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三]維以不永傷_分節(jié)閱讀_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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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倓抬了下眉角,語調平平:“本王的至親至信之人,不就是死在你的手里?” “你!”令狐傷手腕振力,當即要毀掉那封信,卻還是止住了。李倓是故意激怒于他,因為李倓知道,已無多少時間可以保住令狐傷。 “我本打算晚些時候再告訴你,既然你知曉,那現(xiàn)在便直接跟你說罷?!崩顐勆焓謯Z下了令狐傷手里的那封信,又將令狐傷另一只手上捏著的竹筒拿回,小心翼翼地將信紙卷成一小卷,塞入信筒之中,“后天午夜,我會安排人在太原城墻西面接應,你從那里出城便可。長歌門會給你一個安靜的生活,以后,別再來中原……” 令狐傷看著李倓將信裝入信封扎口,又從鴿籠中捉來一只信鴿,親手綁在信鴿腿上。這幾日,李倓做這件事情不下于十次,令狐傷原以為李倓是在調集四方守軍,未曾想李倓卻是在交代最后的囑托。 “在下明日便出城?!绷詈鼈鴪远ㄗ叱鰻I帳的李倓,說道,“向安慶緒投誠,領十萬狼牙軍攻打太……” 令狐傷還未說完,李倓手中的凌云墨龍劍已經架在了令狐傷的脖頸之上。令狐傷得意地挑了下嘴角,將最后一個字說出:“原”。 “本王沒心情與你開玩笑?!崩顐勓壑泻盟埔獓姵鲆粓F火焰,對于令狐傷這種無聊的挑釁,李倓本不該在意,而他偏偏動怒了。 令狐傷毫不在意李倓的怒意,迎著李倓往前邁了一步,凌云墨龍劍的劍刃鋒利,擦過令狐傷脖子,在令狐傷的脖頸處留下一條清晰的血痕。伸手扣住了李倓的手腕,將人往自己身前帶了下,讓李倓與自己面對面,令狐傷看著一臉怒意的李倓,開懷地笑了起來:“你的至親至信之人死在我手里,你不該恨我么?為什么要給我生路?我認識的建寧王何曾有過這種惘然的神情?”令狐傷撫上李倓擰起的眉頭,好似想要把李倓所有的哀傷從臉上抹去。 李倓駭然后退,心底那種灼熱異樣的感覺又開始不停地翻涌。閉上了眼,李倓想要努力平息這種感覺,正巧此時,李復出現(xiàn)在了李倓軍營之外。 “王爺,李先生求見?!庇H衛(wèi)到來之前,李倓收回了劍。未留給令狐傷任何眼神,李倓跟著親衛(wèi)來到了營前。 李復仍是冷著面孔,就算這幾日李倓嘔心瀝血地替太原籌謀,贏得了方乾的贊賞,李復對建寧王依然保持著戒備。 李倓當先向李復抱拳,這一次李復向李倓回了禮。李復對李倓道:“盟主請王爺往議事廳一敘。” 李倓點頭,跟李復離開軍營。李倓走后,一只信鴿飛回了營中,令狐傷將信鴿捉住,取下信筒,打開信紙,才讀一半,令狐傷心下大驚,連忙飛身追趕李倓。就在令狐傷離營的同一時間,李輔國與李泌帶著一隊禁軍,由太原守軍接引,風塵仆仆地進入了太原城內。 作者有話要說: 窩巢,LJJ這么能河蟹,框框這么多用詞也是醉了。 ☆、智殞星沉 令狐傷終究沒有追上李倓。朦朧的月色下,帶著人/皮/面/具的令狐傷捏緊手中的信,望著決然走入武林盟的李倓,頹然閉上了那雙深藍色的眼。 燈火通明的武林盟議事廳內,方乾負手而立,他的右下方依次坐著李承恩、朱劍秋、七秀坊的小七姑娘,左手邊站著林可人及鬼謀李復。李倓昂然而立,將議事廳內人的表情一一掃過:李承恩斂眉沉思;朱劍秋羽扇輕搖面無表情地看著李倓;小七則垂著頭不知在思慮何事;林可人似乎對李倓剛才的話并無興趣,倒是她身邊一向與李倓不和的李復,此刻卻是十分震驚的表情。方乾銳利的目光落在李倓身上,好似要把李倓徹徹底底地重新打量一番。 