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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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葬崗后一年多,魏無羨就再也沒有見過藍予笙。 直到有一次,魏無羨帶著一群世家子弟們夜獵,說好的第二天下午集合,卻無論如何也等不到人。 等了一個多時辰,魏無羨實在是沒有耐心了。他告別藍忘機,上街一路打聽,才在一家茶館中找到他們。 魏無羨往里一看,臉頓時黑了。 “說好的下午未時集合,一個個的人都跑哪去了!” 眾子弟看向突然闖進來的魏無羨,迷茫道:“現(xiàn)在還沒到未時啊。” 魏無羨氣得不想說話,翻了個白眼,大跨步走了進去,忽聽茶桌上一人道:“現(xiàn)在已經(jīng)申時了?!?/br> 這是一個青年嗓音,說話不緊不慢,聽得人挺舒服。但若是仔細分辯,就發(fā)現(xiàn)這聲音冷得掉冰碴子。這并不是針對某一個人,而是天生就這樣的。 魏無羨發(fā)現(xiàn),他竟然一直沒有看見這個格格不入的人。說是格格不入,因為這人衣衫襤褸,渾身臟污,卻泰然自若,在魏無羨沖進來時眼睛都沒動一下。 這不是藍予笙嗎? 眾子弟聽到藍予笙的話,紛紛看向窗外,發(fā)現(xiàn)果然過了時間,臉上一陣尷尬之色,有幾個還sao了sao臉。藍景儀道:“反正已經(jīng)獵完了,也沒有什么要緊事……好不容易遇到煌公子,跟他敘敘舊怎么了?!?/br> 語氣中絲毫不見對藍予笙的不敬之意。魏無羨挺欣慰,臉上卻是一派嚴肅,微微蹙眉。少年們見他這樣,紛紛站起,面露沮喪,卻聽魏無羨道:“你們遇到他,為什么不跟我說?” 說著走上前,一把拉起藍予笙,笑道:“走!” 眾人面面相覷,半晌,歡呼起來。藍予笙卻黑著臉,甩開魏無羨的手,走在了最后。魏無羨與他并行,雙手枕在腦后,側首:“三公子,別來無恙啊?!?/br> “唔?!?/br> * 魏無羨猛地推開門,道:“含光君,看我?guī)дl回來了!” 藍忘機看著走在魏無羨身后的藍予笙,眨了眨眼,似是不解魏無羨為何會如此興奮。 魏無羨忘了藍忘機和煌沒有什么交情,訕笑了兩聲,拉著藍予笙坐下。藍忘機斟了兩杯茶,推給魏無羨和藍予笙。 藍予笙看著手中的茶,抬頭一飲而盡。 晚間。 藍予笙告別眾人,準備離開,卻被魏無羨拉進了一間房間。魏無羨推著他的胳膊,把他抵在墻上,豎起食指:“噓——” 藍予笙見魏無羨表情嚴肅,沒有說話,只是把魏無羨推開了。魏無羨按住他,側耳聽了一陣,放開手,道:“三公子?!?/br> 藍予笙不明所以,沒有答話。 魏無羨道:“回去吧?!?/br> 藍予笙挑眉。 魏無羨看他這樣,嘆了口氣,道:“回去吧,三公子,你大哥現(xiàn)在很不好。自從金光瑤死后,他就一直悶悶不樂,越來越沉默了。藍湛和他談過幾次,但是沒有成效。你回去,不論是以什么樣子回去,他一定會很開心的。 “你之前不是說,怕他們看到你這個樣子會更不好嗎?但是我告訴你,金光瑤死后,你大哥又想起你了。藍湛也是。況且你現(xiàn)在也不糟,鬼道修得那么好……你知道,他們不是古板的人,一定能理解你的。 “你明白的,他們只想看到你活著。你一定很在意他們,所以,回去吧。” 藍予笙卻搖頭。 這些道理,他當然懂。