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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與妻嬌在線閱讀 - 緩和

緩和

    “我、我、我吃飽了,辜少爺,我想四處去轉(zhuǎn)轉(zhuǎn)可以嗎?”春花撂下筷子,站起身,哪里還等辜平隸答話,已經(jīng)在往亭子外走了。

    辜平隸知道小姑娘這是害羞了,也不戳穿,反倒是推了推榮習(xí),“小meimei自個去逛,你放心?不去陪著?”

    榮習(xí)淡淡地答:“還不是你干的好事,不然她能走?這么大人了,又不會走丟,實在不行你府上那么多丫頭小廝派兩個跟著不就完了?!?/br>
    “那多拘束啊,丫頭小廝哪比得上熟人好。這么好的培養(yǎng)感情的機會你不要,那我可要了,您在這好生坐著,我去陪春花meimei逛園子去。”辜平隸說著就要去追春花,毫不意外的,片刻后便被榮習(xí)伸手攔下了。

    “你少打她主意?!闭f完,便自己起身去追春花了。

    剩下亭子里的眾人面面相覷,怎么說著話兩個人就都走了,想來又是辜平隸這破嘴闖了禍,可辜平隸這會兒卻笑得開懷,端起酒杯繼續(xù)招呼眾人喝酒。

    “來來來,別停啊,接著玩兒,別管岑老三,人家追姑娘去了?!?/br>
    “榮三哥真對那小丫頭有想法?”問這話的是楚泠,她近來同榮習(xí)接觸不少,岑府也去過一兩次,和春花也漸漸熟悉,她也覺得榮習(xí)似乎對春花是有些特別的,但在知道春花和榮習(xí)之前的事后,覺得榮習(xí)如此可能更多的還是看在自己的堂姐和春花的哥哥的面子上,才對她頗為照顧,可現(xiàn)在連辜平隸都說他們……

    “想法那肯定是有,你還見他對哪個姑娘這么上心過,他也就是嘴硬,說什么不喜歡,沒心思談感情,要我看,要么就是還沒看清自己的心,要么就是還沒做好準備給自己找個借口。”張詹這話說到辜平隸心里去了,辜平隸大老遠過來非要給他敬酒,說他們不愧是多年好兄弟,心有靈犀。

    “男人最懂男人,你們等著瞧吧,讓岑老三現(xiàn)在拿喬,將來有他受罪的日子,我就很支持春花meimei往后好好折磨他?!?/br>
    那邊春花走出沒多遠,就看到榮習(xí)也跟了過來,有些意外,但還是很高興。

    “三爺怎么也過來了,放心吧,我不會亂跑的,三爺回去和他們接著玩吧。”

    榮習(xí)輕咳一聲,“我是吃多了,走一走消消食?!?/br>
    這話的意思就是——我不是來陪你的,我是自己想逛。

    春花哦一聲,既然榮習(xí)這么說,那她也樂得能有與榮習(xí)單獨相處的機會。

    “三爺,你們是都學(xué)過吟詩作對嗎?剛剛聽你們對詩,雖然聽不懂,可是覺得好厲害呀,讀過書果然是不一樣呢,不像我,我們在家時都只能劃個拳而已,跟吟詩作對比起來,庸俗很多呢?!贝夯ㄐ乃紗渭儯@話里帶著羨慕、帶著落寞,還帶著幾分遺憾。

    榮習(xí)放慢了些步子,想了想,說:“其實劃拳也好,對詩也好,都是為了討樂子罷了,沒有什么高低雅俗之分,適合的、喜歡的、能玩得開心的,就是好的。對詩也未必就有劃拳來的那么痛快,各有各的好而已。”

    “可是剛剛?cè)隣敽统〗愫脜柡ρ?,感覺沒有你們對不出來的詩呢,楚小姐確實很優(yōu)秀。”

    春花情緒不高漲,根本也無心欣賞辜府的花園,走了不多時,春花忽然停下來,抬頭望向榮習(xí),神色認真,“三爺,我今年十五歲,認的字不多,會寫的也沒幾個,可我從小就很羨慕讀書人,我也想讀書認字,不必向你們那樣出口成章,但是……但是也想聽得懂你們說的,可是你說……我這么大了,現(xiàn)在學(xué)來得及嗎?”