如今太原形勢明朗,李倓請求李承恩帶領三千建寧鐵衛(wèi)連夜出城,將這三千建寧鐵衛(wèi)交予前在朔方抗敵的李光弼,并囑托李承恩將李倓連夜制定的退兵之計親手交予李光弼。又請求李復派人將另一封御敵之策交予在太原城內的郭子儀。李倓剛才所說的句句話語叩在方乾心頭,方乾覺得今夜的李倓與往日的建寧王大相徑庭。 “郭將軍就在太原城內,王爺為何不親自交予郭將軍,反而多此一舉?”任憑李倓言之切切,方乾也不敢掉以輕心。雖然這段時日李倓在太原的所作所為令方乾刮目相看,但這一場戰(zhàn)火是由李倓挑起,方乾仍不敢立刻對李倓改觀。 李倓眼神一黯,略微降低了聲音道:“本王另有籌謀,方盟主答應便可,不必多問。” 因李倓這一句,議事廳內氣氛變得更加詭異。一直沉默的李復抬眼看著李倓,冷聲道:“建寧王是見太原局勢已定,要連夜趕回靈武行宮貢侍陛下以盡孝道么?” “正是,本王還要去奪取皇位。怎可在太原耗費時日?” 李倓眼中劃過一抹淡然,這一閃而過的神色被李復看見,李復愈加確定李倓口是心非。 “你……” “建寧王若不說實話,我天策府可不會答應王爺?shù)膰谕??!敝靹η锵蚶顝痛蛄藗€眼神,截下了李復的話,手中羽扇輕搖,狡黠地看著李倓。若真如李倓所說,李倓欲意回靈武,怎會不帶三千建寧鐵衛(wèi)一同回去?近日李倓在太原城的所作所為朱劍秋瞧在眼里,這絕不會是一個圖奪江山的陰險之人的所思所行。唯一的可能……朱劍秋搖動羽扇的手停下了動作,他與李復一樣,想到了一種最壞的可能。 “你天策府欠本王三個人情,本王可由不得你們不答應!”李倓轉身直視朱劍秋。 朱劍秋眼神突然收緊,辯駁道:“建寧王當初算計我天策府,這筆賬又該如何算?” 李倓冷笑一聲:“本王算計天策府一次,天策府欠本王三個恩情,三減一的道理,朱軍師還要跟本王如何算?” “小諸葛”朱劍秋捏緊了手中的羽扇,被李倓逼得無言以對,只得恨然坐回椅上。朱劍秋也料到,不論自己如何與李倓激辯,只要李倓打定主意,李承恩與他也無法更改。朱劍秋只是想套出李倓的話,但想從鈞天君李倓的嘴里撬出話來,難如登天。 方乾也意識到李倓另有打算,揮手止住了這一場無妄的爭論。一直坐在朱劍秋身旁的七姑娘突然起身,向李倓行了個江湖人的禮,眼中閃著堅定的目光:“如果王爺放心小七,三千建寧鐵衛(wèi)及那封書信由我交予李光弼將軍可好?” “七姑娘……”一直默不作聲的林可人突然出聲,想要勸阻,卻被小七搖頭止住了?!皣椅ky,不僅男兒,就算是女子戍守家國亦不會推拒,還望建寧王成全。” 江湖有傳聞,七秀坊的七姑娘傾心于天策府統(tǒng)領李承恩,李倓以為小七是為李承恩解憂,卻見小七輕咬嘴角,眼底藏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失落。 “那就有勞七姑娘了。”李倓沖小七抱拳道謝。小七雖是女子卻不輸男兒,李倓看了眼小七,又看著坐在一旁的李承恩一眼,不再言語。 李倓從議事廳走出的時候,已將近子夜。令狐傷隱在一處街角,待李倓走近,帶著人/皮/面/具的令狐傷才從陰影中走出。 伸手攔下李倓,令狐傷將手中已經捏皺的信交到了李倓手上:“不能回去?!?/br> 李倓蹙眉,這封信是用御貢的宣紙寫就,這些時日,與靈武那邊有書信往來的只有李俶與李泌,李泌并非皇室無法使用這類宣紙,寫這封信的人只有李俶。令狐傷私自打開李俶寫予李倓的信件,李倓有些惱怒。 “你不該擅自拆開這封信?!崩顐勛哌^令狐傷身邊,等越過令狐傷三步之后,李倓才停下了步子,“我已安排好了西北角的接引人,你今夜便離開太原。” “李倓!”令狐傷大喝,明明讓他別回去,為什么這個機關算盡的人此時此刻卻變得大義凜然起來?回去,李倓就再無活路。“他們已經進城了!你還準備去送死?!” “本王必須得去?!崩顐劸従忁D過身,背后的燈火閃爍,一明一亮地照在李倓決絕的臉上,平添一抹凄涼。