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又看見你了
陸保真繼續(xù)說:“千眼先生也似乎在對這些鳥訓話,他的表情時而憤怒,時而嚴厲,而那些鳥兒,竟那樣站著,沒一個敢動的,千眼先生不再對盒子說話的時候,那近百只鳥就四散飛走了,千眼先生讓我等一等,大約等了兩個時辰,有幾只小鳥飛來落了千眼先生肩膀,他和小鳥好像在對話,他點著頭,笑了,他說,半個時辰前鳥兒在北方玄武翼甄族的一山林小店里發(fā)現(xiàn)了夢迅,我當時興奮不已,急問他在哪個山林小店,不想,千眼先生又讓我給錢,不然不說,我壓著火,又扔了些值錢東西與他,他說在大吳山西山腳一名‘半逢緣’客棧,不過,吃完飯人就走了?!?/br> “他說到這,我便耐不住了,罵他分明是個騙子,沒完沒了,我要他還我東西,他說,他的鳥兒聽到了夢迅三日后某一時間將去一個地方,他說我若不想聽,東西可退。我相信他的本領,我猜想千眼先生見我路過此地,讓鳥兒打聽我的來歷,鳥兒和鳥兒之間互傳信息,飛速傳達,曾見過聽過我的鳥兒,將信息傳回,千眼先生一匯總分辨,便知我來歷,知我身帶多少錢物,以此,來賺我錢?!?/br> “我索性將所有錢物都給了千眼先生,他樂壞了,毫無保留地將信息說與我,他說夢迅與蕭子睿結(jié)伴同行,兩人在半逢緣客棧定下路程,要在三日后巳時八刻到趙一鴻將軍府里的采鴻尚居……” 蕭子睿驚嘆千眼先生的信息如此準確,他沒想到和夢迅在半逢緣客房里談行程的話,竟被窗上落停的兩只小鳥偷聽。 “千眼先生說你們路程安排的很細,”陸保真接著說,“細到某時某刻,他后來拿著我的錢我的東西便轉(zhuǎn)身想走,我想,這千眼先生如此神通,誰給了他錢,他便泄露他人秘密,活在世上定是禍害,于是我狠下心,出手殺了他……” “你殺了他?” 蕭子睿瞠目而問,不遠處的羅飛蘭也是心里一震。羅飛蘭想,這陸保真殺千眼先生真實目的恐怕是怕千眼先生將采敷行蹤告與他人,陸保真想獨享此消息。 “是的,”陸保真覺得自己有功勞,“蕭老弟,你想,天涯海角哪里沒有鳥兒,你們走到哪里也會被千眼先生知道的,如今我殺了他,你們以后便少了一些危險?!?/br> 蕭子睿苦澀微笑說:“你說的很好,很好,第一君子真是處處為他人著想啊……陸保真,你走吧。” “那這丹田封鎖……”陸保真急切地問。 蕭子睿說:“從今往后,你陸保真如果不再有害人邪念,不出三年,你自會恢復,心正,則氣順!走吧,別一會兒我念頭轉(zhuǎn)變要殺你!” 陸保真從地上爬起來,灰溜溜地跑了。 蕭子睿走回夢迅旁邊,說:“夢迅meimei,我們走吧,趕路要緊?!?/br> 夢迅點點頭,她起身抱著敷小松來到羅飛蘭跟前,她說:“羅大哥,我不是一個好母親,盡不到照顧松兒的責任,現(xiàn)在松兒眼睛瞎了,而我今日卻要舍他而去,”說著,夢迅跪了下來,“羅大哥!我放心不下他,我求你今后幫我照顧一下松兒,若是能找個醫(yī)者治好他的眼,便是再好不過,我回來時,定報此恩。” 羅飛蘭急忙去扶夢迅,羅飛蘭說:“婦人你怎能下跪與我這下人,照顧小松是我的職責,婦人你放心的去吧,我一定會照顧好他的,一定會找到醫(yī)術高的人醫(yī)好小松的眼?!?/br> 羅飛蘭接過仍正昏睡的敷小松。 夢迅流下兩行淚,轉(zhuǎn)過頭,隨蕭子睿要走,蕭子睿突然問羅飛蘭:“羅兄,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知道那陸保真要找的人是夢迅?不,對你來說,應該叫采敷。” 羅飛蘭說:“其實我也沒有十足的把握,他在采鴻尚居撒喪血散,我想他要害的人應與采鴻尚居有關,但采鴻尚居幾乎只有兩人出入,一個是小松,一個是佟伯,偶爾有幾個傭人,顯然他們不至于讓賊人用喪血散如此稀有的毒來加害,那賊人目的是何?我一時想不通,后來我想,既然是用喪血散,那這賊人應有兩因,一是賊人擔心自己抓不住人,二是用毒威脅欲害之人,想從中得到什么??