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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鳳篁于飛在線閱讀 - 綿綿邈邈故人莊(上)

綿綿邈邈故人莊(上)

    丹棘是忘憂之草,青棠乃合歡之花,若使人蠲怒,多贈以丹棘青棠,題目不過是借用了這個典故。

    “從今日起,冥岳要多加一條鐵律,亦是這七十三條戒律之首,不許對無辜百姓出手,違者必處以極刑,無論是誰,絕不姑息?!?/br>
    小鳳在前廳議事,芳笙坐在后堂,正以掌力,削著一顆碗大的雪花梨。這是老伯見小鳳喜歡,便將莊子里新結的幾樣果品,另有糖糕蒸酥等小食,皆用錦盒裝了,與瓊枝新制的花茶,一起遣人送了來。

    芳笙將梨片擰出汁來,滴進了壺中,又一勺龍眼蜜,聞得人聲漸息,于是將花茶倒了一盞,和一碟紫云糕,端去了前廳。

    她才放下托盤,卻被小鳳拉住手,一起坐到了榻上。

    “以后就由她掌管冥岳戒條,你們都要尊稱她一聲湘君,記住,敬她就和敬我一樣?!?/br>
    芳笙也不理底下竊竊私語,聽聞小鳳此言,她也在塌上坐住了。

    紅萼見師父臉上笑意,連忙趁此將好消息稟道:“師父,兩廣十三派聽到師父的威名,也紛紛投靠了冥岳。”

    小鳳心生疑慮:兩廣十三派,可一向?qū)μ忑垘臀菑摹?/br>
    芳笙深知內(nèi)里:官府近來對沿海貨運看得極緊,這些人見事不諧,自要另尋靠山了。

    二人的手仍連在一起,芳笙廣袖正是遮掩,她在小鳳掌心上,寫了“墻頭草”三字。

    小鳳也在她手背上劃了一下,對著眾人道:“也好,就先讓他們?nèi)セI備兵器罷?!毙闹袇s想:即便在墻頭左右搖擺,她也能將之變成疾風勁草,若真難抵風摧,大不了斬草除根。

    又起身,對眾人道:“我閉關多年,想來有很多故人,對我分外想念,紅萼,夢蓮,絳雪,你們?nèi)齻€這就去廣發(fā)武林帖,我會一個一個好生接見,最好他們一起來對付我,也讓我省些功夫?!?/br>
    待眾弟子散后,一直用內(nèi)力溫著的茶,被她放在了小鳳手邊,耳中卻突然傳來一句不滿:“不過是個小白臉,仗著有幾分姿色,把師父迷住了。”又聽一人道:“師妹休要妄言,你這樣就是不敬師父了。”原來是蒲、云二人。

    芳笙失去二覺,加之內(nèi)功深厚,因而耳力卓絕。她一笑了之,不甚在意,看了小鳳后,卻又想:這真是口服心不服了,這樣的徒弟,也太不把自己師父放在眼里。于是用內(nèi)力,傳音給云夢蓮一人,索性嚇她一下:“此言差矣,羅某姿色,可不止幾分。”

    卻聽小鳳問她:“又傻笑什么?”

    她笑的更為歡暢:“在想我上輩子,必然拯救過天下蒼生,此世才被許了一雙明目,認定了冥岳岳主一人,我這個小賊,真是太有眼光了!”

    小鳳掰下一小塊糕點,直接塞到了芳笙口中:“又在胡說?!?/br>
    笑著咽下后,只見她又裝作委屈:“哪里是胡說,你有何處不招人喜歡?遠的不提,你才住莊子幾天,老伯都把我拋在了腦后,你才回冥岳一日,又是派人送東西,又是來信噓寒問暖,字里行間,都不曾提我半字,就連瓊枝都說了不下十次:‘師父可要好好聽師娘的話’,瞧瞧,有多惦記你,可見,我是沒人想著了?!?/br>
    小鳳知道,芳笙這樣說,是因她家人誠心待自己,比她自己得人惦念,還要高興百倍。

    卻道:“若他們不待見你,不還有我這個冥岳岳主?!弊约河窒刃α耍瑢⒎俭厦啡荒?“必不讓你露宿街頭?!?/br>
    如此歡歡喜喜,半月倏然而過。

    一日,小鳳粉拳敲在案上,恨鐵不成鋼道:“我和她們說,先行準備攻打少林,紅萼夢蓮兩個,居然畏手畏腳,紅萼更以兵器不足來推脫,我都給了她們那么長時間,這二人真是胸無大志!”

