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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愿為她臣[快穿]在線閱讀 - 第99節(jié)

第99節(jié)

    韋青燕臉色有點僵。

    昨晚她跟黎漠提了這件事,黎漠把她訓了一頓, 她就想著自己私底下跟黎晚提。

    她知道黎晚是個軟性子, 這么多年, 只要向她張口, 她是不好意思不給的。

    但畢竟這次數(shù)目比較大,她就拉上了婆婆。

    韋青燕陪著笑說:“meimei,你也知道,你大哥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他怎么可能張的了這個口呢?meimei,你看, 你現(xiàn)在也有工作了, 而且工作還那么好,錢肯定也賺的不少, 都不用向妹夫開口了……你要是自己手里有, 就先借給你大哥應(yīng)應(yīng)急?!?/br>
    黎晚身子往后一靠, 懶洋洋的靠在沙發(fā)背椅上, 撩著眼皮看著她這位大嫂:“大嫂,你家兩個孩子,一個剛上初中,一個還在小學,從小到大,衣服玩具奶粉不說,光說大件,悅悅的鋼琴,文文的小提琴,手機、電腦,都是我買的吧,就連報培訓班的錢也是我在出,這些我都暫且不算。光是大嫂你張口向我借的錢,七七八八的加起來我給你打個折,加起來也不止你今天開口跟我借的數(shù)了吧?”

    在韋青燕尷尬僵硬的臉色中,黎晚繼續(xù)說道:“雖然說大嫂你沒工作,但是大哥每個月工資都有一萬多,這么多年,難道連套房子的首付錢都拿不出來?大嫂,那錢都去哪兒了?”

    韋青燕尷尬的說不出話來,她本來以為只要她開了口,黎晚肯定就會借的,哪能想到黎晚居然會跟她算賬?

    這時楊鳳云說話了:“你不想借就說,說那么多干嘛?你大哥當年為了你,書也不讀了,去打工供你上學,要是沒有你哥,你能有今天嗎?這錢都不是借,你要是還有良心,你就應(yīng)該主動拿給你哥,因為你欠他的!”

    韋青燕一聽楊鳳云這話,立刻精神一振!

    是了。

    她這么多年,能一直找黎晚要錢,不就是憑的這點嗎?

    要是沒有黎漠,黎晚能去上大學嗎?要不是上大學,能遇見蕭則嗎?能過上現(xiàn)在這樣富太太的生活,還能當名人嗎?

    韋青燕剛剛被黎晚一番話說軟了的腰桿子一下子又挺直了。

    她立刻去看黎晚的反應(yīng)。

    只見黎晚剛才還稱得上溫和的臉色倏然冷了下來。

    她心里咯噔一下。

    黎晚在她印象里一直都是溫溫柔柔好說話的樣子,這會兒臉色冷下來,還真有點嚇人。

    黎晚一雙冷冽的眼盯著楊鳳云,冷冷地說:“不是我欠大哥,是你欠我的?!?/br>
    楊鳳云驚愕的盯著她:“我欠你什么了!我生你養(yǎng)你,到頭來我還欠你了?!”

    “你把我生下來,那就有養(yǎng)育的責任,就像你生了我養(yǎng)了我,我就也有責任給你養(yǎng)老一樣。小的時候,你把大哥當寶,把我保姆,我以為是你重男輕女,后來黎俏出生了,你還是把黎俏當塊寶,把我當保姆。我就想問問你,我到底做了什么,讓你獨獨這么討厭我?”

    黎晚的質(zhì)問讓楊鳳云的臉色僵硬起來,坐在楊鳳云身邊的韋青燕也開始尷尬。

    黎晚沒有理會她們,繼續(xù)說道:“是,我能上大學,的確是大哥犧牲了自己,我也一直很感激大哥,但那不是我欠大哥的,是你這個當媽的,欠子女的。你不覺得虧欠,卻反過來怪我?我有什么錯?從小到大,我沒多用過家里一分錢。我懷上蕭則孩子的時候,你還記得你是怎么辱罵我的嗎?你說沒有我這么不要臉這么賤的女兒,讓我滾出去,后來呢?你讓我給你錢買房,給黎俏拿錢上學,我有多說過一句嗎?”

