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verus立刻看懂了。黑曜石眸子上下打量著身前的男人，隨即變得柔和了許多，少年伸手拽住Voldemort的衣角。

    “……別這么沮喪，Tom，說不定還有希望。也許巴希達(dá)巴沙特并沒有把東西放在家里，她還有古靈閣的金庫——而且就算是真的留在了家里，你想想，那是一把火槍——重要部分都是金屬制造的，除此之外還有煉金術(shù)的保護(hù)——不會那么容易就被火災(zāi)毀掉的?！?/br>
    “對、對，事情肯定沒有那么糟糕——凡事應(yīng)該往好的方面想?！盚arry慌忙補充，連帶著Hermione也拼命點頭，他們兩個可一點兒也不想看到憤怒發(fā)瘋的魔王。

    Voldemort似乎冷靜了許多，語調(diào)又恢復(fù)了一貫的輕柔，他伸出一只手輕輕摟著Severus的肩膀：“——走吧，我們?nèi)odric山谷，現(xiàn)在就去。”

    ***

    戰(zhàn)后二十年過去，曾經(jīng)遭到戰(zhàn)爭摧毀的山谷早已恢復(fù)了往日的寧靜和安詳，絕大多數(shù)的房屋都經(jīng)過了翻新和裝修，頂著顏色鮮艷的屋頂和外墻，窗臺上到處都是鮮花。但也有少數(shù)幾棟失去了自己的主人，也并未有后代前來照料，依然遺留著戰(zhàn)爭帶來的焦黑痕跡，甚至還是廢墟——那位偉大的史學(xué)家的舊宅，就是如此。巴希達(dá)巴沙特住在山谷最僻靜的那一側(cè)，平時并沒有什么人經(jīng)過，因此也避免了一行人引起他人注意的麻煩。

    Voldemort默默地站在燒毀后的舊屋廢墟前，曾經(jīng)的二層小樓已經(jīng)被毀得差不多了，剩下還保存完好的東西在二十年間也被順手牽羊拿得差不多了。因此現(xiàn)在除了各種破碎陳舊的金屬和瓷片外，只能看到兩面快倒塌的墻壁和幾根曾經(jīng)充當(dāng)承重柱的木料橫七豎八地倒在焦黑的泥土上。Severus已經(jīng)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扒開那些廢墟查看起來，Hermione和Harry也跟他一起開始動手，但是他們所找到的絕大多數(shù)東西看起來都是毫無用處的廢品。

    紅眸的男人想了想，抽出魔杖輕聲念了一個探測咒，紫衫木的頂端亮起一團(tuán)黯淡的光芒，然后舉著魔杖慢慢地一路探測過去。但是他繞著廢墟走了一整圈，那團(tuán)光芒也沒有任何變化。

    “……怎樣？”

    “……沒有魔法反應(yīng)——這里的一切都失去了魔力。”Voldemort回答，聲音里隱約有些失望。

    這時候“啪”地一聲，一個巫師幻影移形出現(xiàn)在他們的面前，滿頭鉑金色的頭發(fā)特別耀眼，是Draco。

    “Lord，”Draco急匆匆地說，一面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我拜托古靈閣的妖精悄悄檢查了巴希達(dá)巴沙特的金庫，沒有任何可疑的麻瓜槍械——”

    Harry頓時也有些急了：“……那么那把槍真的被毀滅了？”

    Herminone再次撿起泥土中不知原本是什么的堅硬人工制品小心翼翼地檢查，然后將它扔回地面：“……會不會誰經(jīng)過這里，然后被撿走了？也許只是小孩子——”

    “那難道要在這里將所有的住戶一家一家檢查嗎？？”

    這時候Voldemort震了一下，隨即所有人都聽到一個聲音從他的口袋里傳出來，聽起來沉沉悶悶的，但毫無疑問十分令人熟悉，那是Dumbledore的聲音：“哦！感謝梅林，這次成功連接上了！——Tom，Tom！你聽得到嗎？快把我從口袋里拿出來！！我看到你的Nagini快要蛻皮了！！”

    Voldemort立刻這樣做了，與此同時，雙面鏡里傳出許多吵吵嚷嚷和歡呼的聲音，似乎所有人都一起擠在了那邊。比如一直興奮地叫著“太好了他們還活著”的Lily，大吼著“Lord不會有事的”Bella，還有咬著牙齒恨恨地嚷嚷“我要見見那個不負(fù)責(zé)任的該死的混賬”的Alt;bgt; target="_blank"> 文字首發(fā)無彈窗l(fā)t;/bgt;，以及不停詢問“他們怎樣才能回來”的Magall。

    “Dumbledore！”紅眸的男人對著鏡子喊道，聲音壓過了那片雜音，“……馬上去找巴希達(dá)巴沙特??！”