    她想:先拿下所謂的“泰山北斗”,必能削弱那些三幫四派的斗志,若想在江湖中,一舉揚名立萬,少林寺更是首矢之地,為此她已籌備多年,自是全局在握。

    此時芳笙偏坐榻上,雙手對弈,將自己步步置入死地,又處處絕境逢生。她心中,倒有些想念天風道長了。他們二人一旦興起,少說也要手談五天五夜,再一同暢飲無度,更要譚天說地,全然忘卻自我......

    見芳笙正在托腮出神,小鳳一下子,從她舉著的兩指間,拿到了棋子,又為她結束了此局。

    她抬眼望去,只見小鳳滿臉寫著:還不快來哄我!這般模樣分外可人。

    收拾棋盤,她有如閑敘家常道:“天下還是常人多些,用萬里挑一來形容你,都覺得此詞過分簡薄,豈是人人都能做得冥岳岳主?她們?nèi)粢床焓朗拢€需你這位嚴師費心教導,假以時日,又豈有不成大器之理?”

    小鳳擺弄衣袖,打了個機鋒道:“那你又是何人?”

    她笑道:“我一心愛慕仙子,癡如我耶?狂如我耶?無斯境者,何以成一呆子也?!?/br>
    望著她,小鳳心中嘆道:縱使有人癡如你,狂如你,卻未必如你。愿為我作呆子的,也惟你一人罷了。

    只聽芳笙又慰道:“別為小事傷神,刀槍劍戟好說,至于那些三幫四派,無外乎我的老本行了。”

    她一些鋪子里,早在月前,就有幾百來個鐵匠鍛造兵器,夜以繼日,輪流替換,成果顯著。

    小鳳也想到了她話中內(nèi)理,揪著她鼻子,笑說:“是啊,你這個小賊頭,自然能招來賊眾了?!?/br>
    她鋪紙研墨道:“盡偷他們的,也太麻煩了,數(shù)領頭幾個幫派勢焰囂張,索性毀了他們兵器房,先為我的大美人出口氣?!?/br>
    于是她提筆寫下:能盜當盜,難盜則毀,無須強求,攪亂方妙,當以自身安危為重,走為上策。

    小鳳見字跡清矍,與客棧牌匾,又是一種風格,想了想,先問道:“你喜歡張顛狂草?”

    她取出一只畫有瘦竹的雪箋,將信以蜜蠟軟脂封好,談道:“并非嗜好,只覺張季明的‘孤蓬自振,驚塵坐飛’,與‘鳴陽’二字最為相宜,也襯的上彩鳳英姿,便練了些時日?!?/br>
    芳笙精益求精,曾半年足不出戶,只顧飲酒舞劍,揣摩張顛心境,當?shù)纳鲜前V是狂。

    小鳳對瓊枝所言,僅一塊牌匾就費盡心思,至此有了更多感慨,亦喜亦嘆間,只得在心中嗔道:果真是個呆子。又問:“這次送信,又要勞煩好兄弟了?”

