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網(wǎng)之隔_分節(jié)閱讀_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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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賽是什么時候結束的? 輸了。 對手走過來握手,一臉上帝顯靈的表情,用英語嚷嚷著什么。 柯稚言的耳邊嗡嗡作響,在封閉的場館中滿耳風聲呼呼響,她聽不清對方的話,實際上連眼前都無法聚焦。 對手忽然停住了,臉上的表情從見到上帝變成了見到撒旦,她震驚地盯著柯稚言伸出的那只手——柯稚言伸了右手,在幾分鐘前她的右手疼到無法握拍而換到了左手中。 柯稚言順著對方的視線緩緩低頭,既使已經(jīng)放緩了動作卻依舊覺得腦中嗡嗡響,好像有人抓了一把蚊子關進她腦中亂飛,一邊沖撞一邊扯了她的骨rou來吃。 都不放過她。 她想,現(xiàn)在才看清楚讓對手震驚的事——她的右手上布滿掐痕,有些已經(jīng)破皮了,紅了一大片,全是月牙掐痕。 柯稚言扯了扯嘴角,一臉無事地握了對方的手,到該跟裁判握時已經(jīng)換成了左手。 賽后還有采訪,還有教練組的質問,還有球迷們或失望或鼓勵的眼神……漫天聲音如潮水般涌向她,柯稚言說不出關于倫娜的一個字,可是每次當她用統(tǒng)一編出來的官方借口來面對采訪時,她的腦中就一次又一次地出現(xiàn)倫娜的臉。 陳指守在運動員通道里專門堵著她,看見柯稚言一走進來就打算迎上去。 柯稚言覺得自己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地獄之火上,她沒讀過《圣經(jīng)》,不知道那書里描寫的地獄是什么樣子,她也不信上帝,唯一一次走進教堂是因為小時候被柯律言騙去要萬圣糖果。 她對地獄僅有的一點映像是來到國家隊后陪著蔚橙看方言版的《貓和老鼠》,里面有一集寫了地獄,硫磺之火guntang,四處都是濃煙,鬼影憧憧中帶著邪笑。那只湯姆貓跌落下來,嚇得發(fā)抖。就像現(xiàn)在的她一樣。 被困在地獄中的一直都是她,那些噩夢陪伴了她大半輩子并且有一直持續(xù)下去的趨勢,只有她一個人走不出來,傷口一次一次被撕開,血液直流,而那些人看著她笑。 陳佶過來只是想看看柯稚言的狀態(tài)。比賽以一種戲劇性的方式輸了固然是個笑話,可比起那些,他以及教練組們更關心這些從小看到大的孩子們。 柯稚言今天后半段的狀態(tài)顯然不好,說得直接一些:就像是撞了邪忽然失去理智一樣。 陳佶想來看看對方的狀況,畢竟女孩子們都心思細膩,想法彎彎繞繞指不定哪里就打了結,他作為主管教練有責任也有義務跟隊員溝通。 但是他還沒走到柯稚言面前,甚至還隔了一段距離時,就看見柯稚言忽然抬起頭來,臉色有些蒼白,嘴唇因為運動后未及時補水已經(jīng)有些干了,現(xiàn)在也微微泛著白。 柯稚言的眼眶紅了一圈,整個人看起來都很脆弱,“陳指,我想單獨待一會?!?/br> 還是個孩子,還有犯錯的資格。陳佶想,然后一腳踹翻了之前的所有想法,去他媽的總結指責,輸了球當然是要一個人蒙起被子來痛哭一場,然后拎起球拍繼續(xù)訓練。 陳佶無聲地點點頭,側了身子讓開路,柯稚言背著球包拎著球拍從他面前經(jīng)過時,陳佶想抬手按按對方的肩膀讓她別想太多,說到責任應該是由他這個指導教練和當時的場外指導來擔才對,畢竟事發(fā)突然,柯稚言的忽然失準讓鐘哲明都沒反應過來給予有效指導。 陳佶的手抬到半空中,看了看眼前剛剛二十歲的女孩,又放下了。這具身子此刻顯得太過單薄,陳佶腦中總有個想法,好像只要自己的手一放上去,哪怕只是輕輕挨到姑娘的衣角,也能成為壓倒她的最后一棵稻草似的。 女孩一步一步幾乎是拖著身體走進運動員休息室,里面沒人,這讓她短暫地松了口氣,她找了個角落中的位置坐下,背包被她甩在腳邊。 緊接著她就感覺到了室內沒人的壞處。太過安靜了,寂靜將她包圍,燈光亮地刺眼,好像又回到了她一個去球館的那個晚上。 倫娜……四處都是她的影子??轮裳晕嬷洌y受地把自己蜷縮在沙發(fā)上。但這樣還不夠。 安靜的室內仿佛響起來尖銳的笑聲,柯稚言緊緊閉著眼睛,太難受了,她的右手在抖,傷口被一遍又一遍地挖開,她彎著手腕用盡全力狠狠地嗑在墻上。 這一下結結實實傳來了痛感,柯稚言疼得吸了一口氣,但世界卻仿佛安靜了幾秒鐘,那些如潮水般的笑和關于倫娜的一切都短暫消失了幾秒鐘。 痛感會讓人變得清醒,這是她現(xiàn)在迫切需要的。這個休息室并不是一個私密場所,隨時都會有人進來,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被人看見肯定又是免不了一番追問,或者碰上些別有用心的,捅到媒體那去。 面色蒼白,大汗淋漓,右手布滿掐痕紅了一大片,怎么看怎么有問題,拍了照片一抓一個準。 慶幸的是直到她能控制好自己的行動勉強坐車重回酒店,也沒有人發(fā)現(xiàn)她身上的異常??轮裳愿愔刚埩思?,拿感冒當借口提前回房休息。 房間內空無一人,她腦中的笑聲一刻都未停止過,柯稚言把自己塞到角落中蜷縮起來,左手緊緊地死命抓著右手腕骨,唯有這樣才能讓她有一點安全感。 柯律言曾經(jīng)的擔憂是對的,倫娜對于她來說是個災難,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成為一個正常人,她花了整整九年時間才讓倫娜從她生活里減少存在感,可今天只是一眼,就一眼! 童年的不堪再一次被當眾揭露出來,既使腕骨上已經(jīng)被戴上護腕也遮擋不了留在她心中的那道丑陋傷疤。 她永遠、永遠都不可能擺脫掉倫娜。 柯稚言只覺得自己心中憋了一口氣,這口莫名的氣與手腕上的痛感交加在一起。 她只是不明白,為什么是她?為什么偏偏是她?為什么偏偏在她好不容易轉好時又讓她想起來? 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咆哮怒吼,腦中的笑聲更加尖銳刺耳。 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