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形
應寬是被凍醒的,他本來就沒穿鞋,秋夜里的溫度對于一個八歲的孩子來說,實在是算不上友好。他睜開眼,就看到張?zhí)礻荒昧藥妆习褣咧闶裁吹?,把衛(wèi)生間的門牢牢地堵死了。應寬渾身上下軟軟的沒有什么力氣,他暈暈乎乎的問:“大晚上你把門堵住了,有小朋友想上廁所怎么辦?” 他剛問完這句話,立刻就清醒了,李天昊的腿不是早就殘廢了嗎,那現(xiàn)在站著堵門的……又是誰? “哥哥……哥哥怎么能不要清夢呢?清夢這么做可都是為了哥哥啊……”一個悠悠的聲音從應寬頭上響了起來,應寬抬起頭來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躺在李清夢的懷里。 應寬連滾帶爬的從李清夢懷里逃了出來,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縮在角落里,看著面前血糊糊的李清夢:“張?zhí)礻皇窃趺椿厥拢俊?/br> 對于應寬的抗拒,李清夢一點都不吃驚,她抬起了還在冒血的右手,毫不在意的舔起了上面的血污,漫不經(jīng)心的說:“張?zhí)礻辉缇退懒?,哥哥,現(xiàn)在這個,只是一個傀儡罷了。” 說完,她優(yōu)雅的抬了抬手,張?zhí)礻涣⒖滔癔偭艘粯优芰诉^來,然后跪到了地上,近乎貪婪的舔食著李清夢手上的血跡。 應寬看著李清夢手臂上遍布的血跡,終于忍不住了,他回頭,狼狽的吐了起來。李清夢托著臉,看著臟兮兮的應寬,愉悅的笑了。 “你!你把張?zhí)礻辉趺礃恿??”應寬擦了擦嘴上的污漬,質(zhì)問著李清夢。 李清夢一聽這話,委屈極了:“哥哥你怎么能這么說我?你只關(guān)心張?zhí)礻?,都不關(guān)心我的嗎!他天天欺負我,我殺了他有什么錯?” “你撒謊!”應寬氣急了,“別口口聲聲我我我的,你根本就不是李清夢!她那么善良的孩子,怎么可能會去傷害別人!” 把這句話從頭到尾的捋一遍,也能看出來這是一句徹頭徹尾的諷刺,但李清夢好像找到了什么奇怪的笑點,她發(fā)出了一陣尖利的笑聲,然后認真的告訴應寬:“張?zhí)礻贿@條人命,還真就是你的好meimei求我殺的?!?/br> “張?zhí)礻恢皇遣×?,醫(yī)生都說了他只是病了!”應寬看著趴在李清夢身邊的張?zhí)礻唬w竄上一股惡寒。 ‘張?zhí)礻弧爲獙掃@么說,平靜的扭過了頭,他手上還沾著李清夢的血,看‘張?zhí)礻弧囊馑?,這點東西他也不想浪費,他伸出了舌頭,但這一次,舌頭的尖端分出來了兩個小小的分叉,在空氣里靈活的伸縮了一下,像極了蛇。 在這個小衛(wèi)生間里站著的,撇去那倆不是人的東西不談,應寬只有八歲,他現(xiàn)在早就嚇壞了,剛剛趁著月夜殺人的狠勁早就不見了,他把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團,縮在墻角小聲地哭著。 興許是他的哭聲太大,吵到了什么,那面破了的鏡子里,又一次傳出來了聲響,只不過這次,里面的東西十分用力,如果說戈雁聲和白若塵聽到的是叩擊的話,這次的就是錘擊了。 一陣陣的聲響從鏡子里傳了出來,把鏡面都敲得抖了起來,鏡子幾乎要從墻上掉下來。應寬聽到了動靜,不哭了,抬頭看向那面鏡子。 “脾氣還挺大。”李清夢從地上站了起來,拍了拍裙子上的土,她只是個小蘿莉,現(xiàn)在頭發(fā)散著,身上還滿是血污,看起來陰森森的。 她站到了鏡子跟前,給張?zhí)礻淮蛄艘粋€手勢,張?zhí)礻涣⒖贪芽s在地上的應寬拽了起來。