    “哦，你要找我姑婆做什么？”另一個聲音插了進(jìn)來，Gellert將白胡子老蜜蜂擠開，自己對著鏡面感興趣地回問。

    “一把麻瓜火槍！十四世紀(jì)的古董！去問問她放在哪里了??！現(xiàn)在！立刻！馬上??！”

    ☆、長者的警告

    在兩位將近百歲的老巫師各種想方設(shè)法地提示下，比他們更年老的史學(xué)家想起了答案——那把麻瓜制品實在沒什么大用處，但又特別堅固，所以似乎、好像、大概被她插在山腳的花園里用來支撐葡萄藤架子。

    得到消息后一行人迅速行動，果然在一堆快要枯死的藤蔓之間找到了要找的——火槍幾乎已經(jīng)被那些枯枝敗葉和泥土整個埋起來了，如果不是事先得到提示，根本不可能有人注意到無主荒廢的花園里還有這么個東西。Harry首先將槍拔了起來，拍掉槍身周圍的泥土，又扔了一打清理一新。金屬部分依然像是剛剛擦過一般光滑，鐫刻其上的銀色如尼文也閃動著美麗的光芒，而木質(zhì)的槍托泛著清漆的柔潤光澤。

    “看起來可挺貴重的，我從沒想過會有人把這種東西當(dāng)做玩具。”綠眸救世主評價道，把它遞給Voldemort，“校長說它好像壞了，你看看還能用嗎？”

    另一個巫師謹(jǐn)慎地接過，逐行閱讀槍身上的魔文，隨后非常專業(yè)地擰開幾個關(guān)節(jié)，把槍拆開，仔細(xì)地檢查了一下內(nèi)膽。

    除了Severus之外，其他三個年輕的巫師都面帶驚訝地望著他，Hermione不可思議地說：“——梅林！這東西連我都不會拆，你是從哪兒——”

    “哦，你似乎忘記我是現(xiàn)任的某門特別課程的教授了，Gryffindor的麻瓜小姐。”Voldemort回答，不過語氣里并沒有多少洋洋得意的意思，他很快把火槍組裝回去拿在手里，“這上面布滿了保護(hù)咒語，因此它具有很強的抗性，一般不容易損壞，也很難被魔法干擾正常運作——是的，槍沒問題。但是直到現(xiàn)在，我才忽然想起一個致命的缺陷?！?/br>
    大家立刻緊張起來，Severus連忙問道：“怎么？”

    “……我們沒有子彈。”

    “……?。?！”

    一片寂靜中，Draco不由得猶猶豫豫地問了一句：“請原諒，不過……什么是子彈？”槍支子彈是完完全全的麻瓜發(fā)明，身為純血貴族的小Malfoy對此確實一竅不通，但是沒有人有心情回答他。Voldemort提出的致命缺陷也的確太致命了一點兒。

    Harry嘗試地建議道：“或許你可以檢查一下彈匣？”

    “哦，不然你以為我剛才是在干什么？順便提醒一句，十四世紀(jì)還沒有發(fā)明能夠連發(fā)的火器，這把槍也同樣如此，它沒有彈匣，每次只能發(fā)射一枚子彈。既然那個Bradley Dumbledore已經(jīng)向深淵惡魔開了一槍并且將它驅(qū)離這個時空，那么我有理由懷疑剩下的子彈在哪兒——甚至于是否存在剩下的子彈都是個問題?！?/br>
    “那么我們也許能夠重新制作子彈？”Herminone詢問，“我相信現(xiàn)在的技術(shù)比那個時代要進(jìn)步許多倍——”

    “……但是魔法并沒有，甚至于很多古代流傳的高等級魔法現(xiàn)在已經(jīng)徹底遺失，無跡可尋?！奔t眸男人的語氣里有掩不住的遺憾，“回到這把槍的子彈上來，我不認(rèn)為僅僅鋼鐵和火藥就能完成我們需要的東西?！?/br>
    Harry重重地嘆了口氣：“不要告訴我我們費了半天努力得到的秘密武器只不過是一件廢物。”

    Voldemort沉默著，更緊地捏著槍身。正在這個時候，一個銀白色的影子從天而降，落到他們面前——那是一只虎斑貓形狀的守護(hù)神。

    “……它又出現(xiàn)了！那只深淵惡魔?。?！”女校長Magall的聲音從張開的貓嘴里傳出來，聽起來緊張極了，“就在Hogwarts城堡外面！它把Sprout教授的溫室整個燒毀了！！”

    “梅林！！”其他人還在發(fā)愣，Hermione第一個反應(yīng)過來，然后驚叫，“學(xué)生們怎么樣？！有人受傷嗎？？”