    她像是告狀一般:“他在冥岳都待懶了,你又每天都喂他美酒佳肴,再不出去走走,只怕連飛都飛不動了?!?/br>
    只怕她自己都不知道,這話滿是酸意。

    “是誰答應了我,又屢屢失信?冥岳以惜福為上,從不浪費食糧,你既然不肯,只好讓小野草代勞了?!毙闹袇s想:這個小滑頭,每回用飯,雖在她身旁應承,卻總有法子躲過去,她恨不能將之按在桌上,全給塞到肚中。

    小鳳自不會承認,她舍不得如此。

    聽此,芳笙討好道:“好凰兒,我彈《酒狂》給你聽罷?!?/br>
    小鳳有些無奈,喂了她一顆葡萄,笑道:“你這么喜歡阮籍,只好當個小酒鬼了?!?/br>
    她隨即露出扶醉之姿:“當酒鬼好啊,醉只醉在你的身旁,不知今夕何夕,見此姝嫦。”

    此后,二人又時常談笑,飲酒飲茶,賞雪賞花,吹笛撫琴,偶爾一起逗弄仙鶴,當真是不知今夕何夕,這般快活日子,竟又匆匆過了一月。

    而世間總有樂極生悲之理。

    忽有一日,蒲云二人,竟將一張血池圖,獻給了小鳳,并信誓旦旦,此圖為真。

    小鳳確認再三,算是信了此圖的來歷,興沖沖回房,要找芳笙商量。

    因冥岳女弟子眾多,芳笙想,畢竟在旁人眼中,自己是個男子,應當維護那些女兒家的清譽,是以晚間仍住在外室。近來,她卻在一座古松上將就了許久。

    當初瓊枝為試小鳳心意,又以芳笙百毒不侵,遂在燈中點了真的迷煙,可她不愧是芳笙的徒弟,隨意制成的藥,足以令旁人不可企及:芳笙一向有情而無欲,這迷藥卻誤打誤撞,勾動了她藏身已久的綺思,而體內(nèi)寒功,正以清心無欲為根本,如此,致使她這將近兩月來,陰氣上涌的周期不斷加快,不得已增加了烈火丹的數(shù)量。

    師父曾對她說過,每多服食一粒,必要烈焰掌再提一層功力,燚龍之勢,才能兩兩相抵。一開始,是五年后多了一粒,后來,三年又多了一粒,十年間漸趨緩和,才多了兩粒,卻又因那小小迷煙,烈焰掌一時之間,難以再上層樓,思來想去,她只得借助松月之靈氣,暫壓心內(nèi)毒火。

    小鳳推開房門,見芳笙正在調(diào)弄松煙,便輕手輕腳,突然將圖從她身后繞到眼前,像把她摟在懷中一般,笑道:“猜猜這是什么。”

    芳笙心下只覺不好,卻先淡淡道:“是血池圖?!?/br>
    小鳳心中歡喜,早已挨著她坐下,把這圖來歷細細講道:“這是紅萼和夢蓮,從長江三丑手中奪來的,紅萼詳查之下發(fā)現(xiàn),起初這圖來源于周佩一個鏢師,陳天相與周佩私交甚厚,那鏢師又與周佩有過私怨,看來此圖值得推敲?!?/br>
    見芳笙不言,她心內(nèi)亦有一絲疑慮:“莫非有詐?”

    芳笙點頭,擔憂不盡:“三幫四派雖按兵不動,也有別人對你虎視眈眈,凡事太及時,應有蹊蹺?!?/br>
    “你的意思是,余罌花?”

    小鳳知道芳笙說得在理,但血池圖是她一生大計所在,無論如何,她必須親自去一趟,才能放下心來。

    她笑道:“不入虎xue,焉得虎子,即便是個陷阱,也要看有沒有本事困得住我!”

    芳笙將冰片搗在金卮中,提議道:“你那樣器重梅姑娘,不如讓她代你走這一遭,也好試探她對你的忠心?!庇窒袷窃谧哉f自話:“情愛之事,一旦陷進去,尤其是小姑娘,自然什么都為對方著想了。梅姑娘對方兆南,當真如她自己所說,只是為了你的霸業(yè)?”

    聽聞此言,小鳳目光終于從圖上離開,卻撇嘴道:“梅姑娘?她是我的徒弟,你就叫她一聲絳雪又如何,怎么那么生分!”

    芳笙自是知曉梅絳雪所作所為,心中更對她冷笑不齒,卻向小鳳問道:“她可是你最喜愛的徒弟,若她心中看不上我,凰兒又要如何呢?”

