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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林徹正想開口訓斥她,但見她烏發(fā)半濕地垂在肩上,忍不住心想,聽說女人就是比男人要麻煩,她洗了頭發(fā),這才耽擱了時間。 林徹胸口那一腔無名怒火慢慢熄滅,剛到嘴邊的斥責之言也被壓了下去。 云青青朝他一笑,走出門,伸手去拿他手里的大包小包。 孰料她這么一走近,他突然神情一變,將她肩膀往里一推,急吼吼地擠進門,再反手將門關上:“你穿成這樣,像什么樣子!” 此時,云青青正穿著一件中衣,薄薄的白色交領衣裳露出她一截鎖骨,短短的窄袖口下是一雙皓腕,雖然衣裳頗為寬大,沒有勾勒出她曲線玲瓏的身材,但在林徹的眼里,她就比方才在屏風后什么都沒穿要好一些。 云青青掃了自己身上一眼,趕緊跑到屏風后,給自己套上一件外袍。 林徹冷著臉,拉著凳子坐下,對她吩咐道:“去收拾干凈?!?/br> 浴桶里還盛著云青青洗完的冷水,云青青看他模樣應當是也想洗澡,便將浴桶里的水清理干凈,隨后又提著幾桶熱水進來,將浴桶重新填滿。 見她主動擔起婢女的職責,林徹臉色稍霽。 將浴桶裝滿后,云青青指了指屏風后的方向,示意他可以去洗澡了。 林徹一看到她指的屏風,臉色便有些古怪。 云青青見他不動,又跑到架子邊拿起一根干凈的毛巾,笑瞇瞇地看著他,眼神天真無邪。 林徹看了她站在一邊比劃了一會,竟然莫名其妙讀懂了她的意思:讓我來伺候你洗澡吧。 果然,看懂云青青意思的林徹,臉色慢慢由白轉陰,最后竟黑如鍋底,他臉頰緊緊繃著,太陽xue處竟還有幾根跳舞的小青筋。 林徹霍地站起,抬起右手往門口一指,喝道:“出去!” 小系統(tǒng)在她腦海中發(fā)出一陣爆笑:“主人,你這是要氣死他啊。” 云青青和林徹是仇人關系,林徹除非是腦子被驢踢了,才會讓云青青伺候他洗澡。 沒想到穿完了兩個世界,他的主人膽子越來越大了,才認識反派一天,就敢調戲反派。 “這輩子他的命長著,氣上幾次死不了。” 云青青發(fā)現傻啞女的形象實在太占便宜,難怪主系統(tǒng)要將她弄啞。 如果她健健康康站在林徹面前,林徹虐待她的幾率將會成倍增長,而如果她是個啞女,即便林徹再如何喪心病狂,只要他人性尚在,對老弱病殘總還是心有芥蒂。 想到這里,云青青心想,如果她是個瞎子,林徹會對她如何? 她一邊想著,一邊慢騰騰地從房間離開了,走出門后,為了做戲做全套,她甚至對林徹露出委屈的表情。 結果,她才剛在門外站了一會,背后的門“嘎吱”一響,突然又被打開了。 云青青趕緊調整情緒,將自己臉上的笑轉成哀傷的表情,小心翼翼朝他看過去。 林徹打開門后,見她一副眼巴巴的模樣,就好像自己欺負了她一般,他不由愈發(fā)煩躁,抬手將手里的東西朝她一甩:“自己吃!” 云青青接住她扔來的大包小包,隨后朝他綻出一個感激的笑容。 林徹頓了一下。 想象中云青青對待他的態(tài)度沒有出現,真正被俘虜的人,看他時應當是畏懼的、害怕的,甚至是仇恨的,可是這個小啞女,偏偏對他充滿感激。 林徹思緒紛亂,干巴巴地說道:“袋子里還有一瓶藥膏,可敷在腳底……” 云青青嘴唇微張,一臉震驚地看向他。 他竟然還惦記著她的腳?穿上軟猬甲之后,云青青的腳底板已經不疼了,但之前磨出來的紅腫猶在,她本想等腳底板慢慢自然恢復,沒想到他連藥都準備好了。 似乎是她的目光太過灼熱,林徹表情極為不自然地變幻幾瞬,突然朝她一聲怒喝:“明日你若走不動路,小心你的命!” 言畢,他不再看云青青一眼,只聽“嘭”的一聲巨響,他又將門重重關上。 按照他這摔門法,明天這門就得報廢。 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可這男人的心思若變幻起來,根本就沒有女人的事兒。 好在云青青慣來想得開,林徹反反復復的情緒并沒有對她造成任何影響,她抱著手里的大包小包,在二樓找到一間雅間,輕手輕腳地進去吃東西。 這間客棧地處偏僻,夜晚沒什么客人出來走動,倒還算安靜。 紙袋里的糕點尚有余熱,明顯是他趁她洗澡時出去買的,另外一個紙袋中還放著一小個藥盒,云青青打開藥盒,發(fā)現藥盒里的藥膏是綠色的,透著股草香的味道,不知道是他買的還是他親手調的。 云青青先吃了幾口糕點,又拿帕子給自己腳底上了藥,不過一會,林徹的房門開了。 他走到二樓走廊邊,掃了一眼空曠的客棧,沒看見她的影子,臉色不由一沉。 這么短的時間,莫非她真跑了? 云青青正靠在雅間的椅子上打盹,小系統(tǒng)突然出聲提醒她:“主人,他出來了?!?/br> “他洗得也太快了吧?!彼€沒躺幾分鐘,林徹人怎么就出來了? 云青青急忙趿拉上鞋,將桌上的東西一把撈到懷里,快步從雅間跑出去,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發(fā)現林徹在見到她時,表情明顯詫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