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你太可怕了
那日此時,當再次這么正式地看著王子然,李仁慈還是被怔住了。從前那么溫暖斯文的他,怎么也變得有些滄桑和無奈。 “我們要結(jié)婚了!”天一喝了口咖啡,極其平和地說出了這一句話?!肮材銈儯 背艘源嘶貞?,王子然大概也想不出其它的詞了。 “那不是李強和文靜嗎?”仁慈指了指離他們幾米之外的熟人。張?zhí)煲恍纳蓱],莫名其妙地約出來又莫名其妙的談心,難道只為了解釋?還有為什么子然是獨自前來呢? 天一沿著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正好看到昔日好友手挽著手并朝他們看來,文靜沒有給他們多余的表情與停頓,一個轉(zhuǎn)身,不見蹤影,李強似乎有些尷尬,立即追了上去。 王子然轉(zhuǎn)頭,望向窗外,陽光將他的面容照得十分俊俏但也憔悴。 三人沉默許久,直到仁慈首先打破了平靜,“子然,我為自己之前的魯莽行為和你說聲抱歉,我們以后還是朋友,對吧?”她很希望他們能同時將不好的回憶釋然,然后繼續(xù)各自的生活,正如她內(nèi)心所期待,一切都平平淡淡,長長久久! “當然!我有事,先走了,你們慢慢聊!”目送好友的離去,天一不知為何像是變了個人,眉頭緊鎖,用極其懷疑的眼神盯著仁慈。 “你是不是還有什么隱瞞著我?”如此空xue來風的話,讓她無所適從?;貋淼穆飞?,天一沉默無言,仁慈也不敢再多問,或許是他介懷從小長大的朋友會變得形同陌路,李強和文靜的事,她也不清楚。 天一被父親安排去外省監(jiān)工,因為是第一次掛帥,所以格外重視,這一去就是整整一個月。而仁慈的工作那么規(guī)律,沒有放長假的機會,所以除了每天的視頻聯(lián)系,見個面的可能性更是微乎其微。 “這次回來,呆幾天呢?”倆人相約在明月臺,仁慈看到久未謀面的男友,分外開心,“三天!小紅你先出去幫我買包煙!”天一對在吧臺忙碌的服務員吩咐道,接過錢后小紅便迅速離開了。 “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仁慈察覺到男友有話要說,“上次我們的見面,是你一手安排的?”“對?。 彼^續(xù)喝著咖啡,好奇地盯著對方,哪知天一突然巴掌過來將她手中的杯子拍碎在了地上,此時她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你用得著這么做嗎?看到了啊,他們離婚了,滿意了?。 薄拔抑皇锹犇愕?,安排我們?nèi)齻€人見個面,哪里做得不對了?” 天一越聽越氣,直直地站起了身,指著女友,“我求求你,別老是想設計個圈套,躲在陰暗里,很好玩嗎?你太可怕了!”狠狠地瞪了一眼,他消失在有她的空間。 “天哥,煙買回來了,咦?人呢?”小紅看到一地的玻璃碎,趕緊跑上前,仔細地瞧了瞧仁慈的手,“我沒事,不小心打碎了!”兩人彎腰將一片狼藉打掃干凈。 “你覺得我怎么樣?小紅!”仁慈表面看上去和往常一樣,但內(nèi)心已經(jīng)瀕臨崩潰,這么多年堅持的原則難道錯了嗎?去守護想守護的人,拼勁全力的生活,不是為了享受而是讓自己以后有選擇的余地,有問題嗎?就算被罵也要還回去,這是陰險嗎?她不知自己有何錯,但是天一覺得她不對,那就是不對了。 “jiejie,你很好啊!干嘛這么問,我羨慕欣賞你,要是我有個像你這樣的男朋友還不得開心死了!”聽著朋友的贊美,她就覺得像是把刀往自己心里在扎,可是他明明覺得我有問題?。繛槭裁次乙钠狡降?,長長久久這么難? 整宿,仁慈輾轉(zhuǎn)反側(cè),睡不踏實,醒不徹底,渾渾噩噩地渡過了漫漫長夜。 “我想你一定是誤會了,會偶遇不是我精心安排,我不知道子然和文靜的婚姻出了狀況,他們離婚了,我也很難過!請你一定相信我!”反復斟酌,欲說還休,終于還是把這些文字交予了天一,看似云淡風輕,但她始終高度關心手機的振動與回應,可惜沒有。 “爸,要是有人誤會你了,你會怎么辦?”李民近來對女兒的行為舉止很是擔憂,明明與天一即將訂婚,怎么反倒不怎么聯(lián)系了?他暫未將疑慮告知劉麗,聽到女兒如是問,他知道事出有因了。 “要解釋,解釋到他理解你!”“我要這么卑微嗎?你以前可不是這樣教我的?。俊比蚀葍?nèi)心十分矛盾,她覺得自己沒有錯,向來是這樣,如果是自己的問題,那為什么到現(xiàn)在才告訴我? “感情的世界,沒有對錯,是需要共同妥協(xié)的!”父親握著女兒的手,放在從前,他定不會說這樣的話,但老婆的碎碎念和掛心讓他放棄了即使女兒孑然一身也可以的理念。 果斷地訂了車票后,仁慈簡單地收拾了下行囊,一來一回,兩天差不多有一半的時間都在車上。既然喜歡,那就妥協(xié),針尖對麥芒只會煎熬,不希望因為如此小的事情變成了以后歲月中會殘留的那句如果愛下去會怎樣? 按照天一爸給的地址,順利到達,哪知公司宿舍幾乎都沒什么人,好不容易逮到一個,方得知是在酒店舉行項目推進會,所有的同事皆去了燦麗大飯店,坐在大廳的沙發(fā)上,四處張望,空空蕩蕩。 人是要有那么一次為愛瘋狂的體驗才不枉此生?。∏Ю锾鎏?,孤身一人,對于她而言,這次所有的事物都是從未有過的體驗,旅途的顛簸,讓身體極度空乏,不知不覺間竟坐著坐著睡著了。 “李仁慈,你怎么在這兒?”聽到有人喊自己,她睜開雙眼,以為的以為并非真的是。“你啊,任建!”“專門來看老大的對不對?走,我?guī)闳フ宜?!”她被迅速拉起身又急匆匆地上了一輛車,不帶多余的停頓。 “怎么了?”看著任建手捂著肚子,蹲下了身,“我可能是吃壞了肚子,先去趟廁所,你延著這個方向走到盡頭右拐第一個大廳就到了!”話單未落,他便溜走了。 光從外頭聽,就知道里面的氛圍有多熱烈,輕輕推開門,驚嘆道真的是好多人啊,乃至沒有人去注意此時有個陌生人的闖入。她踮起腳尖,不停地尋找,眼光所到之處怎么還是沒有熟悉的身影?默念著怎么一個大男人喜歡玩捉迷藏。 “你好,請問張?zhí)煲辉谀睦??”她不得已拉住從身旁?jīng)過的美女問道,“張總不就在這里嘛!” 一直背對著仁慈的人轉(zhuǎn)過頭來,而就在此時剛剛被人擋住的另外一人也自然而然地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原來剛剛自己以為的一對情侶有一個是自己的男友。 “你怎么忽然來了?”天一推開女伴,莫名其妙地盯著仁慈,她攤了攤手,一時手足無措,哭笑不得,是啊她怎么腦子一熱就來了,忘了哭也忘了笑,也記不起自己要來的初衷。 “來旅游啊,順路經(jīng)過你的地方,同事在等我,你忙,走了!”打過招呼,李仁慈推著行李箱大步流星地走過吵鬧的人山人海。天一呆呆地站在原地,等想起來去追時,她早已消失得無影無蹤。 打了幾通電話不是在通話中就是已經(jīng)關機,接近十二點時分,夜色已深,天一聽任建口氣覺得她應該沒有什么問題,連連打了幾個哈欠后直接睡了過去。 自女兒回來,李民也說不出哪里不對,前段時間還總是會留意到她主動聯(lián)系張?zhí)煲坏那樾?,現(xiàn)在怎么變成了她不聯(lián)系他,他也沒有聲音了呢?憑多年閱歷與經(jīng)驗,尚可以猜出之前是正常情侶間的摩擦,但現(xiàn)在真看不出來了,而她也無動于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