墒牵髞砦覀儙缀跛懈险剖碌娜硕贾辛硕荆\人卻不出現(xiàn),只能說明賊人要等之人不是我們,要等之人不在府上,所以我想,賊人應該在等今日要來府上的人,且這人要來的地方,就是這采鴻尚居,但誰會今日來采鴻尚居呢?我忽然想起了今天是一個特殊的日子……” 夢迅眼神一提,募地怔住了。 羅飛蘭說:“今天,正好是小松的生日,我想,應該是他的mama,想來看他了。” 夢迅泣出了聲,她斷續(xù)地說:“原來你……竟也記得松兒的生日?!?/br> 羅飛蘭說:“我一直都記得。沒想到,那陸保真果然是沖你來的?!?/br> 蕭子睿再次打量羅飛蘭一番,他藏在將軍府的時候,便對羅飛蘭的表現(xiàn)刮目相看。羅飛蘭依據(jù)腳印判斷蕭子睿將去采鴻尚居,是對的,而蕭子睿在空中還未進院時,發(fā)現(xiàn)了院內(nèi)有可疑身影,他便運內(nèi)氣于掌出,使出驚天術的其中一重“峰回路轉(zhuǎn)”,所謂峰回路轉(zhuǎn),便是打出去的內(nèi)氣能反彈回來,如皮球般遇物彈回,蕭子睿借返回來的內(nèi)氣之力,轉(zhuǎn)變方向藏于院外某處,因他的峰回路轉(zhuǎn)之氣,沖擊在采鴻尚居之外,所以羅飛蘭未在院內(nèi)發(fā)現(xiàn)可疑跡象。 蕭子睿原本與夢迅商定,他先去采鴻尚居打探情況,無意外再讓夢迅過來與敷小松悄悄見面,夢迅要送敷小松一樣東西作為生日禮物,結(jié)果卻突發(fā)狀況,始料未及,蕭子睿救了敷小松后,迅速回趕,趕到夢迅面前的時候,敷小松已半途昏睡了過去,那時陸保真追來,蕭子睿便阻攔他……。 蕭子睿此時拍拍羅飛蘭肩膀說:“羅兄,我看你不僅是個奇才,更是性情中人啊。只可惜現(xiàn)在不能坐到一起喝上幾杯酒,無奈有要事在身呀,但求來日再見時,愿同你共酌?!?/br> 三人告別,蕭子睿同夢迅走出草叢,羅飛蘭這時才注意到,原來有兩匹馬拴在叢外,一匹白馬一匹紫馬,兩馬馬頭高昂,面瘦耳小,筋rou健達,四蹄扎地有力,夢迅騎上紫馬,蕭子睿騎上白馬,兩馬一躍,眨眼間便奔出了近百米。 羅飛蘭在他們二人上馬前,隱約聽到夢迅說了句“看來后天亥時一刻到不了蘆葦城了……”,后來便聽不清二人說什么,匆匆地駕駿而去。 羅飛蘭不由得想起趙一鴻要去的地方也是蘆葦城,心中不免疑惑這蘆葦城內(nèi)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何他們都要去那里? 羅飛蘭顧不得多慮,抱著敷小松往將軍府回。 將軍府經(jīng)過這一波折,戒備更加森嚴,戴燕卻犯了疑心病,始終不安寧。 這夜,戴燕命護衛(wèi)層層圍守在屋外,名義上請?zhí)煨写髱煹轿輧?nèi)坐鎮(zhèn),實則與他私會,二人一陣巫山楚雨后,榻上抱在一起說話。 戴燕說:“花郎,你說我該怎么辦?心里一直害怕著,外面即使森嚴把守,我也毫無安全感?!?/br> 花雕文將戴燕擁緊,吻著戴燕額頭說:“別怕,有我在,誰來害你,我擋在你前面?!?/br> “假話!”戴燕噗嗤笑說,“白天之事你不在,若你在,我還真想看看你的嘴臉。” 花雕文借此追問戴燕府上發(fā)生何事,因花雕文離開飄逸閣后去了遠處的住所,不曾知道采鴻尚居的變故,只見府上人心惶惶,卻無從知道原因,如今戴燕告訴了花雕文事情的經(jīng)過,花雕文不禁緩緩自說:“原來戴美人所恨的采敷,竟是她。如此來說,那個盲孩子便是她的骨rou了……” 戴燕見花雕文想出了神,抬手打了他一下,嬌嗔說:“跟你說話呢,你卻發(fā)呆,只許看我?!?/br> 花雕文笑起色瞇瞇的眼,轉(zhuǎn)身又與戴燕歡合纏綿,幾番云雨后,戴燕已熟睡入夢。 花雕文穿好衣裳,坐床頭看戴燕的美,他嘆了嘆氣,自己說話:“真是個美人呀,怪舍不得的,本想再玩幾天,卻意外發(fā)現(xiàn)了美人所恨之人采敷,竟是夢迅,夢迅還有了個孩子,呵呵,老天安排,看來我該走了?!被ǖ裎脑傥谴餮囝~頭,手捏一朵粉花,敷在戴燕額上。 那粉花,非花,徑半寸,樣似梅花,極薄,堅如鐵。 花雕文躍到梁上,開上窗往外看,只見護衛(wèi)圍成人墻排三排,外有巡邏隊伍巡邏。花雕文眼盯著護衛(wèi)們的后頸,取出藏袖口里的大把粉花,伸手向他們?nèi)鋈ァ?