李清夢輕輕敲了敲鏡子,對應寬說:“那個小丫頭想殺了張?zhí)礻?,就把我喚了出來,用自己的命做代價,讓我在不招惹你的前提下,殺了張?zhí)礻?。應寬吶,你有一個好meimei……” 說著,李清夢直接拉住了應寬的頭發(fā),把他拽到了鏡子前:“你不是想要meimei嗎,來,那我就讓你看看你的meimei!” 只見平日里被擦得锃亮的鏡子,現(xiàn)在布滿了一層血跡,橘紅色的手掌印密密麻麻的鋪滿了一整個鏡子,像是給里面的世界加了一個恐怖的濾鏡。 里面的樣子還是這個小小的破舊衛(wèi)生間,就連張?zhí)礻粍倓偪ǖ介T后的拖把都是一模一樣的,但偏偏,李清夢的動作跟鏡子里不同?,F(xiàn)實里的李清夢拽著應寬的頭發(fā),又兇又狠。 但鏡子里的李清夢可就不一樣了,她披頭散發(fā),渾身上下都是血跡,正拼命地拍擊著鏡子,無聲的吶喊著,哭的撕心裂肺。 “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meimei……”應寬的頭被狠狠地摁在了鏡子上,“我很善良的,我既然答應她不會動你,就一定說到做到,不僅如此,你想見你meimei我也允許了,你看,我對你多好啊??赡憔谷幌霘⒘宋遥瑳]良心的人類!” 說罷,狠狠地把應寬摜到了地上,應寬一個踉蹌,手上劃出來了一條長長的口子?!畯?zhí)礻弧吹饺搜囊凰查g,眸子猛地一縮,一雙冰冷的豎瞳緊緊地盯著應寬。 應寬哆哆嗦嗦的搖著頭,手腳并用的往后面退著,李清夢無所謂的表示:“啊,我答應那個傻丫頭不會動你了,這也不算是我動的手,對吧?” 話音剛落,‘張?zhí)礻弧壑虚W著饑/渴的光芒,近乎癡狂的撲了過去,應寬本能的抬起手擋了一下,瞬間,刺目的白光從他的右手上閃現(xiàn)了出來—— 戈雁聲輕描淡寫的擋住了張?zhí)礻坏氖?,那樣子,云淡風輕又漫不經(jīng)心,渾身上下的氣場都流露著一股nongnong的嘚瑟,白若塵站在他身后,中肯的評價了一句:“注意一下外面的天氣老板,裝/逼容易遭雷劈?!?/br> 應寬坐在地上,整個人都是呆滯的,那表情像極了星期一早上以為自己沒寫作業(yè),結(jié)果翻開練習冊,上面寫的比標準答案還要好的樣子。 張?zhí)礻灰浑p手被格擋住了,很是生氣,冰冷的豎瞳飛速的擴張了一下,然后手上的指甲猛然變長,狠狠的向戈雁聲撓去。 “嘶,你一大老爺們怎么跟潑婦吵架一樣,打不過就上爪子撓是吧?”戈雁聲直接開了吞噬,把那十個參差不齊的指甲‘啃’了個干凈,“白若塵,干活了,鏡子里的人,把她弄出來?!?/br> 李清夢看到這兒已經(jīng)完全明白了,‘她’可是強行占據(jù)了別人的軀殼,要是真讓白若塵把正主放出來那還得了。 也不知道這東西干了什么,她的手指飛快的變長,骨頭生長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以至于皮膚沒跟上,于是森森的指骨直接從皮膚下鉆了出來,上面的指甲像極了彎彎的匕首,朝著白若塵就呼了過去。 她的外殼畢竟只是個五歲的小姑娘,因為從來沒喝過母/乳還天天被人欺負,難免比普通孩子瘦小一些,可偏偏長了一雙奇長的雙手,那雙爪子甚至都垂到了地上,邊緣還耷拉了一些破碎的皮屑。 看起來惡心又可怖。 白若塵從門后面拉出一把掃帚,管她是個什么東西,鉚足了勁一棍子呼過去,竟然直接把‘李清夢’扇飛了,白若塵自己也驚了,他掂了掂手里的掃帚:“我力氣這么大?” ※※※※※※※※※※※※※※※※※※※※ 某報社:震驚!戈大爺竟然有啃指甲的習慣!這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