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我們談?wù)?/h1>
到了肖沫家之后，祁新停好車，試圖叫醒他，小孩哼哼唧唧的，就是不睜眼，可能是今天玩的太瘋了。 好在肖沫很瘦，祁新抱著他也不算費(fèi)力，一路公主抱，把肖沫抱到了二樓的臥房里，之后又去洗手間洗了條熱毛巾，給他擦臉和手。 今天玩了一身汗沒有洗澡就睡覺了，有潔癖的祁醫(yī)生真是受不了了。 “你說你臟不臟？”祁新邊擦邊說，十分嫌棄?？墒?，小孩身上不但不臭，還總是若有若無的，散發(fā)著草莓的味道。 別看這小孩總是一臉天真，可心思卻深的很。但這也不能怪他，畢竟他的經(jīng)歷，太殘酷了。 祁新沒忍住，低頭在肖沫唇上吻了吻，蜻蜓點水。 祁新一直在去與留之間猶豫，昨天就已經(jīng)在這里過夜了，今天再在這兒過夜好像不太好?？墒?，萬一小孩醒來之后，還是姜小唐怎么辦？12歲的孩子，一個人在家該多害怕。但如果醒來的是肖沫，該如何和他解釋自己主動留宿這件事？ “算了，祁新哥哥還是留下來照顧你吧?！?/br> 終于給自己找到了一個合適的理由之后，祁新又在研究這一晚該睡哪里。昨天和肖沫同床是情出有因，今晚再同床可就有耍流氓嫌疑了。再來說說這棟別墅，房間雖然很多，但是未經(jīng)主人允許祁新也不好隨便撿個房間去睡，索性祁新就在肖沫臥室里的單人沙發(fā)上湊合一宿。 房間雖然不方便隨意睡，但是這個浴室祁新還是想借用一下。他這個人，無論多忙多累，除非醉死過去，不然那不洗澡是怎么也睡不好的。 肖沫的沐浴露果然和祁新用的是同一款，優(yōu)優(yōu)牌草莓味。這是個很老的牌子，祁新小時候用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難買到了，肖沫這個年紀(jì)的小孩居然也知道這個牌子。 洗澡的時候，祁新還在琢磨著姜小唐，他或許就是小時候的肖沫。祁新總覺得姜小唐是人格融情的關(guān)鍵，是一把鑰匙。 清晨，陽光照進(jìn)房間里，祁新手機(jī)上的每日鬧鈴響了。 “好吵?！毙つ炝藗€懶腰，眼睛還是閉著的。 “睡醒了？” 祁新磁性的嗓音像是早上森林里的鳥鳴，穿進(jìn)肖沫的耳膜，之后又變成了電流，一根根的激醒了肖沫的神經(jīng)。 祁新不知道醒來的人是誰，但很快他就確定了，這人是肖沫無疑。 肖沫從被子里伸出腦袋，見祁新真的坐在沙發(fā)上，一臉驚喜。 “我以為你走了？”肖沫從床上下來，打算騎到祁新腿上，剛邁了一條腿上去。 “別動?！逼钚滤涣艘宦?，“下去，腿麻了?！?/br> 肖沫乖乖的撤下來。 “你該不會在這坐了一晚上吧？”肖沫想起自己昨晚在廚房暈倒，祁新還給他做了人工呼吸，忍不住舔了舔嘴唇，“這不有床嗎？干嘛不上來一起睡？” “你是不是很想我上來一起睡啊？”祁新撇了他一眼。 “對呀。”肖沫笑道，有點不懷好意，“你都對我做過什么，自己心里沒點數(shù)嗎？現(xiàn)在裝什么純情?！?/br> “這事你是不是要記一輩子？” “你說呢？我是第一次?！?/br> 祁新：“……” 肖沫白了祁新一眼，回到床頭拿過手機(jī)，看了眼上面的日期，他習(xí)慣性的每天早上醒來看一下日歷，如果發(fā)現(xiàn)某一天在記憶里是空白的，那么只有一種可能，就是某一個人格出現(xiàn)過。 肖沫的神經(jīng)忽然繃緊起來，問祁新：“昨天，是誰？” 祁新坐在沙發(fā)上，抬眼去看他：“你究竟有多少個人格，我們能不能正式談?wù)勥@件事？” 關(guān)于肖沫的多重人格障礙，期初祁新是一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心態(tài)。后來他想詢問的時候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怕言語不當(dāng)反而刺激到肖沫，這事也就一直耽擱下來了。但是現(xiàn)在，祁新知道有些事情是一定要去面對的。肖沫不想面對，他幫肖沫去面對。 “我想幫你?！逼钚抡f道。 肖沫忽然就沒了表情，沒有嬉皮笑臉，沒有眼神挑釁，甚至連呼吸都停滯了幾秒。 祁新看不出喜樂，更看不出哀愁。 肖沫走進(jìn)浴室洗了個澡，祁新靜靜的坐在沙發(fā)上，看著浴室的玻璃，透明倒不至于，但是能看清楚人影，知道他在洗頭發(fā)，他在往身上涂抹沐浴露，他在沖水。 一早上見到這樣的畫面，祁新有些受不了，荷爾蒙有點爆棚。但他接下來要和肖沫談的是非常嚴(yán)肅的話題，現(xiàn)在的心境不是很合適。 祁新沖著浴室喊了一句：“我去樓下做點早餐，你洗好了下來吃?！?/br> 祁新的廚藝真的很一般，除了能把菜做熟，也談不上好吃。早餐他就烤了六片面包，煎了兩個雞蛋、兩片火腿，熱了兩杯牛仔，已經(jīng)是他做過的最豐盛的早餐了。 肖沫洗好澡下樓，穿著寬松的白T恤，運(yùn)動褲。