    “因為補貼娘家,婆婆一直拿著這件事來壓我,讓我在這個家里抬不起頭直不起腰來,你怎么說的?要我忍,要我多討好婆婆,千萬不能跟婆婆頂嘴?!?/br>
    黎晚臉色冰冷:“我沒有欠任何人,我也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楊鳳云臉色好一陣青白交加,她猛地站起身來,手指著黎晚罵道:“好??!原來你心里一直是這么想的啊,我早就看出來了,你就是頭白眼狼!你說我為什么不喜歡你,因為我早就看出來你就是頭白眼狼!瞧瞧,可不就被我料中了嗎?!你是覺得你現(xiàn)在出名了,了不起了,反過來罵起我來了!我欠你?要不是我把你生出來,你能有今天?! 我要早知道我生出來一頭白眼狼!你一出生我就該把你掐死!青燕!我們走!”

    韋青燕很尷尬,特別是楊鳳云一句話,就像是把她劃進了她的陣營,她的屁股在沙發(fā)上挪了挪,卻沒起身,尷尬的對楊鳳云說道:“媽,要不你先走吧,我還有話想跟meimei說。”

    楊鳳云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頓時有種被背叛的羞怒交加,隨即沖韋青燕譏笑道:“你還想巴結(jié)她是吧?好,那你看吧,你看看你這么巴結(jié)她,她會不會給你錢!”她說完,怒氣沖沖的從客廳里沖了出去。

    韋青燕很尷尬:“meimei,媽是在氣頭上,你別放在心上?!彼睦锟旎谒懒?!早知道黎晚和楊鳳云吵架了,她怎么也不可能把楊鳳云拉過來,現(xiàn)在看看,黎晚不肯借給她錢,顯然就是因為楊鳳云遷怒她呢!她真是悔青了腸子。

    黎晚神情沒有那么冷冰冰了,只是依舊冷淡:“大嫂,我還是那句原話,借錢可以,讓大哥來跟我提?!?/br>
    韋青燕忙說:“我知道,我知道。是我不對,錢的事兒我回去再跟你打個商量商量。meimei,你看,我以前也不知道,也沒聽說過,你原來以前在家的日子這么不好過,我看媽那么寵著黎俏,還以為你在家的時候也是這么寵著你的呢,我是真沒想到,媽居然對你這樣……怪不得你大哥總是最心疼你呢?!?/br>
    她可不想得罪了黎晚。

    婆婆在黎晚手里可是挖了不少錢,現(xiàn)在住那房子,都是黎晚給她買的,裝修家具全都安排的妥妥當當,還給她買了養(yǎng)老保險,現(xiàn)在黎俏又畢業(yè)了,她說話當然有底氣。

    可她以后還要盼著黎晚多照顧照顧她的兩個孩子呢。

    光是兩個孩子鋼琴小提琴上的大師課,那一年的學費算下來都得好幾萬,要是沒有黎晚,她哪能過的那么松氣。

    要她說,婆婆也真不會做人。

    明明都是一樣的女孩兒,怎么還偏心的那么嚴重。

    用她的眼光來看,黎晚哪哪兒都比黎俏好,黎俏那個勢利眼,是從來瞧不起她的,對兩個小侄女也愛搭不理的,也怪不得黎漠也不喜歡他這個小妹。

    黎晚看出來了,韋青燕或許學歷是不高,也沒什么別的本事,但是卻很會審時度勢,不是個蠢人,這倒也是一個優(yōu)點,而且她對黎漠也是真心喜歡的,自己穿的衣服也只是一般牌子但是對黎漠和兩個孩子卻很大方。

