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失守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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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債?” “魏永民騙過他一筆錢,后來他帶人上門逼債。我母親受不了了,在晚飯里下藥,自殺的同時也想殺死我們?nèi)?。?/br> 第一次對人說起這些事,魏恒本以為他的情緒會失控,結(jié)果自己都沒有想到他竟然會這么平靜。 二十年前的那個夜晚他失去了所有家人,當時他年幼不知事,不懂得悲傷,只是一度無法理解他三歲的小meimei為什么沒有和他一起被送進孤兒院。后來他懂得悲傷以后,也只是恨他的母親,殺死了他的meimei。 這些話沒有說出口之前,魏恒心里的情緒尚有些難以平復(fù),他努力克制著自己,以免在邢朗面前失態(tài)。但是說出口之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不用克制自己,他對已經(jīng)死去的父母沒有半點懷念和感傷,只是有些思念死去的meimei而已。 魏恒的眼里,心里,身體里的每個地方都是空蕩蕩、靜幽幽、輕飄飄的,像是曾經(jīng)折磨他的那些苦痛都脫離了rou體,只剩下干干凈凈的靈魂。 “我很高興能離開那個家。” 魏恒把手臂搭在椅子扶手上,撐著下巴,接著說:“其實那天晚上,我看出了我母親在飯菜里下毒。因為她那天晚上對我很親切,很溫柔,還抱著我哭了一回,說她對不起我。我知道她想自殺,還想殺死我們,我當時很慌,不是怕死,而是怕她做的太明顯,被魏永民發(fā)現(xiàn),那她殺死魏永民的計劃就會暴露。還好魏永民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計劃成功了一半?!?/br> 魏恒斜著唇角,輕輕的笑了一下:“我不想死,更不想陪著他們一起死,我沒有吃那些飯菜,連水都沒有喝,全都倒進了垃圾桶里。然后我回到房間看著小瑾,把門鎖死,不讓我母親接近她。小瑾睡著了,一直沒有醒。直到鄰居把我們都送到醫(yī)院,我才發(fā)現(xiàn)小瑾早就死了,我母親第一個殺的就是她?!?/br> 說到這里,魏恒把身體重心從左邊換到右邊,調(diào)整了一番姿勢,又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幾口水,然后把茶杯擱在腿上,圈著杯口,看著杯子里微微晃動的水紋,道:“魏永民雖然死了,但是留下一筆債,債主是常明山。后來我被送到福利院,常明山想收養(yǎng)我,我鬧死鬧活不愿跟他走,院方就沒有辦法?!?/br> 邢朗把他手里的杯子拿過去,想放在桌子上,猶豫了一瞬,仰頭把杯中放涼的茶水喝光了,一手拿著空茶杯,一手依舊緊握著魏恒的手,問:“江潯是怎么回事?” 魏恒低著頭,眼睛里的情緒看不真切,邢朗只看到他的嘴唇微微顫動了一番,才道:“江潯是我在孤兒院唯一的朋友,每個見到我們的人都說我們長得很像?!闭f著嗤笑一聲:“其實不像,只是我們都又瘦又小,孤僻內(nèi)向。有一次我們上大課,班里大大小小四五十個孩子,我坐在最后一排,注意到后窗有個男人在觀察我們。課后,陸院長把我叫到辦公室,告訴我有人愿意資助我上學(xué),還是國內(nèi)最好的中外合資的私立學(xué)校,問我愿不愿去。我當然愿意啊,院長就讓我回去準備,一周后學(xué)校就會派人來接我。我很高興,即為能離開孤兒院高興,也為了能遠離常明山高興,我本來以為常明山已經(jīng)放棄我了,沒想到他又瞄上了江潯,更沒想到他根本沒有放棄我,只是聯(lián)手和江潯耍了一個把戲?!?/br> 魏恒眼中凝滯又冰冷的目光緩緩上移,看著邢朗,問:“你相信一個八歲的孩子有心機嗎?” 邢朗立刻想到了假扮徐新蕾,殺死徐暢的女孩小燕,不假思索道:“信?!?/br> 魏恒極輕極冷的笑了笑,道:“我被江潯耍了,學(xué)校的人來接我那天,也是常明山去孤兒院帶他回家的那天。下山的路上,常明山的車就在我坐的那輛車前面,到了山腰,常明山的車拋錨了,我車上的司機下去幫他修車,江潯就從車上下來,讓我和他一起去上廁所。