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程宥側(cè)頭想了下,腦中浮現(xiàn)孟宇暘老是演的夸張的神情,于是說:"很有事。" 程雙睜眼,滿臉不解:"…很有事?" 程宥點頭,蹲下身摸著渾身白毛的小狗:"那紙如果畫的不行,我再幫你重畫一張。" 程雙立即又將紙牢牢拿在手裡,大聲憤憤說道:"我cp的共同畫作,誰都別想從我手中奪走?。?/br> 然后她轉(zhuǎn)身奔來將雪球抱起,一熘煙的跑回房間。 程宥見她稚氣的舉動,笑了笑后也起身進房。 他將眼鏡放在書桌上,拿起浴巾坐在床邊擦濕髮,今日學校的事又浮現(xiàn)在他腦裡,忽地一股震動聲,震的整個床鋪都在搖,他伸手撈過手機,按開通話鈕:"干嘛?" 另一頭的人聽見這含著絲絲不快的聲音,笑笑說:"怎么?你妹不喜歡那畫?" 程宥瞇起眼:"你畫的根本和主題無關(guān)。" 孟宇暘:"下次會畫得更好。" 程宥氣笑:"你還敢說,下次并沒有要讓你畫。" 那人聽見他氣話,語氣停了會兒,似乎在笑。 程宥一邊拿毛巾擦髮,遲遲等不到對方說話:"沒事的話我要掛了,頭髮還濕著沒吹。" 孟宇暘:"你那么早洗澡?" "不然你都半夜洗?" "哈哈哈男朋友,你私下挺兇的。" 程宥翻了個白眼:"你沒事的話,我要掛了。" "你打開書包沒?"孟宇暘忽然問道,語氣一副饒有興致。 "還沒,沒事的話我要吹頭髮了。" 另一頭忽然正經(jīng)說道:"恩,晚安。" 程宥覺得他語氣轉(zhuǎn)變的太快,很不習慣:"你又怎么了? " "沒阿,就男朋友對我不耐煩。"孟宇暘語氣哀怨。 "…你就演吧?。?/br> 程宥講完這句就乾脆掛掉電話,手機移開耳朵剎那還聽得見話筒裡傳來的笑聲。 他將手機扔回床上,拿起吹風機吹頭髮。 開學第二天,班上同學就互相交換了號碼和微信,孟宇暘偶爾會打給他,都是沒講幾句就掛掉了,對談也沒啥內(nèi)容,大部分是問作業(yè)寫了沒.倒是通訊軟體,兩人都不怎么用,班級群裡每日留言都一大串,程宥有時甚至兩三天才點開一次。 頭髮乾了后,他將浴巾隨意披在椅背上,準備要寫今日的作業(yè),一翻開書包立刻就有幾片花瓣掉出來,他面無表情的往裡頭一看,果然看見大把的玫瑰花瓣塞在裡面。 死阿崽!數(shù)學課下課時還一副乖順的模樣蹲在那裡整理! 他跟孟宇暘兩人花了整節(jié)下課時間在清理花瓣,又不好意思拿去丟,畢竟送花的女孩子還坐在前頭,他便叫對方全部帶回去,畢竟那女生開頭是送給孟宇暘的。 結(jié)果這人又偷偷把花瓣塞到他書包來! 程宥將房內(nèi)垃圾桶拿來,把花瓣全數(shù)挑出,扔進筒裡。 隔了一個禮拜,國文老師在下課前發(fā)下作文紙,要每人回去寫篇五百字的文章,題目是「聆聽你的內(nèi)心深處」。 吳熙看著空白的作文紙,不敢置信的說:"才開學一個月居然就要寫作文?" 魏齊認真的在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幸好我已經(jīng)有在準備資料。" 吳熙震驚:"怎么準備資料???" 江函發(fā)著作文紙,聽到他語氣,忍不住翻白眼道:"魏齊指的是多看書,而且也不過一篇作文而已,有什么好哀嘆的,你身后那位作文渣還一臉淡定呢。" 她便是開學第一天轉(zhuǎn)頭朝程宥二人說校對一詞的女孩子。 吳熙回頭,見到孟宇暘一派輕鬆的將大張的作文紙折半:"宇暘,你不怕?" 孟宇暘不解:"怕什么?這裡有鬼?" 魏齊聞言也轉(zhuǎn)頭:"泰國的鬼還真的挺可怕,上個周末我和我弟一起看了部泰國鬼片,結(jié)果嚇得整個晚上不敢睡覺。" 就怕有人背在自己身上。 孟宇暘接著說:"日本的挺真實,太貼近生活,好像家裡四處能見。" 程宥聽著他們聊天,也說道:"歐美的倒是滿可笑的。" 他上次陪著程雙看了部片,那鬼其實只是個帶著面具的中年大叔,程雙嚇得半死,他倒是完全無法融入劇情。 這時鐘響傳遍整個校園,江函也剛好把作文紙發(fā)完。 吳熙不平插嘴:"請你們注意一下我的發(fā)言好嗎?。?/br> 魏齊看向同桌:"作文沒什么好怕的,多看幾本古文詩詞或文青小說就行。" 吳熙氣道:"我剛剛問的是宇暘!" 孟宇暘聳肩:"怕什么?有他在阿,我男朋友作文霸。" 他邊說邊逕自拿過程宥的筆袋,從裡頭拿出藍筆。 程宥見狀蹙眉:"你又沒帶藍筆?" "摔斷水了。"孟宇暘回應(yīng)的如此自然。 程宥冷笑道:"就讓你上課別轉(zhuǎn)筆。" 開學一個月已經(jīng)斷了三支,死阿崽。 "對對我就是。"孟宇暘笑笑。 "是什么?"