已經(jīng)恢復(fù)了往日里他面對祁新時的表情：“醫(yī)生，這個面包你烤的太硬了。這個雞蛋也沒熟，我不吃生的?！?/br> “有的吃你就吃?！逼钚履眠^他手里的面包，把烤硬的邊撕掉，又把里面柔軟的部分遞給他，“你再那么多廢話，我就把你放油鍋里煎了?！?/br> “好啊，你現(xiàn)在就女干了我?！毙つ钚律磉叢淞瞬洌捌炔患按??！?/br> 肖沫這一副求上的表情，真是讓祁新……剛降下來的火又冒了起來。 祁新一口氣把牛奶喝光：“你正經(jīng)點，我要和你說正經(jīng)事?！?/br> 肖沫的眼神從祁新身上移開，盯著手里的面包，然后一口塞進(jìn)嘴巴里，喝了口牛奶順了下去。 “你都見過我?guī)讉€人格？”肖沫問，“昨天出現(xiàn)的是誰？” “莫非、顧意、姜小唐?！逼钚玛种割^數(shù)著，“昨晚出現(xiàn)的是姜小唐，他還帶我看了楚天的畫，你還有其他人格嗎？” “這重要嗎？”肖沫拖著下巴說道，“反正已經(jīng)這樣了，多幾個少幾個，又有什么區(qū)別?！?/br> “為什么這么多年都不去看心理醫(yī)生？任由你的病情發(fā)展嗎？” “看過，沒用。”肖沫隨意的說道，把手從下巴上拿下來，又開始擺弄著祁新襯衫的袖扣。 “別動，認(rèn)真點?！逼钚掳咽直凼栈貋?，“姜小唐說，你只看過一次心理醫(yī)生，為什么不繼續(xù)了？就因為他告訴了你爺爺？不能讓你爺爺知道嗎？” 肖沫瞇著眼，憤恨的說：“這小屁孩什么都亂說，還真是討人厭！” “小姜糖才多大？12歲，你到底討厭他什么？” “小姜糖？”肖沫一臉醋勁看著祁新，“你和他才相處了一天，就叫的這么親熱。我呢？對你這么好，你連正眼都不肯看我！” 這又是在吃自己的醋嗎？ 祁新說：“什么叫沒拿正眼看你？那我現(xiàn)在在干嘛？” “……我就是這么個意思?！?/br> “你別打岔，又想轉(zhuǎn)移話題。”祁新意志堅定，不被他帶跑偏，“小姜糖……嗯，我是說姜小唐他到底做錯了什么事？惹的你這么討厭?！?/br> “忘了。” 祁新狐疑的看著他。 “真的忘了，時間太久了。”肖沫吹了口氣，額頭上的劉海顫動了一下，“祁新，你不覺得這樣很奇怪嗎？你和一個精神病患者討論他的次人格?！?/br> “精神病”這叁個字刺痛了祁新的耳膜，他不敢輕易說出口，怕肖沫會抵觸，如今從肖沫自己口中說出來，還說的那么輕松隨意，不知道他是什么心境。 祁新見肖沫早餐吃完了，把盤子端到廚房去洗，洗了一半，他又走回餐廳，心里這個問題，還是想問出來。 “肖沫，姜小唐說的這件事，和你小時候發(fā)生的，有關(guān)系嗎？” “都說不記得了?！毙つド嘲l(fā)邊，整理自己的書包，“這學(xué)期曠了很多節(jié)課，不知道學(xué)分修的夠不夠。祁新，你等一下送我去學(xué)校?！?/br> 肖沫回答的很敷衍 祁新說道：“你是學(xué)心理學(xué)的，你應(yīng)該很清楚，你必須正視自己的問題，才可能解決問題。我一個叔叔是精神科醫(yī)生，他在這方面很專業(yè)，并且，你完全可以信任他?！?/br> 肖沫笑道：“原來是給自己家親戚拉活?。吭趺词召M(fèi)的？能打折嗎？” “肖沫，你認(rèn)真點?！逼钚陆又f，“他是仁理的醫(yī)生?！?/br> “仁理的？”肖沫似乎來了興趣，“親叔叔？” 祁新說：“我父母的好朋友，現(xiàn)在仁理的院長，陳予博。” 肖沫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臉上有那么一剎那，出現(xiàn)了一絲復(fù)雜的表情。 肖沫問：“你能保證，他不會告訴肖正非？哪怕肖正非派人去找他，威逼利誘他，他都不會說？” “我能保證。”祁新非?？隙?，陳予博的人品他很清楚，這是病人的隱私，他絕對不會透露給旁人，但是，“肖沫，為什么不能讓你爺爺知道你的情況？他是你最親的人，或許可以幫你。” “祁新，經(jīng)歷了這么多，你難道還能天真的認(rèn)為他是我最親的人嗎？”肖沫嘆了口氣，他很少在祁新面前嘆氣，“是，從生物學(xué)角度來講，他的確是我的親人。但是，在偌大的商業(yè)帝國里，哪有什么最親的人。讓肖正非知道了我是個精神病，他還會選我當(dāng)繼承人嗎？” “你真的在意這些嗎？”祁新一直覺得肖沫是個很灑脫的人，“你現(xiàn)在的身家也足夠你揮霍了?！?/br> “誰會嫌錢多啊?！毙つ男χ?/br> 祁新看著他臉上似有似無的笑意，知道他是在口是心非，沒來由的，胸口忽然就疼了那么一下。 “祁新，別刷碗了，阿姨會來收拾的?！毙つL的顯小，穿上運(yùn)動衫、背上雙肩包之后，更像是一個高中生，“你快點送我去學(xué)校吧，我九點有課?！?/br> 肖沫的笑容在祁新眼中綻放開來，天真無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