    小鳳倒覺得:這個小滑頭在悶悶不樂。再看看手上圖紙,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定是以為二人賭約落空了。也怪自己,多年心愿將能了結,以致有些忽略了她。又想:血池中的那個人,是這么多年的執(zhí)著,自從身邊有了小滑頭,對舊事也漸漸放的下了,如今只想找到羅玄,之后當面斥責,他到底做錯了什么,也不枉十六年來的日夜憤恨!

    思來想去,她嬌聲道:“你若擔心我,不如陪我一起?”

    不知為何,芳笙只覺胸口酸澀,與以往對著小鳳的情形,迥然不同,卻不叫氣惱,亦絕非歡喜,莫非她病了不成?可這十幾年都不曾病過。暗自疑惑中,又自己惱道:看來這個人,你是非見不可了。

    有些話,一旦開了口,就難以遏制,但芳笙一向溫柔體貼,話在嘴邊斟酌再三,方要看似調(diào)笑道:“大美人,你去見舊情人,帶著我這樣一位‘少年才俊’,不怕他生氣?。俊?/br>
    話未出口,卻有梅絳雪端茶進來。芳笙眼中射出兩道寒光,終是皺眉作罷。

    只聽梅絳雪,似噓寒問暖道:“師父,您方才還很高興,又為何嘆起氣來?”

    小鳳暗中瞥了一眼芳笙,見她倒出的烈火丹,比往常多了一粒,心中擔憂不已:莫非身上寒氣又重了?卻隨口道:“你一向聰慧,最懂師父的心,不如猜上一猜。”

    芳笙再次寒氣大涌,渾身上下似炸裂開來,五臟六腑,周身經(jīng)脈,每寸骨髓都在作痛,縱然咬緊牙關,也不住打顫,心中只想一事:不能令她擔心。因而她強忍下來,狀若無意打翻了快要制成的墨,只濺了自己一身,又俯身拾起硯臺,佯裝鎮(zhèn)定,去換衣衫。

    梅絳雪一番巧言妙語,本來稍稍寬慰了小鳳。此時卻見芳笙不發(fā)一言,面無表情出了房門,以為是在生她的氣,立時心中又恨又苦:真是個傻子呆子,這時怎么就不明白了:你我二人,豈是因一紙文約,系在一起的!

    一氣之下,遂令絳雪備馬,自己獨身一人,前去探洞不提。

    芳笙坐在崖頂,心中掛念小鳳,遂鋌而走險,點了周身大xue,將七粒烈火丹,混以碧綠藥珠,融在了月霜松露中,隨后一飲而盡,寒氣倒被生生壓了下去。此時她也靜下心來,自慚道:羅芳笙啊羅芳笙,若她輕易對前人忘情絕恨,你固然欣喜,但她就不是至情至性之人了,必要先將舊事了結,你二人之間才毫無掛礙。你方才那樣,未免太無胸襟氣度了。

    經(jīng)此一事,她倒也有些領悟:原來這就是常人的醋妒之意。

    待她折返后,但見人去房空,雖擔憂不已,卻又想到:凰兒和她賭氣,必不肯再乘那匹紅馬,追定是追的上的。而依梅絳雪為人,自是偷偷跟去了,如此,也省著她費神。

    于是先去找了三獠,這三人一反常態(tài),客氣無比,竟開始稱她為湘君,又說什么,一切聽從她的吩咐。

    對芳笙而言,凡事只要不涉及小鳳,兄弟當是手足,若膽敢有人對小鳳不起,兄弟則不如糞土。她與三獠,雖說起初是為小鳳,但也是真心相交,自然希望昆玉之情,一如既往。

    她不住嘆氣道:“往日大家情義如何?如今三位兄弟這樣生疏,太傷芳笙的心了?!?/br>
    見此,三人中的大哥先道:“兄弟還是這樣爽快,我們?nèi)粼倥づつ竽螅共幌駛€大丈夫了。還是那句話,兄弟有事盡管直說,我們?nèi)齻€必定為你辦到?!?/br>
    其他兩人也連連附和。

    她這才笑道:“是有一事相求?!?/br>
    三人也不住大笑起來:“你我兄弟之間,什么求不求的,只管講來?!?/br>
    她皺了皺眉道:“寒水潭那里,有個道士號稱知機子,本名言陵甫?!?/br>
    二獠急道:“原來是他,莫非此人得罪了兄弟!”

