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念了一句解咒，手指敲了敲，只見小木棍忽然從中間裂開，原本應(yīng)該是杖芯的位置露出一個小小的銀針?biāo)频臇|西——果然是那個探測器——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這根魔杖沒有杖芯？？”Harry覺得自己瞪出來了。

    “怎么會？是龍心弦，在Olivander的店里買的，我記得很清楚，價格可一點(diǎn)兒也不便宜，老板還讓我為此多值了一個星期的班?！監(jiān)liver也同樣驚訝，隨即立刻反應(yīng)過來，“……他們收走了我的魔杖，肯定是那個時候動了手腳?！?/br>
    “看來那些家伙這次相當(dāng)謹(jǐn)慎，擔(dān)心一根能正常工作的魔杖可能會帶來威脅，所以在安裝探測器的時候順便取走了杖芯。反正像你這樣一年級的小家伙，偶爾使用不出魔法也是非常正常的?！盚ermione說，“真可惜，這可是一根好魔杖啊。”

    “但、但是……”O(jiān)liver忽然想到什么，臉上的表情變得更加不可思議，“明明剛才那個幻身咒成功了啊……他們知道我在屋子里，但仔仔細(xì)細(xì)掃蕩了一圈，甚至把衣柜都劈開了，還是沒能找到我，我甚至都看不到我自己——”

    大家互相看了看，都有點(diǎn)不明其理。很顯然，沒有杖芯的魔杖與一段剛從樹上折下來的枝條完全沒有區(qū)別，巫師不能指望它發(fā)揮任何作用。

    “無杖魔法？”Harry問。

    “哦，如果一個一年級的小巫師能忽然能大爆發(fā)地使用無杖幻身咒，那他一定是不世出的天才——就算是Dumbledore或者Lord在他這個年紀(jì)，肯定也做不到?！盌raco迅速地否定。

    “可是當(dāng)時在場的只有兩個人，如果使用幻身咒的不是Oliver，那么、那么……”Hermione說，因為想到那個唯一的最不可思議的可能性，她的聲音有點(diǎn)結(jié)結(jié)巴巴的。

    “……還會是誰呢？”

    ***

    很快地，得到消息的Magall也帶著Dumbledore的畫像趕來了。緊接著是擔(dān)心自己好友和兒子安危的Lucius。曾經(jīng)分別占據(jù)鳳凰社和食死徒二把手位置的兩個巫師站在屋子中央，彼此不自在地互相看著。如果在三十年之前，這一定是能登上預(yù)言家日報頭版頭條的畫面。

    “是我的錯，我不該把他一個人留在這里。”Severus坐在沙發(fā)上，自責(zé)地說，“他比任何人都更強(qiáng)大，而我一直都習(xí)慣于跟隨在他的身邊。所以即使得知他失去魔力，我也從來沒有真正意識到，那會是一種怎樣的情況。在潛意識里，我?guī)缀鯊臎]預(yù)想過，有一天他也會出事，他也會需要保護(hù)?！?/br>
    “咳咳，別太自責(zé)，Severus?！碑嬒窭锏睦先丝人詢陕?，試圖把討論重點(diǎn)放在補(bǔ)救上，“……先想想最緊要的，我們有任何線索可以知道Tom的位置嗎？哪怕一絲一毫的——”