    黎晚微微一笑,臉色和緩了些:“大嫂,我今天身體不大舒服,就不留你吃午飯了。房子的錢,你和大哥商量之后如果還需要,讓大哥給我打個電話就好。 ”

    韋青燕忙站起身說:“好,等我回去跟你大哥商量。你也別太忙了,身體要緊,那你好好休息,我們先走了?!?/br>
    黎晚起身送客。

    ……

    把楊鳳云和韋青燕送走,黎晚才坐到餐廳吃早餐,吃了幾口就沒了胃口,和徐阿姨打了聲招呼,又回房間補覺了。

    蕭則中午回來問起黎晚,徐阿姨就說吃了早餐又回房間睡覺了。

    徐阿姨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了蕭則黎晚的媽和大嫂來過的事情,隱約說好像有點不愉快,黎晚早飯都沒吃幾口就上樓了。

    蕭則回到房間,窗簾拉得很嚴實,房間里光線昏暗,黎晚裹在被子里沉沉睡著。

    他在床邊坐下,凝視黎晚沉睡的臉龐。

    黎晚其實已經(jīng)醒了,但是懶得起來,她也聽到蕭則放輕了的腳步聲,感覺到蕭則在床邊上坐了下來,且正在看著她。

    她沒有睜開眼睛,就這么一動不動的躺著。

    不知道過了多久,久到黎晚都感覺自己又要睡著了,一只手輕輕撥了撥她的頭發(fā),又摸了摸她的臉,動作很溫柔,然后溫熱的唇輕輕碰了碰她的唇。

    黎晚睜開眼,對上蕭則微有些錯愕的眼神。

    但他很快就恢復(fù)自然:“我把你吵醒了嗎?”

    黎晚輕輕搖了下頭,然后問:“幾點了?”

    蕭則摸了摸她的臉, “快十二點了,阿姨說你早餐只吃了幾口,出什么事了嗎?”

    黎晚說:“就是家里的事情。”

    蕭則看著她:“你可以跟我說?!?/br>
    黎晚看了看他,大概是剛睡醒,意志松懈,她慢慢地說:“大嫂叫上我媽來找我借錢,我說讓大哥給我打電話,我媽就和我吵起來了?!彼瓜卵?,淡淡的說:“也沒什么,我早就習慣了,對于她來說,可能我就是一個提款機吧,以前是我太傻了……”

    蕭則摸摸她的頭發(fā):“你不是傻,是善良?!?/br>
    黎晚抬起眼看他,眼神有些復(fù)雜:“你以前也這么覺得嗎?”

    有的時候她也在想,蕭則其實算不上什么十惡不赦,她也是有錯的,她錯在太懦弱,錯在無條件無底線的退讓,從來不敢為自己抗爭,哪怕是以為蕭則出軌,甚至都沒有勇氣質(zhì)問,不,應(yīng)該說,她從來沒有意識到,她是在受到壓迫,哪怕蕭瀟曾經(jīng)為她出頭,蕭則也曾經(jīng)在傅香君面前維護過她,但是都被她慌張的制止了。

    她從小就生長在一個扭曲的環(huán)境里,習慣性的討好楊鳳云,討好身邊的所有人,以求得到一些關(guān)注和愛,她一直在自己騙自己,但其實內(nèi)心已經(jīng)像是不滿裂痕的瓷器,輕輕一碰就徹底碎裂了。

    無論是大哥黎漠,她的女兒蕭瀟,還是她的丈夫蕭則,都曾經(jīng)向她伸過手,她其實只要伸出手,握住其中一個人的手,也許就能離開泥潭,但是她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了。

    蕭則溫柔的撫摸她的頭發(fā):“你一直都很善良,但有的時候,無底線的善良,并不是一件好事?!?/br>
    “黎晚,我很后悔,是我一直以來的漠視才會讓你過的那么辛苦,我沒有盡到一個丈夫的責任,甚至連你已經(jīng)做出那樣的決定,我都沒有發(fā)現(xiàn)半點異常。我現(xiàn)在好像做再多努力也沒有辦法彌補曾經(jīng)給你造成的傷害,因為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感受到你曾經(jīng)感受到的痛苦……”