李倓往令狐傷身前退了一步,揭開了令狐傷臉上的人/皮/面/具,露出那張俊朗的面容,這張臉在他心底藏了十多年,如今可以伸手觸摸到,卻又只能擦身而過。李倓挑起嘴角,笑著說道:“本王真的怕死,但既然算定了這一步,本王只得走下去?!毖粤T,李倓在令狐傷的唇角輕輕吻了一下。注定要失去這個人,為什么還要給令狐傷希望? 李倓松開令狐傷,將手中的人/皮/面/具交還到令狐傷的手中,負手轉身離去。 意料之中的結局而已,李倓心里卻突然沉重了起來。 令狐傷跟著李倓往駐營走,每走一步,令狐傷覺得離李倓越來越遠。待離駐營還有十步的距離,李倓突然停下了腳步,背對著令狐傷,將手中握著的一枚碧色瓷瓶伸到令狐傷眼前。 那枚瓷瓶里裝著何物,令狐傷再清楚不過。未等令狐傷開口,李倓道:“你信我么?” 這一問,令狐傷捕捉到李倓話音的轉變。這一局,并非是死局。 “信。”令狐傷點頭,帶著人/皮/面/具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那雙深藍色的眼里有堅定與篤信。 “一會看見任何事都不要忘了你不是令狐傷?!崩顐劦脑捖爜硎掷@口。 令狐傷卻明了李倓的話中之意。 李輔國已經等的不耐煩了。不僅因為李倓遲遲未到,還因為這一次與他同來的李泌。出發(fā)前,李輔國借此機會懇求肅宗將建寧王的三千建寧鐵衛(wèi)軍權收到手中,李俶與李泌紛紛進言勸阻。肅宗最后終將決定權交予李泌。李泌由此能與李輔國一同前來太原宣旨。 李泌好整以暇地捧著茶,淺淺抿了一口,似乎并不著急。李輔國則沒李泌那么沉得住氣,已經問過建寧王親衛(wèi)好幾次,甚至連“建寧王潛逃”這樣的大不敬之辭都說了出來。李倓的親衛(wèi)也沒給這位來傳旨的大人什么好臉色,直接用“卑職無可奉告”堵了回去。喝著茶的李泌眼角挑了一下,趁李輔國不在意,勾著嘴角笑了起來。 正在李輔國氣得吹胡子瞪眼的時候,建寧王李倓負手走入了自己的軍帳之中。李泌第一時間起身向李倓拱手作揖,李輔國則冷哼一聲,還未等李倓站定,拿起身后內侍捧著的明黃圣旨,細聲尖嗓地道:“建寧王接旨?!?/br> “奉……” 還未等李輔國念第二個字,李倓抽走了李輔國手中的圣旨,將圣旨捧過頭頂,正色道:“臣多謝陛下。”隨后站起身來。 李輔國被李倓這一串動作嚇懵住了,若不是李泌從李輔國身邊走過扶起李倓,李輔國還要再走一會神。 “王爺,太子盡力了?!崩蠲谘劾镉胁簧崤c懊悔,李俶與他三番四次地跪求肅宗收回旨意,終是無法撼動肅宗的決斷。 李倓了然,與太子來往的書信中,李倓早就料到會有這一日。李倓扶起跪在地上的李泌,笑著道謝:“多謝李大人,也替本王多謝太子。” “陛下賜予本王何種死法?”李倓將目光轉向李輔國。李輔國又被李倓的目光嚇住,正欲低頭間,看見李倓手中握著的圣旨,穩(wěn)住了神,陰惻惻地道:“白綾、毒酒與匕首,王爺隨意?!?/br> 李倓將李輔國身后三個內侍手中捧著的三樣物品一一掃過,目光轉回李輔國臉上,李輔國被李倓盯得有些心虛,頭垂得更低。 李倓昂然而立,嘴邊勾起一抹冷笑,搭在佩劍劍柄上的手改為握住劍柄,將劍緩緩抽了出來。 劍尖對準李輔國,李倓壓低了聲音對李輔國道:“李公公,本王多謝你?!?/br> 李輔國更加懼怕,連忙往后急退,不停地大聲喊道:“建寧王你想抗旨不成!你想殺了本官不成!來人!建寧王謀反了!” 沒有一個人理會李輔國,在李倓走進營帳的時候,李倓便讓親衛(wèi)領著三千建寧鐵衛(wèi)往武林盟而去,現(xiàn)在的駐營里,除了李輔國帶來的一隊禁軍外沒有任何軍隊,而這一隊禁軍,被令狐傷以劍抵在了營帳外不得進入。 令狐傷背對著營帳內,只能憑聲音判斷營內情況。聽得李輔國驚怖的呼救聲,令狐傷握劍的手緊了一緊。李倓到底在干什么?! “本王怎能選擇這種窩囊的死法?”李倓字字冷酷,眼中恨意滿布。 李泌立在一旁,正在猶豫。從心底,他是不希望李倓這么死去,但是皇命難為,李泌作為宣旨官員,又不能抗命。