比誰都懂。他早就知道,對藍忘機和藍曦臣來說,回去更好。 魏無羨說得都對,只是,最后一句錯了。藍予笙,并不很在意他們,充其量也只是有好感而已。 在意? 神的感情,豈是區(qū)區(qū)幾十年能培育的。 隕煌,整天笑著的萊辛,天真爛漫的奧羅爾,要是來到這里,都不會產(chǎn)生感情。這并非無情無義,只是,太短了。就像你走在大街上看到一個人對你笑了一下一樣,你當時覺得他不錯,但過一段時間,他甚至不會在你的記憶中留下痕跡。 的確,性質不一樣。這聽起來很沒良心,別人為你掏心掏肺,你卻毫不在意轉頭就忘,聽起來很沒良心。 要怪就怪他活得太長了吧。藍予笙想。 魏無羨看他搖頭,狠狠皺眉,道:“三公子!” 藍予笙:“什么?” 魏無羨終于生氣了,吼道:“三公子,你明不明白?你明明是明白的,為什么?” 藍予笙沉默。 其實,就算他不主動說,也會被揭穿的。 比如說,藍忘機現(xiàn)在就站在門外。 魏無羨見他這個樣子,放開了手,喪喪道:“三公子,你根本不在意他們,對不對?” 藍予笙沒有承認,也不否認。 魏無羨又抓住他的領子,道:“怎么了?三公子,你說話呀。藍淵你說話呀!” 藍予笙掰開魏無羨的手,還是沉默。魏無羨被他推得倒退幾步,自己又退了幾步,靠在墻上,把臉埋進手里,長嘆一聲。 屋門被猛地踹開。 二人雙雙回頭,藍予笙只看到面前白影閃過,就被揪住了肩上的衣服,拉了出去。 藍予笙被拖著走了一段,終于控制好腳步,看到了藍忘機的側臉。藍忘機抓著他衣服的手青筋暴起,似乎在隱忍著滔天怒氣。 藍予笙被他摔倒一棵樹上,扼住了脖子。 藍忘機的手如同鐵鉗一般,藍予笙象征性地掰了兩下,自然是沒掰動。藍忘機捉住他的左手,把手套拽了下來,攥著他的手,翻開了手心。 太陽紋疤痕在白皙的手心上極其惹眼。藍忘機的眸色暗了暗,冷聲道:“予笙?!?/br> 藍予笙低著頭,一只手搭在藍忘機的左手上,沒有用力。 藍忘機道:“為什么?” 藍忘機的視線落在藍予笙的手心上,想來是在問為什么自己不在意他卻還要為他而受傷。 很簡單。 他不在意藍忘機,更不在意自己。 自己死了還能復活,藍忘機死了就是死了。他不怕疼,藍忘機卻是疼了還忍著。 藍忘機眼中布滿血絲,神色有些恐怖。他抿了抿唇,低聲道:“予笙,難道在你心中,我們兩個哥哥,都不值得你認嗎?” 藍予笙不暇思索道:“不是?!?/br> 藍忘機的表情明顯不信。藍予笙又道:“不是你們……是我?!?/br> “你們是好哥哥。” 藍忘機終于肯放手。藍予笙扶著樹緩了一會,站直身體,摘下了面具。 面具下,是藍予笙的臉。 “只是我,更喜歡現(xiàn)在的生活?!?/br> 藍忘機聽到藍予笙的話,亮起來的眼睛又暗了下去。他心知,藍予笙沒有什么對不起他們,反而是自己讓他受了傷。 藍予笙錯開他,往前走。 “你要去哪?” 這話是剛追出來的魏無羨說的。他看起來很緊張,似乎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答案,卻還是希冀著藍予笙的回答。 藍予笙轉身,正對著月光,面向藍忘機。 月光把他的臉照得很清楚。藍忘機不由自主看向他,視線在他的眼罩上停頓了一下。藍予笙勾起一個極小極小的微笑,在月光下顯得有點不真實。 清晰的聲音回蕩著。 “睡一覺。明天早上,回姑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