    黎晚有些怔住。

    蕭則卻突然停了下來:“先起床吃飯吧,阿姨已經(jīng)做好飯菜了,先吃了飯,要是還想睡,下午再睡一會兒?!?/br>
    黎晚終于從床上爬起來準備吃點東西。

    蕭瀟上午要上舞蹈班,下午還有畫畫課,中午就在外面和同學吃。

    蕭言早早地吃完了午飯,睡午覺了。

    餐桌上只有夫妻兩人。

    黎晚刷了牙洗了臉,但沒有化妝,也沒有換衣服,頭發(fā)也只是隨意的挽了個松松垮垮的丸子頭,精神萎靡的吃東西。

    今天發(fā)生的事情和蕭則剛才的話給她造成了一定的沖擊,讓她有點緩不過勁來。

    “怎么了?是不是身體哪里不舒服?”蕭則見黎晚全然不見平時的精神,懨懨的,吃飯也吃的很慢,擔憂地抬手摸了摸她的額頭。

    黎晚搖了搖頭,戳了戳碗里的豆子:“就是有點提不起精神,最近太累了吧?!?/br>
    蕭則看了看她,問:“下午有什么安排嗎?”

    黎晚抬起頭:“怎么了?”

    蕭則說:“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黎晚一怔:“去哪兒?”

    黎晚沒想到蕭則居然會帶著她坐三個小時的飛機飛到海邊來看海,難怪這人會讓她穿上羽絨服。

    他們到海邊的時候已經(jīng)是傍晚了。

    遙遠的海平線被夕陽染紅,橘紅色的太陽正在緩緩下沉,天際的顏色逐漸轉(zhuǎn)深。

    黎晚被這壯麗的景象震撼到無聲。

    十二月的海風寒冷刺骨,吹在臉上帶著冰冷的濕意,有一種能叫人瞬間清醒過來的冷冽。

    因為太冷了,海邊沒有多少人,但此時,都默契的無聲矗立著看著這壯觀絢麗的景象。

    直到落日徹底沉入海底,天際變得昏暗不明,只聽到海風呼嘯,海浪洶涌的嘩啦聲,人們才重新開始活動起來。

    “冷不冷?”蕭則靠近過來,握住她冰涼的手。

    到底是男人,黎晚的手凍得冰涼,他的手卻滾熱。

    兩人都穿著羽絨服,還是黎晚前年買的,一黑一白同款情侶羽絨服,但是蕭則從來沒有穿過,倒不是他不愿意穿,而是他沒什么機會穿。

    這是他第一次穿。

    黎晚把另一只手也塞進他另一只手里,然后整個人都偎進他懷里,面朝大海,看著海面逐漸變得深沉。

    蕭則用下巴蹭了蹭黎晚的頭頂,用手掌把黎晚的手包裹在掌心,眉眼柔和:“心情好一點了嗎?”

    黎晚嘴角翹起來,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冷冽嗆喉的寒風,心情都開闊舒暢了很多。

    蕭則低頭吻了吻她的頭發(fā):“對不起,現(xiàn)在才帶你來。”

    黎晚很喜歡海,一直很希望一家人能來海邊玩。

    但是因為他抽不開身,每次都是讓秘書陪著她帶著孩子來。

    蕭則把她的手塞進他的口袋里,然后騰出手把她整個人環(huán)抱?。骸澳阏f的對,我的確對你很不公平。以后我會盡量減少工作量,多照顧家庭,所以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我不會再抱怨了?!?/br>
    他低下頭,用額頭抵著她的,輕聲說:“如果我想見你,或者你想見我的時候,我會去找你。以后我會盡可能的照顧你,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但是我會努力……黎晚,我會照顧你,保護你,成為你的支撐,也請你,試著重新愛我……好嗎?”

    低沉的聲音仿佛在向她乞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