    三獠也隨之冷笑了兩聲:“這人敢得罪兄弟你,就是不把我們?nèi)齻€,還有咱們冥岳放在眼中。”

    芳笙倒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卻也不是得罪,我看他不順眼罷了,因有事在身,就來麻煩三位兄弟了。那人雖瘋瘋癲癲,卻有股子jian猾,兄弟們也不必和這樣的人動手,我這有一種香,他聞了能昏睡三四日,就有勞三位兄弟,把他抬上冥岳,投放在水牢中,也別再管他,由他自己醒來就是?!?/br>
    三人不在意道:“這么點小事,包在我們身上了?!?/br>
    她抱拳道:“那芳笙先行謝過了?!庇窒胙粤旮υ幱嫸喽?,若他暗箭傷人,豈不是讓兄弟們犯險,若再多叮囑,又像看不起他們似的,徒傷人面。因而她暗將一顆解毒丹,放在了一壺酒中,倒好之后,招呼三獠道:“薄酒一杯,暫敬三位了,等兄弟們回來,若岳主并無差遣,我們再不醉不歸!”

    四人碰杯一笑,豪而飲盡。

    她請三獠把言陵甫捉上冥岳,也可對梅絳雪敲山振虎。又暗自想道:凰兒,血池圖只能由我交到你手中。

    至此放下心來,追小鳳而去。

    小鳳進的洞來,當中掛著的,正是羅玄的畫像,那個風雨之夜,還有其后的種種冷遇,一瞬間又充斥在了腦海之中,令她痛苦不迭,正在恍惚之間,這幅畫居然變成了小滑頭的臉,爐中香氣盡散,鼻尖縈繞的,已是那幽幽寒梅。

    “凰兒,先不要運氣。”

    說著取出一枚丹藥,喂給了她。

    扶小鳳坐好后,芳笙又點了她風池,天樞二xue,之后運功,吸出她體內(nèi)中的阿芙蓉。

    縱然丹藥絕妙,芳笙也不肯小鳳有一絲兇險。

    小鳳知道,除了余罌花,沒有第二個人,肯布下這么多圈套,非將她置于死地不可。又想身后的小滑頭有言在先,這次確實輕敵了,但面上不好承認,心中當然感念她來此地,千言萬語,千情萬緒,終化成了一句嬌哼:“你說過不來的?!?/br>
    芳笙后怕道:“是我的錯,你莫要生氣,等出了這個鬼地方,你怎么罰我都行?!边@時才無奈一笑。

    余罌花卻突然一掌打來,誓要直取小鳳心口。芳笙運氣的雙手不停,移形換位,想都沒想,代小鳳受了這一掌,卻將余罌花震到了一旁石壁上,令她當即昏死過去。

    若說平常,這樣一掌根本算不得什么,只是如今,芳笙身受迷藥遺害多時,不久剛壓□□內(nèi)洶涌反復的寒氣,余罌花方才,卻恰好打在她百勞xue上,那是她陰氣上涌時,必經(jīng)之位,可謂至關重要,重重疊加之下,她已受了極重的內(nèi)傷,為了不使小鳳察覺,她又強行運氣,繼續(xù)化解毒素。

    小鳳對芳笙方才之舉,大為撼動,又強自穩(wěn)定心神,否則二人恐有不測,此時若貿(mào)然打斷,芳笙處境將更為兇險,是以將二人功力,試著合在一起,只待自己迅速恢復,再好好探查芳笙脈息。

