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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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齊進構(gòu)陷父親還能勉強解釋,這個人本身就是善于偽裝的野心家,那么季光明的背叛,她才是真正無法原諒,叫了十幾年季叔叔的人,在光赫這條大船沉沒之際,往她身為船長的他父親身上投了石頭。 三年來,她雖然猜到他的背叛,卻并不知道季光明在這件事中究竟參與到哪一步,不明白這塊石頭的分量有多重,現(xiàn)在她明白了—— 就連父親死在獄中,他都摻了一手。 如果這世上連十幾年摯友之誼都可以辜負背棄到如此境地,那人性究竟有多險惡?多么瞬息萬變?又有什么情感是真實長久的? 許秋來未曾察覺自己的手在顫。 車廂里開著空調(diào),她卻面色寡白,四肢冰涼,一股寒意直從背后竄到頸椎。 直到陸離的掌心將她的手背覆蓋,“別看了,我們回去吧。” 許秋來渾噩點頭,下意識攥緊他的手,指節(jié)用力到發(fā)白。 陸離能隱約猜到許秋來為什么會這樣。因此,手被抓得再疼,他也只是輕輕皺眉,用力回握,試圖把自己的熱度和力量傳遞給她。 華哥原地調(diào)轉(zhuǎn)車頭,離開前,陸離最后回望了一眼。 灰色的鐘塔與紅樓掩在社區(qū)的綠樹白墻之后,隱露尖角,那就是許秋來長大的地方,有著她一生中最開心、也最痛苦不堪的記憶。 第113章 期末季,第十七周就是考試周,整個信院陷入一種緊張的備考氛圍中。 學(xué)校圖書館天天爆滿,教學(xué)樓晚上關(guān)門后,夜間直到兩三點鐘,還有人在宿舍走廊背書刷題,系館里更是燈火通明,通宵自習(xí)室此起彼伏的鍵盤與鼠標聲,有的直接復(fù)習(xí)到凌晨,和衣躺床上瞇一會兒,就直接去考場。 q大的課程設(shè)置堪稱困難模式,講課方式也不大親民,老師已經(jīng)默認大家都是聰明非凡的孩子,平日課上只把冰冷冷的知識胡亂亂往臉上拍,海量教學(xué)內(nèi)容只提綱挈領(lǐng),細節(jié)推導(dǎo)自己做,眾多延伸牽涉知識提出來不加解釋自己查……有的課考試卻還偏就考這些翻都沒翻過的內(nèi)容。 名校學(xué)生其實并不好當,履歷上任何一次掛科重修的歷史,都有可能成為保研、找好工作、申請學(xué)校被拒的理由,這群天之驕子習(xí)慣了優(yōu)秀,比起普通人,他們對未來抱有更多的規(guī)劃和期待,也只能付出更多的自制與努力。 許秋來平日刻苦程度本來就已經(jīng)比不得那些天天泡自習(xí)室和實驗室的同學(xué),還迫切渴求獎學(xué)金的寵愛,在這關(guān)鍵時刻,當然不敢分心,一連認真做了幾天題。 她不住校,又要送meimei上學(xué),八點多才趕到學(xué)校,自習(xí)座位還挺難找的,拎著書包進自習(xí)室來回轉(zhuǎn)了兩圈,沒空的,正打算出去樓道地上隨便坐時,有人起身離開。 她趕緊上前,疾走兩步卻又頓住。 那位子旁邊坐的是利風(fēng),男生正朝她擺手示意,座位應(yīng)該是他朋友剛空出來。都到這爭分奪秒的沖刺復(fù)習(xí)時間了,就算給她雙倍時薪,她都不想坐這個人旁邊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因此,盡管利風(fēng)胳膊一直抬著,許秋來也只假裝沒看見的樣子,漂浮的目光越過他,轉(zhuǎn)身往外走。 