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失守 完結(jié)+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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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東晨關了火,掂起水壺往水瓶里倒:“沒見過,他從來不把任何人帶到家里。” 看來張福順做任何事都有意的回避著張東晨。 不多時,張東晨端著兩杯茶返回客廳,把一杯茶放在邢朗面前,垂著眸子,聲調(diào)毫無波瀾的問道:“我爸他……犯了什么事兒?” 邢朗看他一眼,端起茶杯抿了一口guntang的茶水:“現(xiàn)在還不確定。” 張東晨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目光無神的盯著骨灰盒,又道:“佟月的哥哥,叫佟野的那個人,說實話了嗎?” 邢朗把茶杯放下,看著他說:“嗯,他什么都說了?!?/br> 佟野遵守約定,毫無保留,托盤而出,連他的母親和當年賄賂的快遞公司老板都一字不落的錄入他的口供當中。 “你想申訴嗎?” 邢朗問。 張東晨抬起頭看著他,平靜的目光里沒有失去親人的悲傷,和被司法冤枉的憤怒,只有一片靜謐的迷惘和經(jīng)年不化的憂郁。 你想申訴嗎?想為自己所遭受的不公做出反抗嗎? 眼前這少年何其勇敢,堅強,邢朗本以為他一定會點頭,一定會走上為自己洗白冤情,向司法系統(tǒng)追責的道路,但是他卻看到張東晨極輕的搖了搖頭。 張東晨說:“我不想?!?/br> 邢朗很意外,重新認識了眼前少年似的端詳他許久,才問:“為什么?我們現(xiàn)在有佟野的口供,證據(jù)確鑿。你有權(quán)力追究當年參與偵查、審判的所有司法人員的責任?!?/br> 張東晨看著他的眼睛,臉上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我什么權(quán)力都沒有,我僅剩的權(quán)力就是好好活著?!?/br> 聽到這句話,邢朗再次感覺到胸腔里某個角落漸漸的破碎了。 “你害怕?” 啞然許久,邢朗才問出這句話。 張東晨落落大方的點了點頭,垂下眼睛看著桌上的骨灰盒,輕聲道:“沒錯,我害怕。坐牢的那兩年,我在監(jiān)獄里學到了一樣東西;像我這種沒有權(quán)力沒有背景的公民,永遠不能和國家職權(quán)部門作對。我不懂官場中的法則,但是我明白螻蟻憾樹有多難,我生活在社會邊緣,擁有最低的社會等級,我太平凡了,誰會聽我說話?像我這樣的人和政府談論自己的公平和權(quán)利,只是一個笑話。你說的對,我的確害怕,我怕坐牢,怕失去自由。在監(jiān)獄里,我有很多次機會一死了之,但是我沒有,因為我更想活著,現(xiàn)在我出來了,我的命還在,我更想活著。” 最后,張東晨說:“我不想行使自己的什么權(quán)力,追究什么人的責任,我只想活著?!?/br> 我只想活著…… 什么時候,一個人的愿望和祈求竟被金錢和暴力籠罩的社會打壓的如此凄慘。 邢朗心里很清楚,從來都是如此。 “我說我能幫你,你信嗎?” 邢朗問。 張東晨目光真誠的看著他:“信,你是好人?!?/br> 他聽過很多次‘你是好警察’的夸贊,但是張東晨卻說‘你是好人’。 他絕望的發(fā)現(xiàn),國家的公信力在這名少年面前,已經(jīng)一文不值。 張東晨又道:“但是你的權(quán)力也有限,你只比我擁有多一丁點的話語權(quán),當你的權(quán)力用完了,你的下場就會和我一樣。我不想透支你的權(quán)力,為我做那些無濟于事,杯水車薪的蠢事?!?/br> 邢朗疲憊的撐著額角,很吃力的笑了笑:“你在擔心我?” 張東晨也笑了笑,道:“希望你不要自作主張的替我申訴,那些權(quán)力我不稀罕,我也不稀罕誰給我個清白?!?/br> 此時邢朗看到的,是一個無比絕望,又無比灑脫的年輕人。 “……什么時候走?” 邢朗切開了話題,不再和他聊過去,轉(zhuǎn)而和他聊明天。 張東晨的眼神恢復些許光亮,微微笑著說:“后天,我嬸子今年承包了幾百畝果園,人手不夠,讓我回去幫幫忙?!?/br> “不想留在蕪津考大學了?” “不了,我想去一個沒那么多人認識我的地方,重新開始。” 邢朗走出單元樓,站在陽光下回頭看,張東晨立于灰蒙蒙的窗后,朝他揮了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