我們一直走到山坳后,山的那一邊就是江,江的那一邊是漂亮的港口和高樓,我正站在那里看江對面的港口,就被江潯用石頭打中后腦勺,當時我趴在地上還有意識,他騎在我背上又在我頭上砸了兩下,然后我就昏過去了……我醒來以后,發(fā)現(xiàn)身上的衣服和江潯調(diào)換了,正躺在常明山的車里。我問常明山,江潯在哪里,他對我說‘你就是江潯,魏恒已經(jīng)被學(xué)校的人接走了’?!?/br> 說出和江潯的身份出現(xiàn)錯差的始終,魏恒才察覺他的掌心出了一層粘膩的冷汗,他把手從邢郎手中抽出來,拿著紙巾擦著著掌心的汗水,道:“就這樣,我用江潯、常家養(yǎng)子常念的身份生活了十幾年,江潯用我的身份生活了十幾年。這十幾年里,常明山利用我用各種方式撈錢,江潯一路接受資助,成為品學(xué)兼優(yōu)的大學(xué)生……直到五年前,江潯忽然聯(lián)系我,說他想把身份還給我?!?/br> 魏恒猛地攥住紙巾,抬起頭用力的盯著邢朗:“但他不是無償?shù)倪€我身份,他用魏恒的身份殺了一個人,如果我做回魏恒,就有可能成為殺人兇手。但是如果我把尸體隱藏的夠好,也有可能永遠不被人發(fā)現(xiàn)。” 魏恒苦笑:“你可能覺得我接受這種條件,是一個很蠢的決定。但是你不可能理解我有多么想擺脫常念,擺脫過去的生活。常念在我心里早就不是一個人了,他只是一個兩腳直立行走的畜生,他的皮囊到靈魂全都臟了,沒有人看的起他,也沒有人看的到他,他是死是活都沒有人在乎,他每天都活在不見天日的地獄里……他甚至動過幾次自殺的念頭,但是他每次想自殺的時候,總會想到他的母親,他恨他的母親,不想變得和她一樣,所以才支撐著活下去……所以你明白嗎?江潯把身份還給我,對我來說是新生,就算背著一樁命案的風(fēng)險,也比常念要干凈的多。” 邢朗從他的話里聽出來了,魏恒對生命只有一個訴求;清清白白,干干凈凈的做人。 他只想做一個清白、干凈的人。 邢朗放下茶杯,彎下腰,握住魏恒的手,發(fā)現(xiàn)他的手像是在冷水里泡過,又濕又冷,他把魏恒的手握在手里暖著,沉聲道:“但是江潯讓你背的不是一樁命案這么簡單。高星元的尸體是引你入局的一個誘餌,你只要踏進去,就掉進他設(shè)置的層層陷阱里,很難脫身。” 魏恒被他火熱的手掌包裹著,身上的溫度漸漸回暖,看著邢朗握著他的雙手出神了片刻,才道:“直到我在高星元家里發(fā)現(xiàn)那顆鉆石,我才知道江潯早在五年前就為我設(shè)了一個局,一個死局。” 邢朗擰眉想了想,道:“但是我不明白,如果你的推測正確,江潯和高星元為了偷這顆鉆石而把羅旺年一家五口滅門。既然他們偷到了鉆石,那他們?yōu)槭裁床粠е@石逃走?” 魏恒道:“我本來想過,是不是他們兩個人都想獨吞鉆石,所以江潯殺死了高星元?后來細想,這個思路不對,如果江潯想獨吞鉆石,為什么鉆石還留在高星元家里?可見江潯殺死高星元不是為了鉆石。那就只剩下一種情況——” 魏恒抬眼看著邢朗,眼神冷徹又沉郁:“江潯也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br> 魏恒道:“沒錯,江潯身不由己,只能放棄那顆鉆石?!?/br> 邢朗埋頭不語。 魏恒見他眼中忽明忽暗,像在黑暗中點了一盞燭火,不停的被晚風(fēng)拖拽搖曳。 “你在想什么?” 魏恒問。 邢朗沉吟道:“楚行云一直在找一三年十月份從銀江離開的一艘漁船,同月,蕪津市月牙山出現(xiàn)十二具尸體。我順著尸坑里的線索摸到鄭西河和謝世南,謝世南說那些尸體是一艘漁船留下的,一三年十月二十三號從銀江出發(fā),在蕪津靠岸,目的地是淶國。” 魏恒篤定道:“是同一艘船?!?/br> 邢朗緩緩點頭:“我也懷疑是同一艘船,而且就是羅旺年的船。楚行云在找的漁船,和我在查的尸坑案,是同一件案子,但是這件案子的根在哪里?” 魏恒愣了愣:“根?” 邢朗目光沉沉的看著他,眼中的燭火似乎燃盡了,剩下灰靄的光霧,道:“這件案子由一艘漁船引起,但是這件案子從哪里開始?而且……楚行云為什么要找這艘船?” 魏恒忽然感到窗邊寒氣逼人,默默的捏緊了邢朗的手指,道:“羅旺年在七月死亡,但是他的船卻在十月離港,這就說明的確有人接替了羅旺年的位置繼續(xù)做人口生意,而且這個人就是江潯。如果江潯不是自愿的,那他一定被人威脅,也就是我剛才說的身不由已,所以他才誆我入局,為自己保留身份。為的就是到了東窗事發(fā)的這一天能夠順利找一個替罪羊。我是江潯的替罪羊,那威脅江潯成為羅旺年接班人的人是誰?” 魏恒說著,心臟猛跳了幾下,再次用力握緊邢朗的手,聲音微微顫抖道:“這也是‘根’上的問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