他不清楚這位一臉找茬的祖宗哪根筋搭錯了,覺得周未不容易,同是伺候人的,想替他說好話,連老夫人都賞了,您還雞蛋里挑哪門子骨頭?

    蔣孝期疾步穿過偏門追出去,給石板路上拖著大箱子的單薄背影撞了個滿眼,頓時像一股檸檬水滋進鼻腔里。

    這個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小……混蛋!

    周未……“小未!”蔣孝期切齒喊出來。

    經(jīng)理哈腰跑過來,誒?蔣三少!

    如今蔣家當(dāng)家的是蔣柏常,那他的小兒子蔣孝期自然就是名正言順的三少爺。

    “蔣先生,”經(jīng)理拍著紙巾擦汗:“您找他有事?我替您追去,您這么叫他他也聽不見。”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著走遠的周未:“生過病,耳朵不那什么,今天過來的路上助聽器給摔壞了,有什么不周到我去說他……誒?”

    蔣孝期朝他走近一步,視線落下來極其迫人:“什么意思?”

    經(jīng)理:……什么什么意思?這位據(jù)說是丹旸大學(xué)本碩連讀,美國名校高材生的小蔣先生,理解不了他這么明顯的語義?

    經(jīng)理囁嚅:“就是,聾……”

    蔣孝期瞳仁劇烈一顫,心口像是給什么利刃豁開了,又酸又痛。

    他也是剛剛知道周未這兩年病過一次,好了之后據(jù)說是忘記了一些人和事,但他一個字都不信。失憶?韓劇嗎?

    聽不見!

    蔣孝期撥開懵然的經(jīng)理,疾步追過去。

    所以剛剛他喊他,他連一個步點都沒踏亂。

    周未拖著個大箱子,蝸牛一樣經(jīng)過木連廊,轉(zhuǎn)頭看向從前他最喜歡窩的那張?zhí)匍?,軟墊換了中國紅的新罩布,十分雍容喜慶。

    那時他總是輕輕松松地來,輕輕松松地走,不像現(xiàn)在這樣需要負重前行。

    西南角的廊柱上還有小時候他們熊淘刻下的比身高橫線和“到此一游”,蔣家修繕的時候也不磨去。

    周未有點想繞過去看看,馬上又算了。

    “小未,”蔣孝期叫他,不信他聽不見。

    周未不停步,蔣孝期伸手拉他,胸口的所有情緒都化作手上的力道,恨不能將人捏碎。

    待落到身上,輕得像拈水中月影,他怕嚇到他。他聽不見。

    周未還是給這突如其來嚇了一跳,倏然回頭,那個人炮/彈似的撞進來,轟地把他炸懵了。

    周未被他拉著一條胳膊,好不容易才將滿臉驚詫不留痕跡地過度到茫然,看了看鉗住自己的手,蹙眉,抬眸。你干嘛?

    日光落在蔣孝期臉上,他整個人散著輝芒,醒目而耀眼。

    周未色厲內(nèi)荏地迎著對方納米探測器般的注視,不能退縮,不能露怯,不能認得他。

    蔣孝期顯然被他這種無辜又無措的表情刺傷了,那是一種看待尋釁滋事路人甲的眼神,疏離而陌生,甚至有點厭棄。

    “你來干什么?”蔣孝期明知他聽不見,兀自發(fā)泄似的說道:“周未,你來這兒究竟想干什么!來了不聊幾句就走?小未,你怕我嗎?怎么沒待在裴欽那個流氓身邊讓他保護你?還是他又背著你混到什么人床上去了?你有受虐傾向嗎?巴不得別人禍害你——”

    蔣孝期咬牙,他是這么卑鄙刻薄的,忍不住要用最鋒利的話來凌遲對方才能泄憤,他知道他聽不見,所以肆無忌憚。

    周未微仰著頭,看他雙唇張合,漂亮清澈的眼睛里飄著一層云,掩住波瀾,山雨欲來。

    他作勢垂下眼睫去掏口袋里的小本子,快撐不住了,面具要裂了。

    周未前所未有地懷念那把嗓音,如今就像吐息一般吹在面前戛然而止,幸好聽不見,不然這誰受得了不揮拳揍他?

    周未翻開一頁刷刷寫道:請問有什么事嗎?

    見對方表情僵在那,繼續(xù)低頭寫道:我耳朵不好,聽不見。你是誰?

    然后在第一個問句上圈了個重點,將本子遞給他。

    蔣孝期接過鉛筆,像是那筆很重似的,好一會兒才落在紙上:你不認識我了?

    周未提了口氣,坦蕩地看回去,接著寫:我生過一次病,忘了很多事情。你是……我從前的朋友嗎?

    蔣孝期盯著朋友兩個字,搖頭。

    我是,你的男朋友。

    他在本子上寫:

    我是個曾經(jīng)為一己私利丟下過你,惹你傷心痛苦的渣男友。

    你說,如果有天我敢重新站在你面前,你一定讓我肝腸寸斷、悔不當(dāng)初、生不如死。

    小未,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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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孝期:記不得了?不認識了?很好,你聽我給你慢慢說……

    周未:等等,那個什么什么是什么時候?這樣那樣又是鬧哪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