身后傳來椅子的輕響,余光往反光的落地鏡面窗子里一撇,卻是利風(fēng)追上來,她加快步子,對方直到教室門口才追到她。 掌心搭上她肩膀,秋來條件反射甩開,轉(zhuǎn)回身,才裝出錯愕的樣子,“是你呀,您有事嗎?” 利風(fēng)的手尷尬揚在半空落下來,他有些無奈,“我知道,也許之前幾次事故,令你對我留下了一些不好的印象。但我不是洪水猛獸,也沒有糾纏不休的意思,你大可不必這么害怕我的?!?/br> 他的模樣十分認真,配著一副衣冠楚楚,斯文英俊的長相,簡直純良至極,許秋來這兒會兒忽然能理解廖雪為什么最初還對他抱有惡感,卻能在短短一次交流活動中便被洗腦,替他說話了。 再荒謬的言語,配著這誠懇的聲音、樣子,仿佛也不那么難以令人相信。 許秋來發(fā)覺自己對這種撲面而來像是在討?zhàn)埖膱鼍埃傆蟹N似曾相識的感覺。她使勁抓住腦海中那一閃而過的想法,盯著他的眼睛沉思了三四秒,又一次得出結(jié)論—— 像,他跟季時安真的很像,這不是許秋來第一次這樣覺得了。 只是季時安的正義和誠懇是真的,他出身富貴,性格雖然有些頑劣,不肯吃苦不愛讀書,卻天生對弱者存著善良與悲憫,毫不摻假。利風(fēng)的溫和與善良則更像面具,是他進入人群的保護色。 如果許秋來當初沒有黑掉賣她照片的群主,翻到利風(fēng)小號在群里的言論,先入為主留下壞印象,她現(xiàn)如今很可能也會被這種偽裝欺騙。 許秋來雖然不愿意得罪這樣的人,但更不愿意浪費時間和他們交往。 她輕聲開口道:“同學(xué)你想多了,那些事不至于給我?guī)碛绊?,我沒有放在心上,衷心感謝你上次在禮堂為我提供的幫助,但我是個非常害怕浪費時間的人,你的接近會給我?guī)斫舆B不斷的困擾?!?/br> “如果你在擔心我前女友的話,我向你承諾,她絕不會再找你麻煩了。如果你愿意,她想向你道歉……” 聽到這話,許秋來心頭下意識一跳。 真不是個簡單的男人,前幾天還對這段感情偏執(zhí)得不死不休的前女友,現(xiàn)在甚至愿意聽從他的話,過來向自己道歉。她繼續(xù)直言不諱,“不必了,我想我們離遠一些,互不打擾是對彼此最好的方式?!?/br> “你對那么多同學(xué)謙虛溫和,偏偏對我這么不假言辭,嘴巴上說沒關(guān)系,其實心里的芥蒂一點也沒少呢?!崩L(fēng)的唇角還在微笑,只是漆黑的瞳孔顏色越深。他似乎知道許秋來能看穿,裝起來沒意思,也不再費力掩飾自己,終于坦白露出自己的獠牙,“這對我可真不公平,不是都道歉了嗎?” 許秋來也不再搞虛頭巴腦那套,她抿緊唇,同人拉開半步距離,“趨利避害是任何物種向高級進化之保證,也是人與生俱來的本能,不想和你打交道,跟我接不接受你的道歉沒有任何關(guān)系,我只想生活簡單些?!?/br> “簡單啊……”利風(fēng)的把詞語放在唇齒間一琢磨,笑意更深,“但你沒有發(fā)現(xiàn)這個詞語跟你的生活一點兒也不搭配嗎?” 許秋來暮地抬頭,盯上他與之對視,利風(fēng)的視線沒有閃避。她反應(yīng)過來只花了一秒鐘,立刻開口:“你知道些什么?她都告訴你了?” 幾乎是話問出口的同時,她已經(jīng)在利風(fēng)的眼睛里得到答案,抬手止住他待答的口型,單刀直入下一個問題:“你的目的是什么?” 女孩的目光凜冽逼人,充滿戒備。 不同于她的敵意,利風(fēng)顯得十分友善,他聳肩:“放輕松,我們不是敵人,我沒有任何威脅你的意思。只是有個想法,你想聽聽看嗎?” 利風(fēng)在自習(xí)室長廊的椅子上坐下,抬手請她在對面落座。 許秋來默不作聲盯著他,唇角緊繃,許久才走動,屁股稍微搭著椅子邊緣坐下來。 