    榮習(xí)顯然是沒想到春花會問這個問題,他從前覺得春花無憂無慮,簡單快樂,家庭和睦,兄友弟恭,大抵除了在追求他這件事上碰了壁外,再沒受過什么委屈了,可原來她也很敏感,會有自己的憂傷。

    “來得及呀?!睒s習(xí)一顆心忽然變得柔軟,他覺得他和春花之間,某些情愫或許已經(jīng)變了,不知不覺間,原來他對春花早就有了憐惜、有了心疼。

    “讀書不分年紀的,你有沒有聽說過范進中舉?只要有心,什么時候開始都不算晚?!?/br>
    “那三爺會支持我嗎?”

    “會?!?/br>
    或許就是榮習(xí)這一聲堅定的“會”給了春花勇氣和信心,從辜府回去后,春花竟然真的開始認真做起打算。首先她要賺些錢,給自己請個老師,她從前沒有基礎(chǔ),萬事又開頭難,她得下足工夫才能行。

    榮習(xí)有心想幫春花,但又怕傷了她的自尊,索性沒有直說,而是悄悄地讓李明給春花尋了不少差事,都是他點頭同意過的靠譜的差事。

    春花忙碌起來后,整日忙著做差事、讀書寫字,竟對榮習(xí)都有些疏遠了。榮習(xí)每日自賭坊或是綢緞莊回來,耳邊少了小姑娘的聒噪聲,還覺得有些不習(xí)慣。但那小丫頭自己卻是沉迷于讀書了,竟真的很少再來主動見他。

    山不過來我就過去,榮習(xí)也不是扭捏的人,他很清楚地知道,他現(xiàn)在想見一見何春花那個丫頭,于是用過了晚飯就往曉風(fēng)院去。

    曉風(fēng)院里亮著燈,窗下燭火晃動中,能看到春花正埋頭寫字。榮習(xí)沒急著打擾,在院子里來回踱步晃了幾圈,直到春花撂了筆,在揉脖子,他才敲了門。

    “咦,三爺怎么有空過來?”春花見到了榮習(xí),心里高興,趕忙將人請進來,又倒了茶水給榮習(xí)。

    “我空得很啊,倒是你忙,許久沒見著人了,我這不是得對你負責(zé),不然你有個什么好歹我怎么對你哥哥交代啊,所以過來看看你?!睒s習(xí)走過去坐下,很自然地拿起桌上放著的宣紙,那上頭有春花剛剛寫下的一首詩。

    “怎么樣怎么樣?”春花帶著些小孩子求夸獎的期待,湊到榮習(xí)身邊去,“先生說我的字寫得還不錯呢,只是我從前都沒讀過書,理解地有些慢,認字背詩都不算快。”

    “慢慢來,時間久了就好了。我要是有你這半份恒心,我爹只怕做夢都能笑醒,我就不愛讀者,為這可沒少挨我爹的罵?!睒s習(xí)將宣紙折好,又把桌上的書合上,“背一遍給我聽聽?”

    春花一愣,背倒是可以,只是榮習(xí)在這,她只怕要更緊張了。好在這一首她背得還算熟練,很順利地背了出來,沒有出什么丑。

    “對了對了,三爺,你看這詩的第一句,春眠不覺曉,你覺不覺得春眠這兩個字特別好聽,剛好我名字又是從春的,我想著,要不然我改名□□眠好了,比春花讀起來好聽多了?!?/br>
    “春花不好嗎?”榮習(xí)像是故意逗她,“那你之前為什么□□花。”

    “是我爹娘起的呀,我爹娘沒讀過書,起的名字都是山石草木這些,想我哥哥□□山,我jiejie□□草,我□□花,我弟弟□□石,好沒意境對不對?我也不是嫌棄我爹娘起的名字不好,只是我覺得春眠更好聽呀,是我喜歡的?!?/br>
    榮習(xí)點點頭,他現(xiàn)在覺得春花這樣簡單的快樂真好,這幾日他快被二夫人煩透了,因著賭坊生意太好,又是由他管著,而二夫人的兒子是岑府長子,二夫人早有意想讓自己的兒子接管岑府,現(xiàn)在正每天給他找不痛快,就是為了能將賭坊從他手中撬走,交給自己的兒子打理。

    或許就是因為二夫人這一遭,榮習(xí)心下煩躁,才會更想著要來見春花,從前只覺得這丫頭煩,可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在這丫頭身邊便覺得心情輕松而愉快,就像此刻,他不過是與春花聊了幾句,便覺得一整日的煩憂都拋到了腦后。

    “怎么算改呢?”