    好在一切順利。

    她倚向石壁,任由小鳳把脈,只因她內(nèi)傷癥狀,與寒氣彌漫時,極為相似。

    “不過是陰氣從中作亂,她傷不到你,自然也傷不到我。”

    就連少林寺中,那四個慈字輩的小和尚,她都不放在眼里,小小內(nèi)傷,亦不足為慮。

    小鳳待要詳查時,余罌花已醒了過來,口中嘲諷道:“聶小鳳,你可真有本事,都半老徐娘了,還能將這樣一個少年,迷的七葷八素?!?/br>
    她謀劃了多時,本以為今日大仇可報,誰知這個少年出來壞她好事,為了聶小鳳那樣一個女人,居然連命都不要了,真是愚不可及!

    她正握著芳笙的手,輸送內(nèi)力,不忙和余罌花動氣,只是回敬道:“假血池圖,阿芙蓉,為了殺我,你也是煞費苦心了,不就是一個陳天相么,可惜他已經(jīng)死了,如今依舊有人喜歡我,肯為我做一切,你卻只能白白嫉妒?!鄙舷驴戳丝?,又不屑道:“都這么久了,你還是沒有一點長進,只知為男人犧牲,要死要活,真沒出息。陳天相更是該死,他當初搶走了我兩個女兒,其中一個,還不知被他遺失在何處,生死未卜,就沖這件事,他死一萬次都不足惜,你當初幫他搶我女兒時,就該料到今日后果了?!?/br>
    雖然對陳天相,小鳳心中未必如此,但她說出的話,從不心軟。

    余罌花氣的胸口不斷起伏,悲憤之下,冷笑不止:“是啊,你這種無恥寡義的人,他對你怎會有一絲恩情!你殺了他,居然還侮辱……”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芳笙對著小鳳笑道:“從沒見過這么聒噪的人,我不想她多嘴多舌,我只愛聽你說話。”

    正是如此,余罌花發(fā)現(xiàn)了內(nèi)情,向芳笙攻來,被小鳳一掌打翻在地,竟使出全身氣力一挺,不知逃向了哪里,出口處九、十層鐵門,登時落了下來,只能另尋出路。

    芳笙已飲了幾口酒,待小鳳再探她脈時,早與平常一般無二。

    她撫著膝蓋,歪頭問小鳳道:“立時教訓她,還是休息片刻,再去好好教訓她?”

    小鳳臉上憤恨,心中惱怒:余罌花今日是真惹到她了,她自然要親手解決,但凡小滑頭有一絲不適,她一定把余罌花五馬分尸!

    于是二人暫歇片刻后,出了這間石室。

    此處就像迷宮一般,層層重重,環(huán)環(huán)相扣,似是沒有盡頭。

    小鳳眼疾身快,一個起落,攔住了余罌花去路,卻見她身旁,又多了四人。

    小鳳嘲笑道:“哼,你一個人死不夠,還要這么多人為你陪葬?”

    纏著方兆南而來的南北二怪,已為余罌花解開了啞xue,她對著一旁大喊道:“玄霜,快殺了這個女魔頭,為你義父報仇!”

    玄霜二字,令小鳳心中一驚,她三兩下打掉女子手中長劍,撩開衣袖,果然有個玄字。

    小鳳失神片刻,早有南北二怪,前來纏斗,二人口中還不忘調(diào)戲道:“美人也有功夫厲害的,此話誠不我欺?!?/br>
    代價就是,雙雙被打傷了氣門。

    芳笙本想上去,好好教訓那兩個出言不遜的家伙,竟被玄霜攔在了前面,此時指尖凝聚寒氣,芳笙向一暗處,發(fā)了枚冰針。

    玄霜臉上不可置信,又滿是怨懟:“殺我義父的,你也有份了?!?/br>
    芳笙打算把一切承擔下來,淡然道:“不是有份,而是一力為之,要報仇就來找我,別冤枉了她。”

    玄霜連連搖頭:“武林中有誰不知道,你從不殺生害命?!?/br>
    芳笙嘆道:“或許只是個誤傳?!彪S之痛心疾首:“他想殺凰兒,難道凰兒任他殺就是對的,他技不如人,自絕經(jīng)脈,這也要怪到凰兒頭上?”