/br> 那些疾飛的粉花雖紛繁卻不亂,各有各的目標,無一落空,門前的侍衛(wèi)個個都毫不知情地被粉花貼在后頸之上,命中者,意識中斷,眼睛自動合上,然而身體卻保持被粉花命中前的姿態(tài)。 花雕文借機出門,趁黑出院,他這是要去采鴻尚居尋敷小松。 敷小松自深林被羅飛蘭抱回后,便一直昏迷,羅飛蘭請醫(yī)者來治,醫(yī)者察看一番說他并無大礙,身體虛弱沉睡而已,到時候自會醒來。羅飛蘭放心離開采鴻尚居,去部署將軍府的安全事宜,他讓護衛(wèi)三隊長梁銘守夜采鴻尚居。 梁銘不敢松懈,手不離腰間的刀,帶人在采鴻尚居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梁銘走著走著,突感小腿奇癢,彎腰去撓,當他挺直身子時,只感哪里不對勁,回頭看,身后的七個隨從竟一動不動,火把明光中,梁銘發(fā)現(xiàn)他們都閉上眼睛,梁銘伸手去推其中一人,卻見那人如木偶般僵硬倒地。 梁銘大感不妙,疾取懷中旗火要放信號,忽見一道光穿過火把火焰,沖向他的腦門,梁銘來不及躲閃,只覺印堂一涼,被一朵粉花貼上,眼前便漆黑起來,沒了知覺。但他手中的旗火就在他昏迷一瞬,點燃升空,發(fā)出彩光驚醒黑夜。 彩光下,花雕文被照見,立于墻頭。 “墻上有人!” 另一波巡邏隊伍朝這趕來,采鴻尚居外的侍衛(wèi)見到信號,也有序地趕來。 花雕文墻上跳下,跑向敷小松的房間,此時敷小松仍在昏睡,花雕文便將他拎起來扛于肩頭。 花雕文奔跑如風,前來阻擋者,還未近其身,便已被粉花命中,僵身昏迷。那花雕文如行進在無人之境一般,視護衛(wèi)們?nèi)缈諝猓笤鹤尤纹浔寂?,花雕文跑過一窗前,瞥見屋內(nèi)熟睡的趙軒遠,隨即方向一轉(zhuǎn),闖進屋又將趙軒遠扛在另一肩頭,花雕文最后翻過外圍高墻,出了將軍府,帶著敷小松和趙軒遠消失在了nongnong沉夜。 花雕文扛著敷小松和趙軒遠一路奔跑,穿梭黑夜,花雕文呼吸吐吶均勻,毫無累感,一跑便是三個多時辰,趙軒遠原來是熟睡,如今被顛簸成眩暈昏闕,胃里的東西盡從嘴里搗出去,吐了花雕文一身。 而敷小松是始終沒有轉(zhuǎn)醒,一直昏迷,他的意識此刻在夢境里,這時,夢境里有人喊他。 “喂,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別人偷走了,你知道嗎?” 是個小女孩的聲音。 敷小松緩緩睜開眼,看見天空蔚藍無云,他猛地坐起來,發(fā)現(xiàn)自己正坐在青青草地上,身旁有個女孩,那女孩天藍色眼睛,仿佛她的眼睛里有個美麗的新世界,使人心馳神往。小女孩蜷著腿,坐在一旁看著敷小松,微風撫起她的黑發(fā),飄來一陣微微的香。 “我又看見你了?”敷小松有點驚訝,情緒隨后又陷入低落,“肯定是夢,我的眼睛已經(jīng)瞎了,耳朵估計也快聾了,怎么可能不是夢……”敷小松忽地又笑起來,“是夢也好,能再見到你,便十分開心了!” 小女孩格格格地笑了,說:“其實,我也是在做夢,不在夢里的我,這時正受苦呢,哎,既然來了夢里,那咱們就別想夢外的事,好好的玩耍吧!”小女孩起身,走過來向敷小松伸手。 敷小松瞇眼也格格笑起來,似乎好久好久都沒有如此輕松過了,他把手交給小女孩,小女孩拉他起身。 兩個人互牽手在無邊無際的草地上任性奔跑,歡呼雀躍。 “小妞子,等等我呀!” 遠處天邊飛來一只小白貓,那貓撲閃著小翅膀,大聲嚷著:“只顧著和別人玩耍,忘了你鐵桿老弟我嗎?” “呵呵,鐵桿,你也來了這個夢里了呀!”小妞子跳起來,另一只手抓住鐵桿的腿。 鐵桿使勁往上飛,拖起小妞子和敷小松飛上高高的天空。 敷小松俯瞰青青大地,情不自禁大叫:“哇!好高啊!我飛上天去了!” 小妞子也樂的唱起了歌:“云兒飛,云兒飛,飛過山飛過水;去哪里,去哪里,誰明了你在追誰;云兒飛,云兒飛,飛到天邊化作淚;這一回,這一回,你是山你是水?!?/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