程宥問。 "你剛剛心裡想的那東西。" "……" 程宥沒再開口,瞪著同桌。 江函走過來,將吳熙從座位上趕起來,逕自在他位上落坐:"三班女孩子昨天放學一直說什么正主發(fā)糖,喊了至少二十次嗑到了,你倆是又做了什么?” 孟宇暘往后靠在椅背上,一手習慣性的搭在程宥椅上,在開學第二個禮拜時他便發(fā)現(xiàn)這坐姿很舒適,他手長腳長的,學校課桌椅又都不大,很難舒展開,他回答:"就我中午去食堂,順便幫他點了餐?!?/br> 吳熙翻了個白眼:"就這樣也能說嗑到了?這群人是人生多沒目標!” 反正在她們心裡,后排這二人對視就像牽手,搭個肩膀就是事后,大概他倆若擁抱在大家心中就是成婚吧。 程宥眼鏡后的表情沒什么變化,反正全年級都在嗑他倆的cp,不管多小的事都能被放大,形容的像是他倆愛情的里程碑。 孟宇暘咧嘴露出陽光笑容,摸著程宥后腦翹起的髮絲:"大概都是作文被逼瘋的小伙伴,才每天整這些有的沒的。" 江函看著他動作:"你就是每天搞這些小動作,隔壁幾班女孩子才會一天到晚嗑到了。" 孟宇暘說:"關(guān)我什么事啊,反正她們眼神都自帶放大鏡的。"他側(cè)頭朝同桌那人說:"昨天數(shù)學題解完了?" 程宥點頭,從紙袋里拿出作業(yè)簿,孟宇暘接過后也打開自己的,拿起筆開始抄。 有時候作業(yè)太多,他便和程宥說好,一人解一半,早上再來互抄,一開始對方不同意,他死活纏了兩個禮拜程宥才終于點頭,可每次簿子一攤開程宥仍是把所有題目都做完了,孟宇暘倒是說做一半便是一半。 程宥不懂,這人明明數(shù)學很好,解這些題也不用花他幾分鐘,可孟宇暘說他寧愿拿那幾分鐘多打一關(guān)手機游戲。 下午數(shù)學課堂,林書棠便將所有簿子收了回去,發(fā)下前幾日改完的另一本。 她站在講臺前,挑眉詢問臺下:"嘖嘖嘖,才開學一個多月,已經(jīng)有人不知死活在抄同學作業(yè),連加減乘除錯的都一樣,難道把老師當笨蛋嗎?" 有人舉手大喊:"老師妳不是笨蛋?。?/br> 林書棠訕訕拍手:"謝謝這位同學的反饋。" 然后她又朝著全班正經(jīng)說道:"作業(yè)這種東西,不會可以討論,可討論不代表互抄,如果大家不懂這兩個詞的意思,我下回去建議蘇老師讓你們寫篇作文,關(guān)于這兩詞彙的探討。" 臺下一片驚恐,他們今天才剛拿了作文紙呢! "聽說你們今日作文題目是聆聽內(nèi)心深處?"林書棠忽然提到。 這文藝八百的名字果然是主修國文的人才想的出來。 吳熙忍不住問:"林老,如果是妳會怎么寫?" 林書棠正翻開課本準備講解三角函數(shù):"我?對著你們當然是客套話,我的內(nèi)心渴望就是希望你們成績提升、做人成功、往后順利錄取大學,一路吉祥到你們結(jié)婚生子。"她想了下,又對吳熙補了句:"順便希望你下次能五轉(zhuǎn)晉級。" 拜託,她可是老師,怎么可能會在講臺上把內(nèi)心深處什么的講出來,這群學生是頭殼壞了嗎。 放學鐘聲敲響時,程宥背上書包正要離開,突然想到什么,又將書包放回桌面,打開對著孟宇暘說:"自己拿出來。" 孟宇暘裝傻說道:"什么?" 程宥冷靜的說:"你中午放進我書包的作文紙。" 孟宇暘也跟著起身,一臉懶散,長臂舉高伸了個懶腰:"不想找了,就借放你那一天吧。" 程宥瞇起眼:"真的是一天?" 大概十天后還會在他書包裡。 孟宇暘見那雙瑞鳳眼瞇起,只好訕訕的伸手,將作文紙抽起:"就不會寫這東西。" 前面魏齊也正準備離去,聞言即回復(fù):"蘇老說讓我們寫到期中考后交,你慢慢請宥哥教你就好。" 孟宇暘打著呵欠:"給我一百天也寫不出來。" 程宥看著對方動作,發(fā)現(xiàn)自己其實沒真的看過孟宇暘寫作文,都是從別人嘴裡聽說,那文筆奇葩到他不知是真的,還是別人杜撰的:"你真的很不擅長寫作?" 孟宇暘:"你用擅長兩個字真是太看得起我了。" 他寧愿去寫一百題三角函數(shù),也不要寫一篇作文。 程宥:"翻翻作文摹擬本?" "翻過了,那文縐縐的句子我寫不出來。" 吳熙從后門叫住人:"宇暘待會打球嗎?" 孟宇暘朝他點頭,然后說:"男朋友,你一起嗎?" 程宥:"我家裡有事,改日吧。" 他見對方慢慢的將作文紙收進書包,道了再見后便踏出教室。 晚上,程宥洗完澡后就坐在書桌前寫那篇作文,這對他來說是小事,就是把腦袋裡的詞彙集中一下,很快便能寫出一篇完整文章,連草稿都不用打。 第二段寫完時,桌面突然一陣震動,他看著手機上頭顯示的姓名,心想這作文渣肯定一個字都還沒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