    “說到可疑消息的話，我有?！盠ucius插口，他少見地沒有使用任何Malfoy式的華麗夸張的語調(diào)，而是一直保持嚴(yán)肅而平直的陳述，“我剛剛從魔法部回來，發(fā)現(xiàn)Feller從昨天下午起就離開了部里，不知所蹤。與他一起離開的還有將近十名工作人員，絕大多數(shù)都與Lord或者食死徒有私仇。除此之外，在阿茲卡班工作的同事告訴我，就在剛剛不久，有十幾名巫師忽然秘密進(jìn)入那里，并且出示了最高級別的審訊許可令。因此我有理由相信，他們把Lord帶去阿茲卡班了?！?/br>
    “……看來Voldemort這下真的要糟糕了?！盚arry說，他嘆口氣，揉了揉自己的腦袋，“這種時候我簡直不知道說什么好，他過去做的事情的確太過分了，恨他的人多也理所當(dāng)然?！?/br>
    Lucius沒有理會，灰藍(lán)色的眼睛掃向坐在沙發(fā)上的Severus：“如果打算劫獄的話就要盡快制定計劃開始行動，我聽說阿茲卡班的攝魂怪們忽然sao動不止，它們似乎能嗅到那些強(qiáng)大靈魂的味道。考慮到Lord的靈魂依然在不斷消散，這樣就更加危險。我在來的路上還順便聯(lián)系了一些以前的老朋友，但真正能幫上忙的人并不多?！?/br>
    Severus白著臉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去！”Harry忽然說，“畢竟Voldemort已經(jīng)改變了那么多，我甚至覺得他有時候還挺有意思的，如果他因此被Feller那種家伙弄死在阿茲卡班，那就太不值了?！?/br>
    “……算我一個?！盚ermione也插口，“不管Voldemort以前犯了多么可怕的罪孽，私自審判都不符合法律程序，是不允許的。更何況，他已經(jīng)真真實實地死過一次，現(xiàn)在站在我們面前的是一個全新的人，只不過帶著前世的記憶而已。如果一個人會因為他的前世而被判處死刑，那就太荒謬了?！?/br>
    “你怎么說？Magall？”Lucius的眼睛轉(zhuǎn)向女校長，“如果你由于立場問題拒絕參與行動，這完全可以理解，但我希望你千萬不要把我們計劃的一絲一毫泄露給任何人，就算是為了Severus?！?/br>
    年長的女巫明顯在去與不去之間掙扎。直覺告訴她這場行動需要她的力量，但是一想到要去救的是做了好幾十年敵人的Dark Lord，她又深深覺得自己的價值觀肯定在不知道的時候被扭曲了。

    “不，我不能——”她張口說了一半，忽然身上一枚徽章亮起來，閃爍著魔法的光芒，那是鳳凰社成員用來通信的工具。

    “Mineva！”Alastor Moody（阿拉斯托穆迪）粗聲粗氣的聲音從徽章里響起來，“你現(xiàn)在在哪里？如果沒什么重要的事就立刻……”

    “不，Alastor，我現(xiàn)在剛巧有點(diǎn)——”

    “……到阿茲卡班這里來。” Moody說。

    幾十年前的戰(zhàn)爭中，老傲羅以他的一只魔眼為代價在所有人面前詐死，從而把工作轉(zhuǎn)入地下，立了不少出其不意的大功。而直到現(xiàn)在，依然有許多人以為他早已不在人世，只有幾位骨干與他保持著聯(lián)系。

    一陣靜默，在場的人都互相打著眼色，彼此通告不要出聲。Magall立刻把拒絕了一半的話收回去，轉(zhuǎn)而問道：“阿茲卡班？”

    “是的，阿茲卡班。這里發(fā)生了大事件，他們正在審問一個犯人，也順便叫上了我，畢竟我在對抗黑巫師上比他們?nèi)魏我粋€人都有經(jīng)驗——是的，黑巫師，一個可以說是舉足輕重的家伙，你肯定想象不到——”

    “Lord Voldemort，”Magall說，“是他嗎？”

    “哦，是的！是的！我就知道你肯定能猜出來——那個家伙在Hogwarts混了大半年呢——他現(xiàn)在——”

    “他現(xiàn)在還好嗎？” Magall焦急地問，但她馬上意識到自己流露出的擔(dān)心語氣，又立刻修正措辭，“哦，我是說，他、他現(xiàn)在怎么樣？”。

    “還好？不不，一點(diǎn)也不好。”Moody回答，一點(diǎn)兒也沒注意到女校長的情緒，而是自顧自地說著，甚至有點(diǎn)掩不住的興奮，“我在審判一半的時候溜出來的，我覺得應(yīng)該通知你也來看看，我們的敵人最后的慘狀，那個殺人兇手，他無數(shù)惡行之后應(yīng)有的懲罰——是的，我剛剛離開的時候他還活著，不過如果我是他，我寧愿趕快死掉——”