剛坐穩(wěn),她只聽利風(fēng)拋出石破天驚的一句話,“你想搞垮啟辰,季家應(yīng)該也在你的復(fù)仇名單里吧,他們聯(lián)手害你家破人亡,無論什么下場都算罪有應(yīng)得,我想幫你?!?/br> “你在說什么?” 許秋來眉頭皺緊,她的神經(jīng)沒有因為聽到這句話放松下來,反而更警惕。利風(fēng)了解的,居然比她想象的還多得多!他還知道些什么? “在我面前你可以不用裝傻,齊進和程峰接二連三出事,不就是你費勁心力的杰作嗎?我都知道的,我向你保證,不會從任何渠道、向任何人透露。我只覺得驚嘆和佩服?!彼哪抗庵藷嵊窒駧Я艘稽c兒癡迷。 許秋來忍住將眉梢皺起的反應(yīng),不論她信沒信,都沒有再糾纏這個問題,只一針見血問道,“為什么說幫我?你不知道這有多荒謬嗎?” “因為喜歡你啊?!崩L(fēng)微笑著,像個優(yōu)雅斯文的紳士那樣,“之前的我未來得及參與,之后我會永遠站在你這邊。如果你真的還在介意之前的事,那我再跟你說一次抱歉好了,我是真的喜歡你?!?/br>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這問題許秋來第二次問了,她心中的疑慮并沒有因為這解釋而舒展開,只覺得虛偽黏膩。 利風(fēng)擰開瓶飲料,插上吸管推到許秋來面前,“我只是想要你放下之前的偏見,重新認識我一次,我叫利風(fēng),建院建筑系二年級?!?/br> 許秋來目光落到瓶上,他推過來的是瓶巧克力奶。 確實是一種能迅速撫平人心情的飲料,因為陸離喜歡,她也喝了很久。放在此時,許秋來為他這一行為想要表達的意思作出注解:他了解她的喜好,也觀察了她很久。 “喜歡”什么的,她當然是一個字也沒信。 但到此時,許秋來卻漸漸覺得這個人有些意思了,“如果你用這樣敷衍的態(tài)度,我們恐怕不能繼續(xù)聊下去,你那些話傳到任何人耳朵里都是天方夜譚,沒人會信的,搞垮啟程?我手中無權(quán)無錢,就是個普通的女大學(xué)生而已?!?/br> “好吧,”利風(fēng)往后墻上一靠,攤手嘆氣,“你心理防御還真重呢,非要把別人的秘密也抓在手里?!?/br> 許秋來沒出聲,看著利風(fēng)身體前傾,臉湊到她面前。 唇口開合,“仔細看看,你覺得我這張臉像誰,像不像你的青梅竹馬季時安?” 他話音一落,有個不可思議的念頭在許秋來心中閃過,她唇齒驚得微啟。 秋來之前只是心里隱約聯(lián)想,季時安和利風(fēng)長得像堂兄弟,但當眼前的利風(fēng)親口提出來時,她忽然不確定了,他的神情不像在開玩笑。 這可能嗎? 寫劇本也不帶這么編的吧,這世界就這么?。?/br> “你和季家什么關(guān)系?” “從前是一點關(guān)系也沒有,但就在半個月前,忽然有關(guān)系了?!?/br> 許秋來聽不大懂,她沒有絲毫耐性,繼續(xù)追問:“什么意思?” “我和季時安是因為你認識的,在此之前,身上卻已經(jīng)流淌了二十幾年相同的血液,奇妙嗎?或許我得感謝你,讓我有機會知道這一切。你恨的那個人,他同時也是我悲劇人生的開端。” “像你的家支離破碎的一樣,我的家和我的人生也支離破碎,所以,我得讓他也支離破碎?!?/br> “怎么樣,這個答案夠格跟你合作嗎?” 第114章 利風(fēng)是季光明的私生子,這個消息饒是許秋來心理強大,也花了好一陣時間消化。 利風(fēng)和季時安的年齡相差無幾,如果這是真的,那么十幾年來,只能說許秋來從沒有認清過這位鄰居,不止她,連季時安都沒有真正認清他父親。 他父母的婚姻本質(zhì)上是強強聯(lián)合,但這許多年在許秋來眼中,也算彼此尊重,相敬如賓。