    “就是以后你們都喊我春眠呀,別再叫我春花就好了?!?/br>
    “何春花,你要讀書就好好讀書,別整天想些有的沒的?!睒s習(xí)心情不錯,倒有閑心同春花玩笑起來。

    “三爺怎么還叫我春花呢,咱們就從現(xiàn)在開始,就叫我春眠好不好?”

    “何春花,少想沒用的。我就覺得春花這名字挺好,活潑積極,給人很明媚的感覺?!睒s習(xí)將桌上的詩集卷起來,在春花頭上輕輕敲了敲。

    “不行,我的名字我說了算,我說□□眠就是春眠!”

    “你說了算?”榮習(xí)故意逗她,“名字是給別人喊的,你說□□眠有什么用,我不叫,我只叫你春花。春花,何春花?!?/br>
    春花聽了有些生氣,伸手去奪榮習(xí)手里的詩集,□□習(xí)故意和她鬧,將手伸遠,就是不讓春花順利拿到詩集。

    “三爺——”

    兩人正你爭我搶的工夫,外頭忽然傳來了李明的聲音。

    “三爺,不好了,出事了?!?/br>
    春花一聽,也不鬧了,趕緊收回手,走到門口給李明開了門,李明神色上確實很著急,一見著榮習(xí)便說,“三爺,夫人……找過來了,說是要見你。”

    夫人?這夫人二字倒讓春花愣了片刻,隨后才想起,這說的應(yīng)該是榮習(xí)名義上的那位生母。

    榮習(xí)微皺眉頭,看向李明,“怎么回事?現(xiàn)在人在哪?”

    “在老爺那呢,老爺說不讓見,二夫人那邊也一直羞辱夫人,說是跟岑府沒關(guān)系,也跟三爺您沒關(guān)系了,夫人沒資格見您。”

    榮習(xí)眉頭皺的深了些,到底是養(yǎng)育自己多年的母親,這般受人侮辱他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坐視不管的,很快便跟著李明一起往岑老爺院里去了。

    “我也想去……”春花其實知道,這個場合是岑府的家務(wù)事,于情于理,她都不該去。但或許是今晚她與榮習(xí)的相處太過于溫馨,讓她有些飄飄然,竟還是向榮習(xí)開了口,“我保證,我不亂講話。”

    榮習(xí)這會兒沒心思也沒工夫同春花細說,便點頭應(yīng)下,帶著春花一同過去了。

    到了岑老爺那里,眼前所見,讓春花都不免一驚。

    那位曾經(jīng)的岑夫人謝氏,此刻正跪在院中,岑老板就坐在屋里,視而不見,而二夫人這會兒威風(fēng)得很,站在屋檐下對著謝氏指指點點,出言很是難聽,就連春花都有些聽不下去。

    “求求你了,從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對,我讓岑家蒙了羞,但榮習(xí)好歹是我親手養(yǎng)大的,我把他當(dāng)成親兒子的,我現(xiàn)如今得了這樣的絕癥,只盼著有生之年能再見見他?!?/br>
    “你有什么臉見我們榮習(xí),你和這個岑家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再說了,少裝這套慈母的樣子,真當(dāng)自己是榮習(xí)的親娘吶,以為像是誰不知道榮習(xí)是你當(dāng)年的陪嫁生得一樣!”

    榮習(xí)趕過來,聽了這些話面目緊繃,顯然也被二夫人氣到,三兩步走過去,將跪在地上的謝氏扶起,恭恭敬敬喊了娘,又盯著已經(jīng)被突然來的榮習(xí)嚇到的二夫人,好半晌才開口。

    “她是不是我娘,做過什么,都輪不到你來教訓(xùn)?!?/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