    其他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Mineva倒吸了一口氣，但她還是堅持著問道：“……為什么？”

    “哦，我把徽章挪到門口，你自己聽——”Moody說。傳來金屬徽章碰到木頭門的輕微撞擊聲，緊接著他們能聽到審訊室的聲音了。一個男人在連續(xù)不斷地念咒，大約是戴著口罩或者面具之類的東西，聽起來悶悶的，但所有的人都知道——那是鉆心剜骨。

    房間里除了念咒聲之外，始終是一片靜默，但過了一小會兒，出現(xiàn)了另一個男人的聲音。那是極輕極輕的一聲悶哼，隨即是急促的喘息，聲音的主人肯定正經(jīng)歷著某種極致的痛苦，但他卻強(qiáng)撐著不肯發(fā)出任何慘叫。很快地，喘息聲越來越粗重，簡直像是要把整個肺部都給呼出來似的，讓在場聽著的人不由得都捏緊了手心，產(chǎn)生某種強(qiáng)烈的窒息感。然而一瞬間，那陣喘息忽然停止，好像一開始就不存在似的。念咒聲也同時中斷，一切又陷入了可怕的靜默。

    大家面面相覷。

    剛才念咒的聲音響起來：“……他昏過去了?！?/br>
    “才四分鐘。真是越來越不行了，第一次這家伙至少堅持了十三分鐘?！绷硪粋€聲音懶洋洋地回答，“……喂，把他叫醒吧。”

    緊接著是連續(xù)三個“清水如泉”。

    之前的喘息聲又響起來，大概是暈過去的人被冷水澆醒，但他又立刻有意識地把自己的聲音壓下去。

    “喂，這次換燃燒咒怎么樣？也許能讓他叫出來，一直這么悶可真沒意思?！币粋€女人說。

    “哦，那你可小心點(diǎn)兒，別把臉燒壞了——我從來不知道這家伙曾經(jīng)長得這么——”

    “蠢貨，你們把他弄得渾身都是水，可一點(diǎn)兒也不賞心悅目了?！?/br>
    緊接著是不知誰念了一聲“烈火雄雄”，火焰燃燒時發(fā)出“呼”地一聲，隨即受折磨的人再次痛哼，伴隨著施刑者戲謔的大笑，又響起幾聲鞭子抽打在什么東西上的聲音。

    聽到這里，徽章那頭的每個人的臉色都白得像鬼一樣。Hermione簡直要尖叫了，但她怕自己的聲音被徽章傳出去，連忙用力捂住嘴巴，褐色的大眼睛里隱隱有水光在閃。Harry和Draco看起來不知所措，兩個人僵在原地，一起把目光投向沙發(fā)上靜坐的人。Lucius走到Severus旁邊，輕柔地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用Slyterin特有的方式表達(dá)無聲的安慰。Severus抱著Nagini，腦袋深深地低著，黑發(fā)垂下遮住臉頰，沒有人看得到他的表情。

    阿茲卡班那邊，審判依然在進(jìn)行著。終于有人提出疑問：“這真的是黑魔王？不，在我看來他跟任何一個麻瓜沒有區(qū)別——我們不會抓錯了吧——畢竟如果擔(dān)上殺害麻瓜的罪名——”

    “有部長大人在，你擔(dān)心什么？不，這個家伙可不是個麻瓜，他在Hogwarts任教過，還號稱自己是Slytherin的后裔——就算他不是黑魔王本人，但跟那家伙沾親帶故，怎么死也不冤。”

    “可是——”

    “而且你看他的眼睛，那么漂亮的紅色——哦，你別一直閉著，睜開，睜開——乖乖地睜開眼睛，也許我可以考慮少讓你受點(diǎn)罪，痛痛快快地送你去死——”

    Magall終于忍無可忍：“該死的！！Moody！你腦子進(jìn)水了嗎?。∧銘?yīng)該阻止他們?。∫牢讕熃缡怯蟹傻模?！這種折磨犯人的行為只有邪惡的黑巫師才會做！而你居然眼睜睜地看著它發(fā)生，你什么時候變得和那些家伙一樣了——”