    這樣一個稱呼,已然昭示二人關系。

    她緊握手中長劍,疾言厲色道:“我義父才不是那樣的人,何況聶小鳳是個大魔頭,武林中人人得而誅之。”

    芳笙也想封住她的xue道,豈有女兒直呼母親的名諱?一想她襁褓之間,就被迫與小鳳分離,從小到大,皆因陳天相灌輸,而不滿小鳳,又是陳天相將她撫養(yǎng)至今,這倒讓芳笙息了怒火,只為這母女二人惋惜悲痛。

    又道:“我不過說到了他的痛處,他羞憤之下,要與我同歸于盡,但我及時抽身了,難道我還要把命,搭給這樣一個小人不成?”

    玄霜立時舉起了劍:“你一而再再二三的侮辱先父,若不是你有恩于我們,我早就不聽你這些胡言亂語了?!?/br>
    芳笙心中為小鳳悲苦,不住冷笑道:“你的義父,不過是擄人親女的小人,你口中的大魔頭,卻是你生身之母。不信,你大可以問問你那位好義母,她當初是不是和你義父合謀,從凰兒手中把你盜走,致使你們母女不得相見。”

    玄霜呆住了,隨即一劍刺來。

    芳笙并不躲閃:“不然凰兒為何要看你臂膊?的確是你義父所言,凰兒親生之女,有一個玄字刻在那里?!?/br>
    一時之間,打擊太大,手中長劍叮鈴落地,她雙手掩面,不知向何處奔去。方兆南一直被二怪護著,并未受傷,見此,他向其余三人使個眼色,二怪虛晃一招,同時余罌花拍向洞內(nèi)機關,四人一起抽身,去追玄霜。

    石洞不住搖晃,塵土飛揚,芳笙扶住小鳳,亦早已用一把折扇,護在她頭頂,落灰一粒也沒有沾到小鳳身上。

    “我就不信,她不為自己留條后路。”小鳳環(huán)顧一周,胸有丘壑道。

    而陰陽二氣,早在芳笙體內(nèi)橫沖直撞,她面上卻絲毫不顯,心中想著:怎樣都要撐到,帶凰兒安全離開此處。

    芳笙又笑道:“真該帶好兄弟一起的,他怎樣都能探得出口,合我們?nèi)齻€之力,也能將那幾道鐵門打開。”又忽然想到什么,變戲法般,舒掌笑道:“凰兒,我們竟忘了這一對玉蝶?!?/br>
    小鳳亦了然一笑,直接從芳笙腰間解下紫笛。

    “還是我來罷,你說吹哪一只曲子?!?/br>
    芳笙也不與她爭,只道:“二十七字的《落梅風》?!?/br>
    兩只玉蝶,在前面翩翩指引,時而抵足翻飛,小鳳亦半刻不肯放開芳笙纖掌。走著走著,只覺芳笙掌內(nèi)寒意大增,又以內(nèi)力捂熱,這時地上一攤血跡躍入眼簾,她唇邊顯現(xiàn)一絲輕蔑。二人尋至又一石洞前,余罌花卻突然在前方出現(xiàn),似有意引開她們。

    小鳳顧及芳笙,又見余罌花故意現(xiàn)身,想是調(diào)虎離山,便并未追趕,心想:順著血跡,加之玉蝶引路,他們定插翅難飛。

    余罌花見事未遂,只好拼盡全身力氣,向前纏斗,被小鳳一掌打退后,又消失的無影無蹤。

    芳笙倒不在意道:“玉蝶快要找到他們了。”

