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孟辛不解。

    孟建生大概實在沒了力氣，連喘幾口大氣，才緩過勁來，聲如蚊吟，孟辛不得不將耳朵貼上呼吸機面罩才勉強聽清。

    “向東流心術(shù)不正。”

    向東流是光華互娛的創(chuàng)始人兼董事長，向景的父親。孟辛和他一直少有接觸，哪怕小時候向孟兩家還做鄰居時，向東流就很少在家，他見過的次數(shù)屈指可數(shù)。

    他不知道為什么孟建生會得出這樣的結(jié)論，可他并不想跟光華中斷合作。

    《奇夢情緣》讓神風(fēng)有了一絲喘息的余地，這時候合作中斷，不止是他，神風(fēng)的員工就不會同意。誰會白白把錢往外推，如果說要有，他想一定會是自己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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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建生原則性極強，恪守自己為人處世之理毫不動搖，甚至嚴重到有些古板固執(zhí)。

    孟辛嘆了口氣，和光華的合作是在孟建生生病之后，大概是恰巧看到了今天的慶功宴新聞，才火急火燎把他叫來。

    “爸，合作是共贏。和光華合作對我們有利，你也不想公司毀于一旦吧。我們現(xiàn)在不好做，優(yōu)質(zhì)產(chǎn)品很少，市面上的發(fā)行公司越來越多，已經(jīng)不是以前的局勢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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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跟光華中斷合作將會帶來的結(jié)果，孟辛沒忍住多說了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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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建生情緒變得激動，呼吸面罩里滿是霧氣，還能活動的右邊身體也跟著顫動起來。

    孟辛被他的激烈態(tài)度嚇到，擔(dān)心加重病情，只好平下心來安撫他，“爸，你先休息，我們不談這些，等你好起來了再說，好嗎?！?/br>
    孟建生卻不依不饒，嘴唇開開合合，微弱的聲音傳出來，“停止合作?！?/br>
    到底是血脈相連的父子，脾氣性格極其相似，勁頭一上來就認準了死理往里鉆。

    “如果不是《奇夢情緣》這三億流水，公司就要發(fā)不出工資了。你現(xiàn)在讓我中止合作，我怎么撐起整個公司。我沒有你的魄力和能力，可以說和誰斷聯(lián)就斷聯(lián)?！?/br>
    孟建生氣得眼睛發(fā)紅，胸口劇烈起伏，直到床頭的儀器發(fā)出警告蜂鳴時，孟辛才從一時氣急中回過神來，想起他的父親是個剛剛蘇醒的重病老人。

    他閉了閉眼，再重新睜開，“爸，你別激動?！辈坏貌恢刂貒@了口氣，“我答應(yīng)你就是?！?/br>
    等孟建生情緒平靜下來，且各項指數(shù)回落到正常范圍，他才走出病房。

    向景坐在走廊長椅上，見他出來抬頭看了一眼，“孟伯伯怎么樣了？”

    孟辛看著他，微微有些出神。

    腦中不自覺劃過一個念頭，如果跟光華中斷了合作，他和向景還能像現(xiàn)在這樣嗎？

    他咬住下唇，推了推眼鏡，“睡了?！?/br>
    向景站起身，比他高出半個頭的個子瞬間帶來一片陰影，胳膊隨意地往他肩膀上一搭，“那走吧，晚飯沒吃兩口，餓了，想吃什么，燒烤怎么樣。”

    “隨你?！?/br>
    杜城的冬月沒有寒風(fēng)，街邊小攤的地盤**到路邊，一張張簡易的桌椅絲毫不影響食客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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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羊rou，雞脆骨，雞翅，魷魚，海蝦，茄子，炒粉……排了滿滿一桌，再叫上一扎啤酒，就是一頓完美的宵夜。