季光明能完全把這么大一個兒子藏起來,一是也許在顧忌季時安母親,另一方面,只能說明他對這個兒子真的沒什么血脈親情,所以才會最開始就斷絕了將他認回家的所有可能。 利風(fēng)對生身父親的憎恨情有可原,但除此之外,季家的其他人,其實也是受害者。接二連三新的發(fā)現(xiàn),叫許秋來完全不知拿什么態(tài)度去面對季時安了,他父親有罪,他卻何其無辜,當初事情發(fā)生的時候,他同她一樣,也是懵懂無知的十七歲少年。 她不知道自己這一刻對季時安的不忍與心軟是壞兆頭還是好兆頭。 壞兆頭是,心軟的人總叫人有機可乘,好事是,她還沒有在這俗世沉淪得徹底。 = 許秋來是十分擅于專注的,這一點從她腦子里那么大容量,總記下這么多東西,卻仍然能把注意力集中在自己需要的地方就能體現(xiàn),考試周開始之后,任憑她有再多的思慮,都暫時擱置,集中在期末考試上。 沒有絲毫人脈和家庭的幫襯,成績和履歷是她未來安身立命的根本。 計算機系考試大多時候不需要像別的系一樣死記硬背,她將自己的時間從凌晨六點到晚上十二點精確到分鐘去規(guī)劃,需要思考的時候跟陸離在一塊兒呆著,不懂直接回頭跟他討論,能事半功倍,他的辦法通常就是最高效、最簡潔直接的方式。 唯一讓她心中甚慮的是,她同學(xué)前段時間出去幫高中生做競賽輔導(dǎo),最近價格都飆漲到500塊一個小時了,更別提陸離這種級別的一對一輔導(dǎo)員。一而再再而三打斷陸離敲出天才靈光一現(xiàn)的代碼,她實在深感內(nèi)疚。 她敲完一個兩百線程的小程序,回頭道:“我是不是應(yīng)該給你付點兒輔導(dǎo)費?不然我實在不好意思再打斷你了,這免費教學(xué)也太周到了?!?/br> “你的意思是在提醒我,需要為女朋友的陪伴付費嗎?” 電腦背后的陸離掀起眼皮,“老實呆著吧,我要是能這么隨便被打擾,也不會養(yǎng)成網(wǎng)吧敲代碼這個愛好了?!?/br> 他們就是在網(wǎng)吧認識的。 很奇怪,許多人覺得陸神的厭世臉看上去就冷漠疏離到?jīng)]有人間煙火氣,一定喜歡身邊安靜些,在他身邊常大氣不敢出。 其實他內(nèi)心深處挺喜歡熱鬧的,也許跟年少時的創(chuàng)傷有關(guān),從跟他關(guān)系還行的幾個師兄、下屬都是話癆就可以看出來,他不喜歡那種身邊空無一人的寂寥的孤獨感。 許秋來克服心理障礙之后,立刻使喚他,“那你再幫我看看這個c調(diào)試?!?/br> 陸離把她屏幕撥過來,俯身接過她手里的鼠標。 男人的體溫就在身后,許秋來仰頭看他,正好能瞧見他利落精致的下巴輪廓,帶著一點沐浴露的香味,眼睛沉靜而專注。 說實話,如果國內(nèi)有那種理工科題目闖關(guān)活動,許秋來覺得陸離肯定能在臺上笑到最后拿百萬獎金。 他在排名最新躍升世界第一的q大計算機系,以大神眾多而聞名的信院,也完全是個知識360度幾乎無死角的大怪物,張口無窮維、希爾伯特空間,閉口泛函分析代數(shù)幾何,手算歐拉方程不在話下,腦解路徑積分無壓力……考試周每每睡到快開考,腳踩鈴聲進教室。 平日游戲沒少玩,懶覺沒少睡,一到考試gpa還是高到飛起,選修列表全是一堆凡人可望不可及的高難度課程。 q大學(xué)生時代所有的經(jīng)歷,在陸離成名的這幾個月,陸續(xù)被挖掘。雖然陸離上大學(xué)時候,許秋來還是個初中蘿莉,但當他們的本科課程隔空同步時,許秋來竟還感到一點與有榮焉的驕傲,這個所有人都需要七八小時勉強做完的大作業(yè),陸離當年兩個小時就走出教室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