    “那里人不多，有兩個Huffpuff的學(xué)生燒傷了，并未未及性命——我已經(jīng)讓教授們組織學(xué)生疏散開，但是惡魔好像打算攻入城堡內(nèi)部，它在不停地破壞最外層的防護(hù)罩。不過幸運的是，”Magall頓了頓，語氣里帶了那么一絲不可思議的意思，“Gaunt教授，你的蛇怪忽然從下水口鉆出來，阻擋了那只怪物——它們正在對峙?！?/br>
    Voldemort點點頭，看起來異常冷靜：“我離開的時候下過命令，要求它保護(hù)一切曾經(jīng)屬于Slytherin的遺產(chǎn)。你們最好做點準(zhǔn)備，關(guān)鍵時刻蛇怪很有可能會睜開眼睛?！?/br>
    “Gaunt教授，只有你能cao縱它，難道你不——” 女校長的語氣聽起來簡直像是在求助了。

    “我會馬上過來，”Voldemort打斷，抬眼看了看周圍三名年輕的巫師，紅寶石般的眸子里再度流露出昔日那種王者般的神氣，“你們先去Hogwarts，我和Severus稍后就到?！?/br>
    Harry，Hermione以及Draco似乎有點疑惑，他們相互對了個眼色，最后一起點了點頭，Draco更是深深鞠了一躬。然后他們各自幻影移形消失在空氣里，Magall的守護(hù)神也隨著那陣噼啪聲化成了一股輕煙。枯敗的花園里只剩下了Voldemort和Severus，以及一只被握在Voldemort手里的雙面鏡。

    白胡子的老巫師站在鏡子另一側(cè)，滿是皺紋的臉皺得更緊了，似乎真實地在為他這輩子最大的死對頭擔(dān)心：“……Tom，如果你現(xiàn)在帶著Severus遠(yuǎn)遠(yuǎn)躲起來，我想我也沒有理由苛責(zé)你。”

    “哦，你當(dāng)然沒有?！盫oldemort回答，“然后我會在所剩不多的下半生整天惶惶不可終日，直到那只怪物最終來到我的面前，奪走我的全部意志?！唬也粫源龜?。這次也許是個好機會，我是Hogwarts城堡的繼承人，依靠這座建筑本身的魔力，將使我達(dá)到鼎盛?！?/br>
    “但是你并沒有完全準(zhǔn)備好。那把火槍——自從我見到它起，就從沒有聽說過什么子彈——你要怎樣徹底驅(qū)趕深淵惡魔呢？”

    事實上Voldemort心里也有點兒沒底，但他絕對不肯在老蜜蜂面前表現(xiàn)出來，只是輕描淡寫地說：“……我相信我的力量?！?/br>
    Dumbledore還要再說些什么，卻被Severus忽然打斷了。

    “校長，我忽然想請教，有關(guān)于你的那位祖先——”

    “是的，怎么了？”

    “當(dāng)他使用那把火槍驅(qū)走深淵惡魔之后，他自己怎么樣了？你只提到過他被家族除名，在那之后呢？他還做了什么嗎？”

    Dumbledore重重地嘆了口氣，藍(lán)色眸子里的憂色更加濃重：“……這也就是我剛才想跟你們說的事情。我重新仔細(xì)地整理了一遍家里的資料，其中那位Bradley Dumbledore先生，他是一名非常強大而優(yōu)秀的巫師，然而所有有關(guān)這個人的記載都停留在1342年那場最終決戰(zhàn)之前?！?/br>
    一種不好的預(yù)感頓時一點點漫上心頭，Severus勉強壓下去，堅持著問：“那么1342年之后——？”

    “……我有充分理由相信，他死了。”Dumbledore慢慢地回答，“那位勇敢的巫師為這個世界做出了偉大的犧牲，他付出了生命的代價?！?/br>
    Voldemort和Severus面面相覷，又不約而同地望向那柄漂亮的銀色麻瓜制品。

    冠冕君特意把那段記憶挑出來托付給Voldemort，肯定是因為火槍的的確確是打敗深淵惡魔的關(guān)鍵。然而一個明顯勝券在握的強大巫師卻曾經(jīng)在使用這支槍之后死去……

    Voldemort忽然警惕地瞪著雙面鏡：“Dumbledore，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個？”

    ——在那個美好的過去，黑魔王與白巫師的關(guān)系的確出現(xiàn)了一些緩和，并且又在對付共同的敵人，但這并不代表他們不真的想除掉對方?，F(xiàn)在Dumbledore專程來報告消息，實際上已經(jīng)是在警告Voldemort他所面對的危險了。

    鏡子那一面的老巫師神色平靜，似乎早就知道會被這樣提問。“這不奇怪，”他回答說，“我決定要好好做一名更稱職的教授，因此為曾經(jīng)的每一位學(xué)生提供幫助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就像是牧羊人?yīng)該關(guān)心羊圈里所有的羔羊，不論它們是白色的還是黑色的?！?/br>
    Voldemort的表情看起來好像被什么惡心到了似的，但他過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來怎么反駁。

    “……我不是羊。”他干巴巴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