    孟辛心里裝著事，胃口缺缺，隨便吃了兩串羊rou就開始一口接一口的喝酒，向景察覺出他的不對勁，捂住他又要往嘴邊送的杯子，“你怎么了？光喝酒不吃飯，胃不要了?！?/br>
    孟辛搖頭，移開杯子又喝了一口，“沒事?！彼鹧劭戳丝聪蚓暗哪?，雕刻般的輪廓線條，一頭短發(fā)將完美的五官展露無疑。

    從他們?nèi)胱浆F(xiàn)在，已經(jīng)有不少人悄悄往這邊看，并帶著興奮的表情低聲議論。

    而這個人是他的床伴。

    他們只有床上的親密關(guān)系，下了床就是合作伙伴。

    也是借著合作伙伴這層關(guān)系，他們才有了比普通炮友更多的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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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辛自嘲地笑了笑，抬起手一口氣喝掉半杯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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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喝了。我不想等會兒照顧一個醉鬼。”向景奪下他手中的酒杯，遞給他一個雞全翅，“心里煩就啃這個，啃到骨頭上不帶一絲rou，有脾氣也沒脾氣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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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想吃。”

    孟辛放下雞翅，他現(xiàn)在天人交戰(zhàn)，在醫(yī)院答應(yīng)孟建生的話只是權(quán)宜之策，且不論其他，光是那些明晃晃的進賬流水就讓他狠不下這個心。

    他自認資質(zhì)平庸比不上孟建生，能靠自己打出一片江山，更何況現(xiàn)在的情況也不如曾經(jīng)，想要活下去就得抱團取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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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有向景。

    他看向眼前的人，眼神有些失焦，酒杯抵在唇邊，呼在杯壁上的熱氣反到眼鏡上，模糊了視線。

    他總不能告訴孟建生，他好像對一個炮友動了心，想借著合作的理由光明正大與對方聯(lián)系。

    孟建生并不知道他的性向，反而一直盼著他早日結(jié)婚生子，好有臉去地下見他的母親。當(dāng)初孟建生就是四十歲才得了他這個兒子，不僅拖累妻子高齡產(chǎn)子落下病根，還讓自己因為無人繼承事業(yè)而累壞身體。

    所以，他知道自己遲早要結(jié)婚。那些自以為的喜歡實在沒有說出口的必要，反正……

    他抬起頭看了看向景。

    他們只是各取所需。

    “老看我干嘛。”向景挑挑眉，手背在臉上蹭了兩下，“臉上有東西啊?！?/br>
    孟辛搖搖頭，繼續(xù)一口接一口地喝悶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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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確實醉得不輕，腳步飄忽，左搖右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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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著酒力，他肆意地盯著向景，肆意地與他制造各種身體接觸，一進家門就抱住了他，混合著酒精味道的氣音在屋內(nèi)響起，“我想做?！?/br>
    他想他留給向景的印象一定就是這樣，放蕩縱欲，不知廉恥的求歡者。

    第一次上床，孟辛說自己是0.5偏1，向景將他摔到床上，身體力行糾正他的觀點，他感受到從未有過的快感，卻不肯承認，死咬住枕頭不放，不讓一點呻吟流出。

    第二次，向景打算一次就放過他，卻被他翻身騎上去告知一晚上不能只有一次。他記得那天他們一直做到天邊透光，快感將他沖擊得體無完膚，無法思考，只剩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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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次，第四次……他們一拍即合，魚水交融，忘乎所以……

    他已經(jīng)不是毛頭小子，也不是第一次跟人上床。

    他清楚自己的性向，也清楚自己不得不走向與之相背的結(jié)局，這讓他倍感壓抑，于是他放縱自己。不配談愛，那就和不同的人**，只要對象換得夠快，就不會動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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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還是被向景猝不及防闖進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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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景托住他的后腦，從他口中掠奪氧氣。

    孟辛雙腿發(fā)軟，被攬住腰滾進沙發(fā)，衣服褲子散落滿地。

    屋內(nèi)氣溫攀升，氤氳水汽模糊了孟辛的鏡片，他眼前只有向景朦朧的身影。

    身體逐漸被本能接管，孟辛閉上眼，享受這從一開始就步入的倒計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