    果不其然,左前方正是他們藏身之處。

    見有三人正合力打開石門,小鳳倒也不忙動手,打算以逸待勞,待他們成功后,再一網(wǎng)打盡。

    只聽一聲巨響,石門炸裂開來,余罌花叫方陳兩人先走,她與二怪,合力斷后。

    小鳳依舊不理會這三人,只顧緊握住芳笙,攜她一起破水而出。

    這下可以好好算總賬了,于是余罌花被小鳳打入了深海之中,再要收拾二怪時,芳笙攔道:“凰兒,這里有我,去追玄霜罷?!庇窒氪颂庪x少林寺不遠,她和小鳳商量道:“若遇到和尚攔路,芳笙盼你能稍稍留情,此間事了,我會和你細說?!?/br>
    南北二怪遠遠不敵芳笙,思及此,小鳳一揮錦袖,踏枝而去,卻留下了一句話:“少林寺的幾個小禿驢,還不配我動手?!?/br>
    芳笙遠遠對她笑道,竟有如在她耳畔竊竊私語:“岳主何等豪杰,芳笙銘感五內(nèi)?!?/br>
    不舍之間,倒轉身道:“你們兩個,是依平常那般,單打獨斗,還是捐棄前嫌,二人攜手?”

    北怪卻上前指著她道:“小兄弟,你胡說什么?!?/br>
    南怪忙道:“錯了錯了,北怪你錯了,你看他雪膚花貌,唇紅齒白,秀眉入鬢,鳳眼生輝,倒像個小姑娘,和那位美人一樣漂亮,也是個大大的美人啊!”又問道:“北怪,你看他像不像一個人?”

    北怪搖頭晃腦,圍著轉了兩轉:“南怪你眼神還是那么不濟,我看他像兩個人,不就是方才那……”

    “既然二位意見相左,就讓我替二位選罷。”

    芳笙面上無喜無悲,出掌有如大海波浪兼天,磅礴無畔,二怪連她衣袖都沾不到,早已被席卷在地,同時驚道:“摩訶掌,你到底是何人?”

    她不屑一笑:“你們兩個少林寺的棄徒,也配問我的來歷?”

    二怪總算不再爭執(zhí)武功長短,合力向芳笙攻來。

    她又出指寂然絕塵,宛若置身疏松殘月之間,其后指尖似朵朵青蓮,漸次盛開,正是佛門絕技,妙生指,已將二人點在當?shù)兀侨迦?,難以脫身。

    “記住,以后再敢對冥岳岳主無禮,這就是你們下場?!闭f罷,又以波旬掌,將一旁巨石化為齏粉。

    二怪不由心道:可見越是美人,功夫越高。

    若非此二人出身少林,芳笙今日絕不會輕饒。又對身后一人道:“回去,如你就此折返,方兆南會安然無恙?!?/br>
    梅絳雪篤定道:“你從不傷人性命,并非誤傳。”

    芳笙冷然一笑:“只是沒殺過,并非不會殺。不妨告訴你,為了她,我什么做不出來,你對方兆南,不也是如此?連自己母親都不肯認,還要與她作對,甚至將師恩全然拋在腦后?!?/br>
    她心下一震,面上依舊平靜:“你一直不曾拆穿,我還是要謝過你?!?/br>
    芳笙只是不想讓小鳳傷心。

    小鳳要對方兆南出手時,梅絳雪就想現(xiàn)身相救,卻被一枚冰針點住,動彈不得。目前情形,更令她暗自計較道:如今看來,先不能與羅芳笙為敵,可長此以往,此人定會對兆南不利,也會令江湖腥風血雨,自己怎樣都要試著勸他一勸。

    “你幫她屠戮武林正道,一定會受千夫所指?!?/br>
    芳笙卻倨傲道:“我若果真在意虛名,也就不配喜歡她了。”

    不欲再和她多言,芳笙取出了一個瑪瑙瓶。梅絳雪正要再勸時,幽幽暈倒在地。

    “這香我若不解,你就別想醒來了?!?/br>
    將梅絳雪放在白雁背上,她才服下仙鶴送來的七葉九芯碧蘿。仙鶴輕啄了她掌心兩下,似在安慰,又似在教育:你又任性了。

    芳笙輕撫其羽,笑道:“好兄弟,只能煩你,將我送上少林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