    “呃……”年老的傲羅面對指責(zé)有點(diǎn)心虛，“的確是有點(diǎn)過分，但你要理解，那是黑魔王，他們太恨他了，想要發(fā)泄發(fā)泄——好吧，我會勸一勸，如果你不想來的話那就算了。”他“咔嚓”一聲掛斷了連接。

    女校長站在房子中央，氣得臉色通紅，胸膛一起一伏，眼睛里冒著憤怒的火光：“Severus，我也加入行動?！覀?nèi)ゾ菺aunt教授，就算他罪該萬死，也不該由那么一群人來執(zhí)行，也不該由那種方式來執(zhí)行。他畢竟曾經(jīng)是最厲害的巫師，這種對待完全是對他的侮辱——”

    Lucius依然把手放在Severus肩膀上，修長的指尖不知不覺地使上了力：“Mgall說的沒錯，這是侮辱。無論如何，我們絕對不能允許任何人侮辱Slytherin的王?！?/br>
    “是的，”Draco走過來，蒼白的臉上同樣因為憤怒而染上紅暈，“教父，我們現(xiàn)在就去吧，我們一起去救我們的Lord。”

    ☆、危險的營救

    厚厚的云層遮住了月光，陰冷的北海海面上漆黑一片，只能聽到海浪的拍擊聲。

    四面都是茫茫無際的海水，巨大的堡壘坐落在孤零零的海島上，在夜里顯現(xiàn)出隱約的輪廓，像一只危險的野獸潛伏著——那是整個英國魔法界最恐怖的地點(diǎn)之一，阿茲卡班監(jiān)獄。

    平心而論，要攻占這座監(jiān)獄難度相當(dāng)之大，因為巫師們習(xí)慣的幾乎所有交通方式都行不通——方圓五十海里的范圍內(nèi)禁止幻影移形，也杜絕一切的飛行工具和船舶。更可怕的是那些臭名昭著的守衛(wèi)——幾十年前魔法部便計劃要撤走所有的攝魂怪，但由于沒有找到更強(qiáng)有力且不要薪水的替代者，這些披著黑斗篷的怪物們就一直留了下來，繼續(xù)以囚犯的恐懼為食，不斷地繁殖。

    如果說要通過非法手段靠近的話，除非有人能從海邊一直游到這里，再爬上那些滑不溜手的懸崖峭壁。當(dāng)然，這對一條蛇怪來說，一切都不成問題。

    巨大的蛇身馱著一小隊巫師在海面上蜿蜒前行，游得飛快。由于滿是鱗片的身軀太過滑膩，加之對于這種危險的魔法生物本能地害怕，巫師們根本就坐不穩(wěn)，只能一個個地用粘貼咒把自己固定在蛇背上。他們?nèi)颗裰氐暮谂圩樱诤ｏL(fēng)中飄飄蕩蕩，臉上戴著慘白色描繪著花紋的面具——如果是參加過二十多年前戰(zhàn)爭的人，一定能輕易認(rèn)出這些都是食死徒的標(biāo)準(zhǔn)配備，但其中有幾個面具似乎是不久之前急急忙忙制作的，上面的花紋畫得歪歪扭扭。

    ——如今這副扮相是大家一致商議的結(jié)果，既然Feller已經(jīng)認(rèn)定他逮到的就是Lord Voldemort，那么索性所有人就都扮成來營救自家老大的食死徒。畢竟劫獄是公然違反法律的行為，而絕大多數(shù)參與者都是魔法界有頭有臉的人物，這樣做正好可以保護(hù)他們的身份不至于泄露。

    當(dāng)接過Lucius遞去的面具時，Magall，Hermione和Harry的臉色簡直好看極了，似乎特別痛苦掙扎，但又似乎有點(diǎn)雀躍興奮——對他們而言，在食死徒的幫助下扮成食死徒，這樣的機(jī)會肯定絕無僅有。不過沒誰有心情當(dāng)場發(fā)表感想，每一個人都很緊張，他們要去攻打的是巫師界最堅固的堡壘，他們要面對無數(shù)的攝魂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